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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个月,他追来

经理赶紧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紧随魏宗韬解释,“余小姐住在内舱房,这几天一直在邮轮上活动,并没有下过船,二十分钟前侍应已经去看过,余小姐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庄友柏疾步跟在魏宗韬身后,对经理说:“辛苦各位。”

魏宗韬面沉如水,步子迈得又快又大。

身穿制服的经理态度恭敬,甲板上队列整齐,有旅客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不由朝这里张望,却只能看到一道格外高大的背影,来人穿着商务衬衫,袖口微微卷起,,似乎有些匆忙,此刻大步往前,目不斜视。

余祎觉得有些不对。

二十分钟后,远处突然驶来一艘快艇,浪花高高激起,海浪被夕阳渲染成了怒火的颜色,各个部门的经理等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的那人一步一步踏来,齐声道:“魏先生!”

二十分钟前邮轮突然停止行驶,乘务人员说机械工程师正在检查邮轮设备,二十分钟后邮轮将会重新启动。

机舱部内,员工终于将事情处理完,对了对手表,说道:“天地娱乐城的魏先生即将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通知各个部门做好准备。”

检查设备需要停船,借口太拙劣,除非邮轮真的出了明显故障。

行驶中的邮轮突然停了下来,游客们不明所以,一阵骚动,乘务人员透过广播安抚众人。

余祎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房外是何种情景,更不知道邮轮有没有重新起航,感觉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索性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远去的邮轮上,返回的旅客已陆陆续续进入餐厅,甲板上到处都是欣赏夕阳的人,下一站是越南,两天后驶达。

刚刚行至甲板,她就见到远处冲来了一艘快艇,风急浪高,来势汹汹,比火红的夕阳更加刺眼,快艇越来越近,她心跳如鼓。

魏宗韬解开两颗领扣,瞟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邮轮已经起航。

邮轮内舱房,此刻因魏宗韬的踏入,显得拥挤不堪。

魏宗韬将监控视频暂停,画面停留在船舱走道,灯光下的女人头发有些乱,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分,她从对面的客房里走出,足足在那里停留了三个小时。

房内干干净净,床边还有褶皱凹陷的痕迹,衣柜里只有两件T恤和一件牛仔短裤,床头柜上放着一包饼干,饼干边是一张旅游攻略单,马来西亚和新加坡这两个地名上已被打了大叉。

赌场里的监控最为清晰,没有任何死角,连她的一颦一笑都记录地清清楚楚,包括她朝身边的男人瞟去一眼。

魏宗韬放下旅游攻略,拿起椅子上的双肩包,将包倒立,“哗啦啦”一阵,包内的东西统统落到了床上,全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纸巾、钱包、小风扇,他一一拿起端看,低沉沉道:“人呢?”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截取的监控终于发到,监控内,有一个女人穿着T恤短裤,踩着平底凉拖,游走在豪华邮轮上,就像一个异类。

一旁的小员工战战兢兢:“之前还在的……”

邮轮上,工作人员突然接到一通转接过来的电话,立刻调取船舱监控,又去查找登船记录,各个部门忽然都忙碌开来。

经理蹙眉看了小员工一眼,替他解围:“魏先生,是我的失职,对面的房间现在也没有人,接下去您看……”

庄友柏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一时不敢多话,过了一会儿才见到魏宗韬动作,拿起手机翻出号码。

魏宗韬将手中的风扇叶一折,“咔嚓”一声,风扇叶碎落床铺:“找!”

魏宗韬坐在办公室里,听完庄友柏讲述,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邮轮监控室内,能清楚看到邮轮各个楼层的画面,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屏幕上,旅客来来回回,工作人员拿着余祎的证件照在核对,人手不够用,他们只好找来其他部门的同事一道帮忙,直到十分钟后才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找到了,在儿童游乐区!”

庄友柏真心实意感谢林特助,说了一声“招待不周”,叮嘱司机负责招呼,他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余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儿童游乐区,看到一群小朋友在追追赶赶嬉闹玩耍时才回过神来,她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上魏宗韬。

林特助笑说:“魏总找这个小女孩的事情,如今已经沸沸扬扬,我不敢乱说,邮轮上的那个女孩没有化妆,但还是十分漂亮,看起来很机灵,并且也姓余。”

她并没有看清快艇上的人,只是她对魏宗韬太熟悉,身高、穿着,还有他的站姿和坐姿,只消一眼她就能够确定,她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地立刻跑开了,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纯属巧合罢了,她有什么好跑。

庄友柏翻出杂志向林特助再三确定:“你百分百肯定是这位小姐?”

可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五秒,她立刻推翻了巧合论,前方有身穿制服的邮轮员工,手拿对讲机说:“找到了。”边说边朝她跑来,余祎骂了一声,赶紧转身跑了。

魏宗韬本以为很快就能将余祎抓回来,可余祎跑得太快,前五天她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五天之后终于能查出她的脚步,却每次扑空,她在一座城市的停留时间不超过四天,游得比鱼还要快,魏宗韬已经被她气炸,猫捉老鼠的游戏再也没有耐性玩,前不久已经锁定数个国家的机场,谁知道这次余祎不坐飞机,改乘船了。

这里都是小朋友,你追我赶不懂得看路,余祎身材娇小,脚步灵活,穿梭自如,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长得人高马大,担心撞到小孩,只能束手束脚,没一会儿就见余祎没了踪影,他们赶紧朝对讲机那头汇报,那头立刻指挥:“在五楼的意大利餐厅!”

三个月前,魏宗韬一行人返回新加坡替阿公贺寿,他空手而归,没有带来所谓的“女人”,阿公怒不可遏,指责他欺骗老人。

他们赶紧追上去,追到半途对讲机里又说:“在船尾的国际餐厅!”

庄友柏一愣。

他们立刻刹住脚步,拐了一个弯跑向船尾,可是到达船尾,放眼望去全是用餐的人影。

林特助笑着打断他:“等一等,庄先生,我想知道,魏总如今是否还在找杂志上的小女孩?”

对讲机里又说:“她现在跑到了七楼。”

中年男子把行李交给司机,坐进轿车后望了一眼邮轮,一旁有人道:“林特助,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稍晚有宴会。”

天色已经暗下,甲板上的灯光已经全都点亮,星空下的邮轮美轮美奂,可惜太过璀璨,入眼的都是华服美景,忽明忽暗之下,抓不住一个小女孩。

第二天艳阳高照,海面风平浪静,邮轮停到了新加波的港口,大批游客排队下船游览。

监控室内的众人快要被余祎折腾疯了,邮轮总共十一层,似乎每一层都有她的身影,她不坐电梯,到处乱跑,此刻又是用餐和娱乐的高峰期,邮轮上到处都是旅客,他们又不能太过大张旗鼓,如此一来竟消耗了一个小时,还没有捉住她的一片衣角,反而又跟丢了她。

余祎听到“新加坡”三个字,手上不由一顿。

监控室内的商讨和咒骂声越来越响,大门却在这时突然打开,众人立刻噤了声,看着门口的男子阴沉着脸朝监控台走来,身后跟着邮轮的数名高层。

对方笑答:“我明天就要下船,这次要去新加坡公干,顺便一路旅游。”

魏宗韬双手撑在监控台上,视线从左至右一一扫过屏幕,面无表情道:“派人守住每一个楼层的楼梯口和电梯口。”

陈之毅问他:“林先生在哪里登船,要去哪里?”

众人一愣,立刻听命行事,过了十分钟,有人突然喊:“在八楼!”

对方四十多岁,是华人,中文说得尚算流利,偶尔蹦出几句英语和粤语,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前不久刚去过香港,中文和香港话有些糊涂了。”

八楼有好几处娱乐设施,这会儿到处都是人,余祎的影子在甲板上一晃而过,不知又要跑去哪里。

余祎笑笑,“是啊。”

魏宗韬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所有人都去八楼,堵住全部路口,八楼的每一扇门都派两人看守,五个人去甲板上搜。”

陈之毅没有多少胃口,面前盘子空空荡荡,余祎倒是添了许多食物,两人没有任何对话,突然就见桌上多出一只盘子,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余祎身旁,笑道:“小姐,真是巧。”

他安排的有条不紊,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已到位,又过了几分钟对讲机里传来消息,魏宗韬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谁知晚餐时他们又在自助餐厅巧遇了。

邮轮剧院位于船首第八层,配有最先进的播放设备,巨型布景高达三层楼,全场无柱设计,共有七百余张座位,整间剧场顶部灯光环绕,每一处角落都能照得清清楚楚。

搭讪者没料到一直不声不响的男人与余祎是一道的,见状后笑了笑,不再提及晚餐话题。

原定的影片放映时间突然推迟,工作人员出示公告,众人议论纷纷,突然见到有一个男人从门口进入,有人指向他:“那个人怎么进去了?”

余祎还没开口,一旁的陈之毅已经拿过余祎手中的筹码,说道:“我也试试。”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身后的剧院大门缓缓阖上。

跟着她赢了一场,对方喜道:“看来是借你的光,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剧院内原本昏昏暗暗,大门阖上的一瞬间,突然灯光大亮,顶部每一盏灯都已被开启,光线映在七百余张红色的沙发上,耀目又张扬。

余祎手头的现金不多,即使输也输不了多少,假若赢了,也能添置一点路费,她打算小试身手,谁想运气太好,连胜两场后有人跟随她下注,与她搭讪说:“小姐运气真好,我也借借你的运气!”

魏宗韬环顾四周,偌大的剧院空空荡荡,他不紧不慢地往最后一排走去,随意选了一张沙发坐下。

这艘豪华邮轮,名义上是游览各地风光,实则赌场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许多人自登船后就一直流连在赌桌上,不管邮轮驶到哪个国家,他们都只在海面上漂浮。

远处放映布景上,突然生成了画面,背景音乐缓缓响起,魏宗韬悠悠开口:“今晚原本放映文艺片,我想你这人最爱危险刺激,特意替你挑选了一部恐怖片,人吃人,吃完之后将人骨拼完整,把人骨放在床边,日日夜夜与它一起入睡,你应该会喜欢。”

赌场内豪客云集,多数都是各地富豪,平民百姓少之又少。

头顶灯光突然切换,忽左忽右,忽明忽暗,毛骨悚然的音乐环绕在剧院内,有人惊恐大叫,有器械在拉锯切割,还有人在吞咽食物,黏稠的声音盖过了背景音乐。

陈之毅走近她低笑:“不幼稚,你在慢慢心软。”

魏宗韬将胳膊置于扶手,撑着脸颊,有些无趣:“看来你不喜欢,我叫人换一部。”

陈之毅在玩苦肉计,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跟在余祎身后,她去剧院看演出,他也一起去看,她去健身房锻炼,他也一起锻炼,这次走到赌场入口,陈之毅终于挺不住,又弯下腰开始呕吐,直起身时见到余祎抱臂站在那里,朝他似笑非笑:“幼稚吗?”

过了一会儿,恐怖的音乐停止,新的影片映现屏幕,灯光仍旧在切换。

余祎醒来时眼角有些潮湿,封闭的船舱内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又有些想念父母了。

“女主角被情夫割头,头颅藏进冰箱,手脚腌制后食用,看起来味道不错。”

镜头又突然转至病房,母亲面容憔悴,再也不复往日的优雅端庄,对余祎说:“之毅那孩子,是他不对,但他差点做错事,也是为了你,你不要再怪他那样对你,他有多喜欢你,妈妈都看在眼里,你将来找的男人,可一定要比之毅更疼你,啊?就怕再也没有人比之毅疼你……”

影片中有对话,男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亲爱的,你尝起来十分美味。”听起来似乎很享受。

余祎照顾了他三个小时,等到天快亮时才返回房间,闷头大睡,再也不管陈之毅是死是活,梦里却见到母亲,母亲笑话她:“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回来的路上你跟之毅一直握着手,你呀,不要再这么倔了,我就跟你直说,我还就喜欢之毅做我的女婿,天底下除了我和你爸,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之毅那么疼你,你到底对他哪里不满意?”

魏宗韬轻叩着扶手,勾唇道:“看来你还是不喜欢,换一个,这次你一定喜欢。”

没多久他又开始反胃,起先强忍,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余祎叹了一口气,把塑料小桶放到他面前,陈之毅抱住桶开始干呕,哪里还有波澜不惊、温文儒雅的模样。

不知换了什么影片,这次魏宗韬并没有介绍,对话有些暧昧,不一会儿就听见了让人脸红的台词。

陈之毅一言不发,静静地凝视余祎,内舱房没有窗户,看不见无垠大海,看不见逐浪波涛,没有人打扰,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魏宗韬站起身,慢慢往前走,视线瞥左或瞥右,说道:“他们在做爱,拍得不怎么样,身体远不如你,第二部影片的男主角说那具身体尝起来美味,可惜谁都没尝过你,除了我,不过……”

余祎嗤笑:“我去哪里,都不想见你!”

座椅一排一排走过,他的脚步终于停下,这间剧院的灯光效果有两百多种,观众席上的灯光也能随心变换,此刻灯光在右,有一道影子被拉扯的十分长。

陈之毅拦住她,正色道:“我说过,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不过,这三个月,我还没有尝过。”

余祎替他量完体温,看了看温度计,温度偏高,应该没有大碍,她让陈之毅睡下,想要联络船务,看看能否让陈之毅在马来西亚直接下船。

魏宗韬垂眸看向蹲在两道座位间的女人,T恤短裤凉拖,不做任何打扮,一如既往的漂亮。

陈之毅轻笑,缓缓睁开眼,确实有些虚弱,想要睡去,却又兀自强撑。

余祎蹲的太久,双腿有些酸痛,她慢慢站起来,把落下来的长发捋到了脑后,身上都是汗,不知这些汗是从何产生。

余祎叹气,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别给我装病,我知道你清醒得很!”

她笑笑:“真巧,你也来看电影。”

陈之毅越握越紧,闭着眼睛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低语说:“一一,你什么时候生完气?”

魏宗韬勾唇,一步一步走近她,浓烈的压迫感一层一层将余祎包裹,余祎不自觉的往后退,右手扶着座椅背,笑容随着魏宗韬的靠近而渐渐僵硬。

陈之毅身体虽然不适,意识却还清醒,知道余祎就在身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耳边一道冷冰冰的命令:“松手!”

剧院音响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呻吟,魏宗韬终于将余祎逼得无路可退。

余祎病完,竟然轮到陈之毅病了,并且还在这种邮轮上。

他居高临下,漫不经心,手掌慢慢绕到余祎的颈后,察觉到她的僵硬和汗水,他猛地用力将她扯近,扣住她的脖子,冷声道:“不巧,我特意来尝你!”

陈之毅嘴唇发白,喉咙轻滚,不断呢语,医护人员向余祎解释:“陈先生晕船十分厉害,我检查过他身上有伤,可能是吹了海风,他的体温有些偏高。”

脖子上的手太大,轻而易举就掐住了脖颈上的要脉,余祎吃痛,眉头拧了起来,影片还在播放,气氛诡异。

余祎打开房门,见到门外之人神色焦急,听她问:“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余祎小姐吗?”

魏宗韬的大拇指在她的动脉上徘徊,时轻时重,稍稍用力,便见她的眉头又皱几分,“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余祎正在舱房里看旅游攻略,决定到达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时不下船,圆珠笔刚刚在纸上打了一个叉,突然就听见有人敲门。

放映屏幕投来的光束映在余祎的脸上,余祎梗着脖子不吭声,魏宗韬手上又用力,掐得余祎无法自由呼吸。

陈之毅胃里翻江倒海,眉头紧蹙,嘴里轻喊:“一一……”

“这三个月,其他人尝过你吗?”他的声音阴森森的,似是鬼魅,比前两部恐怖片的配音还要叫人恐惧,“跟陈之毅朝夕相处三个月,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离开我就为了跟他一起?我没想到你跟他的感情这样深,见到我就跑,你有多厌恶我?他碰过你哪里?”

陈之毅晕船晕得厉害,后半夜他又开始呕吐,邮轮上的医护人员替他送来晕船药,陈之毅服下后却不见什么效果,医护人员有些担心,邮轮正在行驶中,四面都是大海,不能随时着陆,假如他就这样漂上两天,身体能否承受?

“你疯够没有!”余祎忍无可忍,卯足了劲儿吼出一声,此刻她真当有些害怕,偌大一个剧院里空无一人,魏宗韬阴测测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陈之毅抓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不顾她用力挣脱,硬是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吻上她的手背,又不言不语地放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车子颠簸了一路,他就睡了一路,却从头到尾都没将余祎放开,那是余祎唯一的一次顺从。

她审时度势,稳定心神小声道:“我没跟他一起跑,他也没有碰过我!”

大一那年她和母亲去游湖,租了一艘小船在湖上垂钓,陈之毅也在,手把手地教她们穿鱼饵抛鱼竿,教完之后就趴到了船沿上不停干呕,回去的路上身体虚弱脸色泛白,把余祎母亲吓坏了,余祎没好气地对他说:“你逞什么强,诚心吓唬人?”

魏宗韬凝视余祎的表情,似在判断真假,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的眼,这会儿余祎正与他对视,双眸有些湿润,似是被他掐的太难受,魏宗韬勾了勾唇,终于将她放开,余祎猛地咳嗽。

陈之毅晕船,余祎想起来了。

放映终止,剧场的灯光重新点亮,余祎舒了一口气,大脑不停运转,她仍旧心有余悸,后背上汗水涔涔,正要酝酿措辞,魏宗韬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只回了一个“嗯”,就坐到了沙发上,说:“请你看戏。”

陈之毅摆了摆手,扶着栏杆慢慢直起身,朝余祎的方向看来,见余祎已经注意到,他不由牵了牵嘴角,笑容有些尴尬。

剧场大门打开,一行人走进,为首之人是庄友柏,其余几人均穿着邮轮员工的制服,最后面的两名员工扣押着一个人,推着他往舞台这边来,余祎愣怔半晌,不由往前冲:“你们干什么!”

她跑去餐厅吃饭,陈之毅不声不响坐在她对面,余祎也不赶他走,饭后她跑到甲板上消化,海风很大,与陆地的炎热完全不同,越吹越有精神,只是有点儿冷,她仰头看去,思忖着下一步该去哪里,室内泳池里可以游泳,剧院里有演出,免税店也可以去逛一逛,正犹豫不决,突然就见不远处传来动静,一名船员问:“先生,是否需要晕船药?”

被两名员工扣押着的那人猛地抬头,脸上青紫,满头大汗,见到余祎急忙道:“一一!”正是陈之毅。

余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曾经恶言相向,也曾经视若无睹,大学时期她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却总是无法让陈之毅放弃,如今陈之毅已经跟在她身后整整三个月,余祎赶也赶了,骂也骂了,现在只能尽量当他隐身。

这番情景太像痴男怨女,魏宗韬冷声道:“过来。”

休息够了,余祎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T恤短裤,打开舱门她当即一愣,只见陈之毅插着裤袋,倚靠在对面,见她出来,朝她笑了笑,眼角下方还有一些淤青,在灯光下并不是十分明显,可余祎还是看到了。

没有指名道姓,在场众人却知道他在指谁。

她已经离开了三个月,确实很想念正宗的中餐,算了算荷包里的钱,也能够应付半途登船的费用,索性就咬了咬牙,痛下了血本。

余祎转身看他,冷笑问:“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三个月一直到处跑,登船属于一时兴起,早前她已听闻这艘豪华邮轮再次起航,只是费用让她望而却步,巧合的是这艘邮轮此次有六个登船城市,她如今所在的城市便是其中之一,航线的时间只需要十多天,途径新马、越南、日韩,下船地点就在中国。

“你看到的意思。”

余祎的房间是最便宜的内舱房,没有窗户,舱内有两张单人床,电视和衣橱这些基本配置倒是应有尽有,面积也不算小,对她来说刚刚好。

两人之间有火药味,噼里啪啦烧得厉害,余祎气笑了,“我给你戴绿帽子,所以你报复?”

这座邮轮在巴拿马注册,长一千多英尺,高达十一层,内有剧院、KTV、酒吧、桑拿房、游泳池等一系列娱乐场所,还包括一间大型赌场,目的地是阿拉斯加,途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这句话犹如炸雷,邮轮员工眼珠瞪大又收回,装作没有听见,连庄友柏都有小小惊讶,却听余祎又说:“我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你放了他。”

余祎把剩下的那点冰激凌统统塞进了嘴里,看也不看他,径自登上邮轮。

真是识时务,没有死犟,魏宗韬越看越喜欢,招招手笑道:“过来。”

转眼过去半个月,她即将登上这座邮轮,谁知陈之毅又一次出现,宠溺地看着她:“我受了一点轻伤,没有大碍,你嘴上还有冰激凌。”

余祎无可奈何,只能朝他走近,魏宗韬牵住她的手让她坐到旁边,突然道:“可惜他眼光太好,粘你太紧,我很不喜欢其他人看着你。”

纹身男身高足有一米九,块头有余祎的三倍,聊天时极其热情,看起来像个大男孩,聊到后来,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余祎心思一转,邀他去房间畅谈,纹身男很激动,走前还把椅子撞翻,还没到达房门口,他就猛地将余祎抱住,余祎立刻大喊,没有两秒就立刻有人冲出,她得了自由后一边往车站跑,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深觉自己还算善良,替陈之毅祈祷打败对方。

邮轮员工眼珠转转,错开视线看天看地不看余祎。

就在半个月之前,余祎终于找到机会,在一家海边酒吧,有一个肌肉纹身男向她搭讪。

魏宗韬扬了扬下巴示意庄友柏,庄友柏把陈之毅拽出来,反手扣住他的双臂,余祎喊:“魏宗韬!”

余祎很苦恼。

魏宗韬让她稍安勿躁,看向陈之毅说:“我差点小看你,三个月前,你看戏是不是看得很愉快?”他转头对余祎解释,“你应该不知道,你卖出的那些皮包衣服,幕后买家是他。”

余祎病好之后,再也甩不开身后的尾巴,三天两头就能见到陈之毅在她面前晃,每次都像是偶遇,陈之毅从不干涉她,只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到处玩,有时候不请自来,与余祎同坐一桌吃饭,告诉她当地风土人情。

余祎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他把她放在心尖,他将她当做稀世珍宝。

她当初在论坛发帖找买家,每一个买家都不一样,约好时间之后就在商场交易,来人也都是女性,她没想到陈之毅一直站在幕后操纵。

明明还这样虚弱,语气却生硬冰冷,小小的手掌抵在陈之毅胸口,陈之毅轻笑:“你就是认定我怕你,所以那些年都有恃无恐,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我怕你又要没影。”

魏宗韬说:“他有没有碰你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他碰过你的腰,我说过请你吃白鱼汁唇,这次不如改做熊掌如何?”

陈之毅捧住她的脸,将她的憔悴一一收进眼底,他离得近,呼吸层层贴在余祎的脸上,吻将要压下,就听余祎冷声说:“别碰我。”

菜刀已经亮出,似乎是在邮轮厨房里拿的,余祎不信魏宗韬会这么做,可当她看到庄友柏将菜刀高高举起,她还是喊:“庄友柏,你敢!”

可是现在余祎莫名觉得委屈,她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人,五年了,她还是没有家,还是无处落脚,她闭着眼睛小声回答:“我是医生,清楚的……”

“他有什么不敢。”魏宗韬一脸惬意,“又不是没有做过。”

余祎眼睛发热,嘴唇干涩,听到耳边温声细语,突然觉得很累,她应该脆弱一些,毕竟她是女孩,从小娇生惯养,母亲总说将来要把她嫁给最疼爱她的男人,她家的宝贝不能受一丝委屈。

那头陈之毅头晕目眩,他原本是出来找余祎,结果在赌场里被人抓住,他的身体一直不适,动手时明显吃亏,没两下就被对方制伏抓来,现在他更是无力,闻言后轻笑:“砍手?”他看向余祎,目光温柔,说,“你是不是会更加心软?”

余祎头晕目眩,手上无力,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陈之毅很心疼,说:“我昨天没看到你出门,应该早点发现不对,你烧了一天一夜,还好现在没事,一一,你以前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这个人真是不怕死得更快,余祎霍然起身,斥道:“闭嘴!”

陈之毅柔声道:“温度已经退了一些,医生刚走,你没有大碍,再睡两天就好。”

她直视魏宗韬,努力平心静气:“你到底疯够了没有,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人,你让他走,我有话跟你说。”

额头温热,有嘴唇轻触,余祎去推他,有气无力地怒道:“陈之毅!”

“有话待会儿说。”魏宗韬道,“砍完他的两只手,把他扔进公海。”

等她再次醒来,屋内光线已经十分充足,窗帘遮挡不住炎炎烈日。

余祎喊道:“你有毛病,他家里是什么背景你知不知道,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黑社会!”她口中这样喊,可心里着实已经发慌,魏宗韬今天与从前判若两人,轻易登船,肆意命令邮轮员工堵截她,占用这座本该使用中的剧场,他的一字一句都让人不寒而栗,刚才吻她时有情欲更有怒火。

余祎察觉到自己体温异常,三更半夜她无法找退烧药,原本打算等天亮再外出,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睡竟然睡足一天一夜,睁眼又是一片黑暗,若非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她还以为时间变慢了。

余祎到现在还不知道魏宗韬究竟是做什么的,可她已经相信魏宗韬说得出就做得到,就在魏宗韬冷冷勾唇,看向庄友柏准备再次下令时,余祎倏地扣住他的双肩,低下头吻住他。

她和魏宗韬似乎还没有一张合影,她再也看不到魏宗韬的脸了,余祎在洞里萨湖边坐了一整天,回去以后竟然开始发烧。

她有些生疏,唇上的气味既陌生又熟悉,对方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睛去磨他的唇,只看到他目光冰冷,余祎心颤,搂紧他的脖子,背后的陈之毅怒喊:“一一!”便听一记重拳,有打斗声,也有菜刀撞击地面的声音。

洞里萨湖附近有旅客在拍照,情侣成双结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魏宗韬,这两个月她差点就要变成金丝雀,情绪不能任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妙。

余祎不去看,边吻边说:“放了他,不要让我难做。”

余祎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离开,明明她很享受与魏宗韬在一起的日子,有平淡也有激情,时不时地就有危险来临,每次却都能化险为夷,没人能比魏宗韬更厉害,不动声色不费兵卒,把那些人一个个逼迫的无力反击,连她都要投降。

魏宗韬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柬埔寨金边,她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过一个多月,魏宗韬说她是洞里萨湖做的,眼泪流不停。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你到底放不放?”唇还贴着魏宗韬的,吐出的声音飘进了对方的嘴中。

余祎咬断泡面,发呆许久,第二天她买了一张机票,等到下飞机她才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在柬埔寨。

魏宗韬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突然将余祎一搂,迫余祎跨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听见她叫了一声,魏宗韬低笑:“你真凶。”

余祎看到新闻中报道,魏宗韬将成为永新集团最大的股东时,她已经在旅馆里吃了五天泡面,听到电视机里的记者说:“知情人士称,魏宗韬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国内,收购事宜一直都由律师在处理,如今魏老先生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他对魏宗韬十分看好……”

他手一挥,庄友柏几人终于离开,陈之毅的吼声渐渐消失,魏宗韬已将余祎往胸口按,余祎又要挣扎,魏宗韬却不允许她过河拆桥,没多久两人便撕斗起来,余祎又扇又咬,魏宗韬在她耳边耐心地哄,偌大的剧场里只有他们压得极低的声音,“有没有想我?”

永新集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股票跌落历年的最低谷,房产项目的问题接二连三被爆出。

余祎回答不了,咬住魏宗韬的肩头压抑喊声,魏宗韬搂紧她,问题接连不断,“我看到你半夜从对面的舱房里出来,你去做什么?”

打完电话,余祎取出大量现金,买了一只大号的双肩包,又买了几套轻便的夏装和一双运动鞋,再一次随意坐进了一辆客车,晚上吃饭时见到港台新闻的版面已经被永新集团占据,她一边看报道和评论,一边咋舌。

他不需要余祎回答,只一味将思念加诸在她的身上。

余祎的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她随便坐上一辆客车,找了一间便宜的旅馆住下,第二天,瑞士的友人将部分钱款汇到了余祎的银行卡里,余祎打去电话表示感谢,又说:“我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去找你,假如有人找到你,你就实话实说,没有关系,他们不会为难你。”

三月不见,恍若隔世,他已经快要想疯,他的余祎,终于被他抓到了!

陈之毅舍不得赌,就这样任由余祎跑了。

阳光灿烂,海风清幽,豪华阳台套房的面积是内舱房的十倍,所有家用电器设施齐全。

她对他又抓又踹,把腰间的手掌狠狠抓出几道血印:“你松不松,大不了我再回别墅,我马上喊他们过来!”

余祎一觉醒来,能看见海风扬手,掀开透明窗帘晃来,慢慢贴在她放在被子外的胳膊上,温柔又舒适。

这招防狼术效果显著,她出手又狠,位置找得又准,可惜陈之毅从警十年,不是寻常人,余祎刚跑出没几步,后腰立刻一紧,她低叫一声,陈之毅说:“一一,别跑。”

魏宗韬在吻她:“三个月没要你,我差点进不去。”

她被陈之毅托举到围墙上,等陈之毅先跳出墙外后,她才一跃而下,又一次落进陈之毅怀中,感觉对方的手臂立刻收紧,她面色一沉,抬起手肘旋身,迅猛袭击他的太阳穴,一击即中,陈之毅吃痛松手。

余祎嗤笑:“你就想跟我上床?”

后院里有桌椅,余祎原本打算搬动桌椅爬出围墙,不过现在有了陈之毅,反倒更加省时省力。

“难道你想跟我谈情?”魏宗韬反问,握住余祎的肩膀,垂眸看她表情,见她面色不变,才叹了一口气,把她抱起来靠到床头,第一句话却是问:“钱是不是快要花完了?”他笑了一声,“就你这个跑法,只能败家。”

陈之毅笑笑,终于松开她。

他抚了抚余祎的长发,长短与三个月前差不多,她已经修剪过,好像从未离开,不过小脸更加瘦了一些,之前他明明已经将她养胖。

余祎闷叫了一声,抵着他的胸膛立刻说:“带我出去。”

魏宗韬凝视她,问道:“处心积虑的筹备了两个月的逃跑计划,现在功亏一篑,是不是很恨我?我知道你不情愿,只是没想到两个月后你还是不情愿。”

他宠惯了余祎,从来舍不得强迫她做事,唯有让她自己主动,这次她终于要离开,并且落到了他的怀里,陈之毅收紧手臂,冲动难以抑制。

他抬起余祎的下巴:“我想知道原因。”

“我不过想让你快点离开这里。”陈之毅面不改色,“你本来就打算走,我已经等了你两个月,不想再等。”

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还主动吻他,下一秒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魏宗韬猜到她心结所在,却还是想要她亲口说出。

他还是了解余祎,知道余祎心中矛盾,先替她抹去一层担忧,余祎嘲讽:“你真虚伪,把他带来的人是你,要他走的人也是你!”

余祎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魏宗韬帮她开口:“就像你无法面对你的爷爷,一走就是五年,现在你无法面对我,就想一走了之,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迁怒于我?”

看出余祎愤懑,他又耐性道:“爷爷住在酒店,我已经给他留了信,也通知了你叔叔过来接他,你不用担心。”

余祎一愣,眼中隐有怒意,打掉下巴上的手想要起身,魏宗韬一把将她拽回,说道:“你现在想跑哪里去?以为你还能跑得了?不如说清楚,我不想把你关起来!”

陈之毅任由她挣扎,见她面红耳赤快要发怒,他才低声道:“围墙很高,我带你出去,你一个人爬不上。”

“你不想把我关起来?”余祎挣扎开他,被他勾起怒火,“你说你没想到两个月后我还是不情愿,你又有多好,两个月后还是不愿意还给我证件。”

他满眼宠溺,余祎差点要疯,拼命挣扎开,压低声音让他放手。陈之毅将她越抱越紧,像要勒断她的腰。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情愿!”

陈之毅朝她笑:“就知道你会跑,今天是个好时机,可你太不要命,摔坏怎么办?”

“那我们彼此彼此!”余祎蹙眉直视他,“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你除了强迫我已经不会做其他的事情,我能接受两个月不代表我能接受三个月,昨天又是这样,还要在我面前动手,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替你暖床的女人罢了。”

等她松开手准备落地,她却惊得险些大叫,差点就要引来阿赞他们的注意,幸好立刻就有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可惜手掌的主人是陈之毅。

魏宗韬眸色沉沉,只说了三个字:“真心话?”

她已经估算过危险度,高度两三米,底下有草坪,最多跛一下脚,安全系数还是很高。

余祎一滞,呆愣地坐在床沿,看向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线路她早已观察过,二楼到底楼之间没有适合她的攀爬物,她没有时间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撕扯床单来做绳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爬出阳台,抓住阳台最底部的栏杆,在距离地面最近时往下跳。

三月未见,没见他任何憔悴,但鬓角似乎多了一些小碎发,昨晚他的怒气无法掩盖,吻她时却极尽温柔,此刻他眸深似海,眼中只有她的倒影。

她照旧使用旧把戏,拿着变声器报完警,跑回卧室等待警察和记者,终于见到阿赞也急急忙忙往大门跑去后,她才开始行动,爬出了阳台。

余祎眨了眨眼,有些酸涩,说道:“我看到你,会想到我爸爸,我不好受,你说得对。”

她千辛万苦的在泉叔驾驶的轿车中找回了自己的证件,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泉叔会发现,熬到永新集团与罗宾先生签约当日,余祎才舒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习习海风将她的发丝吹乱,身上有些凉意,凉进心里,她一点都不好受,无法面对梦中时常找来的父亲,很多时候她也会不知所措,魏宗韬说要带她去新加坡,带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她的未来将与这个男人绑在一起?

三个月前,余祎还呆在安市的别墅里,不愁吃穿住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惜好日子被她生生折腾没了。

她害怕犹豫,又见到父亲在狱中与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她当年为何没有早早说出原因,她把根源都怪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如今又将那个女人怪到魏宗韬的身上。

这个人当真是阴魂不散,余祎十分后悔。

她的思绪很混乱,她知道魏宗韬真的要将她带走,她不想让自己的未来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她离开了,如今却被他找回,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她逃不出这艘邮轮。

办理完登船手续,余祎数了数荷包里剩余的现金,有些肉痛,她大口吞下冰激凌,一边低头塞回钱包,一边往豪华邮轮走去,刚走没几步,嘴角突然被碰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只见陈之毅拿着一张纸巾,纸巾上还有褐色的冰激凌,含笑说:“自己擦?”

魏宗韬突然道:“一一,我们好好谈恋爱。”

余祎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拿着一张旅游地图,身背双肩包,穿着最简单廉价的T恤和牛仔短裤,脚踩凉拖,终于走到码头。

余祎一愣,抬起头看向他,魏宗韬赤着上身,肌肉精壮,阳光下有道道反光,他含笑道:“我不再收你的证件,我们好好谈场恋爱……”

盛夏,仿佛隔火观物,热得像是在火上烧烤,植物和建筑也纷纷扭曲变形,脚下的地面像是蒸架。

海上阳光将碎金铺洒在房内,耳边好似铃铛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