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若白轻轻拉住他的袖口，抬起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眼里控制不住地渗出依依不舍：“就这样？”
除了沦陷，还能做甚？
“哦，我想起来了，我应该对你说晚安，对吧，晚安。”
空心花语歇业后大灯都关了，只有从两人卧室透出的微亮。他像是被隔在雾霭之后，眉眼看起来特别温柔。棉质面料的睡衣松软地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清爽的男士洗发水味儿和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在若有若无的腊梅香中，拧成一股，仿若洪水汹涌澎湃朝她袭来，到了鼻尖又化作天女散花轰炸嗅觉。
高旗一脸懵懂地抓了抓头发，转身离开。
高旗点头微笑，牙白白的，透着单纯：“是哦，我也不懂，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去睡觉了。”
成若白满眼失落地咬住嘴唇，看着他裤脚和拖鞋之间露出的一段洁白脚踝，胡乱想——
“我看别人约会都是这样的。”成若白认真地想了想说，“就按照最主流的方式来吧。”
没有恋爱经验就是这样吧？
“不一起吗？”高旗不明白地挑了下眉，“我们住这么近，干嘛要分两次，这样会浪费通讯费。”
她说不出哪里怪，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点什么东西。
成若白可不想承认刚才在看视频，认真学习恋爱技巧，没听到手机铃声。那太丢人。“明天十一点，我先走，十一点半，你再走。十二点在A城之眼见面。”
眼见高旗走到他的卧室，就要推门而入，她叹口气，打算关上自己的门，突然高旗转身，迈开大步，几下就到她面前。
高旗委屈地拿起手机，让她看拨打记录：“打过很多次，你都没接，所以我……”
温暖的柔软的嘴唇，毫无预兆落在她额头上，伴随着那个吻的，是男人更加温暖和柔软的声音。
成若白问：“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晚安。”
高旗穿着睡衣，笑眯眯地问：“明天几点出发？我们确定个准确时间。”
高旗的身形那样高大将成若白彻底拢住，微笑时眯起的眼睛把屋子里的光统统吸走，顺便带走了她的意识和险些爆炸的心脏。
她三下两下扒掉新衣服，抓起床单裹在身上，悄悄拉开道门缝，从嘴里弱弱地吐出声：“什么事？”
这家伙绝对是有天赋的恋爱高手。
成若白吓了一跳。空心花语只有她和高旗。难道高旗跟他一样，激动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说是十一点多走，但她生怕洗漱的时候被他撞到，天不亮就跑去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出门。但一开门，就碰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慕容渊居然坐在门口。
这时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他穿着件质地考究的大衣，衣角皱巴巴地沾了层灰，拿着一罐捏变形的啤酒，头靠着墙壁，五官地痛苦地皱着，仿佛正在做什么噩梦。完全没了平时富贵的派头，就像一只斗败的流浪狗，让成若白看的很不习惯。
她跟听课似的把要点抄写在纸质笔记本上。
她提着自己的大衣衣角，蹲下，拍了拍慕容渊的肩膀。慕容渊慢慢地睁开眼，对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孔苦笑：“我在做梦吧，让我再睡会儿。”
“旺夫的女人都有什么特点。”
“慕容老板，你要睡去自己店子睡。”成若白又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准备去路边打车，但见慕容渊还是在原处不动，皱皱眉又折回来，把他从地上拧起，“慕容老板，待会儿你的员工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就不好了。”
“男人最喜欢女人的五个小动作。”
慕容渊这才清醒点，瞪大眼，看到成若白今天打扮不同，就像电视剧里那种
“这种星座的女人最容易失恋。”
A爆的御姐，心猛地一跳，扬起嘴角道：“我们家白白知道今天要见我，所以打扮这么漂亮。”
“恋爱中必须注意的1001个细节。”
下一秒，嘴巴一扁：“不是的，你喜欢高旗那个家伙。你根本就是穿给他看的，他哪里比我强？”
成若白翻出于玫给她下的恋爱教学视频，看完之后更加清醒，便上网查情感顾问、星象专家的专栏。
再下一秒，又指着她哈哈大笑，跌跌撞撞朝她靠近，张嘴就是浓重的酒气：“你这个小坏蛋，故意让我吃醋，好了，你赢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是不是这个店？别说把它运营下去，就算你要开分店，我都举双手支持。”
脸部没有任何变化，她不知不觉就用掉一堆钞票，但！还！是！睡！不！着！
成若白伸出只手，撑在慕容渊胸口，阻止他栽她身上。
几百块的粉底，几百块的眉笔，几百块的睫毛膏，几百块的眼影、鼻影、口红……抹上，又用几百块的卸妆液卸掉。
换做平时，她早就用太极甩手把他扔出去了，但此刻，因为懂得自己偷偷喜欢高旗时的痛苦，所以见着慕容渊这样，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悯，还有一丝内疚——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喜欢她，搞成这个样子她多少也有些责任。
试完衣服还是睡不着，成若白就坐到原木做的桌子旁边，摆弄买来的化妆品。因为有素描和色彩基础，又有插花方面的美学素养，她只是用手机看了几个美妆视频，就完全了解了那些技巧，并青出于蓝胜于蓝。
远远瞥见于玫开车过来，她赶紧对她招手，让于玫帮忙收拾下醉鬼。
信于玫，得爱情。
于玫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走到两人跟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发，居然是慕容渊，他居然有这么邋遢的一面。”
大牌嘛，经过千百万人的验证，不会错。
慕容渊听到“邋遢”两个字，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转身对着于玫嚷嚷：“我怎么邋遢了，虽然我爸爸妈妈是做猪饲料发家的，但我现在从事的可是最文雅最浪漫的行业。”
刚开始她觉得这衣服挺一般啊，多看几眼，想着要还给于玫的那些钱……就觉得……似乎是……越看越好看？
“原来是为了盖住饲料味儿，所以矫枉过正。”于玫笑起来，这时公交站有辆车驶入，有几个伊莎贝拉的员工下车，她把慕容渊推进自己的车里，“看在你其实也有自卑一面的份上，今天我帮你一把。”末了，对成若白道，“成若白，到你和高旗的约会时间，我再去A城之眼找你。”
成若白自然没有读出于玫的小心思，欣喜地接过卡购置了昂贵装备，并在约会前夜睡不着的时候，拿到穿衣镜前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