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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梨窝 【番外一 生病】

“报告许老师,我吃完了。”

刚刚吃了退烧药,这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作用,脸颊依旧两酡红晕。

谢辞一笑面容就生动起来。

磨磨蹭蹭吃完,直到碗都见底了,他才不舍地放下调羹。

许呦看了他好一会,也不做声。

这一般是要和好的信号,谢辞陡然松了口气。

他没开心多久,就听到她淡声说,“跟我去医院。”

“.......”

谢辞的体温一直降不下去,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也无济于事。他不愿去医院,盖了两层被子闷在里面。身上全部汗湿透了,额头还是滚烫。

许呦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吃完我有话跟你讲。”

“烧到39度了。”

“你吃吧。”

许呦站在他的床边,甩了甩水银温度计,紧皱着眉,“起来,去医院。”

她只做了一份粥,给他了。

谢辞一听就剧烈反抗,拉起被子蒙住脸。

“......你,你要不要吃啊?”

“......”他装死,去拉她的手,闭着眼睛呢喃,“不起来,我难受。”

许呦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受就去医院。”

谢辞安分吃着刚熬出来的蔬菜粥,头埋在碗里,不知道为何莫名紧张。

“......”

饭桌上无比的安静。

“你不起来,我走了。”

说完也没有继续看他。

许呦拿开他的手,作势要走。谢辞不愿意,看撒娇无用,挣扎着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追她。

她撇开眼,熟练地打了个鸡蛋,开火,把洗好的青菜丢进锅里炒。

“——你别走。”

“去外面把药吃了吧。”

深更半夜。

“.......”

好不容易两人到了医院。谢辞紧紧跟着许呦,像个移动的巨婴,一点也不想离开她。

谢辞突然被她盯着,没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我帮你忙。”

许呦去缴费拿药的那一点点间隙,谢辞还老大不高兴地坐在长椅上。

“啊?”

眼睛隔个几秒钟就往她消失的方向望。

许呦头偏了偏,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帮他挂水的护士拿了一袋点滴,笑着调侃,“那是你女朋友吧?”

两人长久的沉默,谢辞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辞懒懒地耷拉着眼皮,不想跟她讲话。

许呦十指纤纤,择菜洗米,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透过白白的皮肤清晰可见。弯腰拿出碗,举臂按开抽油烟机。她一举一动,谢辞眼睛看得眨都不眨。

又等了会,许呦还没回来。谢辞满是疲态,四处张望,总觉得一颗心没有着落。

也没有站太近。

小护士把药袋挂上铁架,“等会第一瓶快挂完了,叫你女朋友喊我。”

慢慢地,谢辞胆子大了一点,一点一点靠近许呦。时不时偷看她两眼。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低着头忙活,也不搭理他。

走之前,小护士说:“看你挺黏她的,你们俩感情真是好。”

谢辞赶紧掐灭烟,站起身追过去。不过他不敢进去,就在门口吞吞吐吐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等到许呦拿了药回来,她看水已经吊上,就在他的旁边坐下。

许呦仿佛没看见在客厅抽烟的他,径直走进厨房。

东西被随手搁在一旁,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这让谢辞有点不满,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谢辞看得太入神,眼睛跟随她移动。

忍了半天。

许呦还穿着上班的那套衣服。白色衬衫和灰色的一步裙,露出好看的一截小腿,细细白白的像藕。少了少女的青涩,却多了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夜里的输液室人很少,空气中全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许呦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背靠在椅子,屈起指节上揉额头。

头顶的吊灯被随手按开。光线落在她干净的脸上,白皙清透。

过了会,有点小动静传来。旁边的人小幅度移动身体,朝她靠近。

许呦眼睛低垂,把钥匙放到一边。她拎着超市买的米和蔬菜,换上拖鞋进屋。

许呦眼睛抬起来,眼神倦怠地看向他,“还在挂针,你别乱动。”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发出轻轻的响声。

“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他仗着自己生病,对她也理直气壮了起来。那样子,隐隐地,过去那不讲道理的模样。

他发了会呆。坐在沙发上,拿过打火机和烟盒。

无声地在心底叹息,许呦还是顺着他的意,坐过去了一点。

客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装着一大袋药的塑料袋,随意放在鞋柜上面。

谢辞轻轻地笑了起来。

谢辞不安地转动脑袋,眼睛缓慢睁开,面前一片模糊。他头痛欲裂,神情疲倦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光脚踩过地板,推开房门。

他的手慢慢摸过去,然后习惯性地握住。

醒来的时候,周围没一点响声。床头柜的灯一直亮着。

她没挣扎,反握回去。

——XY。

人有点清醒过来了,谢辞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手心都有点因紧张而冒出的汗。

重复的英文字母。

“许呦,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躺在床上,他的呼吸稀薄寂静。无名指上一圈上,都是黑色纹身。

安分了一会,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动作语气都是十分地自然。

借着微亮的光,许呦凝视着那里。

“什么话?”她问。

戒指戴了没多久,尺寸也不对。轻轻一使力,就顺着一路往下滑,坠到地上。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许呦低着头,折叠着手上地一张广告单,侧脸看着认真专注。

温柔羞耻的黏膜无声破碎。她没有控制住自己,就仿佛有人轻轻抽掉她脑海里紧绷着的弦。

谢辞眼睛偷偷瞄着,觉得真好看。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许呦伸出手想把戒指摘下来。

然后他坐正身体,看看正前方,又偷偷去瞄两眼。过几秒钟,视线又移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她的撞上。

他手指的骨节很直,手背青筋微突出。有些窄的银色素戒下,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许呦:“你要说什么。”

许多年未见,大概两人都有了不能提起的过往,她知道不必什么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被人抓了现行,谢辞不仅不羞愧,还理直气壮地道:“你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明明知道,还故意问我?”

她有时想问谢辞这个戒指的缘由,为什么一直带在手指上,每每话到嘴边,却始终说出来。

“.......”

她眨了眨眼,视线不经意看到他手指上那抹微亮。许呦移开眼睛,过了两秒,又把目光重新放在那枚戒指上。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蹬鼻子上脸的生物,这句话放到谢辞身上果然应验。

过会,谢辞的手无力地滑下来,手腕垂在床边。乌黑的发遮挡住他的脸庞。

许呦现在终于是知道了。

她动作缓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真的意识模糊了。

她无语了半晌,才说,“我真的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谢辞有了点反应,微微睁眼,怔忪着,把手绕过许呦的后脖。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轻轻呢喃,恋恋不舍地用手指摩挲她的后颈,“许呦,让我再睡一会,等会就起床。”

谢辞急了,咬牙切齿,声音也抬高了,“许呦,你似乎把天都聊死了。”

她顾不得许多,单腿跪上床,去把他扯起来。

“.......”许呦又想笑,又不知道说什么。

手心传来烫人的温度。

“你好好打针吧,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她劝他。

许呦弯腰,拧亮了床头柜的灯,手放在他额头上。

谢辞不知道为什么就生起闷气来了,“你刚刚明明说——”

“谢辞?”

“说什么?”她逗他。

“谢辞.....”

他一脸'我豁出去了'的样子,气恼道:“你说你以后都是属于我的。”

“谢辞。”

“.....我说过吗?”

“谢辞...你起来去医院。”她小声叫他。

许呦回想了一会,她好像不是这个说法啊。

视线往谢辞脸上滑过。他的头偏向一边,眉梢拖延。唇色已变得极淡,颧骨发红,眼睫微阖,轻轻颤动。

“你绝对说过。”

她视线忍不住掠过那个乱七八糟的房间,踌躇了两下,还是踏进去。

谢辞掷地有声,看她似乎失忆的模样,负气道:“算了,从来没看过你这种不讲信用的人。”

许呦喊了他几声,都没回应。

“我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为什么我求婚你不答应?”这话茬又拐回之前吵架的问题上了。

谢辞这次病势汹汹,本来身体就差,这次也不是毫无预兆的高烧。他估计自己也烧糊涂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一会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其实也不算吵架,一般都是谢辞一个人生气,而她沉默。

房子里光线昏暗,唯独房间床头那亮了一点昏黄的光。

“......”

许呦渐渐出神。

她垂着眼,手指翻飞,把手里的纸张迅速折完。许呦举着手里的小玫瑰,递到旁边去,“等我和父母说了,你再求一次。”

路过客厅,发现那里更是空荡荡,一点人气都没有。房里东西很少,除了一些必要家具,其他日常物品少到一眼就能看完。

虽然错过了很久,可是一辈子那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许呦拔了插头,等水势平静。她拉开橱柜,想找个玻璃杯装水,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别着急。

厨房,水壶里的热水瀑出来,红灯跳绿。

谢辞眼睛垂下去,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按耐了一会,他还是摊开掌心。

他像是没听到,连卧室的门都不关,随手捡了一件T恤从头上往下套,就走出来。

那朵小玫瑰掉落下来,轻轻砸上他的手。

“等等。”

许呦抿着唇,小梨涡若隐若现。她手伸到脑后,刷下发绳,细软的直发披在肩头。她用手圈拢,重新把松开的头发绑紧。

许呦没进去,垂着眼帘站在门口,“我还有点事,不进去了。”

谢辞微微合拢手,顿了一会,忽然探身往许呦脸上啄了一口。

他脑袋昏昏沉沉,还是强打起精神说,“你先别走,我去穿个衣服。”

吻不偏不倚落在那点梨涡上,在唇角处。

谢辞低头看了看自己,扶着门把的手一松。他转身往卧室刚走两步,又急急折返回来,先将许呦拉进来,然后伸手把门关好。

他说“阿拆,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两个人前天因为结婚的事情,刚刚吵完不大不小的架。几天都没怎么见面,这时候对视了半秒,许呦先忍不住把目光撇开。

等许呦缓过劲来了,她才记起抬手抹了抹唇。

“.......”

刚刚放下手,谢辞又凑上来,唇对唇准确地印上去。像是在不满她的动作,他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这次停地更久了一点。

许呦表情镇定。她白净的脖子上还缠绕着蓝色带子,刚下班就赶过来,工作用的记者牌仍旧挂在胸前。

过了会,谢辞突然主动退开身子。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许呦转头看他。

他惺忪的睡眼使劲睁了睁。一张瘦削清秀的脸,上半身赤.裸着,只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长裤。谢辞半张嘴,傻傻愣愣地看着许呦。

他嘶了一声,紧皱着眉,眼睛要闭不闭地,抬起打针的那只胳膊,“许呦,你看看针,它是不是出来了。”

谢辞本来极度不耐烦的神情,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尽数化为惊讶。

谢辞晕针,一点也不顾形象了。

等了一会,门从里被拉开。

“.......”

里面越发显得安静。

许呦忙站起身,才发现输液管尾端有血回流。

过了会还是没动静,她伸手去拍门,耳朵顺势贴上去,“有人吗?”

应该刚刚谢辞动作太激烈,一下子没注意,牵扯了针头。

她手臂上挂着塑料袋,等响声过了后又去按。里面一直没反应,许呦耐心地等了半天。

她跑去护士的值班台叫人。

没什么反应。

来人之后,谢辞一直撇开眼睛不敢看。

谢辞家门铃悠扬地几声叮咚。

那护士帮他把手背上的胶带撕掉,重新弄正。护士年纪有些大了,边弄还边教训,“打个针都不安分,不知道在干什么。”

路旁的蔷薇花和月季即将开败,坠入泥土。不远处露台处有粉红色的一角。

许呦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说话。

买完之后,许呦找去他家。那家小区是新开的楼盘,绿化风景很好。她心不在焉地提着塑料袋在保安室登记。

等老护士走之后,谢辞才小声嘀咕,“靠,好他妈凶哦。”

她下了班去药店买了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也没怎么仔细看,随便就拿了一大堆去结账。

许呦:“.........”

谢辞生病在家待了好几天,死活不肯去医院,是李小强电话里告诉的许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