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纽约地铁，特别是曼哈顿地区的地下世界里，几乎没有电梯，更没有空调，乌糟糟的气味在密不透风的站台里无处散发，缠绕在座椅、皮鞋、扶手和垃圾桶间。所能看见的一切，包括头顶上的日光灯，都是脏兮兮的，混合着灰尘和油渍的污垢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轰——”地铁驶入地下深黑色的隧道，两站之后，韩夕文和祝晓楠在坚尼街下车，这下算是让祝晓楠见识到韩夕文所说的真正脏、乱、差的纽约地铁了。
铁轨里更是布满塑料瓶和垃圾袋，甚至还有泡面的碗。
不过这确实是进城了。脚下的东河和前方曼哈顿成群的高楼，提醒着列车里的人们，他们即将进入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区域。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由’？”祝晓楠跟在韩夕文身后，费劲地爬上近三层楼的高度，“为什么不好好修整一下呢？”
韩夕文示意她小点儿声，整节车厢就祝晓楠带着一副乡下人进城的脸色。
“因为穷啊！”韩夕文说，“他们没有钱。”
“《破产姐妹》打工的那个地方？”
“这里可是纽约啊！”
韩夕文被噎得无法反驳：“这是威廉斯堡大桥。”
“是啊，但纽约的市长也是乘地铁上班的。”
“那你还是拍电影的呢，怎么别人赚得盆满钵满，你却在赔钱呢？”
“偶尔吧，作秀吧。”终于逃出生天的祝晓楠有些吃不消了，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大口喘气，她在想该不会是因为怀孕了，所以……
“也不是。”韩夕文继续摇头，“你不是在旅游网站做事吗，怎么这么不专业？”
“干吗来这里啊？”她问，“我不喜欢吃意大利餐，能找家中国馆子吗？”刚说完，发现周围的商店有种强烈的熟悉感——都是中文。
“那是曼哈顿大桥？”
“小意大利和唐人街紧挨着，你要想吃中餐，等办完事就带你去。”
“不是。”
“办什么事？”
“这就是布鲁克林大桥吗？”列车爬向引桥，祝晓楠脸贴在窗上问。
韩夕文突然沉下脸：“别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