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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决绝

这个故事里有很多是女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早在她和男人在一起的第一年,男人的老婆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因为是家族婚姻,在父母的压迫下,老婆不能哭、不能闹,只能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贤惠老婆。可哪里有女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情妇的?

女人哭过、闹过,甚至想过自杀,可就在她决定离开男人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女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男人有段时间特别忙碌总是一次接一次地出差。她也终于明白,他身上的那股奶香味,不是因为公司同事换了新香水或者是秘书当了母亲,是因为他当了父亲。

我看着林初见问:“后来呢?”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和男人结了婚,那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催促了一次、两次、三次……男人总是不肯再提和她结婚的事情。后来被逼急了,他承认了自己有家庭、有孩子的事实。

后来?

男人许了她未来,许了她很多美好的事情。

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不屑和冷笑。接下来的故事也让我明白了,这个冷笑是给那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的。

故事的开始很狗血,一个已婚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未婚女人,然后出轨了。当然,女人是不知道男人有家庭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良人,一个对自己温柔体贴,只是会经常加班、出差的男人。她认为这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他们的以后,即便寂寞,她也能甜蜜地熬过去。

其实在老婆生下孩子之后没多久,她就因为产后抑郁,再加上生产时难产,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的故事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可以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头。

女人知道这一切之后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是她每每摸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就下不了决心,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可是她没想过,有些父亲没有好过有。

其实这两个味道都是我最爱吃的,我又吃不下两个,只能一人一个,我都可以吃到又不会浪费。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林初见,他是否喜欢这个口味,他是不是也想尝试别的味道。

再后来,男人和女人结婚,把女人和孩子带回了家。女人再一次天真了,她认为这就是幸福了,她却不知道,自己小三的身份是永远不可能被认同的。

我被林初见拉着走过热闹的街区,最后在一家冰激凌店停下。寒冷的冬日里,两个傻瓜坐在开着空调的店里吃冰激凌,他的是草莓味,我的是巧克力味。

她受尽了婆家的欺负,后来公婆去世后,老公对她也不好。在那个豪华的家里,她感受不到一点幸福,唯一的温暖只有自己的儿子。

我点点头。

十几年后,儿子长大了,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他很爱她,想要一辈子对她好,让她没有悲伤难过。

“她很好,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她已经给我打过电话,是她让我来陪着你的。”他拉着我的手问,“黎鸽,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知道这件事情的爸爸大发雷霆,他有两个儿子,一个脱离了自己的操控,他不允许小儿子也脱离自己的控制。他变态地利用女人来控制儿子,让儿子放弃可爱女孩儿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却有家族企业的女孩在一起。

“可是……她……”

儿子很想反对,很想像哥哥那样有自己的一片天,可每当看到以泪洗面的妈妈,他就软了下来。

“黎鸽,你冷静一点!”林初见抱住我,禁锢着我,“黎鸽,你背负了太多,我们都懂,易甜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虽然男孩和哥哥不对盘,但他也从哥哥那里学会了一件事情,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为自己爱的人撑起一片天,让她们快乐无忧。

“不行,我要去陪着易甜!”

他为了妈妈顺从了爸爸,去和爸爸指派的女孩儿恋爱、订婚,然后暗地里不停地让自己积累资源、变强大。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能力让妈妈远离那个家,让爱的女孩儿回到自己身边,幸福一生。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我突然想到易甜,所有人都知道了,她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该不会……她还刚出院。

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接受了爸爸一切的安排,为的是积累资源,变强大,可在这个过程里,他伤透了女孩儿的心。

“是吗?坏事传千里对吗?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冷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每次看到女孩儿伤心难过,他都痛不欲生。偏偏这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是自己造成的。

“黎秋阳被抓的事情,很多朋友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肯定难过,黎鸽,哭出来吧!”他温柔地看着我,含情脉脉。

他后悔了,他不想要用这种方式强大了,他很想问那个女孩一句:“现在追回她,还来得及吗?”

我们之间原本不该有太多牵扯,是我太过火了。

来得及吗?

“你都知道了,对吗?”我轻轻推开他,打过电话之后我的头脑就清楚了很多,这个人不是我的了,他是徐娅心的未婚夫。

一个轻声的疑问句,给了我无限震撼。

“想哭就哭吧!”林初见有些难过地上前抱着我,“黎鸽,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他柔情的眼眸看着我,融化了长久以来在我心头的寒冰。他的温柔让我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

或许他早已经习惯,毕竟曾经相爱时,我也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爱耍小性子的人。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从没想到他的身后有着那么深沉的伤和痛。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奇葩,刚刚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是我,现在强颜欢笑假装不需要他的也是我。

他爱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假装轻松地说:“谢谢你肯来。”

我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以前的他对我总是那么的若即若离。

他伸出手拉我起来,指尖的碰触让我的心小小地悸动。

可……我们之间……

美好的过去总是敌不过残酷的如今,我们之间横亘的东西太多了。

“徐娅心怀孕了,这是我们没有办法逃避的。”我很想接受他,可我们知道,小三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深沉的痛,我不愿意去做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我们隔着很近的距离,我看着他的脸,他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初见时剑拔弩张的模样,想起我们在台上红着脸质疑着对方的观点,恨不得打起来,台下又相视一笑,英雄惜英雄的时光。

“黎鸽,那都是假的,我和徐娅心除了互相利用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抓住我的手问,“这样,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我抬头看他,也不知说些什么。

我点点头。

林初见找到我时,我正坐在警察局外面的马路台阶上数行人,数到第七百八十一个的时候,我看到了逆光而来的他。

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先开车去徐娅心那里说个清楚。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拯救此刻的我,除了他。

一路上,我们都拉着彼此的手,那感觉就像是刚恋爱时似的甜蜜。

我知道我又僭越了,对一个已经订婚的人。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爱的人也深爱着你。

我蹲在路边的石柱旁,颤抖着给林初见打了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时,眼泪哗啦啦留下,我说:“林初见,我好痛,好痛,你来救救我好吗?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和林初见的人生或许会改变。

我也要走了,可我站在警察局门口,东看西看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找谁来诉说一下内心的种种压抑。

可意外还是来了。

那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下将我凌迟。

在一个转弯时,一辆轿车失去控制朝着我们疾驰而来,林初见努力打方向盘,想要带我逃离,可对面的车速度实在太快,避无可避。

易甜走后,张阿姨和爸爸也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临走时,爸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05

04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浑身像是散开一样,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转头,看到了易甜,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见我醒了,她冲出病房大喊:“医生!医生!黎鸽醒了!醒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在擦眼泪的时候我想,以前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现在我发现,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我拼命地想要保护易甜和黎秋阳,结果是三个人都十分疲倦,都受尽了伤。

看着她的样子,我十分难受,我想要跟她说句话,嗓子里却像火烧一样,疼得说不出来。

我说:“我知道。”

我试图找其他人的身影,除了易甜只有我妈。她扑到我面前,呜呜哭着,感受着她身体的起伏,我难受极了,连抬手安慰的力气都没有。

她转身时对我说:“黎鸽,我真的很爱他。”

我想我一定昏迷了很久,她也一定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坐了最早班飞机回来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我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儿。

我没有和她去争送她回家这回事儿,我也身心俱疲,两个太累的人在一起,只会让对方更累而已。

林初见。

她倔强地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他,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坐在副驾的我已经这么痛苦了,那么驾驶汽车的他呢?

“我送你回去吧,你还刚出院,需要休息。”我站起来想要拉她离开。

“黎鸽,你没事儿吧,黎鸽……医生!医生!”妈妈和易甜大声呼喊着,都忘记了要去按急救铃。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医生来了之后,对我进行了一番检查,最后得出我已经度过危险期的结论后,便离开了。

易甜凄然一笑,苍白的脸没有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生动。她说:“黎鸽,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从来就不想想爱他的人的感受呢?我、你、他的父母,他在冲动之前有想过我们一分一毫吗?”

热闹过后又剩了清冷,别人病床旁来探望的亲朋络绎不绝,只有我身边,凄凉得仿佛有枯叶落下。

“易甜,这件事情和你无关的。”我抬起头,把她的身子掰过来面对着我,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们都太了解他了,无论你们是否分手,其实都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妈妈出去打水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易甜。

“累。”简单的一个字,透露出易甜的无限疲惫,“黎鸽,是不是我和黎秋阳不分手,他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说:“你爸其实来过一次,不过……”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头靠在她的肩头,轻声问:“累吗?”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我也明白,无非是黎秋阳或者是张阿姨有事儿,他象征性地来了一下,或许还给了点儿钱,然后就匆匆走了。

我走出警局,在外面的长椅上看到了易甜。她坐在光亮中,阳光照得她有些不太真实,像一副颜色不够分明的油画,满满的都是白色和苍凉。

我能想到,完全能,我甚至能想到他离开时那一脸愧疚的表情,还有我妈脸上的愤怒,以及易甜脸上的鄙夷。

吵闹过后,警察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才说让父母早些回去请律师。

在爸爸心里,我终究是比不过黎秋阳母子的。

她的安静让我觉得有些心慌,她和黎秋阳不同,黎秋阳的安静往往是酝酿着暴风雨,而易甜,我怕她把自己憋出病来。

嗓子疼得我快要炸掉,可我还是抓着易甜不住地问:“林初见呢?林初见呢?”

易甜点点头,安静地走出去。

易甜突然沉默了,看着她的脸色,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从高出摔下,差一点就稀巴烂。

“爸,对不起,我绝对会尽我所能保黎秋阳没事。”然后我转头对易甜说,“你去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送你回家。”

我抓着易甜追问:“你说啊,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伤得比我轻,是不是已经来看过我了?你快扶我起来,我去告诉他我还能活蹦乱跳地嫁给他。”

哪怕被伤透了心,这个人仍旧是我的血脉至亲。故意伤害罪,要判不少年,毕竟黎秋阳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伤害他。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稀里哗啦了。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徐娅心,原来这世上所有的小三装委屈的样子都是大同小异。

妈妈刚好打水进来,我这一哭,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热水给泼了。她放下暖瓶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老黎……”张阿姨被我一说,呜呜哭着扑进爸爸怀里。

“妈,你告诉我林初见怎么了?告诉我呀!”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妈妈的胳膊追问。

“你够了!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你有什么资格说易甜?”我瞪着她,“你们家的财产?你问问我爸,他的所有财产,有多少是我妈拼回来的?我妈当初怕我受委屈,离婚的时候才多留了财产给他,我知道秋阳出事儿你难过,所以任你打骂,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敢说了吗?”

她叹了口气:“医生说,出事之后,林初见拼命护住了你,他的伤很重,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过来。”

她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忍,但是对易甜,我绝对不允许。

伤得很重!重症监护室!

“你看她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气吗?难道不是你害得秋阳被抓吗?还有你!不要以为你站在黎鸽身后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你和黎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说是不是黎鸽让你来勾引我家秋阳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害死秋阳?我告诉你们,哪怕秋阳死了,我也不会让黎鸽拿到一分家产的!”张阿姨骂完我,又把矛头指向易甜。

每一个词都不是很好的预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我颤抖着,要不是易甜扶住我,我可能真的会因为体力不支瘫软在地。我能够理解张阿姨的疯狂,我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对爸爸说出的话释怀。

“黎鸽,别让阿姨担心了!”易甜极少对我发火,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就算去看他也要你能走不是?你这样,让我和阿姨怎么安心?”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忘得这么干净,曾经在他眼里如若珍宝的小公主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可是我……”

“我的小鸽子是这世上最漂亮最懂事的女孩儿。”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医生说你的伤不重,过两天就能下床了。这两天我先帮你看着林初见,不管他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跟你汇报,但是你要保证不乱动,知道了吗?”

“我的小鸽子比所有孩子都可爱,都要好。”

我点点头,答应了。

“黎鸽是爸爸最爱的小公主了。”

可我还是没有耐心等上两天,第一天猫爪挠心地过去之后,第二天我趁着易甜出去买饭,妈妈接电话的空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借助隔壁床家属的帮忙,离开了自己的病房。

曾经的种种就像是笑话一样,走马灯般从我眼前走过。

离开时,那个家属还在身后问:“小姑娘,你不是要去厕所吗?厕所就在门后,你去哪儿啊?”

哈哈哈……我突然很想大笑。

我扶着墙,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艰难地,一步步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黎秋阳是个好孩子,那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坏孩子啦?

玻璃窗外,林初见安静地躺在里面,他像个木乃伊一样,浑身包得严实,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伤。要不是从氧气罩上面的雾气能判断出他还在呼吸着,我真以为他会这样睡着睡着就死掉了。

可是爸爸接下来的话又在我的心口戳了一刀,他说:“黎鸽,爸爸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但是秋阳真的不是个坏孩子,他一直真心把你当姐姐,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伤人的事儿呢?”

车祸时的种种我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失控的轿车飞驰而来,林初见拼命地打方向盘,还是被撞飞出去,撞到了一旁的栏杆上。

听到他这样说,刚才还在因为他不管我而悲伤的我,瞬间心疼起他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倔强地不让它流出来。

车子在发生事故的一瞬间,他快速解开安全带护在了我身前,我在晕倒之前分明感受到他的泪落在我的腮上。

“黎鸽,爸爸和张阿姨都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你不要再闹了。”有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很多,声音沙哑着,满是疲惫。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或许他只会像我这样,受点轻伤,住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我摇摇头,我的悲哀不是张阿姨厮打我,而是在整个过程中我的爸爸,曾经把我捧在掌心里的爸爸,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被这样对待,却不曾阻拦。

看着变成这样的林初见,我的心里难受极了。想要挪动一下换一个姿势,身体又开始疼得厉害。我都这样了,那林初见又会疼成什么样子呢?

看到机会,易甜立马上前把我拉出“战圈”,看着我紧张地问:“你没事儿吧?”

我心里想,林初见,如果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哪怕和全世界为敌我都不在意。

说着她就开始呜呜大哭,抓着我的手也终于松了下来。

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我的心声。

“黎鸽!我告诉你,要是秋阳出事儿,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更不会让你那个妈好过!”张阿姨尖叫,“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让你和你妈偿还!”

林初见,你醒过来吧,你听到了吗?

眼神瞟向爸爸在的方向,他沉默着,任凭我被厮打也没有出手劝阻,似是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徐娅心尖锐的声音出现。

张阿姨继续疯狂地撕扯着,我知道现在很难看,却又无力反驳。

我回头,看到她正扶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门,边走边说:“阿姨,这就是害初见哥哥撞车的那个黎鸽,要不是她,初见哥哥才不会开车出去,也不会出事。之前我们吵架,也都是她害的。”

“阿姨……”易甜想为我解释什么,被张阿姨一把推到一边,差点跌倒在地。

徐娅心也是聪明的,这个时候不去指责我是小三,我们都明白,她身边的那位长辈就是背着这个骂名一直活着的。

不一会儿,张阿姨和爸爸就来了,刚看到我,张阿姨就冲上来像疯了一样撕扯着我的头发衣服,疯狂地喊:“黎鸽,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让秋阳受苦?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不是秋阳,他有什么错?”

这几天徐娅心估计给林妈妈灌输了很多关于我的种种恶行,她看向我时,眼里全是厌恶和憎恨,丝毫不加掩饰。

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按照我们的预期发展,我能做到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了。

“你就是黎鸽?”林妈妈愤恨地问,“你给我出去,马上出去,我的儿子不用你看!”

什么时候会好?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我不需要任何自尊,我抓住林妈妈的手恳求着,声泪俱下:“阿姨,我只是想看看他,看看就好,我就是想看他醒过来,只要他醒了,我立刻就走。绝对不再碍你的眼。”

我抱着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滚!马上滚!”她一甩手,我因为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努力往前爬了两下,伸长手臂扯着她的袖子,乞求道,“阿姨,我求求您了,就让我陪着他好不好?真的,只要他醒了,我立刻就走,不会再纠缠,求求您了。”

我也想知道,明明答应不冲动行事,却又惹出这样的祸来。

“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倒是活蹦乱跳能下床了,我儿子被你害得至今没醒。医生说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你有什么脸在这儿?滚!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她再一次甩开了我的胳膊,我又一次扑倒在地上。

易甜站在我身边,一直是麻木的冷静,我知道,她已经痛得无法展露表情了。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暴走,她只是安静地在那里站着,然后问我:“黎鸽,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呢?为什么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没有想过爱他的人呢?”

我没有怪她,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也不能去责怪。

简而言之,这次的事,很难办。

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我趴在那里好一会儿,易甜冲了过来,她瞪了林妈妈一眼,把我扶起来。

这一次的事儿,比上一次严重了许多。包养周瑶的人据说是请了全国最好的刑事案件律师,来打这场官司。黎秋阳动手那天,也有人看到了他动手的整个过程,也做了笔录。

她和我是不一样的,她的眼里容不得任何人欺负我,哪怕是林初见的妈妈也不行。可是她又知道我的心情,也只是扶我起来,试探问:“我买了你最爱喝的粥,阿姨也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是啊,我也想问,怎么又是我们啊?

“易甜,你帮我拜托林妈妈一下好吗,我只是想陪着林初见,只是想看着他醒过来。”我抓着易甜的袖子恳求,“易甜,帮帮我。”

办案警察看到我们时感慨地发问:“怎么又是你们啊?”

“黎鸽,你不要激动,我们先回去,等你身体好了,能自由行动了,我们再来陪着他好不好?如果林初见醒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会难过不是吗?”易甜扶着我一步步往外走,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林初见,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

我第三次为了黎秋阳站在了警局里,这次又是易甜陪在我的身边。

我们都没有发现,跟徐妈妈一起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徐娅心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给张阿姨和爸爸打了一个电话,我能听到电话那头张阿姨疯狂的尖叫和对我的咒骂。

06

周瑶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醒过来,这一次,十个林初见也救不了他了。

在拐角的楼梯间里,我看到了徐娅心。

警察还说,被打的人叫周瑶。

眼前的情景让我和易甜都震惊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嘴巴都能塞个鸡蛋了。

警察说:“请问你是黎秋阳的姐姐吗?他因为严重伤人被抓了,需要家属来警局一趟。”

徐娅心和林初昱在接吻?还吻得难舍难分,不存在什么强迫关系。

当我们等不下去决定离开时,一个电话再一次打破了我们的宁静。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事情不对,很不对。他们两个这个样子,那林初见算什么?

或许吧!

想到林初见,我的怒火起来了,厉声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很冷静地问我:“黎鸽,是不是我们真的伤害了周瑶?她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两个人,一个是林初见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亲哥哥。

开始并没有想告诉易甜,但她还是从我们的话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在她的追问之下,我说了周瑶的事情。

一个是我感情的第三者,一个是曾经对我表白过的人,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现在竟然在医院里缠绵。

自从知道周瑶指使人做出那些事之后,黎秋阳十分冷静,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说要报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担心。

究竟是多深沉的爱,才让这两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床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些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黎鸽,我有点事儿,你等我一下。”易甜在我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之后匆匆跑开。

易甜出院那天,我陪着易甜在病房里等了很久都没有见黎秋阳的身影。

徐娅心愤恨地看着我,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嘴唇还肿胀着,留着吻后的痕迹。倒是林初昱,他云淡风轻极了,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扶着我到台阶上坐下,关切地问:“站了那么久,累了吗?”

03

这还是刚才和徐娅心接吻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可以在做完那种事之后还对我这么温柔?

在这个狗血的故事里,她是最无辜的一个,也是受伤最深的一个。

我突然想到了和周瑶决裂时,她问过我的问题,我对林家兄弟,对徐娅心又了解多少呢?所有自以为是的了解已经被他们的一个深吻击溃。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去走着、拼着,谁都不委屈,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除了易甜。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望着林初昱,决定反客为主。

这一天,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去消化,关于周瑶,也关于徐娅心。

“黎鸽,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你其实早就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吧,只是你一直没有去追根究底,你是怕伤害到自己还是伤害到林初见呢?”他依旧笑着,“你呀,就像是你还在我手下工作时我曾对你说的那样,你太感情用事了,没有办法彻底狠下心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为了自己,能舍弃所有,包括我喜欢的你。”林初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进入了另一个话题。他的眸色幽深,像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莫测。

周瑶最初和我们决裂的时候我想过很久,到底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她说出来,才发现我们之间横亘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和易甜确实忽略过她很多很多。

我这才发现,在老谋深算的林初昱面前,我稚嫩得不像话。

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我们三个各怀心事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林初昱!你不是说,你跟黎鸽只是逢场作戏吗?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只有我吗?你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现在说喜欢的是黎鸽!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徐娅心疯了一样抓住林初昱不停摇晃着,“你到底喜欢谁?告诉我!”

她的手划过陆岩的面庞,然后站起来决绝离开。

面对这样的指责,林初昱只是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当然是黎鸽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面目可憎吗?从头到尾你都只是我用来伤害林初见的棋子。”

“话说完了,自然也就闭嘴了。”周瑶蹲下来面对着瘫坐在地的陆岩,抬手为他擦干眼泪,声音无比轻柔,“陆岩,虽然刚刚我还是忍不住责怪你,但是在这所有的事情中,我知道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掏心掏肺地对我,也谢谢你今天为我做出的一切。陆岩,我是真的爱过你的,可我也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靠爱就能解决。这条路是我选的,哪怕再难走,我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对不起,我不能再陪这你天长地久了。”

“棋子?棋子?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徐娅心仿佛浑身被抽干一样晃荡了两下,最后撞在了窗边墙上,眼泪滑落,无比凄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利用我久一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我这一切。”

“你给我闭嘴!”黎秋阳大喊,要不是我拦住,他可能再一次冲上去。

“因为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林初昱淡淡地说,毫无波澜。

“你以为徐娅心告诉你是她好心?呵呵,你对徐娅心这个人又知道多少呢?关于她,关于林初见,还有林初昱,你知道多少呢?”周瑶大笑,“黎鸽,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玩得团团转的傻子。还有黎秋阳,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的账还没完。”

我看过徐娅心很多表情,得意、张扬、张狂……却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悲伤,这样的神情我只有在陆岩脸上看到过。

“你……”我被这一番话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深爱的那个人一直是林初昱吗?

“还有陆岩,我原以为你是我一生的依靠,我失去了友情还有爱情。可是生日那天你竟然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嘲笑我是个农村人,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伤心,多绝望吗?所以在我遇到那个可以改变我生活的男人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知道这个男人能给我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我可以通过他拼命地往上爬,把你们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看吧,我做到了,你不知道,看到你们那么痛苦,我是多么开心!”

既然是林初昱,为什么她要和林初见在一起?

周瑶停下了动作,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冷笑着看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凭什么指责我,我做的有什么错?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大学不用担心没学费、上班不用担心做不好被辞退,我呢?我家那么穷,每一份钱都要掰成两半来花。我努力工作,熬夜做项目,可是呢……可是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黎鸽,嘲笑我的努力。开始的时候我想,没事儿,我和黎鸽是朋友,她好总比两个人都差要好。可黎鸽,你们真的有把我当过朋友吗?你和易甜难道不是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感情施舍的乞丐来同情吗?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想到的永远都是对方,忽略的永远都是我!这就是朋友?我告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不稀罕!我一点都不稀罕!”

我感觉我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没错,我是曾经怀疑过徐娅心和林初昱有问题,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瑶瑶……”陆岩无力地喊她。

看着林初昱脸上的笑,我突然有点同情徐娅心了。

“你为什么要求他?”周瑶拽着陆岩的胳膊,拼命想让他站起来。周瑶疯狂的样子,让我震惊,“陆岩,你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我不用你护,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我不许你为了我给任何人跪!”

“棋子,让林初见痛苦的棋子吗?”林初见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浮上脑海,也渐渐地让我的头脑清明了。

这世上的人多如蚂蚁,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这个城市这么大,为什么偏偏会是我们?会是陆岩?

“看吧,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林初昱的笑让我觉得恶心,他却不以为意,“没错,我是利用了徐娅心,我利用她对我的爱,让她去接近林初见,然后欺负你,破坏你和林初见之间的关系。他是那么心软的一个人,你难受了,他肯定更难受。徐娅心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她做得太让我满意。”林初昱有些失望,“可是她又太有野心了,她总妄想着我会娶她,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娶这样危险的一个女人在身边呢?我不过是想要让林初见在乎的所有人痛苦而已啊!而她是一枚听话又好用的棋子,只要我召唤,她就顺从得不像话。”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个叫周瑶的女孩儿。

“原来,你从来没有想过把我留在你身边……我对你这十多年的爱,在你眼里竟然这么不值一提?林初昱,你狠,你真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的!”徐娅心尖叫着离开,转角处,在她身影消失的地方,我看到了林妈妈还有对我使了个眼色的易甜。

乐观、积极、重情义、潇洒……没有一个能和眼前卑微的他重合。

原来她是要去带林妈妈过来见证这一切,这样我就可以留在林初见身边守候了。

我所认识的陆岩有很多模样。

我感激地看着易甜,迎来她灿烂的笑。

“我知道她是对不起易甜,可是黎鸽,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求你,求你了。”

“走吧,我送你回病房。”林初昱也发现了林妈妈的存在,他毫不在意地扶我起来,一步步往病房的方向走,任凭易甜在一侧大呼小叫。

“哈哈哈……”我止不住地大笑,质问着他,“陆岩啊,你也知道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为了周瑶求我,让我放过她。那么她呢?她是不是有看在我们是你朋友的面子上,放过我,放过……易甜?”

她们都知道我的伤势,没有办法争抢,也只有靠大呼小叫了。

陆岩“扑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声泪俱下:“黎鸽,就当我求你,我用这么多年的感情求你,饶过周瑶这一次好吗?”

病房里,我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束白色的玫瑰。

酒瓶在陆岩的胳膊上炸开,鲜血淋漓。

躺在床上后,我让妈妈和易甜先出去,我想和林初昱单独说话。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出口。

“周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黎秋阳像疯了一样,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酒瓶子就扑向周瑶。

妈妈和易甜担心地交换一个眼神后,退了出去。

她亲口承认了,承认自己对易甜做过的一切。

房门关上,隔帘拉上。

淡淡的一个笑,寒冬一样的冷。

林初昱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吗?”

“陆岩,你走开,这是我和黎鸽之间的事情。”周瑶绕到了陆岩身前,冷漠地看着我和黎秋阳,“没错,是我。我就是要教训一下黎秋阳,让他知道,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的,哪怕喝醉了也不行。他毁了我的生活,我就要毁了他的。我们扯平了不是吗?”

我摇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陆岩,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就真不信吗?”

“天真、纯洁,就像我心中的你。”林初昱看着我,前所未有的深情,“黎鸽,我是真的喜欢过你。我甚至想过,如果你不拒绝我,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越走越偏,最后无法回头?”

“黎鸽,你疯了吗!徐娅心那条疯狗乱咬,你就信了吗?”陆岩挡在我面前。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对吗?”我轻叹一口气,我也曾想过同样的问题,但是我更清楚,那都是不可能的。

我走到周瑶面前,抬手就一巴掌,打得我的手都疼了:“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徐娅心告诉我是你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曾经那个胆小温柔的周瑶哪里去了?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就算我们不再是朋友,易甜也曾对你掏心掏肺地好过啊!”

我爱的始终只有林初见。

“你都知道了?那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了。”她轻描淡写地挑眉,似乎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你想知道什么?”他反问。

“周瑶,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易甜的事情吗?”我问。

我看着林初昱陌生的脸问:“你今天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是想来告诉我一切吗?”

我和黎秋阳去找周瑶时,看到了陆岩,他们正在争论些什么,看到我们,争吵结束,周瑶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们冷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点头:“黎鸽,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我们的经历那么相似,父亲出轨,原本圆满幸福的家庭被小三破坏,我们是同病相怜不是吗?”

02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因为自己悲惨,就去利用别人,伤害别人。”我不屑地回,“我想知道,除了徐娅心的事情之外,你还做了多少让我,让林初见伤心难过的事情?”

我来不及想易甜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怕黎秋阳会做出过激的反应,我只能小跑着跟上去。

“还做了多少坏事吗?”他沉吟着说,“利用周瑶可能也算一件?”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黎秋阳已经挂断电话匆匆往外走。

“周瑶?”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好,我去找你们。”

他说:“你和周瑶进公司的时候,我就知道周瑶这个女孩绝不是善茬,所以我利用了他,一步步算计着,把她推向了你的对立面。你知道吗?看到林初见因为你痛苦买醉的时候,我简直爽爆了。后来,周瑶找我帮忙找人教训黎秋阳,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那个时候林初见已经帮黎秋阳那小子擦了好几次屁股了,我当然不介意让他再求爹爹告奶奶地擦一次啦!其实当时周瑶说的不过是让我找人打黎秋阳一顿,易甜被欺负的事情是我指使的。”

“你忘记那个女人怎么对你了吗?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维护她?你知不知道易甜的事情就是她找人做的?”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有想过,那一晚出事的会是我吗?”真相就这么直白地展现在我面前,我始终无法相信,一个人竟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陆岩哥,你知道周瑶现在在哪儿吗?”

可这个坏人,正笑着坐在我面前。

一个模糊的名字出现在脑海里,我摇了摇头,晃去了这种不可能。

“想过,无所谓的。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易甜,只要能让林初见难受,就足够了。”

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是林初见,很显然,以我对林初见的了解,肯定不会是他。那会是谁呢?

我不否认他是喜欢过我的,最终他在爱与恨之间,选择了恨。

珍惜的东西?

“你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妈妈是个小三?破坏了你的家庭吗?”

她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冷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珍惜的东西,很不幸,周瑶碰了不该碰的。”

“小三?黎鸽,你知道吗?因为他妈妈的存在,我妈死了,我为什么不恨他们,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们!”他又低头看我,眼里无限哀伤,“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意外,那就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

“可是你为了伤害林初见,甚至不惜伤害被你喜欢上的我。林初昱,你不觉得你的爱太廉价了吗?”

她还真是挥一挥衣袖,留下一片悲哀。

“或许吧。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林初见现在半死不活地躺着,你痛不欲生地活着,我的目标达成了。”他用着无比变态的深情望着我,“黎鸽,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到我身边的。”

“黎鸽,你还真是聪明啊,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了是她做的这一切,你会怎么处理呢?我还真是有点期待呢!”徐娅心扔下这句话,洋洋得意地转身离开。

“滚!”我将手中的花朝他扔去。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无力地说:“秋阳,别问了。我知道是谁。”

他接住我扔出的花儿又把它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停了一下对我说:“黎鸽,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哪怕到今天,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到底是谁?你说啊!”黎秋阳继续大喊着问。

“滚!”对他这样的人,我再说不出任何别的字。

我就算再傻,我也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初昱,后来关于他的故事发生在他离开医院的第三天。

好朋友三个字让我如遭雷击,僵硬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离开医院的徐娅心在悲伤过后,选择了报复,就像她离开时说的那样,她一定要让林初昱后悔。

“啧啧,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好朋友啊!”

林初昱在工作期间做的一些肮脏交易,以及收受贿赂的事情都被徐娅心捅了出来,这其中也包括了周瑶和包养他那个人的一些破事儿。

我摇摇头。

一时之间,传媒界众说纷纭,林初昱也被警察带走,据说要判上几年。

“黎鸽,你猜猜会是谁呢?”徐娅心把目光投向我,挑眉问。

对于一个高傲的人来说,坐牢比杀了他还要煎熬。

“是谁!”黎秋阳抓着她问。

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周瑶是,林初昱也是。

没有繁杂的客套和冷嘲热讽,徐娅心一上来就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她说:“黎秋阳最近在疯狂查易甜那件事儿的背后操作者,我知道是谁。”

那么林初见呢?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才这样对他?对我们?

那个时候我觉得她这句话还挺有意思,现在想来,我宁可枯燥地活着,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悲伤痛苦。

07

易甜曾经跟我说,徐娅心虽然讨厌,但是也是因为有她在,生活才没有那么枯燥。

那天听到林初昱和徐娅心对话的林妈妈回去之后就倒了下去,医生说是中风。我在易甜的搀扶下去看她,她拉着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黎鸽,帮我照顾好初见。”

看到我们悲伤难过,她得意极了,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扬着头,不可一世。

病床旁站着表情严肃的林爸爸,上一次见他还是精神矍铄,这一次已经颓废了许多,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倒下去的模样,甚至有些让我忘记他曾经做错的那些事儿。

就在黎秋阳到处奔跑找背后之人时,徐娅心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行了,医生不让你多说话,就让她去陪初见吧,你好好休息。”林爸爸说。

如果不是徐娅心的出现,事情或许不会朝着那样一个结局发展。

“好……好……”

他答应了,为了易甜。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发现身边人的可贵吧!

我知道,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困兽,在努力找到希望的出口,后来,我就不再阻止了,只要他不受伤,不出事儿,就任凭他去找,这所有的前提是,不再惹事儿。我实在没有脸再去求林初见和陆岩一次,更不愿意让易甜再陪我为他担心。

我每天都坐在林初见的床边等着他醒过来,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每天像普通人一样呼吸着,却始终没有张开眼睛。

他把那晚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了自己头上,我知道,只要一天不查出来,他就永远不会放弃。

我开始跟他说话,说着这段日子里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黎秋阳又陷入了另一种疯狂,他开始疯狂地追查那件事情的幕后凶手。毕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兜兜转转好几圈还是没有头绪,到后来易甜都受不了让他停手不要再查了,他还是不听。

我跟他说,黎秋阳的案子就要开庭了,易甜每天都忙得像陀螺一样,不停奔波。包养周瑶的男人因为林初昱的事情被牵连,也锒铛入狱,他请的那个律师,因为拿不到律师费不干了。易甜说,我们找的律师说黎秋阳很有可能会判得没那么重。

悲伤汹涌而来,痛不欲生。

我跟他说,你知道吗?周瑶终于醒了,人虽然是醒了,但是腿不能走路了,人也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没有喜怒,每天都沉默地坐在轮椅上,被陆岩推来推去。我上次在医院门口看到陆岩推着她来复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会想到,陆岩那样的一个花花公子会变成今天这么专情的一个人,对周瑶不离不弃。哦,对了,他让我问你好,说有时间想和你一起出去喝酒。我说不行,我以后再也不准你喝酒了。他还笑我还没结婚就当管家婆了,我说我想当你一辈子的管家婆,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那些曾经伤过我们,害过我们的,都不过是梦里的泡沫,终将消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周瑶对我笑了一下。你说,如果我们都能回到刚认识的时候该有多好?

我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归于原处,我和易甜还是没心没肺的我们,林初见还是站在情人湖边的白衣少年,黎秋阳站在舞台上,酷帅地弹着电吉他……

想了想,和你还是不要回到刚认识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们经常斗嘴,我每天都被你气得半死,还是恋爱之后好,你每天被我气得半死。你知道吗?每次看你为了我着急忙碌,我都觉得好暖。

一个喜欢在我身后叫我“姐姐”的男孩,一个永远在我身边为我两肋插刀的女孩,他们是我最希望能长久幸福的人,可现在……全都毁了。

也有一些话是我没有告诉林初见的,林妈妈因为中风一直躺在病床上。林爸爸由于林初昱被抓,林初见又昏迷不醒的事,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有几次我看到他在林妈妈的病床前抹眼泪,忏悔。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往你的胸口插一刀。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看到我,鼓励我说:“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残忍吗?

我对她笑笑:“谢谢。”

最初相爱的人,最终也只能各奔东西。

“黎鸽!黎鸽!”易甜大喊着我的名字冲进病房,见到护士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跟我说,“秋阳的案子判了!三年,如果他在监狱里表现好的话,可能还会提前出狱,我真的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他转身,我一直看着他颤抖的身影渐行渐远,想要出声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易甜抱着我,幸福地跳了起来。

他转头看我,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干,干裂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在地板上摩擦:“姐,帮我照顾好她。”

因为早上林初见心率监控有了变化,我没有办法去法院等结果,这样的好消息,让人开心。

黎秋阳愣愣地站在那里,拳头一直紧握着。我以为他还会再为自己争取,却没想到他松开了拳头。

我也抱着她,嘱咐说:“他出来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不准再吵架,更不准再分手了哦!”

我们都在岁月里磨平了棱角,却都还倔强地说自己是最初的那个自己。

“其实……其实他今天审讯结束被带进去的时候……在法院里大喊来着。”易甜低下头,娇羞得像个小媳妇,“他说……他说让我等他,出来就娶我。”

大家都在改变不是吗?

“那你岂不是要成为我的弟妹?我们可就真是一家人了。”我打趣她。

谁都不能否认,黎秋阳在易甜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谁也都清楚,这样的分离是多么锥心刺骨的痛。

易甜的开心感染了我,也驱散了一些我心中的阴霾。我拿起保温壶说:“我先去给林妈妈送饭,你帮我照顾着点儿林初见哦!”

我分明地看到了她眼里的泪,还有脸上越发明显的悲怆。

“好的,放心去吧!”

“秋阳,我真的累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深爱的人一次次在我需要的时候把我扔下。我知道你内疚,知道你还是在乎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内疚之下的在乎,那样两个人都太累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总是为了在乎不在乎,和未来规划发生争执,我真的不喜欢我们以后像我爸妈那样每天在争吵中度过。”易甜淡淡地说着这一切,就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般。

还没等我转身,林初见的心率监控猛烈跳动了一下,接着,变成了一条直线……

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

手中的保温壶落地,温热的汤水洒了一身,我却没有感觉了。

易甜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她太爱黎秋阳,就更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抛弃”。

“医生!护士!医生——”易甜尖叫着。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在我的意料之中。

一群群人涌进病房,心脏起搏器一下下打着,一次次增加功率,最后……我只听到一句:“记录时间。”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我们前一刻还在一起欢聚一起笑,易甜还吵闹着要嫁给黎秋阳。

我像是被谁撞了一下,倒了下去,再无知觉。

黎秋阳慌乱地放开她的手,结巴说着:“对……对不起。”

当我醒过来时,我发现病房里站了很多人,我的父母、张阿姨、易甜,他们围在我身边,看着我,眼里满是忧伤。

“你捏疼我了。”

“我……我去看看林初见。”我的心里慌极了,跌跌撞撞地爬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便往外奔,可刚一迈步,我就被妈妈死死抱住。

我吃惊地看着她,更加吃惊的是黎秋阳,他的表情激动起来,他紧紧抓住易甜的手:“我不要!”

我说:“妈,我知道你想我,可我要先去看林初见,他要是醒了见不到我,会难过的。”

“秋阳,我们分手吧!”易甜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般在空中轻轻盘旋落地。

“妈,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林初见,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这个未来女婿吗?你让我去啊,我把他带到你身边,让他娶我。”

“我一定会查到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轻饶他!”黎秋阳愤愤地咬牙,然后他坐在了易甜床边,轻轻地说,“易甜,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再也不会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妈……”我求你,让我去见他。

我知道她不愿意听我说对不起,可除了对不起,我又能说什么?

“黎鸽,别去了,林初见他……死了。”

可是现在呢?她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坐在那里,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骗人,他还没娶我,怎么可能会死?妈,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骗我了!再说哪有拿这种事情骗人的?”

那个时候她会爽朗大笑,会疯狂大叫,会和我一起吃自助吃到吐,会和我一起翘课去外面玩蹦极……

“黎鸽……”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和初见时的模样重合,我记得第一次见易甜的时候,她张扬地笑着揽住我的肩说:“我叫易甜,容易的易,甜蜜的甜,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僵硬地杵在妈妈怀里,耳边是易甜的啜泣声。

哪怕在这种时候,她想的也还是让我不要伤心难过。可是她越这样说,我越自责,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怪自己。

我吼她:“不准哭!我死了林初见也不可能死!”

“黎鸽,不要自责,我不想看到你为我难过。”易甜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让我心疼。

这是我第一次吼易甜。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他答案,我知道易甜会原谅我们,可是,我们能原谅自己吗?

她哭着扑到我身上,一遍遍地跟我说:“黎鸽,别去了,林初见真的死了,你昏迷之前,就抢救无效了。”

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疲惫地问:“姐,我该怎么办?她还会原谅我吗?”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打包扔进了冰窟里,从头冷到脚。

听到这些后,黎秋阳像疯了一样要冲出去,我没有力气拦住他,只在他身后哀求地说一句:“易甜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

我想我现在的温度跟尸体没什么区别吧!

警察在中午的时候曾打过电话过来,他们告诉我说,易甜昨晚不仅被虐打,还被对方猥亵拍了不雅照,要不是我们报警及时,可能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幸福和痛苦一线之隔。

我站在病床前看到她脸上的青紫,痛不欲生,恨不得昨晚出事儿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每对恋人都曾经历过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无论他们最后是否走在一起,至少还活着。还有后悔的余地,还有回头时的甜蜜。哪怕是像父母那样惨烈地离婚,再见时也能相视一笑。

“易甜,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脚受伤,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初见,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我感觉空气里流动着的每一声叹息都像是一只只手,在抽打着我的脸。

林初见,我不要幸福了。

我和黎秋阳站在床边,看着光辉一点点从她脸上散去,“啪”一声后,房间里只剩晕黄的灯光。

我只要你能活着,能幸福快乐地活着,即便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被伤害、欺辱过的易甜安静地半靠在病床上,她静静地坐着,脸上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即便是落日的暗红都无法掩盖住她的苍白。

我不再奢求了,不再渴望了,不再……放不下了。

01

只要你还在,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放手得干脆。

才是天堂。

那些未曾说过的话,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有你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