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他又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史无前例，他还没有打过败仗。”
她握住拳头，为他加油打气，一个劲的夸赞他。说他医术精湛，让他重新回医院上班。可耀关目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对生活失去希望似的。
“为什么？”宣若问道，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瞧我这脑子，景先生一般都是处理大案子吧，很少有人会打赢他。”
“我已经赔偿了死者家属一笔钱，但还不够。他们开口的数目太大，除非我把房子卖掉。再加上明天案子开审，恐怕景律师会把原来的赔偿金额翻倍。”
耀关目摇摇头，心灰意冷的说：“没什么希望了，我找过多名律师，但是他们都不敢接辩护方是景荀之的案子。”
他扛不住那么大的金额，医院那边将他暂时革职。他现在走投无路，四处借钱，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从未体验过这种生活，窘迫的让他无地自容。
“我一定会想法办法帮你渡过难关，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对他承诺道。
许千川愤愤不平的说道：“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那些恶人就是借此机会想要讹钱，他们儿子死因是车祸，与你何干。就算有关系，这个几率也太小了，我才不相信一块纱布能够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掉呢！”
她拉着他过马路，回咖啡厅。宣若第二次见耀关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目光毫不忌讳，直直的盯着面前这个长满胡渣发型凌乱的男人。
“千川，你少说两句吧。”宣若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她一下。
“还行。”他无精打采的回应。
她只好不再提这个话题，看向耀关目，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死也要让荀之爸爸劝解他们。”
他摇摇头，摘掉鸭舌帽，萎靡不振。给人一种好几天没吃饭，吸毒多日的错觉。很难把先前那个嘴炮帅气迷人的耀关目联想到一起！
耀关目苦涩的微笑，“千川，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可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耀医师，你还好吧？”
她着实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一蹶不振，日暮穷途。
“啊……”他沮丧的低低应了一声。
景荀之再次醒来已是下午黄昏，揉着发胀疼痛的太阳穴，他扶着扶手下楼。许千川的校服搭在沙发上，并没有穿走。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给她打电话，结果被迅速挂断。
“真的是你！”她发出惊叹，说道。
“千川，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宣若好奇的问。
她迈开大长腿，拍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肩膀。耀关目带着黑色的口罩，疑惑的回头。
她切了一声，说：“是他。”
自从知道耀关目被告之后，她就总是给他打电话，可对方从未接听过。她十分担心他，多次去医院找，他的同事都反应没有再见到。
“你回家去吧，我们已经在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天了。”
那个身影顿了顿，她更加确信内心的猜测，这一定是耀关目。
她望着面前的笔记本，上面被满满当当涂鸦了一整层无聊的产物。低头看一眼手机的电子表，没想到她们从上午九点一直待到了下午三点。
她宛如一阵风，也不顾及路上来往的车辆，径直横跨公路。朝那个男人奔去，她大喊了一声耀关目的名字。
许千川收起笔记本，整理书包。“宣若，谢谢你今天听我发这么多牢骚。”
宣若累的实在是跟不上了，只好望着她跑出去的身影，那样灵活，让她打内心羡慕不已。要是她自己也有那么轻盈的身子该有多好，许千川在学校一直都是短跑冠军。而自己，跑个几百米，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怎么是牢骚呢，我可是你的朋友，专门帮你排忧解难！”她拍了拍胸脯，笑道：“毕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嘛。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许轻易把‘死’挂在嘴边。景先生把你收养回家，相当于你的第二次生命，不论如何他都有恩于你。你一定要相信，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我出去一趟。”她急迫的说完，拔腿就跑。
到家，她本想先静悄悄的回卧室换睡衣。结果中途路过景荀之的卧房，被里面压低怒火的声音给震住。
宣若被她一惊一乍吓到了，惊悚的问：“又、又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景荀之从电脑面前站起来，移动步伐，来到卧室门口。“我给班主任打电话，她说你今天请假。你去了那里？”
许千川点点头，余光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男人，背影疑似耀关目。她条件反射，哐当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扭头就走，赌气的说：“我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千川，让大脑放空，稍微休息一会儿。你整夜都没睡好吧，不如先趴下睡一觉。我在这儿看着你，等晚上你回去亲自问问他。”
他去哪里都不跟她打声招呼，她为什么要乖巧的随时跟他报告？她又是不他的小宠物，她也需要独立空间。既然他不尊重她，她大可任意妄为。
喉咙干涩，仿佛要冒火。她端起咖啡，全部喝掉，有气无力的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许千川。”他尽力控制自己发怒，耐心说：“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宣若深深叹气，“你这真是左右矛盾，自己胡思乱想就算了还怕他给你解释。”
他越来越想不透，为什么她总是一意孤行。
她不想他们之间存在那么多猜忌，她应该等景荀之恢复意识自己跟她讲明白。可是，她更害怕他承认自己外面有人的事情，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停住脚步，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眼睛盯着门，就是不看他。质问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就算不是安容雪，就算今早晨那个电话打过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凑巧关系。可景荀之身上隐隐约约的陌生女人香水味道又怎么解释？
“心情不好，去喝了两杯。”他走上前，靠近她。
“你不要冲动，你的性子太暴躁了。应该镇定下来好好想想，就我先前说的，依照我外人的眼光来看人，景先生绝对不是那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更何况还是他先前的未婚妻，这事儿很蹊跷。”
许千川后退两步，与他刻意保持距离：“你别碰我。”
许千川捧着自己的脸，眼睛水灵灵的望着她，那模样别提多么可怜。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惹人怜悯。
“别闹了。”他眼底划过悲伤，伸手想要牵住她。
每次景荀之跟她发生矛盾，宣若就像她的感情军师，总能聪明又果断的分析利弊和原因。
“我说了你别碰我！”她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断定道：“你不止是去喝了两杯，还跟女人鬼混了一整晚！”
宣若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他莫名其妙，眉毛紧蹙。眼神奇怪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花式咖啡，白色泡妹被做成玫瑰花的样式，十分别致。她盯着发呆几秒，面前晃过安容雪的脸。
她咄咄逼人，转身直视，瞪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身上还残留着女人的香水味呢！自己闻闻吧，荀之爸爸，你让我太失望了！”
“嗯……”她弱弱的点头，望着面前的咖啡杯，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顿时语塞，努力回想昨晚没有喝醉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有个女人搭讪自己，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误会了，我昨晚的确有被女人，但是并没有理会她。千川，在你眼里我是三心二意的人么？”
“你怀疑他昨夜一整晚都跟安容雪在一起？”
“你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是胡乱猜测的人，好了吧？满意了吧？荀之爸爸，我知道我不成熟让你很累。我尽量加快跟进你的步伐，可是我在你眼里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你若不喜欢我了，讨厌我了，告诉我。我不会跟你纠缠不清，哦对了，今日清晨，您的未婚妻有给您来电。麻烦你给她回个电话吧！她估计还在等你……”她竖起浑身的刺，每句话都带着无情地利刃，把他心戳的千疮百孔。
许千川调整了几分钟情绪，跟宣若娓娓道来。详细描述了早晨发生的事情，宣若听后脑袋上空盘旋了一堆疑问。
景荀之觉得自己就像在水中闷气许久，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咖啡厅里放着舒心的音乐，她听着更心慌意乱。
她到底在说什么？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明知道那些伤人的话语会让他难以接受，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许千川见到她的时候，双眼哭的宛如一对核桃。宣若摸遍全身只找到一点点卫生纸，她被牵着进咖啡厅。
“我跟安容雪已经彻底分手了，至于为她为什么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那是因为她忘不掉我。但这不证明我还爱着她，千川，我们不要再无休止的争吵下去了好不好？”他选择妥协，语气几近恳求道。
宣若火急火燎窜出校门，对身后阻止她的两位警卫人员做了个鬼脸。平生还是第一次不怕死的跑出来，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