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样子是任重而道远。
谣谣现在已经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季游只希望他们能和妈早日和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广播通知登机了。
但是他不希望季谣再因为和妈妈的关系苦恼了。
江城到南城距离短，坐的飞机是小型客机，即使是商务舱在起飞后手机也没有信号。
小姑娘大了，有心事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只需要在背后支持她的每个决定就好。
飞机上也没有无线网络。
感情的事情季谣既然不愿意告诉他，他就不问。
季谣干脆关了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这么多天，季谣心情不好她都看在眼里。
到了南城，时间已经很晚了。
季游看着季谣笑了，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南城分公司的司机在机场接到了两人，把两人送去了酒店。
而且……自己再怎么也是妈亲生的，应该不会打得太狠吧？
季谣在飞机上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到了酒店也是倒头就睡。
不过既然是求和的，季谣也知道自己有错，肯定还是要摆正态度的。
早上醒来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晚手机都忘了开机了。
季谣叹了口气，却笑着说：“闭门羹都是小事，我觉得我们会挨打是真的。”
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和微信消息。
季游看着季谣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免多说了几句：“谣谣，这次我们过去找妈，按照这个样子来看，很有可能会吃闭门羹。”
看来沈肆行并不在乎自己的去向……
季谣摇了摇头，差点没笑出声：“他这不就是赶着送上门让妈打他吗？”
想到这，季谣又强迫自己不准去想沈肆行。
“爸那次是去找妈复婚的。”
难得昨晚放松地睡了个好觉，就不要再去想那些让自己徒增烦恼的事情了。
季谣把耳朵凑了过去。
想到这，季谣又有些困了。
“以前不好告诉你这些事，现在可以给你说了。”季游放下手里的文件，挥手示意季谣过来一点。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季谣从上飞机开始，算起，加上在车上那一个小时也在睡觉。
季游没有帮着谁说话的意思，平心而论道：“其实爸一直都挺内疚的，差不多十年前一个暑假吧。你那时候在夏令营，我也在补课。那几天爸去了南城没带我，回来的时候脸都被抓花了。”
竟然……睡够了十二个小时。
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季照河真是白在商场浸淫这么久了。
季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睡了一个小时，十一点的时候被季游的敲门声叫醒。
老男人非要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觉得人家是看你的人不是图你的钱，是看上你的人了。
叫她去酒店餐厅吃午饭了。
对外只说是感情不和离婚。
等会儿还要去找杜珍，午饭时间也安排地早了一些。
这事季谣一直隐约知道，但是季家人为了照顾豆豆的感受从来不声张此事。
这次季游来南城，是因为天海在南城准备做一个类似海樾的精装公寓楼盘，但就是衣柜的选择这件事一直没有敲定下来。
段如月和他离婚的原因正是因为段如月出轨。
原本季游也不用特意跑一次的，但是衣柜都要用木材，马虎不得。
而且老季的报应也在前几年来了。
原本合作的一些大牌因为原材料上涨，价格也水涨船高。
自己在娘胎就耳濡目染，所以后来自己和哥哥亲，和豆豆亲，不和季照河亲。
季游干脆定下了“定制衣柜”这个宣传噱头。
现在季谣觉得，原因肯定是因为是妈怀着自己的时候，没少骂他。
在签订购房合同的时候，住户可以在天海给出的几个款式里选择自己喜好的衣柜款式和颜色。
她从小就不亲季照河，以前她还觉得是因为季照河不在自己身边陪自己长大的原因。
这样一来，木材选用就更加马虎不得了。
季谣这话不是气话。
季游今天亲自去考察了工厂，才签下了意向合同。
“我生他的气？他想多了吧。”季谣说，“他对不起的又不是我，是妈。”
两人在酒店吃了午饭，准备去南湖别墅。
季游又说：“爸这几天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怕你因为妈的事情生他的气。”
杜珍在十年前换了房子，就再也没搬家过。
会给他买玩具，会在下雨天抱着他，不让他自己踩着水走。
季谣知道杜珍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而且杜珍认床，只要在南城就一定会回家睡觉。
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妈妈，会送他去幼儿园，会带他去游泳。
走出酒店的时候，刚好十二点。
他那时候虽然小，但也记忆尤深。
季游找了分公司的一辆车开着，季谣就给他当人肉导航。
季游端起面前的热咖啡喝了口，说道：“其实妈脾气挺好的。”
在南城生活了十八年，虽然这些年南城变化也不少，但路季谣还是认得的。
季谣沉默了半晌，说道：“妈脾气不好，说不定会直接把你赶出去也不一定呢。”
到了南湖别墅门口，保安拦着不让进。
季游：“如果你提前联系了我，说不定我和妈好好商量一下，你也不会和妈误会这么久了。”
好在有个安保人员工作了很多年了，认识季谣，才把他们放了进去。
季谣歪了歪脑袋，说：“我那也是经过一晚的深思熟虑才突然做好的决定，如果提前就想好了要来江城的话，我肯定会打给你的。毕竟坐一晚火车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了。”
季谣指着前面的路，说：“前面右转就到了。”
“傻谣谣，你那时候也不知道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来接你，或者给你转钱吗？”
季游右转之后，见到别墅院子停了两辆车，干脆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季游正在看助理发来的资料，抬起头看了季谣一眼。
两人下车，步行走到了院子。
不由地感叹道：“我读大学高铁就通了，早通半年我也不至于坐一晚的绿皮车了，哥，你不知道啊，车上真的是臭死了，有人直接在车厢抽烟的，坐我旁边那个大爷睡觉还打呼。”
杜珍没有给院子装门，用花圃围起了院子，门口留了个入口。
季谣在vip候机室候机的时候，想着要离开江城了，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走近，才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端着一个饭盒站在门口，对着楼上大喊着：“阿珍啊，我亲自下厨给你炖了羊肉汤，喝一口吧。”
高铁四个小时，飞机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季谣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喊得起劲，也没注意到背后来人了。
江城到南城并不远，但是飞机是最快的交通方式。
“阿珍啊，你开门啊，阿珍。”男人继续喊道。
季游准时来到了海樾公寓门口，接到了季谣。
“刷。”大门打开了。
***
男人欣喜若狂，上前两步，杜珍一盆水就泼了上来。
或许这就是命吧。
“滚！”说完，“啪”地一下就关上了门。
季谣笑了笑，看着挂断的电话。
只留下浑身湿漉的男人，还站在门口。
但是电话提示音告诉她，沈肆行关机了。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季游上前，礼貌地问候道。
要走这么久，总该给他说一下。
刘厚仁也爱面子，他两鬓有些斑白，眼角笑起来有淡淡的皱纹，但精神很不错，从头到脚都收拾地很讲究。
两人冷战这么多天，季谣连打电话给他都需要勇气了。
乐呵呵地说道：“没事，我老婆闹脾气呢。”
等到行李收拾完了，季谣才下定了决心，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语气还有些自豪。
沈肆行还没到下班时间，季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告诉沈肆行。
季谣：？？？
她不论如何，都不能否认沈肆行对她的影响有多重要。
季游也给了季谣一个疑惑的眼神。
但是和沈肆行在一起之后，季谣就很难再适应这种回到家，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觉了。
季谣确定刚才开门的是杜珍没错，但是……
之前一个人独居，季谣原本也习惯这种一个人来来去去的生活。
这么说来，她有……后爹了？
季谣回到家，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冰冷。
“看吧，我说了妈脾气不好吧。”季谣小声说。
随即，离开了工作室准备回家收拾行李。
季游点了点头，赞同季谣的话。
她给小土豆简单交代了一下，前几天每天都在加班，这三天刚好给她放个小假。
那男人显然不认识季谣和季游两兄妹。
定好了今晚去南城，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季谣还要回去收拾东西。
季谣硬着头皮走到门口，输入了以前的密码。
这么想着，季谣就答应了下来。
杜珍把密码换了。
季谣最近被各种事情压的喘不过气，刚好借着个机会，逃离几天也好。
季谣又按了门铃。
季游说：“今晚八点的飞机，我们六点半出发去机场。你有时间的话我现在就叫助理给你定机票。”
杜珍正在午睡，被刘厚仁吵醒了起床气没处撒。
计划来得突然，季谣问道：“多久去啊？”
没想到泼完水了，她才躺下一秒钟，刘厚仁又在按门铃。
季游：“公司临时有事我需要去一趟南城，刚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吧。”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季谣：“有啊。”
杜珍又接了一盆水，准备再泼一次。
季游：“谣谣，你今天有空吗？”
她打开门，就看见季谣和季游站在门口。
“喂，哥。”季谣接起电话。
杜珍稳住了差点泼出水的手。
就在季谣慢吞吞吃着果冻的时候，季游仿佛和季谣有心灵感应一样，打来了电话。
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故意尖酸刻薄地说：“哟，季小姐和季少爷怎么亲自登门拜访了？”
季谣接过小土豆递来的果冻，说了句“谢谢”。
杜珍快五十的年纪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很多痕迹。
“谣谣，吃果冻。”
季游主动说：“妈，我们来看看你。”
季谣不主动提，她就不开口。
“看个屁，有多远滚多远，老娘好着呢不用你们看！”说完，关上了门。
小土豆怕自己问起这件事，会让季谣更加难过。
没有被泼水，仅仅吃了闭门羹的两人还是心有余悸。
小土豆没谈过恋爱，但是看季谣最近的状态，就知道谣谣这次和沈医生吵架吵得肯定很厉害。
也不敢继续敲门了。
前几天，她问起沈医生的时候，季谣告诉她他们吵架了。
刘厚仁这么一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阿珍的儿子和女儿啊。
看到季谣愁容满面的样子，也担心了起来。
女儿真像阿珍，一样漂亮！
小土豆在冰箱里找了两个果冻，分给了季谣一个。
刘厚仁打起了小算盘，他打听过，杜珍有一儿一女，儿子从小就不在身边。
或者说，是因为想到沈肆行了心里就堵得慌。
女儿前几年就去了外地。
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本才开始追求杜珍的时候，刘厚仁撞了几次南墙的时候就想走迂回路线。
季谣叹了口气，想着要给哥哥坦白自己和沈肆行的事情了。
但是无奈找不到人。
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和哥哥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事情，免得他天天要忙公司的事，还要为自己操心太多。
没想到，今天虽然被泼了水，但是自己未来的儿子女儿居然送上门了！
每次哥哥问她，她就两句话糊弄过去了。
刘厚仁心里乐开了花。
季谣知道哥哥是在关心自己，但是她和沈肆行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他笃定自己一定能把杜珍追到手，杜珍的儿子女儿就是他的儿子女儿。
那天之后，哥哥每天都会发微信问自己“在干嘛”、“吃了吗”诸如此类的话。
刘厚仁理了理发型，顾不上冷水沁透衣服的寒冷。
季谣准备问问季游晚上忙不忙，一起吃个饭。
笑嘻嘻走上前，主动打招呼：“你们好，免贵姓刘，正在追求阿……你们的妈妈。既然大家都，那个，暂时进不了家。不如去我家坐坐？就在隔壁。”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能歇一歇。
说完，指了指隔着花圃的隔壁那栋别墅。
下午的时候，她和小土豆画完了一个广告发到了微博，年前手里的活也不多了。
季谣看了季游一眼，等着他做决定。
季谣去南城的计划来得突然。
季游思考片刻，颔首道：“那就麻烦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