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了解过了,他爹这是让他提前做好全面准备。参加完国家公务员考试还得参加上岗培训,一般培训完了得参加类似司法考试之类的专业考核,考过了才给你安排去哪儿当官。
可范仲淹明摆着不准备帮忙出头,王雱也只能憋着。
比如他爹当年就是考试成绩牛逼,一下子被派到扬州那样的富裕之地去当签书淮南判官!也就是说他爹一上任就给当市委办公室主任了!
王雱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很不友好,搁二十一世纪,这么奴役小孩子是犯法的,小孩子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要是他这花朵还没盛开,就被蹂躏到凋零了可咋办!
那会儿他爹还给他弄了不少公文废纸回家练字呢!
苏轼一行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少年人,精力旺盛得很,一整天骑着驴子朝成都府走也不嫌颠簸,得儿得儿地走到傍晚才觉得又累又饿,在路过的县里吃了些东西宿了一宿。
想到这里,王雱又想起当年他爹的顶头上司韩琦。那可是他爹的头一个上司,还总和他爹不对付,连他向韩琦骗压岁钱他爹都没骂他!
成都府就有这样的“方氏分店”,整个成都府路的士子到了成都府都得去逛一逛,挑拣几本新书回去看看。
多令人怀念啊!
随着生意做大,方式书坊在各个“直辖市”都铺设了书坊与印坊,收到样书后便可以直接按照上头的指示做雕版准备铺货,免了长途运书的麻烦。
王雱和范仲淹打听起韩琦最近的动向来。
另一边,苏轼和苏辙叫上三两好友,一同出发去成都府游玩。
范仲淹道:“他前年去并州后来信少了,不过前些天倒是有一封信过来,说是去年冬天开始他身体便不大好,想要改知相州,官家已经恩准了,算算日子,约莫已经到相州了。”
……
王雱又从脑海里扒拉出舆图,在心里头计算计算,对范仲淹说:“相州离得近,通信方便了!”
相反,若是娘家真的在意她这个出嫁女,怎么会那样苛待她的女儿!
“相州还是稚圭老家。”稚圭是韩琦的字。
宣扬程家家风不正,他无愧于心;对她,他是有愧的,所以闪躲、所以避让。
王雱乖乖听着。对于能力出众、简在帝心的官员,朝廷处理起来还是很人性化的,像范仲淹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加活儿,上头没有勉强;韩琦说他生病了要回老家休养,朝廷就安排他回老家。
这是她的丈夫,哪怕对方是豪门大户,哪怕对方是姻亲熟识,为了他们的女儿他也能强横地表明立场。
即便把范仲淹安贬到这齐鲁之地,其中也是有些因缘的:范仲淹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改嫁,便是嫁到了齐鲁这一带。
等目送儿子的背影消失,程氏一转头,看到丈夫苏洵目光有些闪躲地转身走开,心中渐渐软了。
可以说这儿相当于范仲淹的第二个老家!
忙活了一通,程氏倒觉得浑身舒坦多了,没了这小半年的病容。她不舍地送儿子,细细叮嘱他们兄弟俩路上小心。
任何一个时代大概都是这样的:永远不缺少它冷酷一面的同时,也永远不缺少它温情的一面。
儿子要出门游玩,程氏怎么都不放心,亲自替儿子收拾包袱,把要用的东西地齐齐整整地摆进去。
王雱和范仲淹磕叨过后,又搬出琴给范仲淹弹了两首曲子,陪够了范仲淹才回家。
苏轼与苏辙大喜过望,再三保证路上不会乱跑。
到了家中,王雱就看见找过来的胡管事。胡管事一张无害的脸堆满笑容,把郓州那边的进展告诉王雱:第一批船是用郓州原来的旧船改的,如今已经下水了。
苏洵年少时爱交游,时常会出去游玩,见两个儿子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便道:“成,你们去吧,最好多找几个伴,别半道上迷路了。”
有司马光的大力支持,生意很不错,船厂正造新船准备扩大规模。
提到写文章,程氏松动了,帮儿子去问苏洵的意见。
《水浒食神》的第一册稿子沈括已经也写出来了,写得非常精彩,马上要铺货到各个“直辖市”进入宣传,想必到时水浒菜会大绽异彩!
苏轼怕程氏不答应,又把从京城回来的人提起的太学变革给程氏说了,说连太学、国子学都鼓励学子外出游历,他们年纪也不小啦,该让他们出门走走,否则一直闭门造车,文章肯定写不好!
王雱问:“沈哥回家过年了吧?”
当然,他们对程氏说的新书是指《五年科举三年模拟》,而不是他们颇为喜爱的闲书。
胡管事道:“早回去了,跟着商队一起回的,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兄弟俩便齐齐去寻程氏。苏轼脑筋灵活,要找理由可比旁人好找多了:“听闻过几日方氏书坊要出新书,我们两个都想去看看,第一时间买到手看看。”在同龄人之中若是没看方氏书坊出的新书,那可是要被排挤的!
沈括这一回去,想再偷跑出来肯定不容易,王雱扼腕不已:这等同于少了个好帮手啊!不过书坊自有一套班底,倒也不用王雱来操心。
苏辙正是年少好玩的年纪,听苏轼说要撇下自己哪里愿意?他立刻说:“不成,我也一起去!”
王雱说道:“那就得多辛苦辛苦胡管事您了。”
苏轼瞅着弟弟:“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胡管事笑眯起眼:“不辛苦,不辛苦,我们一大家子都乐呵着呢。”有钱赚,谁会嫌弃钱太多呢?
母亲这边,他得让她转移转移注意力,比方说让她想起她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聊完郓州的事,胡管事又将《医学问答录》大获成功的事告诉王雱。
程家比他们富裕、比他们有脸面,可那又如何?遭罪的是他的姐姐,死的也是他的姐姐!
《医学问答录》的读者来信王雱让胡管事专门组织了一批粗通医理的书生进行审核,把一些有讨论价值的信挑出来送到司马琰那儿,要不然司马琰的工作量太大了!
父亲那边肯定是劝不住的,苏轼也不想劝。
王雱怕司马光会把他打死。
苏轼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我们就是要闹腾点,让娘多牵挂牵挂我们。”父亲与母亲的娘家当众撕破脸,母亲一天比一天消沉。
还有一批信是送到曹老头这边的,王雱也专门搞了个“秘书班子”给曹老头念信写信,这秘书班子是由识字的药堂学徒、医馆学徒组成的,便宜好用,学成还能继续压榨。
夫家和娘家闹成这样,程氏自然是最煎熬的,入冬后便是大病小病连着来,到过年时才稍稍好些。
对此王雱很满意,曹老头也很满意,解决问题对他来说就像按气泡袋的泡泡一样,嗯,很爽,很开心。
本是亲上加亲的亲事,这下加出仇来了。他们老爹气不过,聚齐了所有人当众和程家撕破脸,写了诗文大肆讽刺程家家风,还叫苏轼和苏辙往后决不能与那害死他们姐姐的表兄往来。
如果说里面的医学问答内容只能让业内人士如获至宝,那么王雱和司马琰琢磨着加进去的心理测评部分就在各个分店所在地掀起了不小的热潮。
去年是个多事之秋,不仅仅是南边有战乱,朝廷上下兵荒马乱,他们家也出了乱子:他们的姐姐嫁到母亲娘家的侄子家中,过了一年便郁郁而终,生前显见是受了苛待!
字太多不想看也不要紧,里头还有一些简易测试,描述一下几个生动有趣的情景就能判断你某些方面的倾向!
弟弟苏辙性格比较老成,迟疑地道:“哥,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这事儿就跟看手相、聊星座一样,是个很好的互动话题—
苏轼眉目英朗,一双星目天生灼亮,旁人见了免不得赞上一句“好个俊秀少年郎”。他悄然与弟弟商量:“母亲近来精神好些了,我们这就去与她商量到成都府游玩的事。”
见了朋友不知道聊什么怎么办?一起做个心理测试,做完还能继续聊结果、聊书里介绍的疏导方法科不科学,有益身心健康!
这两儿子都聪明伶俐,年长的叫苏轼,今年已十九岁,家中正在为他议亲;年幼些的叫苏辙,比苏轼小两岁,今年十七。
和心上人见面了不知道聊什么怎么办?和她他一起做个趣味心理测试吧!
论起来,这家的老大苏澹、老二苏涣都是进士及第,只有老三苏洵玩了二十几年,到二十七岁才决心读书向学,读书两年开始应试,蹉跎十年未中举,又居丧在家,索性歇了心思专心教两个儿子读书。
总之,这书火了!
过了上元,所有人的日子又渐渐恢复如常。眉州眉山城有一户姓苏的人家,衣食无忧,乐善好施,名声极佳。
看完之后,你能头头是道地分析一下什么心理啦情绪啦态度啦,简直和它宣传的一样:你也可以当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