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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尼克视角

我的电话响了——打电话才是罗伯的风格。“我还以为你讨厌发短信呢,”我应道。

罗伯:无须你提醒我。

罗伯叹了口气。“以前确实是这样。但我和乔万尼整天做的事就是用短信讲事情和调情。不过现在不怎么发了。”

尼克:我还以为你想打断我的腿,挖出我的眼睛呢,毕竟去年夏天我把艾米弄哭了,很显然寒假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怎么样?”我问道。乔万尼是罗伯特交往时间最长的男朋友,去年八月之后,他俩只见过三次面。一次是十月,乔万尼过来参加一个会议,然后是十二月的时候回来过圣诞节,最后是几周前,罗伯特去了趟意大利。罗伯特为了这趟只有五天的旅行,整整存了一年的钱。

我眉毛扬上了天。

“他挺好的,不过如果我能说服他向他的父母坦白就更好了。”

罗伯:她很担心奶奶的身体。你能帮我照看着她一点吗?

“我很抱歉。”

尼克:她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我还以为欧洲人对待这种事会更开明些呢。我是说,爱尔兰在我们之前就允许同性结婚了。不过很显然,天主教会在什么是爱情这个问题上依然存在分歧。不管怎样……我是个无神论者,但乔万尼看得很重。”他深吸一口气,“谢谢关心,不过我打电话真的是要说艾米的事。自从奶奶那次中风之后,她就一直很担心,尽管医生说奶奶康复得很棒而且已经好很多了。”

我回了过去。

“我很高兴她好多了。”

他知道我和艾米之间从那个夏天开始就不太正常。我们仍然会说话,礼貌相待,但是却再也不会促膝长谈,还会避免单独在一起。十月之后,我们就连一局电子游戏都没在一起打过,而且最后那一次,还是罗伯逼我们和他一起打的。

“谢谢。可最重要的是,艾米最近情绪有些低落。

是罗伯特发来的短信:艾米最近怎么样?

“她给那个女人至少写了一封信,而且我敢肯定她最少还会写一次。”罗伯不喜欢叫艾米生母的名字——他仍然在为艾米去找她时她恶劣的态度而生气。

我的手机又响了一声,这一次我查看了消息。

我的大脑消化着他刚刚说的话。“等等,她真那么做了?”她甚至都没有告诉我,这让我很伤心。她第一次去见她的生母时,我明明就在那。

卡约德耸耸肩。“也许吧,不过我可没有躲着我真正想珍惜的人。我和马克在一起之后就再没犯过傻,可你却不是这样。”他笑了笑,似乎想让他的话听起来没那么刺耳,然后他又转去盯着他的电脑了。

“是的。而且她还告诉了爸爸妈妈,我爸爸气坏了,气疯了。”

“随便你吧。”我的手机响了。“你伤害过的人可比我要多。”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那是在寻找爱情,”他说。“更何况,作为这个学校里唯一的黑皮肤男孩,我可是稀世珍宝。”

“两周前。”

“随你怎么说。可你在和马克交往之前还说过你不会再跟任何人维持长久关系呢。”

“你爸爸两周前来拜访了我爸爸。”

“不,你有。不过从一月份到现在,你简直保守得跟个僧侣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觉得她们快要比你更有吸引力了。虽说你从来不是个混蛋,可你现在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整天摆着一副‘谁能让我重新露出笑容,也许就是你’的脸。”

“他们又开始说话了?”

“我才没有那么渣。”

我点点头。对此我也很惊讶。自从我爸爸炒了艾米和罗伯爸爸的鱿鱼,他们就再也不是莫逆之交了。“看起来是这样的。听着,我会试着和艾米谈谈的。”

“我还知道,每个女孩都自以为可以成为能够改变你的那个人,以为你会爱上她,从此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我觉得这就像是场选秀——我们还是得相信这世界上始终是有童话般的爱情的。”

“照顾好她,让她知道你一直在那儿陪伴着她。我知道她很想念你。”罗伯清了下嗓子。“我知道这么说有点伤人,但你确实很适合她。现在,你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狠狠践踏她的心。”

“哦,谢谢你啊?”我扬起眉毛。

“我跟你说了,我很抱歉,”我答道。我的确很抱歉。艾米和我说好的只交往一个夏天,但我想要的却远不止这么多。然而,当我亲爱的爸爸逼我去和珍交往时,我却没法对他说不,是他要挟了我。他威胁我要是不和珍交往就退出艺校基金会,但更重要的是,他答应我只要放手,不再和艾米见面,他就告诉我有关艾米生母的信息。他参与了整个领养计划,还起草了法律文件——他是秘密的一部分。他知道所有的事。

卡约德笑道,“没错,可怜的尼克。女孩们争先恐后地想投入你的怀抱。甚至有些男的也是。要面对这些男孩女孩一定很棘手吧。我还记得马克在意识到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子之前,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他上下打量着我。“我明白了,因为你很性感啊。”他微笑道。“乌黑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再加上这迷死人的身材和笑容。”

我抓了抓后颈。“要是我有能力改变过去的事,你知道我肯定会采取行动。”去年夏天,我努力说服自己分手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反正我本来也配不上艾米。我让自己相信,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是错误的。可实际上离开她才是该死的大错特错,不告诉她真相才是该死的大错特错。没有勇敢地与父亲抗争才是该死的大错特错。

“没什么,只是珍的一些事而已。”

罗伯咳嗽了几声,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知道你很抱歉,否则我也就不会找你帮忙了,只是别再搞砸了。”

“哥们,你看起来简直一团糟。”卡约德对我说。他跟我说话的同时还在打着字,同时将语音聊天模式切换到了打字聊天模式。“发生什么事啦?”

“我真的在努力了。”

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话说回来,明天的试演你准备好了吗?”

我才是。

“应该准备好了吧。”我答道。

她并不知道。艾米不是搞砸了一切的那个人。

“等着吧,你的试演一定会成功的。”

我摇摇头,目送着她朝走廊走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如果成功了,我们真得出去庆祝一下,或者你来我这,我们一起玩上周新发行的那款足球世界的游戏。”

“只不过是……”她张了张嘴,但又闭上了。“算了。”她举起U盘。“再次谢谢你把这个借给我,明天见。”她清了清嗓子。“艾米真是个笨蛋。当然,我也一样。不过艾米比我更笨。至少我不会舍得放你走。”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他回答。

“珍,别这样,”我咕哝着,她后退了一步,但依然离我很近,近到几乎和我贴在一起。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偏过头,似乎在期待着我给她一个吻,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清了清嗓子。“那么,那个艾米圣诞节提到的男生……叫安德鲁的,他们还在一起吗?他俩是认真的吗?”

“我得走了,”珍又加了一句,我为她打开门,但还没等我把门关上,她突然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再次感谢。”她抱着我不愿放开直到我主动推开了她。

“哥们,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要是想找艾米问这件事,你自己去问她,我是不会当你们的眼线或者情报员的,想都别想。”他打了个哈欠。“我得赶紧上床睡觉了,最近这几周感觉糟透了。某种病毒的研究一筹莫展。再次谢谢你能照看她,这意义重大。”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便挂了电话。

卡约德哈哈大笑,一定是马克说了些什么逗笑了他。

卡约德坐在床上,大声清了清嗓子。“我必须得多说几句,不过不是因为比起艾米我更希望罗伯能成为一个舞蹈家,并且和我共处一室。没错,罗伯是很性感,不过那不是重点。”卡约德含糊地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许不是你希望听到的。”

“谢谢。”她回应道,眼睛却依然盯着那张照片。

“什么?”

“视频在这里。”我递给他一个U盘,那里面装着过去三年所有演出的视频。只要一有演出视频被上传到服务器上,我一定立马下载。珍居然没有这么做,这让我很惊讶。不过也许她明明有这些视频,只是想找个借口在我身边多待一会罢了。

“你得成熟一点,去找那女孩谈谈。艾米又不会吃了你。而且就算她会,我想你估计还巴不得呢。”

珍的视线停留在我的桌子上,嘴巴无声地张成一个“O”形。我看了一眼她在看的东西:两年前我过生日时,艾米亲手给我做的拼贴画;还有张自拍,是去年夏天我为我们俩拍的。在那张照片里,艾米依偎在我身上,亲吻着我的脸颊,而我咧嘴大笑,一副“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竟是如此幸运能拥有你”的笑容。我想我和其他人在一起时再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情感专家了?”

他可真幸运。

“就从我开始和加利福尼亚冉冉升起的芭蕾舞新星约会那一刻起。我刚刚收到他发来的邮件。马克获得独舞的机会了!”他鼓起了掌,我也跟着笑了。

卡约德指着电脑,他正在和身在加利福尼亚的男朋友进行语音聊天。“马克向你们问好。”马克的声音有些模糊,不过听上去心情不错。他比卡约德大一岁,去年已经毕业了。卡约德希望可以去一家离马克近的芭蕾舞公司。他还说或者他也可以在音乐电视里跳跳舞,为进好莱坞表演做些尝试。他把未来的规划全都想好了。

“太振奋人心了!恭喜啊!”我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马克和卡约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叹了口气。“好吧,进来待会吧。”我打开了门,她跟着我进了寝室,对我的室友卡约德挥了挥手。

“谢谢,不过不要转移话题。”

“信号太烂了——我房间的无线网信号特别差。”她把头歪向一边,睫毛一颤一颤的,和她往常的姿态完全不一样。“求求你啦,那个视频真的很有用。我需要看看该怎样提高。”她的语气充满了恳求,还带着对自己的一丝不确定。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显出任何柔弱。

“我已经试过去找她说话了。”

“那个你难道不是也有吗?服务器上不是可以下载吗?”

“并没有。新年前夜的派对上,你还试着和她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朋友搞在一起。”

“去年试演的那个。”

“我没有……不是那样的。”

“哪个视频?”我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们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你是没有。可艾米认为你有。艾米听到的谣言都是你和娜塔在衣柜里跟兔子似的打得火热,尽管娜塔莉亚长得完全就是一副圣女的模样。你应该很庆幸,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想看到你们俩都这么低落。我确实跟她说了你跟娜塔什么都没发生……但她还是很难过。”

我正准备和她道别,可她停下了脚步。“你不介意我找你拷个视频吧?”她问道。

“珍问过我和娜塔有没有发生关系,我说了没有。我都几个月没跟人发生性关系了,我甚至都没吻她,我什么都没做。那件事就发生在艾米告诉我她在和其他人交往之后,我当时还以为我们的关系有进展了。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和好。”

她的嘴张了又合上,然后站直了身子,重新换上那副“我是永远不会受伤的珍”的面孔。“走吧。”她有些生气地噘着嘴,走在我前面,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我们就这么走到了宿舍楼。

“真可爱啊,你还相信圣诞老人之类的传说。艾米并不知道这些,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因为知道了你和娜塔并没有发生什么就对你感激涕零。你和她分手后立马和珍在一起了,之后你还和塔莎、桑德拉交往过。”

我努了努嘴,眯起眼睛,摇了摇头,尽量让我的声音听上去友好一些。我不想伤害她的感情,真的不想。“我很忙,而且我以为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出去玩了。”

“我和塔莎交往了一周就分手了。而我和桑德拉并没有真正交往过,我只是带她去了一个晚会。”

“我们可以找时间一起出去玩,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她说。她又朝我走近了一些。

“那场被艾米念叨了好几个星期的晚会。”

我清了清嗓子。“你一定会很棒的。”我转身拿起毛衣,把它穿上。“我们应该回寝室了。我还有点事要做,现在已经很晚了。”

说得好像我还不够难过似的。

她双脚一沾地便一把抱住我。“谢谢!要是我跟你都拿到了领舞的名额,我们一定会表现得非常出色的。”她又向我凑近了一点,和我面对面站着。她的双手顺着我的后背缓缓向下滑动——这是我发明的动作。

“跟她谈谈,否则你会后悔的。”卡约德说。

我缓缓地旋转,将她揽入我的手臂中,她弓着背,又一次做到了完美。

如果我真的去和她谈了,把一切都告诉她,还是被推开的话怎么办呢?一想到会这样我就害怕得不行,比起去面对现实中她有可能会推开我的恐惧,我更愿意想象她不会推开我。但卡约德说得没错。我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给她发去年经常发的短信:“我明早会发短信给你,确保你按时起床。”她早晨起床穿衣洗漱有点费劲,于是我经常会发个好玩的图片,确保她顺利起床。“也许,我们明天放学后可以见个面。就你和我。”

和珍一起跳舞真是毫无意义——她已经准备得很好了。当我把她举到空中,汗珠顺着我的额头滴下来。她伸展着右腿和双臂,表现得如同这是再容易不过的动作,但其实是超级高难度的动作。她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动作中。

三十分钟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