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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曾经的好学生

万颜微微一愣,但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说:“好!我养你,你答应我,不要再在那里工作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啊。”

“呵,”许千川冷笑出声,眼中划过一丝寒冰:“我不工作,你养我?”

他虽是责备,可还是不忍心,语气很温柔。万颜脱掉自己的外套,搭到她肩膀上,帮她遮盖住胸前的春光。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论遇到怎样的困难荆棘,都要走下去。哪怕最后体无完肤,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重新站在景荀之面前。

许千川非但不领情,眼里充满不屑:“你养得起我么?”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亲手摧毁自己。自暴自弃,只能如此的一直走下去。有好几次,她被无理取闹的客人缠住,喝到宁酊烂醉差点失身。

“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同样能做到!”万颜信誓旦旦的说:“大不了我休学,陪你一块打工,做正经的工作!”

许千川心知肚明,她穿着暴露的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台下一堆男人用色眯眯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真受不了,可是她哪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没有办法。讨好男人,让他们喝酒,买酒。一个不高兴,还可能被打脸。这些天,她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仿佛心都已经麻木了,她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去做那些风骚的动作,只为博人一笑。

“呸,”她吐口唾沫,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廉价的香烟。很熟练的点燃,吧嗒吧嗒抽着。在万颜诧异的目光下,继续说:“可拉倒吧,你爹是五星酒店的厨师,他还指望你将来考上一个好大学,出人头地呢。你跟我不一样,别闹了,回学校上课吧。”

她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走了几条街。万颜确定她回不去了,才松开手。

万颜不听,从她嘴里夺取香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许千川冲他后背又打又闹,万颜终于忍不住,低吼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肮脏!你不是那种人,我不允许你在那里工作!”

“许千川,你怎么能学会抽烟!”

“你到底要拉我去哪里啊!放开我,混蛋!”

她望着被踩扁的烟头,出神。

万颜重新抓住她手臂,硬生生拖着她在大街上走。路过的人冲他们指指点点,无非就是在说;这位少年看似大概是喜欢上酒吧女了。

是啊,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喝酒?

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是被景荀之扫地出门的呢。如果说出来,不知道万颜要怎样嘲笑自己。她可是曾说过,自己内心住着一个人。万颜倘若知道了,岂不是要去找景荀之打一架。以他现在还未对自己死心的个性,一定会办出来。

之前,她经常看景荀之抽烟。灰色的烟雾缭绕盘旋,宛如隐藏在仙境中的王。很美,美的令人心醉。不过,她也只是看,从来没有接触过。

许千川使出蛮劲狠狠甩开他,不耐其烦道:“你管我做什么啊!”

她第一次抽烟,呛到嗓子干呕,眼冒泪花。

语毕,万颜拉起她的手。

后来,她反复的吸取尼古丁。她发现,烟这东西啊,还真他娘的是个好玩意儿。可以让人头脑异常清醒,可以让人短暂的忘却烦恼。甚至让人欲仙欲死,有种上天的错觉。

他又说:“千川,你和景先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打工?这里不是好地方,你跟我走。”

每一次大量尼古丁吸入肺部的时候,她就能想起因加班过度劳累而抽烟的景荀之。

她扶额,无奈。

她是不是离他更加接近了一步,是不是变得成熟了些?

他说:“你曾经也是好学生。”

牛仔短裤中的手机响起,许千川接听,是刘琴喊她回去工作。她啪的一下合上手机,掉头就走。

万颜定住步伐,任凭她怎么推自己就是不走。

万颜跟在她身后,倔强的脸不容反驳。

许千川推他离开潮湿的小巷子,催促道:“好学生就赶快去上课,别在我这儿瞎转悠!”

她耸耸肩,停住脚步说:“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现在应该是上学的时间,万颜出现在这儿,证明他在旷课。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里,我就陪你一起工作,直到你肯离开为止!”

“哦,是又怎么样?”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现在连温饱都快成问题了,怎么可能去在意外人的眼光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浓密的黑色睫毛忽闪忽闪的,银色眼影美丽动人。许千川底子很好,稍加精心打扮,外表就非常出重,引人注目。

万颜握住她充满力道的小手,流光溢彩的眼睛担心的看着她:“前几天,班上同学传言说看到你在这家酒吧工作。我起初还不相信,他们让我亲自来瞧瞧。我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万颜怦然心跳,脸颊迅速绯红。

她揪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的将他怼到墙根:“我问你话呢?!”

她像兄弟似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我们那里只招收女人,就算你去了,也只是在后台刷碗倒垃圾的份!”

万颜从她手中抢过垃圾,不发一语的扔出去。

“那也没关系!”他固执的说。

“你怎么在这儿?”许千川愣怔的问。

许千川忽然正色,收敛微笑,严肃的盯着他:“别闹了,回学校去。”

洁白的衬衫闪的她眼睛有些生疼,褐色短发随风摇摆,细碎的刘海遮住眉毛。少年忧心忡忡的望着她,眼底充满心疼。

“我不要!”

就在这时,手上的重物忽然轻松起来。她猛地转头,惊悚的望向帮助自己的男孩。

他们在学校的时候,许千川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自从她离开那所学校之后,她才清楚地发觉两个人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酒吧后门是一条小胡同,再往前走两步就是垃圾站。她瘦小的身子哪能提的动两袋垃圾,不一会儿额角就累的冒出汗珠。许千川擦了擦额头细汗,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的朝前走。

万颜有位优秀的爸爸,还有位贤妻良母的妈妈。他出身幸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学习还不错,独生子女,家里就指望他能长出息,考一所重点大学了。

许千川应声,弯腰扫地,打扫出整整两大袋垃圾。她提着比自己身形胖一倍的两袋垃圾,艰难的移步到酒吧后门。

他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呢,没有一点顾虑,说话不计后果。居然要翘课来和她一块打工,他这为的什么?

她们见许千川闲着,就命令她去倒垃圾。

“万颜,如果你不回学校,我就跟你绝交。”许千川指着他的鼻尖,语气冰冷。

许千川想了想,她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给自己潦草画个妆,尾随刘琴一同去上班。酒吧下午不是很忙碌,几个女人蹲在门口抽烟聊天,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她的手染着蓝色的指甲油,在温度零下的环境里穿那么少,露出细长的大白腿。万颜看不下去,他焦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现在如此这般,我……”

“嗯……家里挺有钱的,反正养得起你这个小贱人。我先走了,你看家啊!”

“我知道!”她生冷的打断他的话,说:“但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放弃学习!现在,你给我回学校上课!”

许千川疑惑的望着刘琴,说:“姐,那老板什么来头?”

万颜说:“那我放学就来看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还有这等好事?

眼看他慢慢走远,三步一回头。许千川抓住身上的外套,冲他喊道:“晚上,我请你喝酒!”

“唉,你跑哪里去了啦,我上班要迟到了!”刘琴坐在床边化妆,急匆匆的说:“今天你就别去上班了,看你状态不好,老板说很喜欢你,让你带薪休假两天。”

他重重点头,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消失在马路拐角。

许千川转头就跑,害怕他会发现自己躲在这儿。她极力压抑住内心想要冲过去的想法,她不能那样做。她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就够了。

在我们泛着青春光泽的学生时代中啊,总会出现那么一位身穿白衬衫,干净纯净的男孩子。他可能不够优秀,可能不够帅气,但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或许,他选择默默守候,或者,选择站在身边保护你。不论如何,他的心里,一定永远都有你。

荀之爸爸,你曾经说过,我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虽不是最完美,但却最看重你。

她的小拳头硬邦邦砸在礁石上,感受不到疼痛。谢轩乔说的没错,他们的确非常般配。

许千川回到酒吧,眼尖的刘琴一把抓住她身上的男生外套,眯起眼睛笑道:“谁?”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说:“同学。”

——他们一直都是令我们员工所羡慕的神仙眷侣。

“我看没那么简单吧!是不是你的小男朋友找上门来了?”刘琴冷哼。

许千川慢慢靠近他们,她看到他眼中宠溺的望着安容雪。想必没有她在,他们的生活才能重新回到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