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荀之顿了顿,继续说:“许千川,你真的以为发生变化的只有自己吗?那个曾经的景荀之,或许也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只想自私的把你拴在身边,怎么样?”
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强硬,霸道。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十九岁时,求之不得的话现在从他嘴中全部说出。
许千川凝视他的脸,看不出任何一点温柔所言。
可已经变了味道,两年,再也回不到从前。
景荀之一巴掌打在她身后的墙壁上,逼近她,眼中带着不容反驳威严:“曾经,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把你绑在自己身边。要让你走出去,多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现在发现,原来那时的想法完全都是错误的。假如我没有逼迫你去念一本,重点大学。而是死死把你捆在X市,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没有正视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才是我的全世界’。倘若那时候我自私一点,你和司马光尘就不会认识!”
她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同时,他也更经沧桑。
她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紧紧握着小拳头,浑身颤抖。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是。”
她掏出手机,是查尔·木斯罗丁打来的电话。
“开什么玩笑?不回加拿大,你想让我辍学?”
许千川举着手机,想侧身经过他,被景荀之挡住。
分开这两年,她发现自己越发不了解他了。从前,他会为她考虑。现在,他只会为自己思考,一意孤行。
他说:“你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他脸色变了变,微皱眉头说:“想都别想,不许去。”
为了证明自己和查尔·木斯罗丁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她只好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接起这个电话。
她挺直腰板,迎上他火热的视线,掐腰道:“回加拿大。”
木斯罗丁用英语跟她交流,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最近过的怎么样,能不能给他带中国特产等无聊的话题。
“你要去哪里?”
景荀之便放松了警惕,下楼去准备午餐。
许千川进入厨房,随便做了几个菜。勉强填饱肚子,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景荀之外出回来了。
他离开后,许千川长松一口气。
肚子扁扁的,她揉着胃,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她对着手机,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学校那边不如你先帮我应付着,我再想办法。”
不知道景荀之去哪里了,她看了一眼钟表,大吃一惊。突然忘记今天是几号,好像跟学校请假的日子快到头了。她必须赶回加拿大继续念书,留学生被管教的很严厉,倘若旷课是要严格按照要求扣除学分的。
“OK,我理解你见到孩子就不想学业的事情。假如我是你,宁可待在孩子们身边。那两个宝宝还那么小,他们根本离不开你。”查尔·木斯罗丁说道:“不如你把他们接过来啊,加拿大这边的环境还不错。”
她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打了个哈欠。往身侧一看,空空如也。
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想着自己先在加拿大努力存点钱,半年后再把孩子们接去一块生活。
隔天清晨,许千川一正眼,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这曾经是让她心安的味道,现在却变了感觉。
这对谁来说,都是个美好的结局。
“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怎么安排也是我的事情。”他搓了搓她的小脑袋,转身背对她,浅浅的最后说道:“睡吧,晚安。”
谁知道半路被景荀之全部搅黄,甚至逼她去民政局结婚!
“不要擅自安排……”
她现在后悔莫及,恨不得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两根手指头给砍下来。
“你不是还想去长白山蹲马步么,还有大草原骑马,我都满足你。后天就出发,先去法国,怎么样?”
终身大事就这么潦草决定,她来不及告诉好朋友们,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份重新开始的感情。
她不再说话,再坚硬的心都快要被景荀之这些柔软的话给融化掉了。但这不能证明,从前他跟自己提出分手说过的那些的话,她不再在意。
眼前几乎可以想象出宣若、万颜和瑾年吃惊的表情,更无法面对司马光尘那受伤落寞的背影。
“不如去法国好了,你以前总是嚷嚷着想去浪漫之都。”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偏偏总是无意间伤其他人。
她僵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开什么玩笑,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以为结了婚,我就可以乖乖投降。门都没有!”
查尔·木斯罗丁见她不回话,叹气道:“千川?关于那晚的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咂舌,压低声音道:“度蜜月想去哪里?”
她浑身发毛,立刻打断他的说。
“你放开我,放开我!”
“咳咳,我知道,知道。你别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再说我很理解你啦,你们思想教育开放,所以我并不在意。没关系啦!”许千川轻咳几声,掩饰尴尬的气氛。
她小手狠狠地捏住他搂着自己腰间的手,试图让他松开自己。
还好是查尔·木斯罗丁如果换做别人,并不会有所愧疚吧。
“翅膀硬了,居然都能一个人跑去加拿大了。”
木斯罗丁沉默许久,再次开口道:“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会去机场接你。”
景荀之贴近她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她身上有好闻的淡淡清香。也许是沐浴乳的味道,也许是洗头膏的味道。不管是哪种,他都爱闻。
“嗯,好。”
不论是十六岁的她还是二十一岁的她,在他眼里,许千川永远都是个孩子。
“学校这边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跟老师说明情况。”
他轻笑出声,帮她盖上被子,关了灯。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说:“以前,你总是喜欢偷偷半夜跑过来跟我一块睡。怎么长大了,反而还害羞了?”
“行,麻烦你了。”
“我在这里睡不着。”
挂断电话,她叹气连连。
“都结婚了,为什么不在我房间睡?”他将她扔到松软的大床上,有点生气的说。
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困在这个狭小房间的错觉,景荀之不允许她擅自出门,更不允许她去念书。
“放我下来,我不要去你的房间!”
他没收了她的身份证和钱包,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
兴许是睡意太浅,她被吵醒了。在他怀中挣扎,眼中充满恐惧。
她盯着脚下还未收拾完的行李箱,气的踢了一脚。还收拾个P!走都走不了,护照都在他手里!
许千川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景荀之洗完澡,擅自走进她的卧室将她公主抱起回到自己的房间。
难道她要重蹈覆辙,像十六岁时那样,天天以他为中心。过着那样单纯的生活,天天无忧无虑么?
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越来越天旋地转。被足足折腾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回到家已经虚脱。
那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宛若受了某种蛊惑,拍摄婚纱照时,她居然就那么呆滞的把手交到他手里。仰着脸,在摄影师面前接吻。
现在的她,更向往外面的生活。还没有尝尽世间的酸甜苦辣,还没开始拼搏就可以轻松悠闲。
许千川愣怔的盯着那枚钻戒,仿佛自己的人生再一次被枷锁禁锢。不论她这辈子如何挣扎,誓死抵抗。景荀之就像一座五指山,翻山越岭,她都逃不掉!
十六岁之前,这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生活。现在,则变成了她不敢去想象的宛若囚禁般的生活。
时隔两年,这枚钻戒又重新回到了主人身上。
也许,她是真的改变很多。这个家,便是再也容不下她的心了。
景荀之从口袋中掏出钻戒,帮她带到无名指上。
吃午餐时,她故意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走近,在她面前微笑着伸出手。顿时,许千川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大片米黄色的阳光下,刺眼却十分温暖。
景荀自却像瞎子一样,视若无睹。根本不在意她的心态如何,自顾自的吃饭。
景荀之一身黑色西装,胸口别了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花。领带细长,上面挂着件做工精美的银色十字架。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印象,散发着独特的气质。英俊的面庞无不散发出炫目的光芒,许千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眼前这个帅气温柔的景荀之所吸引。
她朝他扔掉手中的筷子,说:“景荀之,把身份证和护照给我。”
她闻声,转头看过去。
“你休想。”
另一旁换衣间内,服务人员走出来提醒道:“这边也好了。”
“不给我是吧,好,你别逼我。”
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一般,气质典雅高贵。
他眼底产生轻微动摇的想法,抬眸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睛,仿佛淹没了她所有的脾气。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白纱。精致的妆容,水眸闪闪发亮,白齿红唇,皮肤白皙。脖颈间挂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珍珠项链,长发被高高扎起做了个漂亮的发型。
“你又想给我搞出什么新花样?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最好趁早打住,现在还是不要去多想了。”
只是,许千川搞不明白的是,既然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为什么还要拍摄婚纱照?
她气的拍案而起,景荀之瞪着她,补充道:“你也别逼我,把你手机没收,让你彻底跟外界断绝联络。”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景荀之现在对自己温柔以待,全部都是因为孩子。
她现在被禁足家中,跟和外界断绝联络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