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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送给她的理想世界

他暂时还分不清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显然魏清也不需要他的肯定,又追问起之前的问题:“你不好跟夏梵开口的事,可以跟我说。”

他老婆怀孕让他戒烟,他都没戒掉,最多就是避开她,可是这个男人仅仅因为夏梵皱过几次眉头,不是真的喜欢,就是在吹牛。

“你怎么知道?”夏河不知该夸他敏锐还是该怪自己不够小心,“夏梵也知道吗?”

夏河:“……”

魏清看了他一眼,“我叫你出来,就是不想告诉她。”

魏清轻轻摇头:“以前在她面前抽烟的时候,她皱过几次眉就戒了。”

夏河仍然觉得难以启齿。

“她让你戒的?”夏河试探道。

魏清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窗外斑驳的树影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侧脸变得更加冷清,但又没有丝毫冷漠,甚至有一种独有的温柔蔓延而来。

“以前抽,后来她不喜欢就戒了。”他说得很自然,一点儿都没有不甘心或者标榜的意思。

他终是鼓起勇气开口。

魏清放下车窗,单手靠在车门上,将烟放进嘴里抽了两口,便皱着眉头熄掉了。夏河道:“你不抽烟?”

夏梵读大学时,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出的,后来夏梵说工作后就还他,他自是推拒了,可是最近要买房,首付不够,妻子又想起了这笔钱,催促他来找夏梵要。

夏河点点头,接过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魏清看破不说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向他:“抽烟吗?”

因为这些年,他对夏梵一直是有愧的,觉得父母对她不好与自己有关,所以要用这种方式弥补她。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谁知妻子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非要他把这笔钱要回来。

夏河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哦,恩,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她。”

“我真的开不了口,”比起魏清的坦然,他的身上充满了一个而立之年却一事无成男人的窘迫和无可奈何,“那不是往夏梵心上捅刀子吗?”

她以为夏河是想和他聊聊,没有多想。两人上车后,魏清开车绕着附近广场开了一圈,然后在一个便利店门口停下问:“你是因为有什么事过来的吧?”

“可是你不要这笔钱,就是在你妻子的心上捅刀子。”魏清无法怪他的妻子,在这个讲究物质条件的世界上,他的老婆在没有房子的条件下,还是与他结婚生子。

魏清拿起放在她脚边的包,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一句话都没有说,跟着夏河出了门。

说她自私,可某种意义上已经是无私。

夏河没有再反驳,提着换洗的衣服,跟他往门口走去。夏梵闻声而起,疑惑道:“你俩去哪儿了?”

夏河捂着脸,陷入了痛苦的抉择当中,“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能够想到办法的。”

魏清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有话想说:“比你在这儿方便。”

魏清盯着前方,同样在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

“可是你家在哪儿呢?要是离得太远,我不是更不方便。”

“我准备先找朋友们借吧,实在不行就去贷款,然后再悄悄把这笔钱还上。”这是夏河目前能想到的两边都不伤害的办法。

“虽然你俩是兄妹,但夏梵也不是小姑娘了,你一个大男人住在这儿还是不方便。”他收起电脑,撤下插头道。

“可是孩子出生以后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支出,而是每个月还有房贷的支出,你这样的话,会把自己逼得很辛苦。”魏清非常冷静:“而且一旦你的收入跟不上支出,还有可能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夏河:“?”

夏河又何尝不知,“但真的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你去我那住吧。”

魏清在短暂的沉默后问:“夏梵读大学,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果不其然,他指了一下夏梵正躺在上面看手机的沙发道:“睡那儿。”

“十万左右吧。”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道:“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这样吧。”

“倒是你晚上住哪呢?”魏清环视一圈,一室一厅的房子,除了沙发也没多的地能挪给他。

“我给你十二万,你别让夏梵知道这件事。”

夏河的表情变化莫测。

夏河一怔。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这是怕他找借口占夏梵便宜赶他走呢。他伸了一个拦腰,满不在乎道:“不着急。”

魏清解释:“夏梵喝醉酒就会说,哥哥和嫂子是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是她整个少年时代,为数不多让她感到温暖的存在。我不希望任何人毁掉这份寄托,不然在她每次受到挫折,想回头寻找点什么的时候,就只剩下苦涩了。”

魏清也没有再逗她,将电脑提到她的卧室,开始处理最后扫尾的工作,转眼便到了十点半,夏河小心翼翼从门口探出头来:“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夏河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齿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平息下来,“不用,我可以处理……”

这时,夏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夏梵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夏河拿起手机,便又回到厨房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听他回答的支支吾吾,很快就挂断了。

“你拿着吧,因为要是夏梵知道,你为了他去借钱或者贷款,她会更难受。”说着,他便在包里找银行卡。

她没好气打了他一下。

“真的不要。”夏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制止道:“能遇到一个像你这么喜欢她的人,我已经很欣慰了。”

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露出无奈的笑意,搂过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公司做不下去,要下海去了呢。”

这种不夹杂任何物质和权衡的喜欢,对夏河而言,太过于任性和缺乏真实,偏偏又温暖的过头。

“知道了。”她迅速转过头,强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伤感,“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我看你背了电脑过来。”

他淡淡一笑,将手腕从夏河手中挣脱出来,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无可奈何的温柔,在路边昏黄的灯光显得特别迷人。

他不由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夏梵,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心疼的。”

“喜欢这个东西太过片面,也太过广泛。我只知道,只有她让我拼尽过全力,也让我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点儿期待。”他转头看向夏河:“这也是我想要送给她的。”

她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一个值得期待的、能撑起她所有野心的理想王国,无论他需要为之付出多少的努力、背负多大的风险,他都愿意为此前行,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