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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陈小姐,这份离婚协议对你非常有利,”章以旋说道,“即使离了婚,陈小姐也会过得很好。”

她不愿相信这份离婚协议书会成为她和孟见琛夫妻关系的终点,他那么爱她,怎么会这样……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陈洛如问。

陈洛如的脸色苍白如纸,泪水模糊双眼,眼前协议上的字出现了重影。

“陈小姐,恕我无法明说,”章以旋话说到一半,又故作玄虚地说道,“现在情况对他不利,陈小姐趁早自做打算。”

章以旋语气很淡定:“陈小姐,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见他。”

章以旋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敲击陈洛如的耳膜,她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章以旋再多说两句她可能会崩溃。

陈洛如捏着离婚协议书,她宛如生了寒症,手指抖个不停,协议书的纸页像秋风里的树叶一般瑟瑟抖动。她声嘶力竭道:“我要见他!”

陈洛如要的是这些财产吗?她要的是孟见琛这个人。

章以旋道:“陈小姐,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件事,但很抱歉,这确实是他的意思。”

陈洛如:“是他主动提的离婚吗?”

轮到孟见琛,他从来没跟她提过离婚,结果却用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给了陈洛如当头一棒。

章以旋:“是。”

陈洛如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可没有一次付诸过实际行动。

陈洛如:“他把你叫过去的吗?”

男人认真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章以旋只愣了一秒,再次说道:“是。”

这件事没有道理,孟见琛为什么要放弃他们之间五年的婚姻?

陈洛如盯着章以旋看了很久,揣度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陈洛如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假装冷静的情绪,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质问章以旋:“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她看不透章以旋,但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似乎是章以旋乐见的。

可现在……他竟然对她言而无信。

之前,陈洛如只是怀疑章以旋曾经喜欢过孟见琛,现在孟见琛情况不妙,章以旋倒是淡定得很。

陈洛如不敢相信,孟见琛在离开的前一天还向她求婚,他说除了离婚他愿意答应她一切。

陈洛如不想跟她说再多,她将眼角未干的泪痕抹掉,说道:“我得考虑考虑。”

怎么会这样?

章以旋道:“陈小姐若是做出决定,我会协助你完成财产的交割。”

陈洛如敢笃定这签名出自孟见琛亲笔,他的笔迹她很熟悉。

陈洛如对吴管家说:“送客。”

陈洛如觉得章以旋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迅速翻到最后一页,定睛一看,孟见琛居然真的签了字。

章以旋对陈洛如的逐客令不甚在意,她将包背上,又对陈洛如说了一句:“协议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打电话问我。”

之前陈洛如费尽心机想调查孟见琛有多少财产,她甚至还为此闹出过一个大笑话——结果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的财产状况。

陈洛如没有理她,她拿着离婚协议书回到卧室。

这些财产若真要计算价格,大概能角逐“史上最贵分手费”的头衔。

她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摊在桌上,翻了一遍又一遍,想寻找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细节。

而孟见琛——除了京弘的股票和家族信托基金这些他无法放弃的财产,存款、股票、房车等等,他全部都给了陈洛如。

然而,她找不到。

陈洛如将这份协议书打开,协议书里详细地列出了孟见琛名下的财产,并且规定离婚以后陈洛如个人名下的财产依旧归她所有。

这就是一份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离婚协议书。

孟见琛,要跟她……离婚吗?

陈洛如越看越觉得可笑,从不让她回国,再到给她递离婚协议书。

陈洛如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份协议上的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孟见琛肯定知道她违背他的意愿回国了,他做这一切,不就是想把她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么?

章以旋没有作答,而是将一份协议推到了陈洛如面前。

陈洛如忽然觉得有时候孟见琛的想法也很单纯。

陈洛如的瞳孔陡然放大,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这样做是在保护她,可他却忘了,夫妻之间不是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而是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的共生关系。

“这房子真漂亮,”章以旋主动开口,她似笑非笑道,“恭喜陈小姐,这栋房子很快就会属于你一个人。”

如果这件事真的严重到需要靠离婚来撇清关系,她不可能让孟见琛只身犯险。

陈洛如抱臂坐上沙发,不屑地扭过头去。

她不签这份协议,孟见琛能奈她几何?当初说娶就娶,现在想离就离,他当她是什么?

她面色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焦急来——可能当律师的比其他人心理素质更强大吧,毕竟被带走调查的人又不是她老公。

陈洛如决定不再去管这份离婚协议书,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尽早查明真相。

等陈洛如再次顺着楼梯下楼时,章以旋已经在客厅沙发候着了,她面前摆了一堆材料。

*

当初陈洛如在章以旋面前神气活现的,若现在显得萎靡不振,那她颜面何存呢?

陈洛如刚着手找人调查此事,她的父母忽然来了北京,说要把她接回广东去。

虽说章以旋不配当她的情敌,但陈洛如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她。

陈广龙说:“婠婠,阿琛不在家,我和你妈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跟我们回家,一切事情容后再议。”

于是陈洛如让吴管家带章以旋进来,她用餐巾擦了擦嘴,去楼上换衣服。

陈洛如却道:“我不跟你们回去。”

陈洛如对于这样的事实分外不爽,然而这是这些天她第一次听到来自孟见琛的消息,她不能错过。

离开北京,她还怎么查这件事?

即使是陈洛如,也没有机会去见孟见琛,可她却可以。

傅丽芳劝说道:“别任性,听爸妈的话。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章以旋的身份是律师,在这件事上,她比普通人有更多权限。

陈洛如:“……”

“可是……”吴管家又道,“她说她昨天刚见过先生,还说有话要转告你。”

这叫什么为她好?当初哄她和孟见琛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陈洛如“啪”地放下筷子,冷道:“我不见她。”

陈广龙:“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你阿姐和礼礼,咱们一家人多热闹。”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傅丽芳:“就是啊,你留在北京也帮不上忙,这是孟家的事,他们自己能处理。”

这几天她食不甘味,整个人瘦了一圈,体重跌破九十斤。

陈洛如:“……”

吴管家跟陈洛如说这件事时,她正在餐厅吃午饭。

孟见琛没事的时候,他们上赶着要把她嫁给他,还不顾她的意愿将她迁入孟家族谱。

来人是章以旋。

可现在孟见琛出事,他们立刻就要把她接回去,一口一口她是陈家人,也不怕落人口舌。

陈洛如还没来得及去调查曾先生的底细,就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爸妈,我不跟你们走,”陈洛如说道,“要走你们自己走,我要留在北京。”

*

“你这熊孩子脾气怎么那么倔?”陈广龙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爸妈还能害你不成?”

她想尽快查清楚这件事,还孟见琛一个清白,让他早日回家。

“婠婠啊,听妈一句劝,先回广东,这里不安全。”傅丽芳说道。

陈洛如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在家痴痴地等,谁知道这件事到底要调查多久呢。

“什么不安全?”陈洛如问。天子脚下,难道还有人会胡来吗?

她闭上眼睛,在心底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总之你听爸妈的话没有错。”傅丽芳道。

陈洛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对这张床太过熟悉,熟悉到少了孟见琛她都无法入眠。

陈洛如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陈广龙一拍大腿,怒道:“今天你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以前她会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孟见琛回家,可是今天孟见琛不会回来。

陈广龙很久没有当着陈洛如的面发过那么大的火了,父母到底还是对她有一定的威慑力,陈洛如只能不甘心地收拾行李跟着父母回广东。

陈洛如郁郁寡欢地回到家,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做法在外人眼里,是陈家开始给陈洛如找后路。

陈洛如又问什么时候能查清楚,孟祥东却三缄其口。

毕竟陈洛如是陈广龙的亲闺女,如果孟见琛真出了事,他不可能让女儿守活寡——公司利益虽然重要,但女儿的幸福绝不是儿戏。

孟祥东:“等事情查清楚。”

陈家和孟家联姻可能要掰的消息不胫而走,陈洛如尚未签署离婚协议,就有人望风而动,来陈家打听虚实。

陈洛如从孟祥东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只能直截了当地问出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洛如品貌绝伦,她跟孟见琛没有孩子,却手握孟见琛赠与的巨额分手费,还有陈家给她当后盾。名媛圈里越嫁越高的比比皆是——想比孟家高是有点儿困难,可离婚这件事不会影响陈洛如在婚姻市场的价值。

孟祥东说得很含糊:“不要道听途说,回家去吧,最近也别乱跑,让媒体看到不好。”

陈洛如对于找下家这种事根本没有兴趣。

陈洛如被孟祥东说得云里雾里,她又问:“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要撤掉他的职位……”

她也没有精力去管外界的流言蜚语,回家以后她一点儿也不开心,她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想见任何人。

孟祥东:“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孟家不会亏待你。”

然而,她对于这件事的暗中调查从来都没有中止过。

丈夫出事,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陈家的做法给陈洛如敲响了警钟,如果不是孟见琛处境危急,他们怎么会急于将陈洛如和孟见琛撇清关系呢?

陈洛如:“我是他的妻子。”

所以孟见琛现在一定很需要她的帮助。

“小如啊,”孟祥东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她作为孟见琛的妻子,有义务给自己的丈夫一个清白。

陈洛如抽抽噎噎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堆她整理好的资料放到孟祥东面前,“我咨询过剑桥那边的专家,他跟我说——”

陈漾这段时间常常抽空来陪陈洛如,小时候姐妹俩就经常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现在陈洛如恐怕只能对陈漾吐露心事了。

他说道:“这事儿你帮不上什么忙,别哭了。”

“阿姐,”陈洛如枕在枕头上,她问陈漾,“你说他真的出事了吗?这件事很严重吗?为什么爸妈非要把我接回来呢?”

陈洛如跟着孟祥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孟祥东见陈洛如哭得伤心,给她递了一盒纸巾。

陈漾安慰她道:“别想太多,爸妈也是为你好。”

“爸爸,事情怎么样了?”陈洛如说着说着鼻子都酸了,她道,“我好担心他。”

“什么叫为我好?”陈洛如委屈得想哭。

孟祥东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离开,他看到站在走廊里的陈洛如,惊讶道:“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待在国外吗?”

她小时候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名叫《康熙王朝》。

态度好点儿的冲她点个头,态度差的直接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康熙为了边界和平,让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蓝齐儿和仇人葛尔丹和亲。

隔壁会议室的董事会刚散,董事们见了陈洛如,也不像曾经那般热络了。

然而,康熙灭葛尔丹之心不死,经过六年的韬光养晦,康熙终于平定了准格尔,杀了葛尔丹。

陈洛如乘坐电梯前往董事长办公室,整个京弘上下都笼罩着一种莫名惶恐的氛围。

他想把蓝齐儿接回紫禁城,可蓝齐儿却拒绝了。

随后陈洛如上车离开,恐怕网络上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她心想。

蓝齐儿早已看透一切,康熙在利益面前可以牺牲女儿的幸福,然而她已经爱上了葛尔丹,一切都回不去了。

陈洛如没再说话,她对在场媒体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抱歉,我还有事”。

陈洛如断断续续地把这个悲伤的故事讲了出来,她觉得她跟可怜的蓝齐儿公主没有两样。

联想到那位教授对她说过的事件疑点,陈洛如不寒而栗。

陈漾听完之后,脸上是大写的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曾先生不像陈洛如的爸爸那样有闲钱,为何他舍得花大价钱入手一串没有实用功能的手链呢?

陈洛如感情太过丰富,出点儿事就伤春悲秋,还扯出了《康熙王朝》,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按照曾先生的说法,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宽裕,穷到要靠老婆去当临床试验志愿者来赚取补贴的地步。

“我觉得,这件事上,你得相信孟家的能力。”陈漾给陈洛如分析道,“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要是临床试验死了一个人孟见琛就完了,那出过医疗事故的医院多了去了,也没见哪家医院倒闭啊?”

她知道,这串手链绝不便宜——雕工和材料都是顶好的,市场价少说也得好几万。

“可是他都被带走多少天了?”陈洛如哭诉道,“他连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还签了字。”

陈广龙颇爱收集这些玩意儿,所以陈洛如一眼就能认出。

“也许他有他的考量,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陈漾劝说道,“你安安心心留在广东,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准确的说,是一串貔貅菩提子手链。

陈洛如又问:“阿姐,你说他真想跟我离婚吗?”

周遭闪光灯亮个不停,陈洛如撇开目光,无意间看到曾先生宽松的白色布袍里有一串手链。

陈漾思忖片刻,说道:“我觉得他不想。”

他指着陈洛如骂道:“你们竟然还想混淆视听、推卸责任,我老婆死不瞑目!”

孟见琛很爱她妹妹,她知道。

曾先生见陈洛如不说话,不禁更加愤怒。

陈漾又安慰了陈洛如几句,她焦虑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

对于死者家属,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陈洛如只能挨打立正。

陈漾望着妹妹的睡颜,不禁感慨,真是个傻妹妹,那个男人对她来说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陈洛如看着面前的这位曾先生,他头上扎着白布条,满面泪痕,一看就知他为了妻子的事悲痛欲绝。

*

这时,愤怒的家属抱着龚女士的牌位冲了过来,他吼道:“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老婆是被你们的试验给害死的!”

一周以后,陈洛如的邮箱里收到了线人发来的一条关键信息。

陈洛如没有怯场,而是说道:“对于龚女士的事,我深感遗憾。龚女士是否死于临床试验,我们尚且不得而知。烦请各位不要听信外界传言,请给我们时间还原真相。”

曾先生曾经在事发前一个月用全部积蓄给他的妻子龚女士买了一份人身保险。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向陈洛如。

没有一个正常家庭会将全部身家投入保险,除非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请问京弘开发的疫苗真的对人体有害吗?

可是一个月前,曾先生怎么知道龚女士一定会在临床试验中“意外”身亡呢?

——京弘为何拒绝给予家属赔偿?

答案只有一个——这并非意外。

——你想对死者龚女士的家属曾先生说什么吗?

龚女士的死因是突发心梗,不属于刑事案件,所以警方并未介入此事。

陈洛如对着媒体镜头说道:“此次事件仍在调查中,我们不会回避问题,一定会给公众一个合理的解释,请各位记者朋友稍安勿躁。”

曾先生执意认为是京弘生物的疫苗诱发了心脏病,可是他又拒绝交出死者遗体进行解剖研究,说明他害怕让人查出心脏病的诱因。

——听说京弘打算撤掉孟见琛的总裁职位,是真的吗?

陈洛如大喜过望,她立刻让线人跟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后,陈洛如赶忙将这些材料匿名寄送给警方。

——孟见琛被相关机构带走调查是否属实?

做完这一切,陈洛如很想放声大哭一场。

——请问你怎么看待京弘此次的临床医疗事故?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孟见琛不在她身边,即使她的胸腔里还有心跳,可那颗心脏却像是死了一样。

记者见陈洛如下车,纷纷将话筒伸得老长。

可现在,一切即将沉冤得雪,孟见琛是无辜的。

于是她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下去。

陈洛如抱着她的泰迪熊玩偶入眠了,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她是孟见琛的太太,她应当代表他的态度。

梦里,她又回到了西班牙卡佩尔梦幻一般的红墙,孟见琛单膝跪地,手执一枚戒指跟她求婚。

陈洛如知道,现在孟见琛不在,如果她回避此事,只会将外界质疑的声音放大。

*

司机犹豫道:“太太,这……”

警方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们用两天时间核查了相关资料的有效性,认定曾先生有重大作案嫌疑,对曾先生实施了抓捕。

司机刚要把车开走,陈洛如却道:“停车,我要下车。”

铁证如山之下,曾先生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陈洛如望着窗外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不禁深呼吸一口气。

原来曾先生和妻子之间并非像他在媒体前宣称的那般恩爱甚笃,龚女士是超市的售货员,月薪微薄。

京弘的保安见状过来维持秩序,他们把这些记者强行拉走,车前总算被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曾先生婚后沉迷于赌博,从来不给龚女士生活费,她经常因此跟曾先生吵闹。

司机回头对陈洛如说:“太太,这些人拦在这里,车也开不走啊。”

龚女士的母亲生了一场病需要花钱,她跟曾先生要钱,曾先生不光不给钱,还骂了她一顿。

记者们将长枪短炮怼到车窗前,还有人不停地拍打着车玻璃。

于是龚女士在看到京弘招募临床试验者的时候心动了,她隐瞒了曾患有心脏病的病史,向京弘申请成为试验者。

陈洛如的车立刻被蜂拥而上的媒体记者给包围了。

经历过各种检查后,龚女士成为了该项目的临床试验者,拿到了一笔费用。

陈洛如本想让司机把车开到地下车库,还没来得及走,一个眼尖的记者看到了她的车,大声疾呼:“那是孟太太的车吗?”

然而,曾先生此时却因赌博欠下一笔巨债,对方扬言不还钱就废了他一只手。

试想哪家公司禁得起天天这么折腾?外界又会怎么看待京弘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杀妻骗保。

他们进不去大厦,就找了一堆人披麻戴孝地坐在门口吹丧乐,周围还有一堆媒体在拍摄。

他用全部积蓄给龚女士买了一份人身保险,然而即使保险公司全额赔付,也不够他偿还债务。

她乘车赶到京弘大厦,远远就看到死者的家属在公司门口闹事。

所以,他要借此事狠狠地讹京弘一笔钱。

陈洛如决定去找孟祥东问问情况,儿子被带走调查,孟祥东不可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在接下里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对龚女士实施辱骂,有时候三更半夜还不给她睡觉。

京弘不是孟家的一言堂,堂堂A股上市公司,要对全体股东和债权人负责——这么重要的事绝不能儿戏。

他知道龚女士曾患有心脏病,如果处于劳累、疲倦或者情绪激动的情况下,那么极有可能心脏病复发。

而孟见琛作为主要负责人,不引咎辞职不能服众。

终于,在他的折磨下,龚女士于某日深夜在他的激情辱骂下突发心梗。

事实上,发生这样的临床医疗事故,整个项目被叫停,京弘因此股价暴跌,损失惨重。

而曾先生并没有将她及时送医,而是在确认龚女士死亡以后才给医院打电话。

如今这个项目遭遇滑铁卢,如果此事不能顺利解决,京弘生物这个子公司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

他的说辞是,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老婆已经不省人事。

当年是他亲自操刀,以近百亿的价格收购了荣阳药业,并且向董事会和股东作出承诺,他会将京弘生物做大做强。

龚女士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身体都凉了,纵使华佗转世也无力回天。

可是,这件事对孟见琛的影响却是致命的。

案件水落石出,网友们纷纷感慨人心险恶,这种人渣居然连老婆的命都可以拿出去骗钱,而他竟然还在媒体前树立深情人设,欺骗了所有人。

一次原因尚不明朗的临床医疗事故被夸大成京弘要完,实在是博人眼球、耸人听闻。

陈洛如得知真相也是毛骨悚然,相比之下,愿意全心全意待她的孟见琛是多么的难得。

即使把京弘生物整个儿从集团剥离出去,京弘的价值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陈洛如立刻启程回北京,她一刻都不愿再等,她想尽快见到孟见琛。

平心而论,和京弘集团庞大的体量比起来,京弘生物只是一个刚孵化的新生儿。

这些日子她饱尝相思之苦,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分离了。

京弘生物是独立的子公司,也是京弘唯一一个专攻医药行业的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