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巧克力从角落走到窗边,抬头冲着梁筱唯吠叫起来。
梁筱唯伸手挑开窗帘,探头查看房内,董叙阳铺在客厅的床铺都没有收,房门还是反锁的状态,这两个人明显是在躲避自己。还有之前温明拿在手上的那两个奇怪的本子,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梁筱唯下达指令:“老蜜最乖了,帮我把董叙阳和温明揪出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石子和碎玻璃一起朝着客厅涌来,董叙阳拽起温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卧室,这里是视线死角,可以保证蹲在窗外的梁筱唯看不到他们。
像是听懂了主人的指示,巧克力一溜烟跑进了卧室,咬住董叙阳的拖鞋拼命往外拖,无论他们怎样拉扯就是不肯放开,无奈之下,董叙阳只好将拖鞋脱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巧克力叼出了卧室。
两个人对视着耸耸肩,这么快就放弃,不太像梁筱唯的作风。
董叙阳咂咂嘴,完了,这下彻底暴露了。
董叙阳和温明苦笑着对看一眼,忽然觉得,梁筱唯的无所畏惧仿佛也给了他们不少勇气。被惊醒的巧克力蓦地站起身子,警惕地望着门板,发出了轻声呜鸣。门外却恍然安静了下来。
看到那只拖鞋,梁筱唯觉得自己已经气不起来了,她语气无奈地问道:“为什么要躲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真的不出来是吧?那你们永远也别出来了。”
“你们不开门是吧?”梁筱唯大声叫嚷着,“待会儿我就把窗户砸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董叙阳和温明一起长舒了口气。
梁筱唯“砰”的一脚踹在门上,董叙阳扬扬眉,这家伙还是这么暴力!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钟了,榆林巷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但庆幸的是,这段路与梁筱唯美术班所在的学校方向相反。绝不能让她掺和进来,以免陷入危险。这是董叙阳和温明唯一还能把控的事。
董叙阳和温明默契地对望一眼,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人各自对着镜子将脸上、身上的瘀伤涂了红花油,身上浓重的药味令他们不自觉地自嘲地笑了出来。
“董叙阳,温明,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门外突然传来梁筱唯气急败坏的声音,“昨天就不给我开门,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出门之前,董叙阳终于忍不住说:“你不用自责,无论遇到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家里好像有红花油,我去找找。”温明像个老年人一般步履蹒跚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故意避开他,不敢面对他一般。
温明怔了一下,“谢谢”两个字在嘴边打了打转又被他咽了下去。
董叙阳坐在地铺上,斜他一眼嘲笑道:“你先管好自己吧!”
他想起,妈妈去世的那天,他绝望地坐在天台边缘,凛冽的寒风似乎随时都能把他吹下楼去,是梁筱唯死死拽住了他,并且许下了那个温暖的誓言:一辈子做他的朋友,做他的亲人。
卧室房门被推开了,温明脚步缓慢地走了出来。他比自己伤得更严重,说出的第一句话竟还是:“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一刻,温明突然觉得,董叙阳对自己而言,也不再是需要谨慎道谢的那一类人了。
六点多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迎接他和温明的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明白,这一次,无论遭遇什么,都必须迎头而上。
他是他的兄弟,是无条件支持他的亲人。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他。
可现实总是在你的美好幻想达到顶峰时,露出扬扬得意的笑脸,告诉你,你有多渺小,多幼稚,多不堪一击。
“走吧!”他换上明朗的语气,率先踏出房门。
他本以为,这个暑假应当是他和温明、梁筱唯三个人一起抱着西瓜、吹着风扇坐在地上,坦然地回忆过去,微笑着憧憬未来……他甚至还期望,将这段悠闲纯净的假期命名为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七月的阳光如钻石般闪耀,温明和董叙阳都相信,他们绝不会在如此灿烂明媚的季节里被别人摧毁。
骨骼酸痛,眼睛肿胀,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董叙阳几乎一夜没睡,窗外的阳光非常夺目,夜晚消退的热浪再度席卷而来。
一定,一定还会出现转机。
夏天的清晨伴着嘹亮的蝉鸣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