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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柳序生恍然大悟看了他一眼,“原来花少是想与娘子……咳,其实……这种事,多了伤身体。”

“……”花少爷顿时傻眼。似乎……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咳咳,”他抵唇低咳,“本少的意思是,夭夭与柳姑娘这般成天腻在一起,当真是误人鱼水之欢啊。”——误了他柳序生的鱼水之欢。

被误解的花少爷悲愤地望天。

柳序生斜了他一眼,明显退后一步:“从不知花少有如此癖好。”

为什么挂着夫妻之名的他与夭夭没有夫妻之实,而柳家那两只明明没成亲却可以将床单滚得如此的欢快?!

花少爷妒火那个烧,一脸幽怨望向柳序生,暗示道:“柳小神医,长夜漫漫……”——还不快把柳宛宛拖去哪个角落滚床单!

老天不公……

就连晚上休憩时,这两女人都是睡一起的!

一路上,他没忘记夭夭曾经吃了来路不明的药丸,此刻再是对柳序生各种嫉妒,也不得不央他去给夭夭把把脉,看看那药丸到底是什么,怎么治。

后话的一切起源于柳序生应邀去给公主瞧病,途中夭夭终于与柳宛宛联系上,恶女与妖女一回面,说不完的话,直接将他晾在一边。

柳序生将手指放在夭夭的手腕上,这情景倒是像在请平安脉,想到这里他笑着道:“花夫人没喜。”

当然,这是后话。

夭夭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无人比她……和花寻欢更加清楚这个事实。

于是,这一本经过花少爷煽风点火,调戏刺激围观等一系列举动后,记录着柳家兄妹传奇故事的话本,彻底夭折在了花夫人的眼神里。

柳序生静心,继续把下去,忽然“咦”的一声抬头疑惑望向夭夭。

作为柳恶女的至交好友,夭夭给予花寻欢的答复是:“这世上只此一本,若被我发现了还有一本,你最好趁热烧了,然后……想都不要!”

“怎么了?”夭夭茫然。

他一路尾随柳家兄妹北上,一笔一笔记下二人的故事。这饱含他这一路心血的话本,却在日后将要问世的时候,被他家夫人一页一页撕下来扔在火炉子里生火泡茶……

序生忆起夭夭一直以来的步伐身段,对比无色庄那一夜后的宛宛,再结合方才的脉相,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请请花少的脉了。”成亲三年的妻子居然还是完璧,这等事情传出去……相信不会只有他柳序生一人怀疑,花少某方面,是出问题了。

于是,柳家兄妹的话本上,被他添上了厚重而悲愤的一笔。

不是身体的问题,那么……便是心里的问题了。

他没忘记夭夭曾“倾慕”过柳序生,一时生了报复之心,轻薄了恶女柳宛宛一下,结果是被柳宛宛砍了一刀,随后被柳小神医笑容满面地伤口上撒盐。

他看得出花寻欢何其珍惜夭夭,小心翼翼护着,讨好着,就像生怕她会想风一样消失不见。

在那里,他遇上了柳恶女,看出了柳恶女与柳小神医关系不一般,故意耍痞调戏煽风点火,一边记录下这二人的故事,准备作为风信楼今年特别推荐的话本,日后大卖特卖。

最终,花寻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度怀疑起了柳序生的医术,倒是与柳序生此刻心中对他的另外一种怀疑产生了有趣的呼应。

而花寻欢不被单渊所欢迎,无法在妖月寨停留,又被属下找去,拿到了对柳序生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连忙赶赴江南“妙手回春”大典。

但,夭夭已经在他身边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任由被她绑住,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了。

夭夭出寨后,循着柳宛宛走过之处南下,一路上留下自己与柳恶女独有的暗号方便联络。

上京之后,风信楼的事他暂时甩开了,柳宛宛带夭夭逛哪里,他势必跟着,一刻也不放心她们钻进人群中,就怕从人群中再钻出来,就只剩柳宛宛一人了。

一个是误终身的神医,一个是花心滥情的公子哥,单渊思来想去,决定放夭夭出寨。一味关在房间里的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柳家遭难,柳宛宛柳序生下狱。

原以为自己锁住夭夭不跟柳宛宛上京,可以避免她栽在柳序生手里,如今看来,自家妹子更可能栽在这个花心公子手里。

而夭夭,头一次主动找上了他,放下姿态央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可以搭救柳家的绝对性证据。

如此一来,倘若夭夭不愿,也可不比一辈子跟花寻欢拴在一起。而他单渊这双眼,还是看得出花寻欢眼底流露出的感情。

夭夭脾气执拗火辣,茫茫人海中,就一柳宛宛与她臭味相投,如今好姐妹遭难,她岂能坐视不管?

既然妹子还是清白之身,世人又不知二人曾婚嫁,单渊抬眼正色道:“花楼主,若你想利用风信楼造出一些以假乱真的流言,单某无话可说。可如果你对夭夭,但凡有这么一丁点的真心,就该知道,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怎样的担当,让自己的妻子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家,而不是利用民众的蜚语逼她跟着你。”

花寻欢一声令下,信文像雨点一般飞来,一张接一张。而他,就与夭夭二人扎在这堆信件中,同吃同睡,倒像一对同甘共苦的夫妻。

一念及此,单渊更坚定了不能将妹子交予此人的想法。

在这一刻,他坏心地希望,柳家的事可以一直拖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与她背靠背坐在地上,翻着信纸,讨论着同一件事,饿了一起拔饭,困了就靠在对方的肩上睡着。就仿佛彼此,已经根深蒂固扎在对方心里,生活中,成了一体。

想起妹子仍旧完璧,而面前这人向来花心油嘴滑舌,就在他刚刚那句话里,“将夭夭当做了妻子看待”这句话,单渊便是一万个不信。当真当做了妻子,还会在外寻花问柳四处留情么?

在柳序生的提示下,他俩开始着重寻找关于张贵妃的只言片语,终于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但同时,却得知,柳宛宛痛失亲子。

然而,这边,花寻欢对此又有了另外的说法:“夭夭当时年幼,本少并未碰过她,想着让她再长大些,哪知道……她三个月后便一走了之了。”为了什么而走,这一段,他想他可以暂时忽略掉,以免被单渊提前轰出去,“即便这一段姻缘不为外人所知,本少也是真心实意将夭夭当做了妻子看待,夭夭不认,本少迟早也会公之于众还夭夭一个名分的。”

夭夭惨白了一张脸,花寻欢拍拍她的肩,“我去牢里见一见他们。”

单渊一怔,看着那鲜红的朱砂,一时间,倒是信了夭夭的说辞。

面对着消沉的柳序生,他故意提起风信楼花钱替人做事,暗示柳小神医备上重金答谢,以岔开他的悲伤,却见柳序生讳莫如深一笑:“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少可想要这‘千金’的一夜?”

夭夭摊手:“人家有备而来,有何不可?再说……”她左手掀起自己的右衣袖,指着那上面的红砂一脸无愧道:“这东西还好好地在我手臂上,可能会跟一个花心滥情的公子哥是夫妻么?”

花少爷心头一沉,他……看出来了?

“连你会踢被子睡着了会乱舞拳头揍人也知道?!”要知道,小时候他与夭夭相依为命,天天又当爹又当娘伴着她入睡的时候,没少被这丫头揍过。“风信楼是不是太闲了点,连这种事都会查?”

柳序生后来交给他一张方子,并不是他想象的什么催情的方子,据柳序生说,安神宁心,能让人顺从心意。

“说梦话很多人都会有啊。”夭夭回答得一脸平静。

他不知道有没有药会有此功效。临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牢房里昏睡不醒的柳宛宛,忆起她曾经活蹦乱跳,放肆活力,如今却……

“连你会说梦话这等事也知道?”单渊冷哼。

回到房里,夭夭迎上来,急问:“如何了?”

夭夭一愣,立即联想到她曾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眼珠子一溜无辜道:“他可是风信楼的楼主,还有什么是他查不出的!”

他想也未想张臂拢住她,在未得到她挣扎后,低声喟叹:“真好,我们都还安好。”

单渊抓过她的手臂,怒道:“那他为何会知道你肚脐上有块青色的胎记?”

夭夭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话从何来,抬手贴住了他的背心。这些时日,他的细心呵护,他的认真执着,一丝不苟,她都看在眼里,从未像如今这般深深感觉到,当这个男人背脊挺直时,他可以扛得起重托,负得起重任。“夭夭,要在一起多么不易,我们不要再为了当年而浪费彼此的年华了。此时此刻,是我们最该珍惜的时候。”

“老哥……我真的不认识他!”夭夭连连摆手,自己先把路堵死。

“嗯。”眼睁睁看着柳家二人遭逢大难,差一点生离死别,真的像花寻欢此刻所说的,他们……应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了。

那边厢,夭夭忽的背后一凉,随即便听见房门“嘭”地被打开,走进她家沉着怒颜的兄长。

花烛洞房,时隔三年后终于姗姗来迟。

冒着被单渊拔刀看成两半的风险,花寻欢笑了笑,“她是本少拜过堂的妻子。”

交融在一起时,像是在世间再没有了顾忌与苦难,连日来的忧心,消沉,不安,在这一刻,爆发,然后升华。

“敢问……花楼主与舍妹可有过结?”单渊小心翼翼问了几句,盼着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柳序生的那张方子,花寻欢至始至终没有用,他想,以后也没有必要再用了。

花寻欢站起来,甚是谦卑道:“没关系,本少侯在这里等她。”

他的小妻子,不会再走了。

念及对方寻欢作乐的名头,又联想自家妹子闭门不见的举动,单渊大约猜出了几分,此男子多半是伤了自家妹子的心,但面上单渊无法轰他得罪风信楼,只好回绝:“花楼主,抱歉得紧,舍妹不愿见你。”

然而,夭夭却还是不肯再上一次花轿,郑重其事嫁他一次。

得知对方乃是风信楼楼主花寻欢后,单渊沉吟片刻便将其请到了寨中最偏僻的会客厅,生怕花寻欢将寨中的机密谈了去。

“哪有二上花轿的理由?”夭夭摸着三个月身孕的肚子,睨他一眼:“况且前前后后都还只是嫁的同一个人,有意思么?”

夭夭却不愿见他。

花寻欢嘴角抽了抽,此事……跟“意思”无关吧?他只是觉得当年的婚礼太过草率,像是欠她一份聘礼,一份亲友的祝福,一场明媒正娶的大典。

花少爷急了,马不停蹄赶赴妖月寨,闯寨时,他只对前来应战的单渊说了一句话:“本少是来找夭夭的。”

“再说……”夭夭仰头望天,“我没打算嫁给你。妻不如妾,你纳我当小妾吧。”

再然后,有传言称,夭夭看上了柳序生,成天跟着柳序生屁股后面转。

“……”花寻欢扶额,顺着她的话问道:“好,你想做第几房。”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单渊之子被蛇咬,夭夭的好姐妹恶女柳宛宛大驾光临妖月寨,然后……柳序生去了。

“你有几房呢?”夭夭反问,“你若有四房小妾,我便做第一房兼第二房兼第三房兼第四房小妾……让你一个月三十日每天都有不同房的小妾环绕,可好?”

奈何夭夭这一年,学起了大家闺秀,甚少出妖月寨,而他,在准备好前又不便上妖月寨拜访。

花寻欢嘴角抽了抽……那不还是只有她一人么?

于是私底下,他又是搜集可以讨好单渊的资料,又是追着夭夭全天下的跑,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偶遇”一次。

偏偏对上夭夭那“你看我多善解人意”的眼神时,花少爷说不出一个“不”字。

单渊作为夭夭唯一的亲人,将她一手扯大,又当爹又当娘。若是知道自家妹妹在三年前被人骗了婚还“被”抛弃,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讲妹子交予他花寻欢的吧?

可,无论如何,他会让天下人知道,他花寻欢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单夭夭。

一边有这样的冲动,一边却不停提醒自己要冷静,首先要过了单渊那一关。

一年后,儿子降世,名唤“花折柳”。

想起上次的会面,特别是分别时候的某些片段,花少爷就牙痒痒忍不住冲过去将那女人摁床上好好……一顿!

看着自家夫君在捎给柳序生的帖子上加大了“折柳”二字,夭夭扶额:“你在刺激他。”

之后的一年,三个老头子渐渐隐退养老,不再过问楼内之事。花寻欢对夭夭的行踪便可光明正大的打探,隔三差五都能收到她最新的动向,哪怕今天吃了鱼被刺卡了一下这种事,也不会落下。

“本少不刺激不刺激他,不知道他要过多久才会动身去找柳宛宛。”花寻欢心满意足搁下笔,“况且本少甚是喜爱‘折柳’二字。”

“……”花寻欢噤声。

“柳序生是与你结了什么仇你要如此的咒他?”夭夭摇摇头。

柳序生顿了一下,笑眯眯看向花寻欢:“花少这是在怀疑在下的医术?”

花寻欢闭眼一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两个字而已。”

花寻欢身子一震,随即想到夭夭并未有任何精神恍惚之兆,又追问:“难道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折柳,自古暗喻离别时的挽留。

“这药丸中含了一味名为‘罂粟’的药物。”柳序生闻了闻道,“这味药有镇痛令人兴奋的作用,但一旦服用过量,便会对其产生赖性,成日精神恍惚,很难再离开了。”

夭夭逃了他三年,每一次他都挽留不住。

花寻欢又一次找来了柳序生,将当初新婚第三日时,三个老头子想哄骗夭夭吃下结果被他夺走的药丸交到柳序生手里,让他察看。

但从今往后,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自从知道夭夭服用的不是风信楼分发给想要离开的楼众的药丸后,花寻欢便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三个老头子给她的,是否是用以控制她的药丸?

一辈子挽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