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ugh poppies grow(纵使虞美人依旧绽放)
We shall not sleep,(我们将永不瞑目)
In Flanders fields.(在佛兰德斯战场……)
If ye break faith with us who die(若你背弃了与逝者的盟约)
The torch; be yours to hold it high.(让它的光辉照亮血色的疆场)
“从此,虞美人就成为了纪念阵亡将士的花。”
To you from failing hands we throw(从我们低垂的手中接过火炬)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人种的不是鸦片而是虞美人,为什么刚才在门口还要说那样的话?店主的个人爱好?谁的爱好是在自家后院种毒品?绝X毒师吗?”
Take up our quarrel with the foe:(继续战斗吧)
我知道绝X毒师是在面包车里干活的,只是举个栗子而已。
In Flanders fields.(在佛兰德斯战场……)
“你本来是有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为什么选择敷衍了事,而不是消除误会?”
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我们爱过,也被爱过。而今,我们长眠)
“因为袁季,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误会,也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
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我们还一起生活,感受晨曦,仰望落日)
萨逸莲扶着膝盖,站起身。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此刻,我们已然罹难。倏忽之前,)
“这些红罂粟,从外观上看确实很像鸦片罂粟。当初英国首相卡梅伦佩戴红罂粟进入中国,就被视为对中国人民的侮辱,因为它让中国人民联想到当年的鸦片战争。那个孩子又是校长的……若是在异国他乡起了冲突,我倒是无所谓,万一连累到你——”
Scarce heard amid the guns below.(可你却难以听见,因为枪炮正响)
“不用顾虑我。该说的话就说,该做的事就做。”
The larks, still bravely singing, fly(云雀依然在勇敢地歌唱,展翅)
我也站起身,与萨逸莲并肩而立,遥望着远方天空残存的落日余晖。
That mark our place; and in the sky(那是我们的疆域。而天空)
“人生这么短暂,青春只有一次,要是不做想做的事,那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Between the crosses, row on row,(开放在十字架间,一排排一行行)
“袁季……”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在佛兰德斯战场,虞美人迎风开放)
萨逸莲看着我。她的眼睛在天空下闪着迷人的光彩。
“萨逸莲。”
萨逸莲轻轻吟诵起那首诗。
我也直视着她的瞳孔。
“是的。”
“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的身边。已经走到这里了,就让我们毫无遗憾地走下去吧。”
“《在佛兰德斯战场》?”
“……好,说定了。”
“1915年,一名英国军医在西线佛兰德斯战场上埋葬了自己的战友,看着盛开在沟渠里、十字架间的虞美人花,他为了纪念自己逝去的同袍,写下了一战期间最著名的诗歌——”
萨逸莲与我击掌,在中英格兰被夕阳染红的夏日天空下。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人会在院子里种植这些花。”
“……唉,这个flag立得好啊。”
“佛兰德斯红罂粟是虞美人的变种。在英联邦国家,这些红色的花朵是用来纪念阵亡将士的。”萨逸莲的棕色长发与花朵一起在风中晃动,“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918年11月11日签署停战协定,此后每年的11月11日就成为了英联邦成员国的纪念日,国内称为‘国殇纪念日’、‘荣军纪念日’或‘阵亡将士纪念日’。”
我看着左手的天择学园高中部录取通知书,以及右手的明州一中保送通知书,摇了摇头,把它们塞进了抽屉里。
“这是佛兰德斯红罂粟。”我也蹲下,用手指着那些卵状的花苞,“这是阿尔卑斯罂粟,它们和鸦片罂粟不是一种植物。”
***
萨逸莲在我身边蹲下,注视着晚风中摇曳的花朵。
有了妹妹入伙,我的轻小说男主炼成大业又扎实地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很漂亮吧?”
“来开作战会议吧!作战会议!”
院子不大,我转了一圈就在房屋墙外的花坛里看到了那几株罂粟花。下垂的花苞,细长的花茎,血红色的花瓣显得格外刺眼,仿佛真的被鲜血所染红一般。
我的房间里,我一手拿着粉笔,一手将作业本卷成一卷,在墙壁上挂着的黑白两色世界地图上敲打。这块世界地图是我在X家买的,其本体是一块黑板,本来是用以规划行程标注路线的,结果被妹妹拿来做什么作战会议。
我穿过房屋中央的活板门,来到东侧的女生宿舍区,穿过无人的走廊,走下楼梯,从女生宿舍这边的一楼落地窗进入了院子。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熟练,都怪萨逸莲老是晚上喊我过去。
“做人,要有梦想!没有梦想的话,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后院曾经是对我们这帮学生开放的,直到某天那位小陆同学跟他的英国朋友们在院子里打棒球,一球把院墙上挂着的相框给砸飞了,碎玻璃掉了一地。店主老太太倒是没追究此事,只是自此不允许我们随便在院子里玩了。
“为什么没有梦想就是咸鱼?”妹妹举手提问,蓬松的衣袖从手腕滑到肘弯,可爱的粉色睡袍洗得稍微有点皱。看来兄妹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文化差异,不过我可以接受!
片刻之后,我决定去院子里,看看所谓的罂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一个中国网络上流行的梗,出自某部著名喜剧电影,反正你只要记住这个用法就行了。为了实现梦想,我们需要有一个或数个可以具体达成的目标;而为了达成目标,我们就需要具有可行性的作战计划!”
这间旅馆由两栋三层小楼合并而来,东西两侧的客房通过一扇活板门连接,东边全住着女生,西边是男生的房间。我打开房门,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洗了把脸,开始思考晚饭吃什么。
“哦。”妹妹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大家冷静一点,可能只是店主的个人爱好……”萨逸莲忙着安抚群众,我趁乱走进了旅馆。
“于是,我用了饭后消化食儿的五分钟时间脑补了一个作战计划,代号为——”
“这是歧视!嘲讽!”
我用粉笔咔咔咔地在世界地图的北极上方写下两个单词。
“就是!太过分了!”
“‘Project Paradise’!”
“我们刚从后院出来,那花坛里居然种着一大堆……叫什么来着……”小陆一拍脑袋,“罂粟!这些英国佬居然在家里种鸦片,英方还安排我们住这种地方,这是什么意思?特地让我们回忆鸦片战争?”
“‘乐园计划’?”妹妹的偏差值看来还挺高的,一秒钟就在脑内翻译完成,不对我怎么也开始用这种词了,应该说成绩挺好的才对。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在这群学弟学妹跟前,萨逸莲永远是一副完美无瑕的好学姐卖相,这笑容简直比春天还温暖。
“对!首先,是我们的作战目标——凑齐五个学生一个老师,建立社团!”
“袁学长,萨学姐。”被我称为小陆的学弟朝我们挥手致意,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学弟学妹也随之乱哄哄地打起招呼。小陆是校长的儿子,被他老妈塞进这次交换生项目里,看上去总有些愤世嫉俗的样子,也不知是爱国心自尊心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单纯青春期叛逆不想听父母的安排。
我笔走龙蛇,在俄罗斯西伯利亚的荒野上写下“目标:建立社团”六个大字。虽然我写的是简体字,但妹妹的阅读范畴包括繁体字、简体字和日式汉字,所以还是看得懂我在写什么的。
“哟,小陆。”
“那么,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么几点——”
我继续向前走,果然碰到了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同学。
咔咔咔,西起通古斯高原、东到堪察加半岛的地图上多了几行字:
除了一些来自印度的环卫工时常用咖喱味英语交流之外,这片街道平时是相当安静的。每次和萨逸莲一起放学回来,我都很享受这种宁静,不成想今天却能在这里听到普通话的声音。
我很喜欢这个小小的社区,狭窄的车道,独门独院的低矮民居,商业街步行就能到达,距离布鲁士特中学也很近。这里属于诺丁汉市郊的一处卫星城,人们晚出早归,循规蹈矩,商店和餐馆下午三四点就关门打烊,只有中餐馆给亚洲人提供晚餐——住在这里的英格兰人似乎都在家里吃晚饭,没有下馆子的习俗。
一、确定社员劝诱对象;
在原本的交换生计划里,中方学生也和当年的英国佬一样寄宿在结对学生的家里,但考虑到统筹管理和交通行程等方面的麻烦,最后还是改为所有学生统一入住在这片社区的某间民宿旅馆里。
二、对社员候补进行攻略;
走在宁静的社区里,我听见前面的院子里传来熟悉的普通话。
三、人数达标,申请建立社团
“就是,这些洋鬼子……”
四、大功告成!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