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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围城里的你我

奇怪,这个答案她为什么这么有兴趣知道呢?

她就是特别好奇,如果一个男人爱了一个女人十年,那么他还有可能爱别人吗?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拎着保温盒,一进屋就看见徐岩百无聊赖正在鱼缸旁边捣鼓。

那种强烈的嫉妒感还是没有消失,明明随便一战陈漫就不是她对手了,她为什么还是难受得慌呢?

她对他招了招手,往餐厅走去:“过来,赶紧趁热喝了。”

看着美人婀娜的背影。乔夕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特别堵得慌的感觉。

徐岩放下在鱼缸里捯饬的家什。洗了手坐在餐桌旁。乔夕颜拿了碗给他盛好了,他接过去三两下就喝了。

“嗯,再见。”

放下空碗,徐岩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今天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你的鱼是我给喂的?”

“拜拜!”

乔夕颜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家来客人了。可惜你不在啊,不然你肯定特高兴。哎呀!是我疏忽!该打个电话让你回去的!”

“……”美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口气说:“不用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徐岩看她一眼,眼瞳逐渐深沉:“你碰到谁了?把火药带回家了?”

“呵呵。”善良最好演了,乔夕颜也笑,“我也没误会啊!徐岩电话你要不要?你们电话叙叙旧也没事,徐岩是我老公不是我儿子,我不会限制他的。”

收拾好碗筷。乔夕颜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临进去,乔夕颜终于是把一腔的不爽给发泄了出来。她重重地推了一下门说:“见到你十年的爱人了!我火大的狠!”

陈漫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失态的样子乔夕颜都看在眼里。半晌,美人陈漫特别善良地对她笑笑,说道:“乔小姐你误会了。我和徐岩早就结束了。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徐岩原本紧绷又深沉的表情,在听了乔夕颜的话后,突然就放松了下去,他推开了乔夕颜并没有关严实的门。对着里面衣服脱了一半的乔夕颜说:“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火大!”

谁管她是好人坏人,和她乔夕颜的老公好过那就是敌人!

乔夕颜白了他一眼,上前把他推出去:“你火大啥?你有啥好火的!该火的是我!”

罪过啊罪过,可把人家这么有素质的女人给吓着了。可是她也没办法啊!谁让这女人的存在就膈应着她呢?

徐岩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不轻不重却又霸道至极,他用低低的声音和她说话,声线略显沙哑,性感至极:“你喂我喝那种汤你就该知道的。我火大的狠。”

乔夕颜话音落下,美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

乔夕颜咯咯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这样啊!我和徐岩都喊大名儿,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喊啥小名儿啊,我跟他是夫妻,喊小了跟乱伦似的!”她故意装作说错话一样捂了捂嘴,又故意装无辜地眨眨眼说,“哎呀,你别误会,我可没说你口味重!”

乔夕颜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徐岩,良久她才想起不能就这么便宜他,该揶揄揶揄他,于是她特别鄙夷地说:“听说你小名叫石头?”她上下打量他,不屑地说,“倒是挺符合的,又臭又硬。”

靠!在她乔夕颜面前装什么亲密?徐岩现在可是她老公!这女人开口闭口人家小名儿,像话吗?笑!还笑!以为自己微笑大使啊?撕烂这种伪善的面孔可是乔夕颜大爱。

乔夕颜醒来的时候徐岩已经洗漱完毕,昨夜他的手表随手卸在床头柜上,今早他穿好衣服又回房里拿表。乔夕颜咬着被子盯着徐岩,看着他左手微曲,右手扣好表带,轻轻一转,动作熟练。

陈漫睁着一双水漾漾的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明明觉得诧异却还是耐心极好地解释:“石头是徐岩的小名儿。”

整好一切的徐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夕颜,好整以暇地眯着眼:“什么表情呢?小媳妇儿啊?”

乔夕颜明知故问:“石头是谁?”

乔夕颜撇撇嘴说:“就想起前几天看的一个帖子,男人最MAN的瞬间。”她如数家珍地道,“镜子前拉一下领带;吹口哨下楼;决然地摁灭香烟;突然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笑;弯腰轻抚小孩的头;从背后变出一朵玫瑰;做俯卧撑,满脸是汗珠;台上讲话扫视全场;思考时额头露出川字皱纹;果决大步流星地走;正在换灯泡或钉钉子;买单时毫不迟疑拿出钱包。”

她的第一句显然是客套一下,第二句才是重点。她想从乔夕颜这儿打听徐岩的消息,但偏偏乔夕颜是个听话不着重点的人,她被陈漫开口闭口的“石头”二字哽到了。

徐岩听得认真,半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准。”

走了一段,陈漫突然开了口,声音软糯动听:“你和石头挺配的。石头……现在好吗?”

乔夕颜诧异:“为什么?”

陈漫个子在常人中不算矮,但在乔夕颜面前还是矮了半头。乔夕颜挺直背脊,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很有气势。

“我每个瞬间都MAN。”

陈漫穿着细跟高跟鞋,但她走路的声音很小,一听就是练过仪态的。她一身白衣黑裙,漂亮又端庄。她头发很长,又顺又直,气质温和又不卑不亢,和乔夕颜完全南辕北辙。

“……”乔夕颜翻了个白眼狠啐一口:“不要脸。”

虽说对于这种耳朵长茧的教诲她觉得很是烦闷,但婆婆对她还算不错,私下给她支了很多招,教她在陈漫面前彰显正牌老婆的范儿。把乔夕颜逗的可乐了。

徐岩不气不恼,弯腰摸了摸乔夕颜的脑袋:“这么做MAN了吗?”

徐母做主,让乔夕颜送送陈漫。临走前又老生常谈:“早点生个孩子,别给那女人可趁之机!”

乔夕颜一下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抓住他:“你才小孩!你全家小孩!”说完意识到不对,立刻补充,“你老婆除外!”

不用打开盖乔夕颜也知道肯定是补肾的。老天,不要再给狼喂生肉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那家伙拆骨入腹了。

徐岩难能地露出了温柔的表情,浅浅弧度的微笑,乔夕颜看得痴了,她在心里暗暗丢盔卸甲,神啊,她又被秒了……

一顿饭吃下来乔夕颜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徐父聊了几句国画就没了话题。饭后,徐母递给她一个保温盒,再三嘱咐:“一定要给徐岩喝了,这可是我谋了好久的好东西。”

徐岩看了一眼时间,随即轻描淡写地交代:“今天下午我要出差,去N城,大概三四天。”

说不清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很嫉妒的感觉。她觉得这种嫉妒应该来自她心里的不公平感,她的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可他徐岩却是色彩斑斓篇幅老长,这种对比鲜明的感觉还真让人觉得不爽呢!

乔夕颜一贯的贱格:“你没听说过吗?‘父母在,不远行’,你居然让你妈我一个人在家!”

原来,她就是徐岩的十年。

“警告你少放肆。”

虽然心里有点预感,但真的被证实的时候乔夕颜还是觉得心里震颤了一下。

乔夕颜嬉笑:“听说一个男人生命中永恒的女人只有他妈,我就想永恒一下。”

徐母往炖锅里加了点水就凑近乔夕颜,用特别鄙夷的语气说:“那女人就是徐岩前头那个。比你差远了,你别怕,有妈在呢!”

徐岩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坏坏一笑,暧昧地看着她:“想当我妈也得先给喝点奶吧?”

一番寒暄后,乔夕颜进厨房帮忙,徐母做饭,她和保姆打下手。

乔夕颜立刻捂紧胸部:“去你的!离我远点!”

徐母对她一贯不差,但也不见这般热络。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沙发上这个女人,身份不一般。

“多远?”徐岩往前跨了一步,“一米够不够?”

徐母一听乔夕颜回来了,立刻热络地迎上来,亲热地搂着乔夕颜的胳膊说:“哎呀!颜颜回来了!”她扯着乔夕颜走了两步到那长发女子面前,简直示威一般说:“陈漫啊,这是我儿媳妇乔夕颜。”

紧紧地盯着徐岩,乔夕颜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徐岩坏笑的样子总让乔夕颜想起《乱世佳人》中的白瑞德。乔夕颜一直觉得白瑞德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邪气又正直,绅士又雅痞,在郝思嘉每一次有困难的时候从不吝啬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拥抱。对妻子郝思嘉包容忍耐,对女儿邦妮宠溺之极,每一个瞬间都让她倾倒。

乔夕颜换了鞋进门,乖巧地叫人:“爸,妈,我回来了。”随后又礼貌地和那女人对视,点头示意。

她时常在徐岩身上看到“白瑞德瞬间”,于是,她一点一点的沦陷着。

打车到了徐家才发现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一个长发的气质美女仪态端庄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徐父谈笑风生。那画面毫无违和感,自然得仿佛那女人就是这家里一员似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要按时吃饭,记得喂鱼,那是我爸一番心意。”徐岩轻叹一口气,“我觉得我就跟家里有女儿的爸爸似的,操心。”

她很怕,怕有孩子,怕和徐岩之间太多羁绊,怕有一天,她会离不开他。

乔夕颜从恍惚中醒来,不甘示弱地说:“你管好你自己吧,谁知道你是去出差还是出别的什么?”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乔夕颜一直都在避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结婚前明明想好了生个孩子就诱导徐岩离婚的,可结了婚以后反倒把这些念头都打消了。

徐岩笑:“放心,我去的地方连母蚊子都没几只。”

晚上婆婆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徐家喝汤。她每个星期都要去一次,无非都是些补身的,十全大补没把她喝得鼻血逆流成河就是她幸运。徐家人盼孙子那可是盼得眼都绿了。

“公的就更闹心了。”

一整天都有一种乌云盖顶的挫败感。一直以来她就这么被欺压着,她和徐岩就跟如来和孙猴子似的,她怎么就是死都玩不过他呢!唉,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农奴翻身把歌唱啊?这个问题她想得都快生皱纹了!

徐岩皱眉瞥她一眼:“成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卧槽!居然跟她玩性暗示。格调够低,她甘败下风!

乔夕颜正想再和徐岩说点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徐岩的手机就响了。

“行啊!”徐岩一声爽快的答应可把乔夕颜给吓着了。她声音都那么小了他居然还能听得清楚。最可恶的是还厚颜无耻的过来抱她,淫邪地笑着:“那你赶紧把我用了吧!”

徐岩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乔夕颜下意识扫眼过去,屏幕上两个大字彻底将她想要说话的欲望扼杀。

乔夕颜心想到底谁的错啊!要不是某人跟匹没羞没臊的狼似的,她能那什么忘了喂鱼吗?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混蛋王八蛋!缺德没眼色!我诅咒你一辈子当卫生巾!”

屏幕上“陈漫”两个字醒目到有些刺眼,乔夕颜觉得胸口像突然有一块大石头压了过来,堵得快要窒息;又像一整块晶莹的冰面突然裂开一条大缝,顺着裂缝的纹理又参差出更多的细缝,再也不复最初的完整。

她把两条牺牲的鱼尸首打捞起来的时候,徐岩还在一旁冷血地大放厥词:“你手上又多了两条命了。啧啧啧,真是血腥刽子手!”

徐岩看了手机一眼,顺手拿起,进阳台接去了。乔夕颜隔着玻璃门和影影绰绰的轻薄纱帘看着徐岩的背影发呆。

这一缸色彩斑斓的金鱼是她结婚的时候公公送的,偶尔她要作画的时候它们全是素材。听说都是名贵品种,一下去了两条可把她给心疼死了。

她下意识地咬着指甲,心里像拧麻花似的难受。

乔夕颜睡糊涂了,以至于忘了喂鱼。客厅里的一缸金鱼还真矜贵,也就一天没有喂食居然就有两条翻了白肚皮。

原来人家不通过她也照样能和徐岩联系上,而且是早就联系上了。难怪不要她给的电话,人家不需要啊!她还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真傻。

她很有趣,他很确定。

整整五分钟徐岩才结束了通话,他收起手机重新回到房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很可爱,就那么一点好奇加好玩的心理,他把她娶回了家。把她从一幕颇混乱的影像变成了他真实存在的老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至少现在他是没有后悔的。

有情人之间话就多。乔夕颜冷笑着。这么一折腾,她已经完全从晨困中清醒。冷冷地看着他,用几近刻薄的口气说:“真感人,为爱突破道德了都!原来这就是真爱呀!”

谁知她突然发火,声音拔高了几度嚷道:“什么小姐?你说谁小姐呢!叫我乔大爷!”

一句话把一早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几分温馨气氛全数破坏,徐岩的表情也渐渐冷下去,他还是用一贯不温不火有条不紊的口吻说:“乔夕颜,你怎么这么彪呢?”

大约是告别的场景,那男人显然对她有兴趣,彬彬有礼地说:“乔小姐,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有空还可以出来聚聚。”

他一句话彻底把乔夕颜激怒,她猛地把被子一掀,一个鲤鱼打挺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指着徐岩,冷斥道:“就彪怎么了?什么样的‘好’女人啊!一大清早给已经结婚的前任男友打电话?”她瞥了徐岩一眼,不齿嗤道,“这种‘真爱’真让我恶心透了!”

他就是这么不巧地听见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徐岩扫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在你好好说话前,我拒绝和你说话。”

在停车场门口,徐岩坐在车的后座等着离开。乔夕颜当时正站在他的车旁边,隔着黑色车窗,徐岩清晰地看到了她,而她,大约完全注意不到车内有人。

“我能好好说话啊!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急事她一大早要给你打电话啊?”

父亲说她家教良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难得的闺秀女子,可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次碰面的最后一幕。

徐岩黑眸深沉,乔夕颜感觉那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又来了。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她应该挺有意思的,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他的眼神锋利的像刀,只轻轻扫了乔夕颜一眼她便开始觉得疼痛。只见他抿了抿唇,平常却致命地说:“为什么要解释?我觉得你该学学什么叫修养,你自己看看你失控的样子有多难看!”

他原本以为和乔夕颜就那么一面之缘,却不想后来在父亲送来的照片里看见了她。

乔夕颜半晌失语地瞪着他,真真齿冷的感觉。是,她失控她没有修养,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她就没有受到过大人什么语重心长的教育,就这么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她承认自己情绪来得太快,但她没办法冷静。

女人都爱索要感情,会不厌其烦地问爱不爱她,会拿她和任何她能想到的东西比,他发现这种通病对女人来说几乎无一例外,哪怕是他事业心极强的前任,所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所谓的感情上。这个世界上稳固婚姻的方式有很多种,也不是非要有感情不可。

她的失控,他一辈子也不会懂。

她引起了徐岩极大的兴趣,她的省事很显然是适合他的,但他没时间恋爱,所以也就看了两眼作罢。

看着徐岩决然离开房间的背影,乔夕颜紧咬着嘴唇死死攒握着拳头才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去纠缠的念头。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麻烦的女人。自己拿衣服皮包,自己拉椅子,菜上来了什么都自己来,甚至还会抢着付账。在她身上徐岩只看到了六个字:我不需要男人。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也别太难看了,不过是个男人。

他们和徐岩的饭局是差不多的时间结束的。徐岩从洗手间出来时正看见那女人在柜台处结账。

《乱世佳人》中,郝思嘉说:“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两人要落座,那位儒雅的男士遵循着绅士礼度走到女人身边想要为她拉椅子,哪想这女人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单手一扯把椅子拉出来,一屁股就坐下去,让那位图表现的男士尴尬不已。

乔夕颜看电影的时候想着,该是内心多么强大的人才能如此自我安慰,当她自己达到此等境界的时候,她才觉得这根本不算啥,对她乔夕颜来说,下午便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一直安静地听翻译在讲对方的条件。突然,身边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他旁边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看架势就知道是在此相亲的。

她一个电话打到公司给自己请了假,然后抄上徐岩给的从来没用过的副卡,拉着刚从马尔代夫回来没多久的顾衍生进了女人的销金窝——商场。

那天是在城中一间格调优雅的旋转餐厅。他见了一位四十几岁的日本女人,那女人十分小资,选在了这样的地方。

她风风火火见什么买什么,整个一购物狂魔,刷卡那不眨眼的模样让顾衍生都叹为观止。

在结婚前,他曾见过她一次,但她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自然是不记得。

顾衍生小心翼翼问她:“你没事吧小乔,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十年恋爱,他曾多次想过结婚,他认为婚姻该是感情升华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和前任总是没缘分想到一起,各自都有各自的事业心。分手后他对婚姻的感觉就淡了,大家认为他该结的时候就结,对象总会从不熟到熟。

乔夕颜看着她笑得极其和煦,直把她笑得毛骨悚然:“买东西不分日子,我今儿高兴。”

他知道她一直在避孕,在他父母那么希望抱孙子的当下,她却一直在避孕。他知道,却没阻止。他也觉得时候还不到,要孩子还太早。

顾衍生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才试探地说:“你是不是和徐岩吵架了?”

徐岩常常觉得自己老了,可每次面对乔夕颜,他总觉得体内那些沉寂的疯狂又跑了出来。

乔夕颜还是笑:“哪能啊!我现在每天看到他我就小鹿乱撞!哦不对,是老鹿乱撞。”

夜里折腾了她几次,想来她大概是累极了,睡得很沉。

见她还会开玩笑,顾衍生放心了些,她举了举两手挂满的购物袋对乔夕颜说:“咱歇会儿吧,好重啊!”

疏漏的月光洒在她静谧的睡颜上,她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层银色的光芒,美得失魂。她秀挺的鼻尖上仿佛落着月的精灵,引得徐岩忍不住俯身亲了亲。

乔夕颜觉得心头的气还消得不够,拉着顾衍生继续往前,嘴里还不忘揶揄她:“拎这么点东西你就嫌重,你们家那个一百来斤压着你你倒不觉得重!”

夜半,徐岩从并不太踏实的睡梦中醒来便没了睡意。他望着乖巧安然睡在他臂弯里的乔夕颜,嘴边不自觉就扬起了笑容。

顾衍生一个卫生眼过来:“能一样吗?乔夕颜你怎么这么彪啊!”

最后,乔夕颜在心里哀嚎:乔夕颜啊乔夕颜,你还是长点心吧!和徐岩这种老奸巨猾的老流氓斗,这不是找死嘛……

一个字又扯到她的痛处,乔夕颜看了一眼前面的Fendi专卖店,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咱逛完Fendi就歇!”

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降下来,乔夕颜被吻到昏天暗地意识不清的时候感觉到身子一轻。原来是徐岩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用最后残存的意识嗫嚅:“还没洗澡……”

“你不是不喜欢Fendi的东西吗?”

见她整张脸都红了,徐岩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灿烂了一些。他双眼放着狡黠而戏谑的光芒,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廓,最后轻轻地咬下去说:“你这么诋毁我,我不惩罚你怎么行?”

“才怪!”乔夕颜扯了扯唇角,“我最喜欢Fendi的东西了,看这双F标志了吗!太带感了!太他妈能代表我的生活态度了!”

徐岩微笑,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他凑在她耳边恶意地呵了一口气,暖流传感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她全身冷不防地一抖。

顾衍生疑惑:“什么玩意儿啊!?”

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徐岩一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还不待她说什么,他已经把她禁锢在他怀抱的一方范围内。乔夕颜的头顶只及徐岩鼻尖,他呼出来的热气带着点酒精的味道全数落在她头顶,像有人向她投了一把火种,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徐岩轻轻使力便把她推倒在墙上。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双眼瞪大,紧张地看着渐渐靠过来的徐岩,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要是对我家暴我真的会告你的!”

买了七件衣服五双鞋三条丝巾两个手环一条项链,乔夕颜终于觉得一早积郁的那些闷气全部消光了。

乔夕颜趿着拖鞋缩着身子企图往另一边走,边走边说:“哎呀好累呀,我先去洗澡啦!”

男人总爱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孰不知,男人在女人心里还不如衣服。

徐岩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说:“徐太太,你难道不觉得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乔夕颜喝着咖啡在心里暗想:徐岩又算什么?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尴尬地讪笑:“你一直站这儿干嘛,进去休息啊!”

看着一天的战利品,乔夕颜已经把那些乱的糟的抛诸脑后,现在她想的是一会儿回去要好好搭配搭配,顺便把家里柜子里上一季过时的都整理出来。

回家一路一直到上电梯乔夕颜都在想着说辞。此时徐岩正阴阳怪气着,她不想好肯定死定了。进门脱鞋的时候,乔夕颜故意脱得很慢,企图和徐岩错开好找机会脱身,不想徐岩就那么抱着手臂耐心良好地等在她旁边。

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顾衍生一直电话不停,她俩孩子现在都是让她操心的时候,她每次出门总有各种夺命追魂CALL。

徐岩是程式化守规矩并且非常珍惜生命的人。他不抽烟,少量饮酒,对睡眠时间严格控制,一直坚持体育锻炼,对自我要求极高,开车不语,从不超速也不曾违反过交通规则。从前乔夕颜总觉得他提前进入四五十岁中年状态,但今天她异常感激他这样的习惯,至少是给了她很多喘息的空间。

乔夕颜想着,结婚算什么呢?一男一女加个鼻涕嗒嗒的孩子。这就是千百年来人们一定要组建家庭的原因吗?她怎么觉得没什么意义呢?

乔夕颜尴尬扯动嘴角:“呵呵,巧……”

她把能想的事全想完了,顾衍生的电话还没讲完,她百无聊赖地拿着勺子搅动着咖啡,没人说话还真无聊。乔夕颜有些无奈地看了顾衍生一眼,大概是发现了她的情绪,顾衍生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拿着手机出去打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了。

一行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乔夕颜狼狈地抬头,正看见徐岩笑得极其血腥,他一语双关地说:“真巧啊,乔夕颜。”

真糟心的生活,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甘之如饴。

“小乔就住前一路呢!老板你顺路送她一下吧!”

这是爱情吗?乔夕颜没有经历过,所以她不能体会。

“小乔啊!”一个同事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扑向徐岩。

她无聊的一点一点地往咖啡里加着方糖。倏然,她视线的上方出现了一道阴影,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

乔夕颜当下也没注意,她正在坐地铁还是打的之间犹豫。就听见有人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还没等她想起是谁,那人已经率先伸出了手:“你好,杜维钧。”

大家纷纷摇手说不顺路。谁敢坐大老板的车啊,那低气压都能把人憋死。

乔夕颜出于礼节与他握手:“你好,乔夕颜。”

徐岩笑容和煦地说:“我住前一路,有人和我同路吗?”

她刚说完就想起此人是谁。原来是上次那片警,脱了警服她一时都没认出来。这会儿记起来了,她立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伙,脱了警服也挺秀色可餐的嘛。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很衬他闲适清越的气质。一笑起来不只倾国倾城,人命都倾啊!

聚餐结束后,同事们开始分配坐车。虽说徐岩的车最好但谁也没敢提出让徐岩送一程。

她用一贯轻佻的口吻说:“多大了?”

乔夕颜颤抖着接过纸巾,头都不敢回,她只觉得后背似乎更凉了……

杜维钧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她思维如此跳跃,他轻咳两声,笑笑回答:“26。”

一直笑眯眯的徐岩轻轻起身,走到乔夕颜身边把纸巾递给她说:“慢慢擦。”

小三岁呢,乔夕颜感慨:“这肉新鲜啊!”

乔夕颜泪流满面地说:“有纸吗?呛死我了。”

杜维钧没听清:“什么?”

在沈凉动情的讲述下,同事们纷纷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眼神,她只觉后背像被人放了一块冰,凉飕飕的直冒冷气。她低着头,一把又塞了个三文鱼饭团进嘴里。Wasabi的味道一下上头,她眼泪都呛出来了。而这时候,沈凉也正讲到高潮,乔夕颜老公“家暴”的事!她一脸大义地拍着乔夕颜的后背说:“小乔你别哭了,咱上妇联告他丫的!”

乔夕颜连忙说:“我说你真年轻。”

沈凉一见大老板对她随口说的话有兴趣,自然是竹筒倒豆子死命地说。甭管什么朋友什么义气,口沫横飞把乔夕颜以前抱怨的话全给复述了一遍,乔夕颜在心底悲哀地感慨:这死女人记性真他奶奶的好啊!

明明没什么交集,但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一直到顾衍生电话结束回来,他们才停止了交谈。杜维钧礼貌地与两位女士点头道别,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乔夕颜握着食物的手抖了一下,她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徐岩,只见徐岩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轻轻扯动嘴角,不紧不慢地问:“噢?怎么个极品法?”

他刚一走,桌上乔夕颜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短信出现,陌生号码,短信里只有三个字:

正当她专心致志准备塞第二个的时候。沈凉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她大声说:“小乔今天来了就是天大面子,她那极品老公对她可是苛刻得要命。咱们必须为了她干一杯!”

“杜维钧”

同事们的话题渐渐从工作和徐岩发散到各个部门,一点清酒下肚,气氛不再如刚才那般局促了。乔夕颜并没有专注于话题,因为她最爱的三文鱼上来了。在三文鱼上抹好酱油和Wasabi盖在小饭团上就塞进嘴里了。Wasabi的味道从口腔冲上鼻子最后涌上头顶。真正神清气爽。

乔夕颜扫了一眼,按了下锁屏钮,屏幕黑了。

徐岩出手,尽是大手笔。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城中出名的高档日本餐厅。坐在最大的包厢里,乔夕颜老实地坐在榻榻米上,视线只专注于食物。同事们和徐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她能感觉到气氛其实还是有些拘谨的。尤其是平常放浪形骸的同事,几乎是找着话题在和徐岩说话,但徐岩这家伙还是一贯风格,各种简短回答。乔夕颜在心里不屑地说:拽个屁。

顾衍生坐定后好奇地盯着杜维钧看了半天,问道:“这人谁啊?”

她话音一落,同事们立刻欢呼起来。大家都默默忘却了方才的小插曲。危机警报解除,乔夕颜轻舒了一口气,她抬手撩了下头发,才发现流了一脑门的汗。

乔夕颜拿过早已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竟忘了自己放多了糖,甜到发苦。

见她尴尬,沈凉赶紧出来解围,打哈哈说:“今天大老板的老婆同事聚餐,他也没饭吃于是我们有福啦!大老板请客!”

“也没谁,”乔夕颜说,“大概是看上我了。”末了又补充道,“太小了。”

乔夕颜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你怎么在这?!”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尤其是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投来的时候,她几乎想去撞墙。

顾衍生笑:“你说人家哪儿小啊!”

竟然是徐岩。

乔夕颜鄙视道:“我说的是年龄!”

带着满腹的疑问,乔夕颜向前走了两步,渐渐的,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

“我说的也是啊!你想哪儿去了?啧啧啧!”

下班时间公司的电梯总是人满为患。乔夕颜好不容易下了楼,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才在门口找到了部门的一波同事。奇怪的是,一贯一下班就变衣冠禽兽的同事们竟然都中规中矩地站在那等候,连说话声音都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