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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什么花蕾就是吸毒?”

“作者只是否定了他们去过所谓加州旅馆的传闻,但没有说明歌曲里的加州旅馆到底是什么,所有的分析都是基于对歌词的猜测。”韩夕文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之前的阅读,“我记得有一篇文章分析得很透彻,那里面说,歌词第二句里的‘Colitas’就是吸毒的暗示。‘Colitas’是西班牙文,花蕾的意思。”

“要不怎么说暗示呢,如果直接在流行音乐的歌词里加入吸毒的描述,肯定会有麻烦的。”

“那作者是怎么说的呢?”

“那我觉得很牵强。”

“所以我说复杂呀。”韩夕文说,“把加州旅馆当作旅馆,这是最直接的看法,但很多音乐评论家和社会学家认为,加州旅馆根本不是旅馆,而是戒毒所,或者是精神病院。”

“不牵强,紧接着第四句就表达得明显了很多。‘我的头脑变得沉重,视线变得模糊’,头脑变得沉重,这就是吸食大麻的特征。

“那为什么歌名会是‘加州旅馆’呢?”祝晓楠问,“凭空想象出来的?一点儿参考都没有?”

“然后后面还有,几句之后,他问‘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这时,站在旅馆门廊前的那个女人点燃了一根蜡烛。歌词用的是‘点燃一根蜡烛’,这句话是吸毒的专业用语,不吸毒的人是不会这么说的。

“不是,复杂的是后来的情况。”韩夕文说,“《加州旅馆》这首歌红了以后,那间旅馆的主人就对外宣称自己的旅馆就是歌曲中的那个,顿时名声大噪,但《加州旅馆》这首歌是一九七七年发行的,而那间旅馆却是在八十年代中期改的名,所以时间上根本不吻合。最终,唐·亨利在新千年做出解释,他说老鹰乐队根本没有去过加州旅馆这个地方。”

“再然后,下一句,‘走廊深处回响起阵阵歌声’,这是吸毒失控后精神错乱的现象。”

“这就是你所说的复杂?”

“可能人家作者就是为了对仗或者什么别的手法这么一说,然后评论家们就上场了,跟中国的影评人一样,不多说两句怎么混饭吃。”祝晓楠一句话黑了很多人。

“据说旅馆以前有非法的情色交易。因为加州是禁止嫖娼的,所以一切都得在暗地里进行。犯了罪的人们听到教堂传来的钟声,多少会有些感慨。”

“所以我说是隐喻嘛。”韩夕文说,“最后一句歌词:你随时可以埋单,但却永远无法离去。这就是在说毒瘾是无法根除的。”

“半夜里人们能有什么行动?不都在睡觉吗?”

“你相信这些分析吗?”祝晓楠问。

“有人说加州旅馆确实是存在的,在南加州一个叫多斯桑托斯的小镇里。”韩夕文说,“旅馆孤独地坐落在沙漠公路的一旁,就像印在老旧的电影海报或唱片封面上的图案。旅馆的附近还有一座会在半夜传来钟声的教堂,每当这个时候,旅馆里的人们都会停下一切行动。”

“我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如此著名的歌曲,没有一点儿引申义的确说不过去;但另一方面,摇滚乐的初衷就是直接的表达,隐晦的手法不是摇滚乐的特征,藏那么多东西,也有悖艺术家的激情。”

“复杂?”

“就像语文课本里讲鲁迅。”祝晓楠说,“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我不知道。”韩夕文说,“你问了美国摇滚乐史上最复杂的一个问题。”

韩夕文笑了笑:“至于说加州旅馆是精神病院的,就更是虚幻了,他们认为歌词里的一切描述都是患上精神病后的臆想,比如病人着魔一般的舞蹈,比如所谓的自我思想的囚犯,还有想杀死却总也杀不死的恶魔,以及把刚刚那句‘随时可以埋单但无法离开’理解成精神病状态下短暂的正常。不过我不太同意,我宁可相信是戒毒所。”

循环播放了三遍后,祝晓楠问:“真的有这座加州旅馆吗?具体地址在哪里?”

一座钢筋混凝土质的拱桥前停满了车,无数人举着相机争先恐后地寻找位置。

先是长达一分半钟的悠长的萨克斯前奏,接着老鹰乐队在墨尔本做告别演唱时的那版《加州旅馆》的主曲部分才响起。

韩夕文说得太投入,一下子穿了过去。

“这里是加州,你说听什么。”韩夕文放慢车速,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

“刚过去那地方是哪儿?怎么那么多人?”祝晓楠问。

“有什么适合在这儿听的歌吗?”

韩夕文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喊道:“哎呀!过了!”

“想听歌吗?”韩夕文问。

“过了就算了,不就一座桥嘛。”

无数个“S”弯在大海和山壁间缠绕,坡度虽然不如旧金山那般陡峭,但迷人的风光往往藏着最危险的杀机,任凭祝晓楠怎么闹腾,韩夕文始终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

“我不是说错过了比克斯比大桥,我是说错过了卡梅尔小镇。”

第二天的路段险峻了不少,经常会在急弯处看见限速标志。但美国人开车是真的野,悬崖边也照样敢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