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跑腿的，你们办公室该怎么分，我可说了不算。”
李思霖有些恍惚，同样的表情动作她也见秦欢做过，当然，也同样是有求于她时才会出现的神情，看来这放电眼是S市的聪明女孩们所惯用的伎俩。想到这，再想到她们两个工作时某些凶悍的情景，她一下笑了出来。
“你少来，连公司名字都叫思明资产，这谁还不知道是李思霖和章旭明的夫妻店呀。”肖佳宥白了她一眼，怪她装腔作势。
“今天你们最后定了那个地方吗？有没有我的办公室啊？”柚子刚吃完一盆沙拉，正优雅地用吸管喝着冰咖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浓密的睫毛被刷得根根分明，正忽闪忽闪的对着李思霖放电。
“你消息倒挺灵通的。”
自从肖佳宥这枚自封的“猛将”加入后，忽然一切也就热热闹闹地推进得快了起来。通过近期的接触，李思霖发现此“柚子”早已不是六年前她在“清风徐来”的那个天天嚷着要找小鲜肉的室友了。此“柚子”，身上糅杂着当地女孩典型的“嗲”以及美式的紧随目标的高效。外表上，她极具女性特质，在工作场合中，她的装束总是柔美、甚至可以说是妩媚的，这让她在一票雌雄莫辨的金融圈大受欢迎。大波浪卷发及腰，穿纯色的剪裁得体的收腰套裙，烈焰红唇和染得通红的指甲相得益彰。可在这绝对女性化包裹的皮囊里所承载的思维模式却完全是男性化的，她常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内心住了个渣男，因此特别了解他们的短板，从而轻易驯服他们。
“不然呢，你以为我今天干嘛去了，还不就是被老章发配给你们夫妻店工商登记去啦？”刚没好气地说完，她想到还有事相求，马上换了种语气，接着开始撒娇：“我亲爱的老板娘，看着我们也睡过那么久的份上，你就开个后门，给我间小小的办公室呗~人家就是想能有个自己的沙发，睡睡午觉就行，拜托拜托！”她学韩剧里小女生搓着手。
但无论如何，办公场地算是定了下来，也是了却一桩大事。
李思霖笑盈盈地欣赏着她精分似的表演，好一会之后才慢慢说：“我特别想知道，你这一招真的有效果吗？”
她顺势在他怀里静静地呆着，章旭明的提议很诱人，倒不是所谓当老板娘的那部分，而是从天成的一枚小兵转变为思明资本的高管乃至股东，这种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可李思霖不想做头脑一热的决定，她也害怕章旭明是一时头脑发热，她需要再多观察。
“当然有，我从小就用这招治我爸让他给我零花钱的。”她看李思霖完全没受影响，也懒得再演下去：“对男人简直屡试不爽好吗？”
“你想得美！”李思霖故作生气地要把他推开，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么用力的演技他们都感受不到？”李思霖看她语调终于回复自然，又打趣她。
“你啊，做些老板娘该做的就行啊。比如说给老板倒倒茶、捶捶背、捏捏腿什么的……”
“什么看得出来看不出来的啊？男人嘛，总希望自己在女人面前威武雄壮，我就稍微满足一下他们的虚荣心，这样呢他们也满足我一点小小的要求，皆大欢喜。”
“可我来能做些什么呢？”
“俗称笑里藏刀，对吧？真看不出来，你还挺适合去当特务的。”
“我希望我之后人生的每个重要决定都有你参与，你也知道，平时我的工作占据我的一大部分时间，所以，我希望在这一大部分时间里，都能看到你。思霖，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现在的工作么？”
“我呸！你这种木头人也就是老章这种类型的大叔适合你，否则，铁定剩女一个。”肖佳宥故意翻了个白眼。
李思霖有些感动，她转过身来，双手环住章旭明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上。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重要的决定，一直以来他都在为事业拼搏，而此时他将自己的事业和她的绑在一起，意味着他在未来的人生计划中始终有她的存在，这对于他来说，比任何说得出口的承诺还要可贵。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成全他的野心，而此时，她也成为他野心的一部分，她竟有些幸福。
“看来现在拜倒在你裙下之臣不计其数啊，快和组织交代交代。”
“对啊，我想和你一起一起慢慢把这个公司拉拔长大，把它当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公司的名字我想叫做思明资产，你觉得好不好？”
肖佳宥忽然坐直了，一脸严肃地说：“说到这个我正想问你呢，思霖，律师是不是有途径可以用一个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查到他个人信息啊？我是说这个人的家庭成员、家庭住址、结没结婚什么的……”她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像是心虚。
“我？”
“查个人信息？理论上是不可以，但……你要干嘛？”
“如果定下来这里，你喜欢哪个做你的办公室？”章旭明从后面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没什么，我就帮人问问。”
“我觉得这不错，毕竟刚开始，可以不用那么大动干戈。”李思霖回应他。
“帮人问问？”李思霖狐疑地看着柚子，等她自己交代。
中介小伙一走，章旭明看着李思霖，像是等她决定。
“好啦，就是有那么个人，一个普通到不行的IT男，就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所以就在琢磨怎么样能多弄点他的资料，万一他早结婚了，我不用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施展我的魅力了嘛。”
“这个想换很简单，我有认识的人，一周就能搞定。”中介小伙赶紧搭腔：“这个区域本身空出来的单位就少，你们可以拍点照片，对比一下，再商量商量。不过就别等太久，最近经济形势不错，找办公楼的还是很多的。”他留他们自己在这看，走之前还不忘不失时机地“暗示”这里的紧俏。
“这么上心？到底是哪个普通到不行的IT男啊？”
“这地毯和办公家具都太旧了。”章旭明终于开口。
“就是上次我们留学生聚会时认识的一个，也就看得顺眼而已，没什么。”
李思霖当然知道章旭明心中理想的办公环境，可短期内想要在办公环境上赶超他过去的宏石基金，的确不太现实。可她认为，这个地方虽比不上宏石基金，甚至也离天成律所有些距离，但对于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叫什么，我帮你查查？”看柚子这样，李思霖还真有点好奇。
“地毯啊、办公台什么的你们要是嫌旧可以换掉，这也是之前的人留下的，他们都买新的这套也就不需要了。你们要是也想买新的，这些旧的都可以搬走。”中介小伙似乎看出章旭明对这些办公家具的犹豫。好在他之前已经也看过一些其他的办公单位，现在对于这套，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算啦！我才不为他这么费心呢。”
落地窗、旋转椅背靠着一个大书柜、面前一张办公桌，边角有些漆磕掉了；隔出单独一个会客厅，里面摆着一套中式茶台。章旭明扫了一眼，沉默半响没说话。
李思霖看她一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好笑。她真想看看能把柚子这种八面玲珑的姑娘降住的人，是个什么样。
“这边。”
可最近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在天成的去留、以什么身份加入新的公司，秦欢和郭俊辉的事情也一直没个交代。还有，她想到李迪朋友圈穿硕士袍的更新已是两个月前，他应该也回国了吧？还是直接回溪镇了？她对与李迪的再次相聚既期待又犹豫。
“哪个是董事长办公室？”
一件一件来吧。
李思霖对这一套还比较满意，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风水，这几天她已经将这个区域在出租的办公楼都看了个遍，综合条件看，这一套已经是最合适的了。首先，装修风格比较适合新公司的行业，不需要重新装修算是省了个大麻烦；其次，这的大小、位置都比较适合一个刚起步的投资公司。她看章旭明在各个隔间走来走去，又站窗边看看外面的视野。
正想着，她收到一条微信：“思霖，好久不见，我在S市。”
“600平，32个卡位，6个独立的办公室，一大两小三迷你共五个会议厅，还有一个公共茶水间。28楼，朝南，采光非常好。”中介小伙很有激情地介绍着，接着带着他们走进一间隔出来的小办公室：“我要着重强调下这个财务室，这个业主是香港人，信风水，这个物业的设计时特地找大师算过，他们对于财务室的位置很讲究，所以特别旺财。你看，上一家租这儿的是家律所，发展的很好，没到两年就坐不下要换更大的地方了。”
发件人是李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