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写这本书,我也毫无章法可言,开始列了一个写作提纲,写着写着就偏离了提纲,许多人物的命运也就出现了偏差,本来不会交叉的人开始有了交集,本来是戏剧性的结尾却成了悲剧。原来长篇小说的写作这么难以把控,甚至人物的命运都不是作者可以提前设计的。但写作的乐趣或许就在于此,因为我在前面展开故事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他们不过是按照我铺垫的路基,朝着各自命运的轨迹前行而已。
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因为迷恋读书和写作,我常常因为耽误干农活而被父母责骂,直到他们看到我可以通过写文章挣点儿稿费补贴生活,才不再反对。后来考上大学,就一直在报社实习、工作,每天采写财经新闻,枯燥的数字和财经问题让我与文学渐行渐远,我能够写的文字也就是那些转瞬而过成为历史的新闻,并以此养家糊口。
那时候成都的余震还是挺多的,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惶恐,我得以在空闲时用了半年的时间写了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和基本框架。后来孩子的成长让我无暇顾及,偶尔想起来就修改一点儿,这一放就是八年。
那时候,我开始学习写散文、诗歌和小说。记得村里有个小伙子因为留着像女人一样的长发,虽然现在看起来很酷,但那时却被保守的村民讥笑为小流氓。后来他因为一次偶然的救人事迹而被群众称赞,自己却将长发剃掉,整成了一个光头,原因是他抓坏人的时候被扯住头发太疼。以此为题材,我写了一篇名为《长发变光头》的小说,经由语文老师刘志强先生修改之后,在老家的报纸副刊上发表了。直到今天,我依然感激当初推荐我稿子的刘老师,虽然他已经是老家某个部门的官员,但是见面时我仍尊称他为老师。而他也常以我为傲,说我是他短暂教学生涯里教出来的最有出息的学生之一,这让我感到无比惭愧。后来,报社居然还发了11元钱的稿费,这对我而言无异于是一笔巨款,当时我豪放地请客,给全班每个人买了一根冰棍儿后还剩下了一两元钱。
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从而立之年直奔四十不惑了。大地震已经过去九年多的时间了,在这震后的日子里我偶尔还会去灾区看看,表面上那里的重建已经基本完成,受灾群众都住进了楼房或者如同别墅的乡村小楼,或是在当地上班或是从事乡村观光旅游工作,每个人都看似过得富足而闲适。
从此阅读成为我最好的精神食粮,但那时候能够借阅到的书太少,每天都是如饥似渴,不管看到什么有文字的书都要借过来阅读一下,所以读的书也就非常杂乱,用现在的段子说就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生理卫生。”
但灾区内部的社会结构却一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比如说灾区单亲家庭的重组,比如失孤夫妇要重新面对生活,比如地震中的伤残人员,尤其是青年人、学生群体的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恢复等。这些课题,都有待社会学家的进一步研究,“5·12”汶川大地震和唐山大地震的社会心理影响,有相同之处,但在如今的网络时代又完全不同,其裂变的速度、方式,呈现出新的路径和特征。
后来,有幸从同学那里借到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时路遥刚去世不久,他的书还是很难借阅得到。记得我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硬扛着看完了路遥三卷本的《平凡的世界》,从此给我打开了广阔的视野:原来文学可以如此震撼人的心灵。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苦难的孙少平,觉得自己应该像他一样自尊、自强、自立,对现实充满激情和感恩。可以说,《平凡的世界》改变了我的人生。直至今天,我已经不记得看过这本书多少遍了,家里的书柜里自然少不了路遥的全套文集。
言归正传,历经八年之后,我终于修改完了这部长篇小说,它记录了“5·12”汶川大地震后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有关灾难和悲伤,更是一段有关青春的记忆。三十而立,那时的我们在一次大地震的洗礼中,或迷失自我,或大彻大悟,或摇摆不定,或勇于担当……所以我谨以此书,纪念那些逝去的生命,纪念那段我们一起走过的三十岁的青春。
那时候才上初中,从乡村到镇上要靠走路去上学,家里拮据,多是在书包里背着我妈给我蒸的馍馍和家里腌制的咸菜,在学校里打点儿开水将就一顿。但到了夏天,因为天气热,馍馍不是变得发酸就是干裂了,到了冬天又会冻成一个冰疙瘩,丢出去都可以把人砸晕。即便如此,我依然怀揣梦想,那时候就是想着以后不用割麦子,不用在农田里戳牛屁股干活了。我唯一的梦想是到城里当个工人,就像我们那里的航空城,每天可以按时上下班,穿得干净,想吃啥吃啥,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在此,感谢朋友们,是你们的催促和鼓励,使我完成了这本书最后的修订工作,否则它会一直埋藏在我的电脑里;感谢评论家朱晓剑先生,帮助我推荐这本书给众多的读者。
文学的梦,发端于我的少年时代。
感谢我的父母,是你们用自己辛勤的劳作,让我在文学的天地里自由地畅想。
于是,我想写一本书,记录“5·12”大地震后的心路历程,记录身边朋友们的生活状态,记录那些因为大地震而给人的社会行为和心理带来的影响与变化,记录我们经历过的三十岁的而立之年和青春记忆。与此同时,我那时候突然想起,哎呀我已经三十岁了,怎么一天还过得稀里糊涂的,女儿已经大了,而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父亲,我还整天奔波在采访的路上,习惯于熬夜写稿,却如同猴子掰玉米没有任何的积累。我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我的文学梦了呢?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麻木不堪了呢?
感谢我的爱人,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你选择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感谢你带给我一个美丽的小天使——小棉花;感谢十岁的然然,已经长大并学会理解和关心爸爸。能够陪着两个女儿慢慢长大,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事情。
虽然大地震早已过去,但是它带来的地震波却在人们的生活中长久难以平息,甚至唐山大地震至今依旧影响着当地人的社会心理,心灵的创伤难以愈合。地震后,在成都,许多人的生活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灾难那么大,人又那么弱小,为什么不及时享受?在每个人最无助的时候,原来亲人是那么重要,亲情才是最温暖的疗伤秘方,家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夫妻的感情原来也是这么脆弱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一场大地震似乎颠覆了人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芸芸众生,都各自在心里点化着自己。
感谢那些一直关注这本书的朋友,希望本书能够带给你们阅读的快乐!
这种悲伤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自拔,常常在写稿子的时候,泪水便已模糊了双眼。好在那个时候大女儿然然出生还不到十个月,她无法感知这场灾难带来的悲痛,我得以在伤心的时候,看着女儿睡梦中的笑脸,才感觉到一些安慰和温暖。
党鹏
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和同事们很快就奔赴各地灾区进行采访。我们用笔记录下每一个悲伤的故事,描述下每一个悲伤的脸庞和眼神,也一次次参与救援,运送物资。在大灾难的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无助与弱小。最让我感到悲伤的事情就是,当你面对那些被压在废墟里的鲜活的生命时,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盏生命的光在你眼前逐渐熄灭。而这样的熄灭,又是多么的不舍和心有不甘啊!
2017年8月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我刚刚过而立之年;下午两点二十八分大地震前的一个小时,我刚刚把户口从老家迁移落户到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