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已经败露,肖博之深吸一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一入校就对你有好感了!”
原来,是娜娜找了大学里的电脑高手,黑进了顶英高中的教室监控系统,这才找到了监控录像,截下了最关键的证据。
康晓弦觉得有趣,追问道:“入校?那天我可是闯了大祸,你忘了?”
看来要上点实锤了。康晓弦好心情地把监控录像的截图给肖博之看,男孩儿一看,就放弃了抵抗:截图显示,往康晓弦的书桌里塞情书的,分明就是这个肖博之。
“没有啊,”肖博之坦荡地摇了摇头,“但我觉得,你跟童主任顶嘴的样子,还挺帅的。”
肖博之连连摆手,眼里不知道是惊慌还是羞涩,“不、不可能!什么情书,什么情诗,我语文一直就没及过格,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康晓弦:???
康晓弦拿出这几天收到的一沓情书,往他手里塞,“还给你吧。”
“你放心吧,虽然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我也不在意!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好。”
不过他们俩都没捉到神秘情书的作者,还是康晓弦自己把神秘人堵在篮球社团活动室的——高一(6)班的肖博之正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康晓弦:……谢谢你说我成绩不怎么样啊。
彭宇看着冯潇淡淡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战。
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些小屁孩!明明年纪都跟她女儿差不多大,还都是孩子,谈起感情来反倒都是头头是道的,“我稍微打听了一下,你篮球打得不错,对吧?好好打球,专心学习,有意思的事还有很多,很快你就能忘了我了。”
“什么馅不馅的,又不是包子,”冯潇回了他一句,“在这里等等吧,总能等到他露狐狸尾巴。”
肖博之却执拗极了,认真地看她:“我才不会放弃呢。你就算拒绝我一百次,我也会给你写够一百封信的,到时候,你一定能看到我的真心!”
彭宇一脸不快,“哼,被我知道是谁这么对周乐萌,我非把他馅都打出来不可!”
康晓弦都蒙了,她这是碰到什么牛皮糖了吗?
放学之后,冯潇和彭宇都留了下来,一直到学校快关门才走。
肖博之也确实没说谎,第二天,神秘的第八封信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来了。康晓弦让邹唱联系了高一(6)班的同学,要对方密切注意肖博之的动向,可是,肖博之甚至连“线人”都没惊动,就轻轻松松地送来了信,仿佛这只是一次带球过人。
虽然康晓弦一再表示自己对任何人无意,但是,康晓弦不断收到神秘情书的事还是迅速在小团体里传播了开来。彭宇这一天都紧张兮兮的,冯潇的脸色倒是还算淡定,但是,他往康晓弦的座位瞄的频率却迅速增高,增高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陈双双、袁博雅她们都跟着有点紧张起来。
彭宇急了:“这个只会写情书不敢表白的家伙,真是缩头乌龟!”
“得了吧,”康晓弦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再这样我就唱风波亭了啊,根本莫须有的事。”
范晶晶倒不这么看,在她看来,用书信默默传情,也有一种别样的“浪漫”。
范晶晶看完,露出了八卦的微笑,康晓弦仿佛都能从她嘴里找出一闪一闪的恶魔小尖牙了:“你可别装傻啊,萌萌。现在大家都知道,彭宇和冯潇对你都有点意思。现在又多了这个情书,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写的,也可能……是你的新追求者哦?怎么样怎么样,你现在决定了没有?”
康晓弦决定暂时隐瞒她已经知道了情书主人的事,就只是坐在座位上不吭声。不一会儿,高兴来了,一开头就宣布:统考既然已经结束,本周六就将要举行家长会了!
范晶晶从康晓弦的椅垫下面抽出了一封信,神秘情书又来了!这一次抄的是沈从文的情书:“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康晓弦正愁着家长会的事,一个团成一团的纸条被扔了过来。她打开一看,是彭宇龙飞凤舞的字迹:
真是防不胜防!范晶晶也点点头,“是挺烦的,你说我就是你同桌,可是连我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诶,萌萌,你看!”
“情书的水平怎么样?”
康晓弦摊了摊手,可见这个人语文成绩应该不怎么样,而且还很粗枝大叶,但是,“他怎么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送过来!一会儿是书桌抽屉,一会儿是教科书,好烦啊。”
在同学们的哀嚎声中,康晓弦也扔回去:“不怎么样。”
“这是恐怖片吧!”范晶晶吐槽道。
纸条过了一会儿才被扔回来,已经换了张纸,“这么说,你没有被打动?”
这一周,总共有六封不具名的神秘情书被送到康晓弦的身边,每封的风格还都不一样。有一天,写信人声称自己仿写泰戈尔《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康晓弦吐槽:那才不是泰戈尔的作品呢);又有一天是抄语文书上的《卜算子·咏梅》,抄成了“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虫中笑。”
“打动什么啊,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彭宇似乎心满意足了,不再扔纸条过来。但康晓弦还得准备家长会的事,可就没他那么轻松了。她一放学,就匆匆地赶回公司,和娜娜碰面。
神秘情书的作者!
一进公司门,她就看见公司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周维。
既然还没有关山越的新线索,那她就换个思路,解决眼前的一个更加简单的问题:
怎么又是他?
不过,康晓弦虽然倔,却也不是一个一直死磕的人。如果眼前的事务繁杂,暂时找不到出口,她偶尔也会先去解决一些相对简单的问题,给自己一些信心和成就感。
周维看到她,有点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人走了过来,“晓弦,你说有项目要赶,没时间吃晚饭。这样吧,我已经打包了你最爱吃的金峰阁的茶点过来,我陪你一起在公司吃,也不会耽误你处理公务,可以吗?”
就算敌暗我明,较量还没有结束,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康晓弦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今天她还要和娜娜商量家长会的事,还有对付肖博之的事,怎么可能和周维一起吃饭?
她知道,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个善于隐藏的关山越,从他摆了她一道那天开始,不知不觉,她已经将关山越视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她露出为难之色,“周维,按说我应该领情,但是我今天晚上也有工作,你能不能先回去?”
“你想放弃吗,娜娜?但是,我这个人就是倔啊。”康晓弦苦笑道。
周维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脸上却还留着温和的笑意,“那好吧。这些茶点留给你,再忙也不要忘了吃晚饭,知道了吗?我这就走了。”
娜娜露出了一副苦瓜脸:“别提了,晓弦姐,这个关山越是练过反侦察吗,藏得可真够深的!这两天我没日没夜的,筛查过了咱们整理的写作名单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都不是,连疑似的都没有。”
康晓弦没有叫住周维。她的内心几乎容不下一丝过分柔软的情感。
康晓弦不置可否,只是反问娜娜:“最近的调查,怎么样了?”
“中学生早恋,晓弦姐您还不知道吗?”娜娜一边收拾着出差要用的文件,一边建议康晓弦,“最怕什么?一怕家长,二怕老师。不然,您直接报告他们班主任?或者,反正我也要冒充您家长的,我就先演戏一把,装作您家长去教育他?”
“不是别的,是为您好!”娜娜是真的着急了,“您看,今天您连被跟踪这事是幻觉还是现实都分不清了。这样下去哪儿行啊?关山越还没找着呢,您自己先疯了。”
康晓弦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这方法有效是有效,但是,可能会伤害那孩子。”
“怎么了?这是什么话?”康晓弦问道。
“这还是我认识的晓弦姐吗?”娜娜调笑道,“您不是一向追求快准狠的吗?”
“要不,咱们放弃吧?”娜娜眼里都泛起泪光了。
康晓弦摇头,“那也得看是什么事。”
康晓弦沉吟了一会儿,将今天下午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告诉了娜娜。
她不禁想起尘封了近二十年的那段记忆——那时,谭克曾经写过一封情书,给高中时期的康晓弦。情书本身写的什么,康晓弦已经都忘了,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正在上课的生物老师抓了个正着。
娜娜一听周维这事,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晓弦姐,不是我说您啊。姐夫这也是一片好意,你们吃个饭,出去散散步,您也能放松心情不是?”
可想而知,谭克受到了处分不说,还被老师惩罚,要求每天上课都必须站着上。谭克的名字挂在受处分的小黑板上,身体在讲台旁边站了一周还多。
说完,康晓弦也不等周维,径直回到办公室去见娜娜。
就算自己对这个肖博之完全无意,但是,如果直接通报老师或者家长的话,焉知他不是第二个被罚的谭克呢?
康晓弦想到这里,心里涌起一股浓厚的烦躁。她挥了挥手,“我最近也有个项目在赶,”这不算是说谎,因为关山越确实可以说是她从业以来最大的项目了,“没有吃饭的时间。你别来烦我了,好吗?”
康晓弦想,那么只能让肖博之自己觉得所脱非人,自行放弃好了。
又来了。可她现在哪有和周维吃饭的时间?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也差到极点。
“总之,你先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倒是你,周六前一定要好好赶回来,给我开家长会!”康晓弦不放心地叮嘱道。
见康晓弦随意点了点头就要走开,周维拦住她:“晓弦,那边的工程催得紧,我周六又要走了。临走之前,我能和你吃顿饭吗?”
娜娜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康晓弦紧赶慢赶,总算赶回公司,却在门口遇见周维。周维这边也是一肚子心事,但又经常联系不上康晓弦——当然,有了上次扑空的教训,他这回先联络了娜娜,得知一会儿康晓弦就会回到公司,所以才来公司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