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们!”蔡恒扬起手,喊道,“给我继续……”
董叙阳扶起瘫倒一旁的温明,看着他乌青的眼睛和不断涌出的鼻血,鼻子蓦地一酸,这家伙,谁需要他逞英雄了!他抬头狠狠瞪着蔡恒,说:“有种你就打死我们,反正我们真的没钱给你们!”
“老大!”有人上前制止了他,继而说,“我查过了,这个叫温明的父母都去世了,另外一个,根本不是本地人。我觉得他们不敢蒙咱们,或许钱真的被别人偷走了。”
人群四散开的一刹那,温明像被丢弃的沙袋般跌倒在地。
“那怎么办?”怒急之下,蔡恒的整个眼珠子都突了出来,表情更显狰狞,“难道我们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那是我们多辛苦才赚来的钱!”
不知过了多久,从耳边嗡嗡的声响里,温明分辨出了蔡恒的声音:“够了!”
“当然不能!”那人瞟了瞟董叙阳和温明,随即靠近蔡恒说,“我有个主意,不如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做生意。正好咱们现在缺人手,让他们赚钱抵债,老大你就只当是废物利用,不然打死他们也捞不到一点儿好处,没准还会惹上警察。”
很后悔,为了周叔连累董叙阳受伤,温明心里非常后悔。所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站起身,在周围人的拳脚相加中奋力迈步走向董叙阳。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面鼓,鼓槌雨点般地敲打在他身上,相较于疼痛,身体被用力击中的肿胀感仿佛更加难以承受。但温明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到董叙阳身边,转过身,反手死死地扒住墙壁,挡在了他面前。
蔡恒的表情有了缓和之色,他走到温明和董叙阳身前,蹲下来,望着他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八点,到榆林巷的七号仓库找我们。敢不来的话……”他左右压了压脖子,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好像有个好朋友叫梁筱唯吧?就是那天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没错吧?嗯!长得还挺漂亮的……”
对方人手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比他们年长的青年,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和你拼命!”董叙阳的声音沉下来,透出几分誓死不休的坚定。
拳脚落到身上的那一刻,温明蹲在墙边用双臂圈住头,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董叙阳,他被逼到角落,痛苦地弯腰捂住腹部,脸上已经挂了彩。
大概是被董叙阳突然散发的气势震慑到了,蔡恒愣了一下,才应声:“这取决于你们俩的决定。记住!不要报警,明天见!”
“说什么鬼话呢!”蔡恒红着眼睛推了温明一把,“你们大费周章把我的钱掉包了,现在居然打算用一句‘被人偷走了’打发我?你们以为那些钱是你们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的?我告诉你们,不还钱,今天就把命留下!把他们拖到旁边的死胡同里去!”
蔡恒一伙人离开后,这条无人经过的死胡同再次恢复了寂静。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进来,灰白的墙壁被染成了暖暖的黄色,狭窄脏乱的巷子一览无余地呈现——垃圾的气味,飞舞的蚊虫,丢弃的杂物……将城市隐藏起来的丑陋的一面曝光在了眼前。
温明走上前,挡住董叙阳,“蔡恒,我有个提议,与其浪费力气打我们,不如想别的办法让我们补偿!因为即使你打死我们,我们也没有钱还你。现在正是暑假,我们不用上课,时间很充裕,可以打工赚钱还你。”
血和汗水混流在一起,疼痛和酸麻交织,对未知的未来所产生的恐惧啃食着残存的理智。董叙阳和温明一起瘫坐在地上,把剩下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沉重缓慢的呼吸上。
蔡恒的眼睛里顿时涌起了怒火,“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耍我呢?找打是不是?”
背着画夹走到巷口,梁筱唯突然闻到了一股腥咸的血的味道。她拧起眉头,四处查看,旁边有条狭窄的小巷,像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说实话,被人偷走了。”董叙阳正视着蔡恒,来的路上他和温明都做了心理准备,蔡恒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与其兜圈子,不如言简意赅地告知结果。
她悄悄靠近,试图一探究竟,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她无奈地停下脚步,接起来,“妈,怎么了?”
“行啊!没逃跑!”蔡恒起身迎上来,“算你们俩识相!”他左右打量了董叙阳和温明一番,脸色突然冷下来,“钱呢?”
“家里燃气用完了,今晚出去吃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呢,你到哪儿了?”
为了避免和梁筱唯所读的美术班放学时间撞上,温明和董叙阳早早就出发前往与蔡恒他们约定的地点。对方大概也着急把钱拿回去,等他们拐进巷子的时候,竟看到蔡恒一伙人已经在等了。
梁筱唯望着那个小巷犹豫了几秒钟,终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转身离开了,“我正往家走呢,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