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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海边

有时候我一个人打饭到空教室吃,一个人跑去公园里看书,一个人很早很早地起来跑步,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过霓虹灯里迷茫的夜雾,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坐车回家。那时候的思想还没深刻到“高贵的孤独”,只是喜欢周期性的脱离团队,一个人,是为了邂逅,还是旁观,是为了自省,还是仅仅为了自由自在。

在朋友中间是热闹快乐的,但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愉悦。

报到那天,我一个人跑去新生接待处,找人到门口抬我的箱子。我有一个超大的箱子,两位可爱的师兄一口气帮我抬上六楼宿舍,其中那个,笑起来全世界都会出太阳的师兄,现在是我十七岁孩子的爸爸。

我有时候看渔民拖网,有时候看小舟破浪而来,有时候还能看到军舰,那些水兵都晒得很黑。一次有个水兵哄我,说对面岛有庆祝活动,年轻的姑娘们都能收到一份礼物,我竟然相信了,还问有什么礼物。那时候的单纯多么傻气啊,我到大二的时候才从几幅产房图片里知道小孩是从哪出生的,为此震撼惊恐得一晚上没睡着。

我一个人去旅游,在安顺的火车上遇见过小偷,在昆明的旅店里遇见过骗子,但更多的是朋友,那么偶然地在那天那刻那个地点遇见、攀谈、做伴,然后下一刻挥手告别,再也不会见面。

那里有个安静的码头,狭长地延伸出去,两边是白色的栏杆。我就坐在那儿,海和天,无边无际地打开,海鸥,浪的水星,还有潮湿的、重重的风。我什么都没想,什么也不干,能这样坐上一下午,很舒服。

许多次归来,远远看见宿舍温暖的灯火,不禁加快速度跑上去,站在门口大声喊:“喂,我回来了!”

坐上公交车,穿过荒芜的开发区,道路越来越宽,远远看见蓝色的海平线。

她们各自忙着,习以为常地看我一眼:“哦,给你留了好吃的。”

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我的小桌上有时放着一串荔枝,或者两个橘子,或者一碗龟苓膏,还有一次甚至是只大鹅腿。

她们不知道,我有时候请假去图书馆、去看牙医什么的,其实都没去。

那是我非常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