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了然，转头再打唐西周电话，已经关机了。
“征婚呢！手机号都爆了。”
“臭小子……”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啊！
“西周啊？”严清明笑问，“网上都说了什么？”
不过，也是江北北的那句话。
“第二，节目里说了。”
受人喜欢，总比被人讨厌强，喜欢才能消除偏见。
护士笑道：“你那个弟弟。排第几来着？”
下午，真有姑娘找上门来了，没找对地方，只在公安局门口鬼鬼祟祟转悠着。
严清明好奇：“又有什么新闻了？”
鬼鬼祟祟这种东西，在哪都容易被怀疑，在公安局门前沾上‘鬼鬼祟祟’四个字，那就更容易被请去问话了。
“绝对会有人打电话！”
一问，才知道姑娘是来看唐西周的。
“真有人会去吗？”
同事哭笑不得请走了这位姑娘，没过多久，又见几个在门前转。
一大早，他就听到护士聊：“太过分了，把人家朋友圈的东西转出来……”
局里给唐西周放了半天假，并通过公众号发了公告。黄元宝知道了这事，火急火燎找节目组发了个通知，发完整信息的几个微博账号沟通过后，也都删了博，评论里又转了风向，呼吁大家不要转带个人信息的，保护警察个人隐私，还有博主夸张的猜想了干刑侦的警察如果隐私暴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连哄带吓，热度终于下去了些。
唐西周是真的火了，连在医院里天天不闻窗外事的严清明都知道了。
不敢开机的唐西周窝在沙发上，对江北北说：“死定了。”
唐西周：“……”真相大白了，他家某个亲戚，把他妈发在朋友圈的征婚帖给转到微博去了。
江北北乐观，说道：“阿姨没把住址爆出去已经不错啦。”
“微博是啥？我不会玩，你们年轻人会，你帮大姨宣传宣传。”
“太出风头不好……”唐西周翻了个身，摇头道，“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人，咱局刚调来一副局，直接管刑侦的，我顶头上司，跟我行事方式不一样，本就看不惯我，这下更是没好印象了。”
下方，她妈也不知回复的谁，说道：“具体身高不清楚，不矮，比他爸高，他爸穿鞋有178，最好找个高一点的姑娘。”
江北北道：“胡扯，当时拍摄的时候，局里那么重视，想通过这个树立良好形象，再给局里做个宣传，现在这个反馈，恰恰证明效果很好嘛。局里应该表扬你才对！”
唐西周手捂着嘴，陷入沉默。
“哦，再给我发个奖状，发点奖金是吧？”唐西周呵呵笑，反手就是一枕头，“做什么梦呢！”
“唐西周：手机号188xxxx0731，工作单位：xx市公安 xx刑侦支队队长，一级警督，待遇优厚，老实本分。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帮忙给我儿子介绍一下。”
停了一会儿，又问：“群里有动静吗？”
唐西周挂了电话就翻朋友圈，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亲妈发的图。
“有呀，都在祝贺你呢，你担心什么？有谁吃醋吗？”
“哪个爆到微博上去的我不知道，但我看这个图源……是你妈发的。”
唐西周板起脸：“胡闹，又开我玩笑。”
“哪个干的？”
“哎呀，没那么可怕。我唯一担心的是你以后上班，有姑娘跟着骚扰你。”
江北北：“二哥，你手机号跟工作单位被爆网上了。”
“那你担心错了，我干什么的，我警察，跟踪骚扰够拘留的。”唐西周道，“我是担心风头太过。”
挂了那个大胆约他春宵一度姑娘的电话，唐西周接到了江北北的来电。
江北北说：“二哥，有个说法是这样的，好事不能太满，不然容易有大坏事。所以一般的好事到来时，都会伴随着各种小麻烦，缓冲一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好事过后是大坏事了。二哥你英俊潇洒，给我们警察做了个非常好的正面宣传，这是大好事，现在有点点小麻烦都没什么，总比有大坏事好。”
打电话过来的都是年轻小妹妹，估计跟江北北差不多大，唐西周哭笑不得，逮着胆肥的那个套了半天，隐约猜出他的电话号码是从好友圈泄露的。
唐西周笑她幼稚，却也接受了这个幼稚鬼的安慰：“好吧，好事多磨。”
但是麻烦很快就来了，从上午的会议开始，唐西周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几个外地陌生号码，接了电话有的不说话，有的嘻嘻嘻笑，直到一个胆肥的，说了一大串，唐西周才意识到，他联系方式被爆了。
楚尧下班后，接走了江北北，一吻过后，问道： “我明天去邻市交流学习，一起去吗？”
林副打了个颤：“够变态的。”
江北北唰的一下抬起头：“你确定要带我去？”
唐西周关了手机，收了笑，喝了口水，又想起网上姑娘们夸他的话，再次嘿嘿笑了出来。
“交流会就半天。”楚尧说，“你要去了，下午我可以陪你逛街。”
唐西周的那期《身边的他们》播出后，他美滋滋翻了好几天网络上的评论和精彩片段回顾。后来连林副都看不下去了，跟他讲：“老唐，你别恶心人好吧？能谦虚点吗？看自己照片还会流口水我也是第一次见。”
“谁要逛街啊！你要带我去，我就要拿你一血了啊！”
“就在这里，我记着，等你来与我一起兑现。”
“嗯？”楚尧弯下腰，笑眼看着她，轻声问，“你要拿我什么？”
楚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从胸膛传出的炽热心跳，让江北北险些化为春水，无法思考。
江北北把盒子盖在他头上，含羞带怯……不，是含羞带霸道地说：“取你贞操！”
“楚尧。”江北北说，“你记住欠我的冰淇淋要怎么还了吗？”
楚尧嘴角弯起，笑道：“求之不得。”
他的眼神里，这些都有。
还笑？江北北叉腰：“床上见分晓！”
真挚、占有、狂热和将它们揉在一起的温柔。
楚尧笑出了声。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你的心，一个眼神就能明了。
第二天，江北北真的跟着楚尧到了邻市，邻市的白玉兰开了满街，江北北的心跟着一树树的雪白花簇热烈绽放。
随着她心跳的加剧，视线交缠时，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能看到迸溅出的火花。
如今，她再也不像从前，与楚尧单独在一起时，连合适的话都找不到。
江北北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忽如甘泉灌顶，她看到了。
她回忆道：“我上大学时，学校有一条小道，也是这样子，种了很多白玉兰，大一下半学期刚开学，我走在那条路上，接到了你发了个短信，说复试的名单出来了，你被录取了……虽然知道那是群发的短信，但我还是很开心，就是那时，我忽然发现，两边的白玉兰开了，真漂亮……就像现在，后来，每次经过那条小路，只要看到玉兰树，我就想你。”
“江北北，我爱你。”
楚尧说：“那不是群发。”
江北北吧唧吧唧嘴，支吾好一阵，说道：“……莫名觉得萌。”
“嗯？”
“意外吗？”
楚尧道：“那天录取名单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发现我的心思疏远我，所以我给你发了短信，等着你回复，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楚尧！你好污！”
江北北愣了一下，甜蜜又酸涩道：“可我……可我也不敢……不敢太快回复你。”
江北北这个表面萌乖内心阅历无数的老司机，没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他在说什么后，又惊喜又惊吓。
她和他的顾虑一样，收到短信的时候，不敢立马回复他，怕做了第一个回复，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所以她等了好久，才慢慢把早已编辑好的祝贺短信回复给楚尧。
他的手指抚着江北北后背，低声笑道：“不久后，我带你认识它……”
——刚刚查了学校的录取名单，顺利通过复试，已被录取。
楚尧：“你猜是谁？”
——太棒了，恭喜尧哥！
“不是你是谁！”江北北当他是害羞，当他不能接受这个叠字名。
这句回复，楚尧等了半个小时。收到江北北的回复后，楚尧才想起要通知其他人，遂编辑了‘录取了’三个字，群发。
楚尧停下，笑眼看向她：“叫错了，尧尧不是我。”
“我们学校解剖楼下，有一棵白玉兰树。”楚尧忽然说，“我记得你们学校那条白玉兰道最有名，那年，我从解剖楼出来，看着那棵玉兰树，就像看到了你。”
于是，江北北叫了一声：“尧尧。”
“楚尧，你在讲情话吗？”
“哈哈哈哈……”江北北笑着，觉得他今日十分活泼，可能是换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裳，重回少年时代，连吻都是霸道又急切。
“是啊。”楚尧望着车窗外的白玉兰，微笑。
“接吻违法？”楚尧笑，并没有放开她，低声道，“违法也不怕，报警让二哥抓，还能帮他完业绩。”
她永远不知道，那天他想她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万一有呢？”
他并非天生不怕那些尸体。那天，人体解剖楼送来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其实很普通，可却让他想起了许多故事背后的黑暗。
“没有。”
像把所有不美好放在他眼前，那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却并不能解决问题，五年时间，见过的看过的知道的，所有人性残忍黑暗一面，所有与死亡挂钩的东西，将他的心抛入混乱无序中。
江北北趁间隙，问了个问题：“这里有监控吗？”
疲累，无处安放。
楚尧轻轻吻着，舔舐着她的唇。
但抬起头，看到白玉兰的那一刹那，楚尧想起了远方的姑娘。
摩天轮晃了几晃，恢复平静。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她那熟悉又安心的笑容，神奇般的点亮了他的心，就像甘泉带着清晨透亮又温柔的阳光，汇入深渊的那一刻，也照亮了深渊。
“楚尧你坐过来。”
江北北于他而言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尧垂眼，无奈一笑。
那是此生唯一能治愈他，安抚他的力量，只要她还鲜活，他的心就能继续跳动。
摩天轮缓缓升起，楚尧这次全程都盯着她看，江北北眨巴着眼睛，呼吸都放轻了，瞪着一双杏核眼，问他：“看什么！再看把你吃掉！”
所以他注视着她，温柔心细地照顾着她，小心翼翼的，从她的笑容中汲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最终，如愿以偿的把自己的人生献给了她。
江北北红了脸，嘴上却说：“看今天气氛。”
守护她，守护有关她的一切。
“嗯。”楚尧，“要重温最初吗？”
“我很幸运。”楚尧轻轻笑了起来，“我想过无数次，想着你爱上另一个人，把你的笑容给他，我再也得不到……我害怕这些，但我更害怕当我告诉你，我想占用你的笑容时，你会永远封存它，不再给我……”
到摩天轮那里，江北北走不动了：“要坐！”
所以，我很幸运，你喜欢我。
“行的。”楚尧拉住她的手，三下五除二把甜筒吃完，说道，“等这阵子过去，你给我个暗示，我准备着。”
我将珍惜这份幸运，就如珍惜你的笑容。
“睡我。”江北北改口，“不对……侍寝。”
学习交流会，实质上更像是小型座谈会，地点是某所高校的公开课教室。
“你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江北北原本要在学校里逛逛，等楚尧结束。
江北北：“那你补偿朕。”
结果一个白发教授见她在门口站着，问她做什么，她说等人。
“不，你的才是圣旨。”楚尧说，“但是陛下，为了身体，你要听我劝告。”
教授：“家属？”
“大哥是皇帝吗？说的话都是圣旨吗？”
江北北：“……嗯。”
“大哥批评我很多次了，出门带热水给你喝，不要给你冰的东西吃。”
教授笑：“罕见，进来等吧。”
江北北红着眼圈，拳头捶打他胸口，撒娇道：“讨厌！”
参加交流会的人不多，也就半个阶梯教室，大约一百来号人。
“暖给你吃。”
楚尧的形象气质，注定他不管坐在哪里都显眼，江北北很快就找到了他，但却被他戴的眼镜吓住了。
她搂着楚尧的脖子，拉他再近些，楚尧颤动着喉结，发出低低的笑声。
我尧哥……近视？
江北北浑身炸起的刺儿渐渐软了，收了起来。
楚尧也没想到江北北会进来，指了指身边的空位，低头整理讲义资料。
江北北化委屈为愤懑，打算自己再买一根，她刚转身，楚尧拉住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冰凉的舌尖滑进来，带着奶油味的甜。
江北北小步跑来，坐定，一双眼却惊奇的盯着楚尧，目光始终黏在他脸上不下来。
“太凉了……”楚尧咬了一大口，还对她笑，“我替你吃了。”
她一直以为哥哥里只有秦元近视。
“……你讨厌！”江北北气急败坏地跺脚。
楚尧笑了起来，侧头看向她，睫毛随着笑轻轻颤动着，浓密乌黑。
“根本没关系！我要吃！”江北北蹦起来，楚尧就把它举得更高，笑眯眯看着她。
楚尧的眼睛下巴像妈，轮廓气质像爸，因而比起被称为冷脸美人的楚爸，楚尧长相更讨喜一些，尤其笑起来，像他妈妈，很有感染力。
“你昨晚还在肚子疼，今天就敢吃冰的？”
“没见过？”他轻声问。
“谁说不能！”
江北北使劲点头：“你近视啊？”
“你今天不能吃。”
“本来以为能藏到结婚后。”楚尧偷偷笑道，“度数不深，难看吗？”
江北北瞪大了眼：“楚尧，你敢造反！”
“好看的！”
楚尧扶着她，从游乐场门口走到卖冰淇淋的路边摊，江北北的脚终于恢复如初，在冰淇淋的召唤下健步如飞，买了个甜筒，正要下嘴，甜筒被楚尧拿走，举高。
“嗯，那我就放心了。”楚尧收回目光，嘴角带笑，补充道，“不许拿我跟别人比，我会吃醋。”
江北北拆了石膏，心就飞了，提议去游乐园疯玩一天。
江北北咽下要夸他比秦元好看的话，差点笑出声。
楚尧笑眯眯道：“这两处坚如磐石是好事，你该高兴才对。”
交流研讨会三个小时，江北北只能听懂前三分钟的话，因为牢记自己是楚尧的家属，为了不给楚尧减分，江北北愣是三个小时都没碰手机。
等把江北北放在车上后，她才反应过来：“楚尧，你坏死了。”
中途，楚尧还到讲台讲了遗体水化技术的发展情况和运用情况，之前为了多了解他做过几天功课的江北北只听懂了个大概，托着下巴一脸痴笑望向讲台。
“想要你的心，和……”楚尧轻笑一声，背着她继续走。
楚尧会在短暂停顿时，笑着看她一眼，两个人通过眼神交流片刻。
“哪两处？”
等楚尧回来后，研究所的老教授问他：“前几次见楚尧，从来都没笑过，我说今天楚尧怎么总是笑，原来是带了家属。”
“因为有个小姑娘，吹了口仙气，化刚为柔。我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两处还坚如磐石，其他的都作风中蒲苇了……”
脸皮薄的江北北又把自己的脸给烧红了。
“那可不行，你还背着我呢。刚刚还坚如磐石，怎么一会儿就成蒲苇了？”
“小楚啊，下次跟我们讲讲怎么找女朋友嘛，这个很实用的，大家伙也很想听的。家属做什么工作的？看起来不像同行。”
“腿软了，走不动了。”
“我吗？”江北北像是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站起来回答，“我是中视的记者。”
楚尧停了一停，回头对她一笑。
有人小声说：“《身边的他们》那个。”
江北北侧过头，在他耳边嗷呜一声，轻轻咬了耳朵，吹了口气：“我有自信的。有更多人喜欢你才好呢，喜欢就会打破偏见，没了偏见，就能平常心看待你的工作。然后又更多更多的人，知道它并不可怕。”
老教授或许是耳背，手放在耳朵边，问那个人：“你大点声，你认识她？”
“看来是我的错。”楚尧笑道，“竟然没给你我坚如磐石的自信。”
“胡教授，你看《身边的他们》吗？”那个人声音大了些，“她是那个记者。”
“那我不服，万一有人对你动心了，怎么办？”
“还是个知名记者。”教授惊喜道，“有记者朋友很不错嘛，以后我们的职业现状、研究成果还有我们的这些个人情况，就要靠记者朋友帮忙了。”
“喜欢总比讨厌强。”
话也许是玩笑话，但江北北却正了脸色，郑重点了点头：“一定的。”
“担心你的节目播出后，也很受欢迎，满大街的姑娘都喜欢你。”
十年前，江北北觉得哥哥里最稳重的是楚尧。
“你担心什么？”
五年前，江北北看到楚尧叼着鱼干逗宋大喵，笑容狡黠，用人类的智慧把宋大喵馋的口水如瀑，还吃不到，江北北就觉得，哥哥里还属严清明稳重些，楚尧是个蔫坏的。
她们聊着走远，江北北笑趴在楚尧身上，而后，又小醋道：“楚尧，我现在就有点担心。”
如今，江北北觉得，如果出个坏蛋排行榜，楚尧一定排第一位。
“我上期看完跟我妈闹，让她无论如何想办法给我生个哥哥，我妈骂我神经病，后来我把人家这期节目安利给她看，我妈看完跟我说，人家那哥哥都是国家发的，你有能耐你也让国家发五个给你！”
二哥和三哥那点程度，根本比不上楚尧。
“对，今晚这期是那个警察哥哥！我们宿舍都等着看他呢！20秒预告片我这星期看了二百遍！那个缉凶镜头真是帅死了！”
交流会结束后，江北北和楚尧回了宾馆，两个人开了个标间，楚尧敲了一下午的论文。
“是不是看《身边的他们》！”
一直到天黑，江北北说困，要洗澡睡觉。
楚尧背着她从医院出来，穿过前面的草地，小声给她唱着那首老掉牙的民歌，唱到一半，有两个年轻女学生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举着手机，说道：“我今晚要看中视的网络直播了！”
楚尧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出了医院才给我唱？”江北北拉着他的手指，“拉钩上吊了啊，不许反悔，出门给我唱。”
等江北北披着睡衣从浴室出来，见楚尧正在做俯卧撑。
楚尧还是摇头，蹲下来说：“背你。”
“你在锻炼身体吗？”
“你唱，给它力量，它立马就会走了。”
“我在做准备。”楚尧回答。
楚尧摇头，抿嘴微笑。
江北北秒懂，走也不是，问也不是。
江北北趁机提条件：“那你给我唱个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楚尧：“你来。”
楚尧扶着她，笑：“大胆走。”
“做什么呀……”江北北紧张又期待地咬着指甲，慢慢挪过去。
长时间没用这只脚好好走路，它和它的肌肉骨骼们，早已忘了如何使劲，如何正常走路。
楚尧却突然如豹附身，动作迅捷地跳起来，一下把江北北扛起来扔到床上，自己也跳了上来，来了个床咚。
“我的脚软了！”
江北北惊恐的把哥哥都叫出来了：“尧哥！！不不不！你还没洗澡！”
石膏顺利拆除后，江北北发现自己不会走路了。
楚尧笑了一下，双手撑在她两边，做起了俯卧撑。
楚尧看到严清明的回复，调了休，陪江北北去医院拆线。
他还戴着眼镜，江北北呆呆地看着，双手颤抖着，摘掉了他眼镜。
非好友见不到，共同好友能见到。
楚尧闭眼笑了下，再次下沉时，吻住她的唇。
江北北：“幸亏朋友圈看不到非好友回复……”
汗流淌下来，滴在她脸颊上。
见到此图，严清明回复：“明天来拆石膏。”
江北北手紧紧抓着他炽热的胸膛，心跳震动着她的手腕。
江北北回绝了，为了让同学们知道自己并非找借口推脱聚会，她还委托奶奶拍了自己的伤脚，发到了朋友圈。
楚尧起身，脱了上衣，跳下床，说道：“等我。”
江北北出名了，她在朋友圈火了一把，好多失联的老同学找到了她，说要举办同学聚会。
浴室水声哗哗，江北北捂着脸，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嗷嗷叫。
江北北含泪道：“二哥，是我误了你，下次编瞎话，我一定悠着点编，编得狗屁不通让你远离领奖台。”
不久之后，水声停止，她听到了锁门声。
“得奖了，发的。”唐西周说，“还让我上台念，我都没看，念着念着笑场了。”
楚尧按亮了请勿打扰，江北北拽下被子，小心翼翼地看他，楚尧就站在床边，浴巾擦着头发，湿漉漉的黑发，水珠滑落到下巴，他眯起眼睛，目光幽深。
没办法，公安穷。
浴巾摇挂在腰上，人鱼线往下，若隐若现。
到晚上，唐西周拿回来一只大红色玩偶狗，肚子上还用金线缝了个英语单词——Dog，标签上建议零售价：10元。
江北北吞了下口水。
带着这种‘欺骗’大众的负罪感，江北北迅速写好了一篇观后感给了唐西周。
“送你样东西。”
忽然成了正经单位，公安局全体学习的对象，还要看她那破节目写观后感，江北北差点没吓昏过去，好几天没敢出门。
他手覆在江北北的手中，轻轻一笑，江北北懂了之后，熟了，化了。
江北北十分惶恐，她属于学习一直不错，但从来没拿过奖状，受过表扬的那种孩子，且自认为内心并不纯洁美好，偶尔还有点不符合国家美德标准的想法，比如花式睡楚尧什么的。
楚尧坐下来，抱起她，咬着她的唇，轻声说道：“跟尧尧打声招呼吧。”
第六天，网络上的热度终于下来了，公安局的热度又上去了。唐西周打电话倒苦水：“市里要求全单位组织观看，这几天一抬头，电视上全是你……还要写观后感，北北，帮我写一篇我交个任务。”
他低声笑着，笑容坏极了。
江北北这期因为提到了缉毒警，还在网络上掀起了远离毒品珍爱生命的话题讨论，进而热度又发展到了演艺圈，艺人们纷纷表态，发起了演艺界零毒品的倡议，还录了公益视频。
“尧哥、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坏！
《身边的他们》拥有非常高的收视率，也是全龄向的电视节目，据统计，每周，全国坐在家中收看《身边的他们》的人数，手拉手能围地球转两圈。
楚尧解开腰上的浴巾，抱住因激动和害怕颤抖的江北北，笑着说：“有点，迫不及待了……”
她脸上的笑容，在他心里，有了新的意义，赋予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今晚，花好月圆，爱长久。
也就是那天，他忽然发觉，她长大了。
楚尧被江北北打醒时，天已蒙蒙亮，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能看清怀里的这个小姑娘。
“尧哥，你站近一点！”
啊，不能说是小姑娘了，她是甜如蜜的爱人。
只有这张，她开心的笑着，主动把他拉了过去。
她那么好，睡觉打人这点小小的毛病，可以忽略不计了。
以前，她的身边都是唐西周和秦元，他只站在边上，怕他一靠近，江北北脸上的笑容就会僵硬。
江北北还有个不知从哪看来的歪理，她说相爱的人会在恩爱后的第二天同时醒来。
楚尧笑着，轻声说道：“这是所有合照里，北北离我最近的一次。”
楚尧一睁开眼，江北北也醒了大半，朝他怀里又钻了钻，手摸上了楚尧的腰，吧唧了几下嘴，嘿嘿笑了笑。
江北北沉默不语，紧紧抓着楚尧，不知道楚尧是否能看出她选这张给黄元宝做后期理由。
不过，眼睛没有睁开，笑声中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楚尧好奇她到底醒没醒，伸手搔了搔她鼻尖，江北北就又笑了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秦元：“牵狗到校园里瞎显摆，身边围一圈女学生摸狗的没资格吐槽别人啊！”
楚尧轻声问：“你醒了吗？”
宋朗：“二哥跟尧儿最厉害，走一路后头跟一路，回头一问，全是要联系方式的，三哥就不一样，三哥是走一路招惹一路，还差点被款姐看上，上来直接谈结婚。”
江北北装不下去了，把脸埋在被子里，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了句话。
秦元：“……我当时怎么是三七分发型？不能忍！我说当时跟我搭讪的怎么比二哥少。”
“……你说什么？”楚尧感觉自己幻听了，江北北说的是：“还想再来……”
严清明：“嗯，你特警，你当时风华正茂。”
楚尧回过神来，笑出了声。
唐西周：“哟，您记得可真清楚。”
“你说真的？”
严清明：“这是北北上大学那年照的吧？学校侧门的那个玉兰树下，让路过的女学生给照的，还牺牲了老二的联系方式。”
江北北慢慢露出半边脸，眼睛明亮有神，直直看着他，点了点头。
唐西周：“这张照片选的可以啊，老大看起来很年轻……”
“换……换个姿势。”江北北小声提议。
宋朗：“啊，后面几期肯定也有这张！”
中午，两个人叫的送餐上门服务，江北北饿坏了，吃完饭仍意犹未尽，楚尧又叫了三波送餐的，两个人把六人份的饭一扫而光。
大家齐声惊呼：“还有合照！”
吃完，江北北才评价：“挺爽的。”
合影中，江北北站在楚尧和秦元中间，双手比划着兔耳朵，唐西周胳膊搭在严清明肩膀上，对着镜头比V字，宋朗按着宋大喵的脑袋，半蹲在前面，咧着嘴笑着。
楚尧顿了下，问她：“你指吃饭还是睡觉？”
屏幕上出现了兄妹六人的合影，旁白道：“江北北是这六人中，年纪最小的妹妹。”
“那俩能比吗？”江北北说，“当然是睡觉更爽了。睡自己喜欢的人，大战三百回合，那种爽感，就像拥抱了全世界！”
“这是坐落于我国X市江北区的一座公安居民楼……”
吃完饭，疲惫感才涌来，江北北卷起被子滚到床上睡回笼觉。
《身边的他们》旁白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他们的单元楼。
楚尧躺过来，江北北立马拽下眼罩，说道：“不行，你一来，我就不想睡了。”
江北北：“……好耻。”
疯狂暗示。
节目前奏响起，本期内容：《近邻》公安居民楼二单元的兄妹们——（一）新锐调查记者江北北。
“不累吗？”楚尧翻了个身，笑看着她。
江北北让奶奶坐到了中间，自己则缩在楚尧身旁，准备随时拿他做挡板。
“补充完体力了。”江北北眨了眨眼，忍不住笑道，“就……你在身边，不做点什么，心痒痒。”
严清明大松一口气：“赶上了！”
“嗯。”楚尧刚刚穿在身上的衬衣再次脱掉，“来。”
严清明回来时，广告恰巧进入倒计时。
江北北问了句：“咱俩会不会太过分了？”
“好！”
“正常，新婚燕尔。”楚尧笑。
楚尧跟江北北咬耳朵：“等那天，咱俩出去单独看。”
江北北红着脸道：“……我们哪里婚了？”
楚妈：“都有份！等播楚尧时，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教科书式吐槽！”
“色令智昏。”
江北北：“……我忽然压力好大。早知道就让元宝开个后门，先播你们的了。”
哈，这接的还挺溜。
唐西周笑：“志向真大。”
过分一天的结果很惨重。
宋朗：“我给大喵织个帽子，准备打扮打扮，让它当网红狗，给家里赚点外快。”
晚上下楼吃饭，江北北发现自己丧失了行走能力，她挂在楚尧身上，哼唧道：“全靠你了，抱着我你累吗？”
秦元说：“四儿织毛衣总给我一种张飞绣花的感觉。”
楚尧：“你应该相信我的体力。”
宋朗牵着宋大喵也回来了，摆了一桌零食，从家里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等开始。
“嗯，信的。”都实践给她看了。
“好嘞！”唐西周给严清明打电话，“你到哪了？快点快点，播天气预报呢，刚报一半，你还来得及！”
然而，什么也阻止不了江北北奇怪的脑回路，楚尧把她放进车里，这个密闭的空间，让江北北放松了几分，问出了非常没羞没臊的问题：“我们交流感情，是不是应该开源节流，节省点来？”
“上来！”
这问题成功使楚尧分了神，安全带三次都没的放进去，笑了一会儿，说道：“你把感情交流当什么了，用一次少一次吗？”
“在！”
“都说夫妻上四十以后，这种情感交流为爱鼓掌就少多了。”江北北仰躺在后座上，一双腿搭在车窗上方的把手上，一本正经道，“这么一算，你还剩十二年。”
七点半，唐西周匆匆跑回来，大喊：“都在二楼呢？”
“嗯。”楚尧道，“你接着编，我听着，到时候实践给你看。”
这是要当电影看啊！
江北北转过头，啧啧道：“楚尧啊，不能不服老呀，你四十的时候，我还貌美如花呢。”
楚爸：“特地买的爆米花，带了可乐。”
楚尧终于把安全带系上，压根不把这种在边缘试探的小威胁当回事，他扭头问：“貌美如花太太，想去哪吃饭？”
江北北红脸道：“哎呀，大家都来看，感觉好羞耻……”
再次补充完体力，江北北满血复活。
楚妈：“哈哈哈哈，小兔崽子。北北，上周看到预告了，是今天八点开播吧。”
楚尧载着她回家，三小时路程，回到市区，已是晚上九点。
楚尧：“我应该感谢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知道饭后来看看。”
楚尧若有所思道：“今天腻歪了一天。”
秦元：“队长，别开枪，我心在曹营身在汉。”
江北北躺在后座哼了三小时歌，楚尧一直没说话，有种笑看她自娱自乐的感觉。现在忽然开口说了句腻歪一天，江北北翻了个身，来了精神头：“是不是觉得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床上，有点可惜？”
楚妈：“哈！抓到两个没良心的小叛徒！”
她话里有话，这么说是做个铺垫，为了引出自己后半句去看电影或是游乐场玩的提议。
过了一会儿，楚爸楚妈来对门扫荡战场了。
楚尧却回：“不浪费，年近三十，只有昨天和今天最有意义。”
江北北奶奶挺高兴的，家里来两个小伙子，做饭吃饭都有劲，盘盘光，还热闹。
“你可拉倒吧！”江北北笑着道，“你要放古代，就是挨批的那种人。”
楚妈对楚爸说：“看见没，这都是给人当上门女婿的料。”
“除了你，谁还能管得了我床上的事？”
秦元还在阳台喊：“姚阿姨，敌方势力太强大，剁椒鱼头酱牛肉还有米酒汤圆，我招架不住，你忘了我吧。”
“哎，尧哥，你真挺坏啊。”江北北顿悟，“你这人……啧，以前都是伪装，睡过才知道，露出本性爆发起来能吓死人。”
然后秦元投敌了，再也没回来吃那盘红烧肉。
跟狼似的，昨晚江北北品出味道后，要求他再猛一点，话音刚落，楚尧那时的眼神就变了。极其可怕，像是撕下了伪装，放出了身体里的洪水猛兽。
秦元转身敲江北北家门，满脸正义：“嗯，我去给姚队长探探敌情。”
于是，江北北可耻的叫了。
“当人家上门女婿去了，心飞了，叫不回来了。”楚妈说，“去，元儿，跟他叫阵，就说家里做的红烧肉！”
“你喜欢。”楚尧微笑。
“尧儿呢？”秦元这才发现，家里这有楚爸楚妈俩人。
天气回暖后，晚上九点光景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
楚妈：“哟，刚走一儿子，这就来一儿子，来吧，随便吃，吃多少都行！”
经过步行街时，江北北语音控制着尧司机停车。
秦元爸妈出去烛光晚餐了，秦元端着空碗摸楚尧家，敲门求收留。
“你眼镜不是坏了吗？配个新的吧。”
她无意中一句，万一你妈晚上不做饭呢，秦元家还真断了粮。
想起壮烈牺牲的眼镜，楚尧笑了起来。
江北北有个特殊技能，就是言灵。还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许笑！”江北北知道他笑什么，瞪眼跺脚，“我出钱，赔你就是。”
“走了啊，三哥。”江北北拐杖也不要了，跳出来挽着楚尧蹦蹦跳跳上了他的车。
那个眼镜，在他们第一次尝试时，被江北北一个使劲，按碎了。
楚尧：“肉给你，人我领走。”
江北北也很委屈，她当时紧张的不行，想要抓的是床单，哪想手一拍，拍到了眼镜。
秦元说：“瞅见没，我俩在车里吃肉喝茶。嫉妒不？”
当时情况比较混乱，主要两个人尚未找回理智，在荡漾中，楚尧只守着一点点清明检查了她的手是否受伤。
江北北托着脸，脑袋探出车，亲了他一下。
当发现只有眼镜光荣阵亡后，楚尧捉住她的手腕，轻吻：“赔我。”
江北北已经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楚尧看到秦元的车，也挨着停了下来，走来一瞧，笑了。
江北北声音软的像化掉的奶油，黏糊糊逗他：“……以身抵债……行不行？”
秦元回答：“那我就准备从一楼一路要饭到家……楚尧回来了。”
楚尧却角度清奇道：“抵债？分明是你在向我索求，我在奉献你。”
“万一你妈没做饭呢。”
确实很有道理。
“我想着快到家了。”
“啊！讨厌，那我……”江北北让步，“赔你就是，赔你个好的……能配得上你今晚付出的，好了吧？”
江北北：“那你还不吃饭，路边好多卖小零食的，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也行。”
说买就买，下了车，江北北挽着楚尧，小步走着，低声说道：“做人不能太坏，也不要太贪心。”
秦元到后备箱取了两瓶绿茶，扔给她一瓶，自己倚着车门一口气灌了半瓶，舒服道：“啊……心跳终于恢复正常了，刚刚饿的要疯了……”
她说要赔楚尧一个能配得上他一晚上付出的，没想到楚尧却由着她来，根本没节制，活像要趁机敲诈她一笔，让她赔最贵的眼镜给他一样。
“慢点吃，小心噎到了……”
楚尧：“我不贪心，但我没想到你挺贪心的。”
江北北跳过去，钻进副驾驶，表演了一记大力撕猪肘，秦元饿死鬼附身，还她了一个三秒嚼肉五秒吐骨头。
江北北也算是女中豪杰，尝到想吃的，就会一直吃，吃撑为止，恋恋不舍放下，然后约定下次还吃它。
“少来。”秦元笑道，“回家吗？你买的什么？是吃的吗？吃的给我点，饿死我了，快，中午没吃饭……”
一个人吃东西的习惯和爱情总是差不多的，楚尧也不算多意外，毕竟她从小就这样。
“使君一何愚，小女名叫秦罗敷。”
放心的一点是，江北北是个长情的姑娘。
秦元老远就看见了她，车减了速，慢悠悠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吹了声口哨：“美女，搭车不？”
从小爱吃的，现在也爱吃。
江北北走路也走出花样来，走着走着，心里开始打节拍，一大大二大大，以拐杖为支点，走起了华尔兹。
这么来看，他不必担忧她兴尽就扔了。
唐西周看了眼微信群，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今天晚上记得看《身边的他们》啊！三套，三套，八点开始！我妹！我今天朋友圈准备刷屏了啊！你们可做好准备，想拍我马屁的抓住机会！”
江北北走了两步，说：“……想要你背。”
她刚离开，微信群有了新提示。
楚尧二话不说，连人带包把她背起来，江北北嗷嗷叫着：“算了算了，我还是走吧，腿酸，要散架了……”
江北北拄着拐杖走了。
楚尧一愣，想起缘由，不禁失笑。
“不不不，还是留给困难群众吧，我凭顽强意志能走回去。”
把她放下后，江北北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我们慢慢走。”
“北妹子，坐警车回去吧？”林副队玩笑道。
楚尧放慢了步子，拉着她手慢慢地压路。
42码脚瞬间砍半，成了儿童脚。
江北北好奇：“你不累吗？”
林副队幽幽一笑，盯着猪脚，大家静默片刻后，林副队拍腿为号：“抢！”
“累。”楚尧说，“困，但大脑很兴奋。”
“听听！”唐西周炫耀道，“听听！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我妹妹自己伤了脚，还来给我买猪脚，还是42码的大脚！”
“我以为你不累。”
她把肘子给了唐西周：“二哥，给你，挑了一个至少42码脚的猪，保准管饱！”
“怎么会不累，我可是高消耗为你辛劳了一整天。”
江北北：“不用随份子啦，哥哥们都来就很给面子了。”
江北北嘿嘿笑了两声，又听楚尧继续道：“却感觉还是没补上空缺的那些年。”
“吓死我了。”那个同事立马冷静了，抚着胸口大喘气，“还以为要破费了，吓死了。”
“哪些年？”
另一个同事提醒道：“小王，冷静一下，订婚不用随份子。”
“从发觉我喜欢你开始，有四年了。”楚尧遗憾道，“这四年，再补不回来了。”
对面同事：“你们好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听我不听！”
“……才四年？”江北北惊了。
林副队拍大腿：“对对，要订婚了。”
“坚定明确情感的，确实四年。”楚尧说，“这之前，或许有段模糊不清的过渡期，一定有，但我分不清从何时开始，到何时结束。过渡期时还好，还没那么煎熬，到我明确自己喜欢你后，每天都想的要疯……”
唐西周不慌不忙道：“我家丫头有未婚夫。”
“从我上大学起？”
江北北：“二哥，要不要肘子了？”
楚尧说：“可能是你离得远，见不到才觉得喜欢，喜欢的要疯……感觉那几年，自己每天都在垂死挣扎，那种饥渴感……再也不想体会了。”
唐西周抱着保温杯从屋里出来，接了杯热水，说道：“瞎说，我家丫头没男友。”
“听着很色气。”江北北清了清嗓子，问他，“那，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啊！有男朋友了？”
“……中学？”
“北妹子有男朋友了，已经是我目标范围之外了。”
“哎？”江北北大惊，“你都能猜到，那你喜欢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副……你这么对妹子说话，不怕单身一辈子吗？”
楚尧：“你那是小女生心思，不作数的。”
“北妹子来了啊！来看唐队的吧？你拄着这根奶奶拐从门口一瘸一拐走过来，我以为是昨天抓小偷扭了脚的妹子来给我们送锦旗了哈哈哈哈！哦哟！好香啊！你买的猪蹄啊！”
“小女生心思也是认真的！无比认真！”江北北怒打楚尧，“不要轻飘飘的说什么小女生心思，我喜欢你啊！喜欢你喜欢你！”
靠门口坐着的副队见了，先拍桌狂笑。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在笑，以为是小情侣打闹。
江北北爱吃的那家肘子在公安局旁边，是家夫妻小店，江北北买了两只大的，提着来找唐西周。
只有楚尧知道，江北北现在的心情。
宋朗说要送她，江北北道：“我要拐到二哥那儿捎个肘子回去，不用送了，不好停车。”
“我现在知道了。”他轻轻说，“所以我后悔没能在动心的那天，就把心思说给你听。我一直认为，感情不能太冲动，我想让它慢慢来，再等等看，看你是否与我一样……我怕你只是镜花水月，只是浅浅的喜欢，我更怕我说了对你的感情，你会被我吓到。而且从你上大学开始，我感觉你在疏远我……我以为你是怕我。”
这俩节操撒完，江北北熟练地拿出拐杖，回家去了。
江北北气的跺脚。
江北北默默放下奶茶，堵住了耳朵，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我不该让你染指四哥的，阿弥陀佛。”
“那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害怕！”泪窝浅就这点不好，一激动又是两眼泪，楚尧的脸都模糊了。
黄元宝坐了下来：“就问这？你说要问我比较私密的，我以为你要问特种兵作战能力，害得老娘准备了一肚子文采飞扬的演讲稿，准备给你扯扯他的厉害之处，海吹一下老娘的男人有多棒……”
“我知道……”楚尧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是我错了。”
江北北：“哦，懂了。”
江北北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到眼镜店后，刚刚的那点小眼泪立刻烟消云散，忘在了脑后。
“你感觉完八级震动，对那种一级小震动还能有感觉吗？”黄元宝扯了一丝你懂的笑容。
“你原先那个眼镜多少钱的？”
“哇，黄元宝，你真牛！我四哥打呼噜时地动山摇，你听不见就算了，就睡他旁边，连床的震动都感觉不到？”
楚尧说：“你随意买，我戴的时候不多。”
黄元宝：“啊，可能就是因为你猜的原因吧。每次见他都累死了，我反正睡觉死沉死沉的，谁他妈还能听见他打鼾？”
“你什么时候近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黄元宝！我知道他打鼾不是因为我睡过他，请屏蔽掉你那污浊的大脑，OK？”江北北喝了口奶茶压了压火，解释，“我四哥打鼾谁听不见？我就是睡楼顶我都能听见！我们整个单元的都能听见！不用睡在他旁边都能听见！倒是你，爱情让你聋了？”
“大学，用眼过度。”楚尧说，“度数不高，不影响正常生活。你……”
“江北北，你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楚尧视线停住。
然后两个人喷了对方一身奶茶。
江北北：“谁呀？”
江北北：“啊！你听不到肯定是因为……嘿嘿。”
她顺着楚尧的目光往店门口一看，见秦元叼着根未点燃的烟，低着头进店。
黄元宝：“你怎么知道他打鼾？”
他从钱包里抽出会员卡，摘了眼镜，一同递给验光师，说道：“清洗镜片。”
沉默许久，双方都拍桌而起。
然后，他看向前方，眯起眼睛，试探着叫：“……北北？”
黄元宝：“我反正是没听到过……”
江北北：“三哥，好巧啊！”
“……”江北北，“你一定睡了个假四哥！”
秦元是这家店的老顾客，隔段时间就来这里养护眼镜，他来不算巧，江北北和楚尧在这儿才叫巧。
“……有这事？打鼾？谁？宋大个？”
“你昨天跑哪去了？一个个的都不回家。”秦元一看见江北北就忍不住手痒，非要摸她脑袋，逗逗她，才能正常说话。
“那个……我替八卦群众们问的。”江北北喝了口奶茶壮了胆，问道，“你不嫌我四哥睡觉打鼾吵吗？”
不过，这次秦元开大了。
“哎哟哟！你又想八卦啥？”
他习惯性掐住江北北腰，往肩膀上甩，江北北脸绿了。
等宋朗出去，江北北压低声音问：“从你俩交往开始，我就非常想问一件事，今天求你成全我，告诉我答案。我想问的问题吧，是有点私密的那种……”
“啊！！！三哥！”
也只有宋朗，面对一米七多的黄元宝，还能说一句，元宝你小鸟依人，打人不疼。
她纵情过度，那腰正敏感，碰一下就疼！
“去你的！”黄元宝大拳砸向他硬邦邦的胸肌，宋朗嘿嘿一笑，揉着胸出去了。
秦元使劲箍那一下，江北北泪都要飚出来了。
宋朗：“呵，这点力道，跟挠痒似的。”
见此，楚尧眼明手快，出手就是一记擒拿。
黄元宝礼尚往来，咬了他的手指。
“你是有多动症吗？”
路过黄元宝时，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靠！”秦元肩膀差点被卸，“你悠着点行吗？我又不干什么，你至于吗醋缸？！”
工作日奶茶店也不怎么忙，把外卖订单处理完，宋朗提着水桶牵着狗到门外擦玻璃。
楚尧没搭理他，轻声问江北北怎么样了。
黄元宝是趁外出采风的机会，出来跟江北北见个面，顺便到宋朗店里坐坐，交流下感情。
数秒后，秦元：“……不是吧？”
“好！一切靠未来的黄台长了！”江北北与她互捧起臭脚。
他明白了。
黄元宝：“江记者，听姐一言，你好好混，争取当上副台长，用一堆粉红色可爱的票子，艳压你这些哥！”
秦元：“我生气了。”
江北北松开吸管，吐槽：“这也太惨了，我竟然赚得最少。”
江北北无言以对。
“第一个播出的是你，今晚，记得看。接着是唐二哥，然后是宋大个，你男人，你大哥，秦桃花。”
秦元：“我有点想打人。”
江北北奶茶占着嘴，手放在脑袋上比了个问号给她。
“三哥要打谁？”
黄元宝翻了个白眼，接着道：“所以我打算按收入定播放顺序。”
“打狼！”秦元说完，发语音给唐西周，“二哥！有空吗？操家伙打狼！咱家小妹被狼叼走了！这次真的！”
江北北：“我刚刚说那肘子买给谁了吗？没指名吧？好，我打算买个肘子犒劳一下自己。”
江北北咯咯笑。
黄元宝：“哦，提醒你一句，最穷的都比你挣得多。”
楚尧：“……病得不轻。”
江北北发表感想：“我今天要给我二哥买个猪肘子吃！”
过了一会儿，唐西周回：“你这一天天的，怎么什么都知道？真那么闲，你过来跑个腿，帮我买包烟。”
“总而言之，你们单元最有钱的是秦元，最穷的是唐西周。”在喵了个咪喝奶茶时，黄元宝公布了她的调查结果。
秦元出离愤怒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