白云阳眼一冷,从靴里抽出匕首,打算来个决一死战,纵使胜算是零,也不该辱了白家声名--
另外二名强盗见状,也不得不拿出弯刀从另二边冲来。放了这小子,谁知他会不会雇什么杀手来追杀他们?抢平民百姓也就罢了,可先前瞧这小子的眼神,分明是有仇必报的家伙,一个心急,干脆赶尽杀绝好了--
白家男人真是短命鬼吗?--
“大哥,我瞧他既然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不如杀了他,再夺他的财。”那强盗开口道,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他,抽出大刀,骑着马就往白云阳冲来。
在那弯刀砍来的刹那,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倘若他能活下去,也该是找个妻子的时候了。
难不成白家的男人真是短命鬼?
找哪家的闺秀都成,就是千万别找像银兔儿那般顽皮累人的老婆。
不过,依眼前这种情况来看,他逃得了吗?展无极虽曾教他几套拳脚功夫,但五年来他的重心全放在生意上,又哪有下过功夫认真学过?
突然,忘情湖畔忽地爆裂起来,像是当初白子园爆炸的光景,“轰”地一声,不知哪儿来的银色强光随着爆裂四射,震昏了他。
而具有商业头脑的李迎姬又在上个月,出嫁嫁给双腿终于能走的展有容,如今谁敢说白家男人都是短命鬼?
几个时辰之后,他忽地醒来,瞧见黑色的天幕拉下,除了月光外,四处一片黑沉,连那三个强盗--
尤其他的容貌已不再那般酷似银兔儿。大概年纪稍长,脸庞的轮廓刚毅不少,虽是俊美,却也有十足的男子味道。一旦他冷眼瞧人,也足以吓得那人屁磙尿流。
“该死!”他瞧了那三名大盗尚在,而且倒地不起,迟疑了会,上前探他们鼻息,分明是已死多时。
五年里,他一手重建白子园,并从迎姬手中接过白家所有的生意。如今白子园已不再是女人国,里头有男有女,是他的家园也是他的骄傲。而白家生意在他手里也蒸蒸日上,他虽饱读诗书,却也意外发现自个儿竟是商业奇才,如今谁瞧了他,莫不又敬又惧,谁人不知白家公子一派斯文,却向来只对亲人好,对于其他人是一贯的冷漠。
谁杀的?什么时候杀的?既然杀了他们,就是救了他白云阳,何以不出面相见?
一想起白子园,他便有无数的骄傲从心里升起。
他环顾四周,瞧见他的马儿还在附近吃草,而那忘情湖畔--竟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
他能不逃回白子园吗?
黑色的短发、湖水绿的短衫,还有蓝色短裙,这--这分明是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野丫头,竟敢露出赤裸的长腿和玉臂,简直就是不要脸嘛!
说起那展小银,他的头就痛。她分明是第二号的银兔儿,顽皮的性子常常让他这舅子不敢进天香苑一步,就在先前,她还想骑着他当马玩呢!
“忘情湖的传说--”忽地,从他嘴里冒出这句话。
展无极与银兔儿成亲以来,已有二个小孩儿。长男展允极是展无极的小翻版,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严谨的个性就好似他亲爹,难怪会让小他一岁的妹妹欺负。
他心一凛,那白家流传的忘情湖传说不正是现下这种场景?
思及展家,他不免想起那天香苑里的小恶魔--那简直是银兔儿的翻版。
“胡扯,胡扯?”话虽如此,他还是踢了她几回,确定她尚昏迷,不得已只好将她抱上马。
今年他虽不过才刚迈入二十三岁,可那心态上的精明却丝毫不逊展有容。
“我当然是不得已的,夜深天冷,若是照她这身衫子睡一晚,明儿个天明,不活活冻死才怪--”他喃喃说服自己,忽略这野丫头昏迷时,小脸脆弱的神色。
五年来,他的变化甚钜,不仅于外貌、不仅于心态上。
他好歹也有点良心,至少让她休息一晚,明天再赶她出门就行了,他也想知道那银光与她同时间出现,究竟有何关联。
那白云阳是半句话也不吭一声,在烈阳下像是评估眼前强盗究竟有几分能耐似的,冷漠地打量他们。
这是他的好奇心--不知从何时染上的好奇心。
“大哥,他真是男人吗?瞧他脸美肉嫩,说不定是女扮男装,是个货真价实的骚娘们也不一定。”那身后骑着马的大汉色迷心窍地勐瞧着他。
“我们回家了。”他低语,不知是同马儿说话或是和她。
“兄弟,只要你将身上值钱的玩意交出,咱们是绝不会伤你半分毫发。”那看似为首的强盗开口道。
满天星斗闪啊闪的,像是窃笑白云阳的未来日子--
白家男人向来都是短命鬼,现在大概就要在他身上印证了吧!
他们踏上归程。
这天,白云阳借着有事待办,逃难似的离开天香苑,却没料到在回白子园的途中,在忘情湖畔他遇劫了。
(全书完)
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