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错了，我坏透了。”成若白狠狠踩了高旗一脚，快步走开，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练过的，那一脚下去恐怕水泥地都得多出个洞，赶紧回头看，高旗却没有如她想象中抱着脚痛叫，只是一脸难受地看着她——好像被发好人卡的那个是他，不是她一样。
她宁愿他咬牙切齿骂她是坏女人。
“成老师，别跟南城往来。”他发自肺腑地说了许多，但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
幼儿园帮同学从小霸王手里抢回糖果，小学帮小女生教训欺负他们的小男生，中学把隔壁学校的混混揍得满地爬，大学抓过偷老太太东西的小偷……每次她都心花怒放地接受称赞，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好人”是个诛心的称呼。
“那是我的私人生活，你管不着，好人先生。”
成若白经常被人说成“好人”——
成若白摸出个气哼哼的表情卡，回到空心花语，她正想对姐妹们抱怨，贝利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来抱住她，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原来如此，是好人啊。
原来高旗匆匆走后，她觉得有些奇怪，就找出南城的微博空间，发现南城po的大学集体照里，有个男生长得像高旗。
“因为你是好人……”
她便向一熟人打听情况。
“为什么担心我受伤？”
那熟人是南城的大学同学，同一年级但不一个班。
“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在别人背后说这些不太好，但那是事实。我不希望你因为他受伤。”
他告诉贝利利，南城上大学的时候挺受欢迎。据说整个专业四分之一女生喜欢他，二分之一喜欢高旗，还有剩下四分之一……大概是拉拉，或者啥都不喜欢。
“为什么不让他打我主意？”
当时高旗有个邻居，是系花，大家都以为她喜欢高旗，哪知道她向南城表白了。南城跟她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为什么单方面宣布分手，女生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了。南城父母为了息事宁人，把南城送到国外去读书。
“让他不要打你主意。”
后来有个说法流传出来：南城并不喜欢那女生，之所以跟她交往，是因为想证明他比高旗更有魅力。
“刚才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说我是你女朋友？”
贝利利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觉得南城怎么都是间接害死女生的凶手，自己的所作所为欠缺考虑，太坑朋友。
高旗老老实实地回答：“听贝老师说你跟南城见面。”
“那又不是你的错。”成若白拍拍她的背，心里不免难过，原来自己真的多心了。
刚才他不是男友力爆棚，向其他男人宣告他的主动权么，怎么这么快又翻脸不认账。成若白搞不懂：“高旗你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高旗匆匆赶到时光漫步，把她从南城身边拉开，恐怕不是因为担心，而是怕她重蹈他青梅竹马的覆辙。“拯救”成若白，或许会让他弥补当年没能帮助那女孩的缺憾。
“你要是生气了，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成若白禁不住想起七岁那年见到的小男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模样，心塞地叹了口气——
“没事。”成若白只觉得手心突然一冷，失落地揉了揉手指，偷瞄高旗，示意他可以继续跟她牵手。可对方接触到她的眼神，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换上更加真诚的歉意。
想来那个女生对他来说很重要吧，谁年少的时候，能抵御异性纯真美好的印象呢？
“跟你没什么可吃的。”高旗不由分说拉着成若白快步走出咖啡厅，良久，回头见南城没有追上来，他松了口气，仓皇放开成若白的手，“成老师，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
难不成高旗说的喜欢的人，就是那个死去的系花？
南城的镜片在灯光下一闪，似乎有什么情绪迅速沉到眼底，接着又有笑意浮出水面：“我明白了，那继续吃点什么？”
成若白突然对那女孩产生了深深的羡慕，想要知道那个女生的一切，于是拜托贝利利继续找那个熟人问清楚情况。
成若白的脑子像是沸腾的开水壶，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叫声。她双手紧紧抓住高旗的胳膊，生怕他反悔似的，当着南城大声宣布：“对，我就是他女朋友。”
贝利利震惊无比——
男人的声音很轻，落在她心中却很重。
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妹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如此卑微？
他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在卫生间里你看到我洗澡，在仓库里我们抱着睡觉……成老师你要对我负责的吧？”
接着果断拒绝。
成若白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清醒些，弄出个所以然：“我们什么时候……”
“若白，我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诫你，别追究高旗的过去，大家都是成年人，活了二十多年，谁没点过去啊。千万不要跟时间较真，要把握当下、着眼未来。”
因为咖啡因过敏？因为他突然表白？因为……
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说完，贝利利觉得自己很有领导风范。
现在两人之间明明隔着厚实的外套，比在浴室里装撞倒的时候要疏远得多，为什么心跳会快几倍，好像下一秒就会炸裂似的，又是难受又是开心。
于玫听得呵呵冷笑，使了个眼色，让贝利利打住，私下告诉她：“我们的目的是要成若白对高旗死心。你装作去打听的样子，过段时间，告诉成若白，那系花又活泼又可爱，身体娇小跟百灵鸟似的，笑起来春暖花开，跟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让成若白知道高旗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她就完了。”
奇了怪了。
贝利利家人是做生意的，一直秉着良心做事的原则，但跟于玫合作合作后总感到良心不安，觉得自己在欺哄姐妹的路上越走越远：“这样真的好？”
成若白脸埋在高旗胸口，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
于玫像是看怪物般看向贝利利：“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