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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解语花

倪时留有点怅然若失,他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去。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扶着一辆车胎瘪了的自行车在慢慢走着。倪时留一看,不正是刚才借笔记的女孩嘛。他赶紧上前,原来是女孩的自行车胎被扎破了,而周围找不到修车的。倪时留让女孩坐在自己的后座上,左手搭着自己车的把手,右手搭着女孩自行车的把手,做起了运输大队长。女孩一开始还不太敢坐,在倪时留着实吹嘘了一回自己的自行车技术后,也就半信半疑上了车。

上课了,女孩刚好也补抄完笔记,把笔记本还给倪时留。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猿意马,台上老师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很机械地把老师的板书记了下来。倪时留一直想找个机会再跟女孩搭讪,却没想好怎么开口。直到课上完了,女孩冲他点头一笑,背起书包,风一般地飘出了教室。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倪时留才知道女孩叫做郗晴,现在是复旦大学大二的学生。把郗晴送到宿舍门口,倪时留还真感觉有点累了。郗晴微笑着说:谢谢你。倪时留说:没事。郗晴嫣然一笑,看看表说: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倪时留想这时候多半云嫣已经做好饭,在等着自己呢。但是美女的邀请实在让他难以拒绝:有空,还是我请你吧。郗晴说:那你等我一下。然后回宿舍放东西去了。倪时留连忙给云嫣打了个电话,说学校要加一节课,他就和同学在外面吃了,叫云嫣先吃不要等他。这是倪时留第一次对云嫣撒谎,而且这么自然,云嫣在电话里一点也没怀疑,倪时留心里不禁有些负罪的内疚感。

有一天上课课间休息,旁边有个非常好听的女声问到:你好,不好意思,我上节课没来,可以借你笔记抄下吗?倪时留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微笑的脸,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女孩指着倪时留的笔记本说:我看你笔记记得很认真。倪时留赶紧把笔记本递过去。女孩留着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穿着一件印着泰迪熊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扑面而来的是挡不住的活泼可爱。

郗晴带倪时留去吃的是麻辣烫。两人点了不少东西,才不到30块钱,学校里的东西还真是便宜啊。郗晴要付钱,倪时留却一把拦住了:你还是个学生呢,等你将来赚钱了再请我吧。郗晴又是微微一笑:那好吧,月底我就发工资了,到时候再请你。倪时留说:你在实习吗?郗晴说:恩,我现在在一家外资公司实习呢,每个月工资800大洋。郗晴说到这,调皮地吐吐舌头:够我们每天这么大吃大喝了。倪时留哈哈大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亦快哉。两人说说笑笑,仿佛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郗晴跟倪时留说起一些学校的趣事,还绘声绘色地模仿老教授的方言口音,让倪时留笑个半死。学生时代真的是很快乐啊。而且这种单纯的快乐,是工作后进入社会再也找不回的。倪时留想起了之前看过一篇关于林徽音的报道,说她也是喜欢模仿别人的口音,常常惹得所有宾朋都哈哈大笑。

不过新东方的幽默教学自有它的道理。因为托福、GRE的学习非常枯燥,尤其是要背很多单词,做很多题。倪时留虽然在大学英语基础还算可以,但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新东方的老师上起课来都有点像在说单口相声,时不时抛些包袱出来,让大家哈哈大笑,这样才不至于让学生们都昏睡。

吃完东西,倪时留又到隔壁超市买了两个冰淇淋甜筒做甜品。两人坐在草地上,对着晚霞聊着天。聊着聊着聊到了英文名,郗晴说我的英文名叫Sunny,倪时留连忙说:那你叫我Mud好了,因为我姓倪(泥)。郗晴哈哈一笑说:Mud,怎么听起来像在骂人一样。倪时留说:那你就叫我sixteen吧,我名字是时留(十六)。郗晴笑得花枝乱颤,两人又聊到中国学生起的一些古古怪怪的英文名。从一星期七天到一年12个月再到春夏秋冬,还有各种动植物,各种品牌名,各种谐音,真的是笑到不行。

第一天上课,他就大吃一惊。人真的很多,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想来这里寻找希望。新东方的老师教学风格都是以幽默风趣见长,有个教听力的年轻老师,上来就自我介绍就说“I am a son of the bitch”(我是狗娘养的),全场哄堂大笑。听他解释,才知道这哥们来自大连,他说的是“I am a son of the beach”(我是海滩之子). 还有很多老师拿新东方的创始人俞敏洪开涮,说什么他是土财主,每次收了大家的报名费,就把它藏在家里。说俞敏洪家里上至天花板,下到地板,中间还有炕板,里面藏的全是百元大钞。每当倪时留听到这里,心里就暗暗好笑,不管在什么企业,拿老板开玩笑,的确是一个最好的发泄牢骚的渠道。

倪时留看到郗晴吃完冰淇淋嘴巴上还留着些奶油,T恤上也沾到一小块,就像一个刚刚偷吃完东西的小女孩,非常可爱。于是说:你知道嘴巴漏东西代表什么吗?代表这个人永远长不大。郗晴调皮地撅撅嘴,表情很可爱。倪时留故意换了幅对小孩子说话的表情:小朋友,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啊?郗晴也嘟着嘴说:叔叔,我在上二年级。说完,也忍不住笑了。倪时留突然留意到郗晴还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让人很心动。

倪时留跟云嫣商量,想去美国留学。看得出来,云嫣是不太乐意的,但她还是没有反对倪时留先去参加英语考试。倪时留的英语在大学时就还不错,工作后也经常要做做翻译,没有荒废。倪时留最后还是去报了新东方的托福周末班,当时英语培训机构有很多,他选择新东方的原因是因为看到新东方的宣传口号: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究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