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晚简单收拾桌面的资料：“她阻挠没有用。”
袁熙走上前，迟了一会答：“还没有。舒音不喜欢我，应该在暗中阻挠。”
袁熙微愣：“你……你不怪我吗？”
余归晚单手松了松领口，绕到办公室之后淡声问：“升职了吗？”
余归晚堪堪抬头，唇角微扬：“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想到我的立场吗？”
说罢便跟着众人向外走，等办公室只剩下余归晚和袁熙两人时，空气一瞬收紧。
声音极轻，却让袁熙浑身一颤。她不想否认，迎上他的目光：“我想过，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要当副总，我要离舒音最近。”
会议开完了，所有高管起身出门，袁熙看见其中有人力总监Sara。她向袁熙微微一笑，靠近她小声说道：“安慰安慰归晚，他心情不好。”
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余归晚冷冷地看她，抽身向她靠近。
天边流云飞散，时钟滴答滴答不断敲击耳膜。袁熙一直低着头，直到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袁熙瞳孔微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他离自己咫尺之遥，近到呼吸都缠在一起，清寒直扑心口。
袁熙怔怔望着会议室。余归晚一动不动维持着开会的姿势，后脊挺直，侧脸清峻，在听对方说话时，眼底露出几分疲顿和迟疑。她抿抿唇，不知该怎样向他道歉。
她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此时却感受到他满身席卷风雪的气息，面如冰霜气质凛冽，就这样凝着她，眉目中带着凉意和压迫。
云白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愤怒的背影。
袁熙喉咙涌动，下意识别过头。只是趁她不备，他忽然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未等她出声，又缓缓将她放到桌上。
袁熙垂眸，一时无话解释。
身体乍离地面，双腿下垂勾到他的膝盖，霎时被他倾身抵住。她额角一跳，目光向下扫到他的高挺的眉峰和鼻梁。
云白扯了扯嘴角：“帮助众瑞撬优艺墙角？归晚带你参加论坛，就是为了让你有主意对付他？”
余归晚凑近，似笑非笑：“做到副总，对付舒音，然后呢？”
一向话多的云白此时寡言到极致，半句废话不和袁熙多说。袁熙看他黑着脸，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轻轻道：“众瑞和优艺是竞争对手，我既然是众瑞的人，就得贡献我的价值。”
袁熙几乎与他面贴着面，耳朵一红：“只要对付完舒音，我就离开众瑞。”
如接待外宾一般，云白礼貌又疏离地让袁熙坐着等一会儿。袁熙微怔，透过玻璃墙看余归晚。他和一众高管正在开视频会议，深邃的眉眼凝视着视频对面的人，没有发现外厅的袁熙。
余归晚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炙热，扬手揽住她的腰身。袁熙后腰一紧，细微的神经像过了电，引起一阵颤栗。
30楼办公室和2楼格局相差不大，只不过30楼没有小卧室，只是简单的一分为二。左侧办公，右侧是小会议室，由玻璃幕墙隔开。
“舒音下台之后，你就来我这吧。”疲惫的声音混着嘶哑，“来我这里，好吗？”
等云白出来接，大厅保安这才为她放行。两人刷卡入内，云白什么话都没说，带她乘坐电梯直达30楼总裁办公室。
袁熙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像水一样清澈，看不到半分怨怼和责备。
工作日时间，优艺集团人来人往，袁熙到达时又给余归晚打了一次电话，仍是忙音，不得已只好联系云白。
舌根发麻，她轻轻点头：“好。”
袁熙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打给余归晚，然而余归晚始终没有接听。袁熙和他已经有一周没有见面，决定去一趟优艺集团。
他如释重负一般，紧紧贴住她的额头。
七月来临，坛圃里的垂叶榕已枝繁叶茂，丛丛月季开得蓬勃旺盛。步出众瑞广场时，夏日晴空呈极透明的瓦蓝色，热风荡过枝捎，筛下一层薄薄的疏影。
“我不怪你。”右臂的疼痛令他浑身肌肉绷紧，脸色苍白，“我只是担心……”
袁熙的金点子在集团内部传遍，就在大家以为袁熙能被重用时，齐占海却似乎将袁熙忘了。生日派对过后，副总一位仍然空悬，没有从外部招聘，也没有晋升内部人员的打算，齐占海一连数日不在公司，更是没有和袁熙见面的机会。
袁熙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向他保证：“我会小心。”
欢喜喧嚷的生日派对散尽之后，只有一件事出乎袁熙意料。
余归晚气息不稳，几度欲言又止，声音压抑：“我只要你答应我，舒音下台之后，你立刻来我这儿。”
齐占海再次被诗非的话逗乐，直言诗非才是有好运气的人，到哪都能带来欢笑。
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在唇边游移。袁熙伸出指尖，触碰着他的后颈：“我答应你。”
诗非解释完之后，恭喜齐总：“龙飞翔在天空，象征德高势隆的大人物一定会有所作为。是大吉呢！”
余归晚拥她入怀，窗外光线打在他冷峻深邃的面颊上，带着几分收敛的担忧。
“九五属于阳爻居于刚位，是整个卦中最高领导之位。龙所象征的阳气经过与阴气的一番抗争，终于飞上天空，像正午的阳光一样普照大地，万物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好运气如日中天。”
袁熙不明所以：“你这一周去哪了……”
更让齐占海高兴的是，生日当天诗非再次在灵兽龟前测算了一次，而这次占出的竟是乾卦九五爻，爻辞：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急促的电话便打破了房间的宁静。袁熙低头按了接听，眉心皱紧。
中午十分，齐占海站在大厅中央，用众瑞集团最大的电子屏幕与其余六个城市实时通讯，分别向六个城市的朋友问好。这件事转天就上了汉州最大的新闻，对于这种新奇事，汉州市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或称赞齐占海太会交际，或抨击他太会炫耀，然而无论如何，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引起更多媒体的关注与报道，也引来更多证券公司与基金投行的青睐，众瑞集团再次站在流光溢彩的风口，一时得意至极。
她跳下桌子向余归晚道别：“齐总找我。”
三天后齐占海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生日派对，当日汉州最大的几家上市公司老总与政商界要员全部前来捧场，最红的乐队和音乐人站在顶楼向城市丛林呐喊，爆裂的架子鼓与激昂的电子琴音引起一阵又一阵释放的尖叫。
余归晚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唇角扯出一丝弧度。袁熙匆匆离开，却没看到余归晚送别时带着的复杂而又晦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