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邀约了一帮兄弟去找到了吴浩。彼时吴浩正在操场上打篮球,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时,他并不惊慌,看到是周森宇后,他甚至笑着问:“是要挑篮球吗?”
而最后杜迟为什么会和周森宇提出分手呢?拿杜迟的话说是她不喜欢他。但是在周森宇眼里却是,杜迟跟吴浩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他妈少跟我装,我要挑你。”周森宇瞪着他。“好。”吴浩倒也爽快。于是一伙人来到了学校的后山。后山种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树,茂密得像是一个热带雨林。平时这里人很少,只有少数情侣会光顾此地。到达一片空地,吴浩掏出烟,给在场的人一人发了一根:“你说吧,想怎么挑?”他给自己把烟点上。“我和你单挑,谁输了就滚出这个学校。”“还要加上一条,把杜迟让出来,如何?”“行。”他们动起手来。周森宇没想到吴浩竟然这么厉害,他到最后被吴浩按在地上,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吴浩咬着牙:“好歹我也是学过跆拳道的,现在你认输了不?”旁边的一帮兄弟看着周森宇已经无力反抗,便都冲过来想帮忙。但是周森宇却忽然开口说道:“你们都别动,我认输!”吴浩松开手,然后一把将周森宇拉了起来。周森宇也说到做到,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愿赌服输。他拍拍双手,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履行赌约的,但是我希望你对杜迟好点。”
周森宇得知杜迟和吴浩约会的事是三天之后,他从家里回来,简直来了个大变样。头发剪成了板寸,乍一看还挺像剃光头的谢霆锋。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杜迟:“我不在的这三天,你没跟别人干吗吧?”“我能跟别人干吗?”听到周森宇这么说,杜迟有些不乐意了。“我就问问嘛,你没干吗就好。”“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吴浩的事?”杜迟点一根烟,自己吐起了烟圈。周森宇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他一把将杜迟抱在了怀里。杜迟可能没预料到他会如此大动作,吓得手里的烟都掉到了地上。“你这是干吗?”杜迟嚷嚷着。“我是真的喜欢你。”周森宇的声音有些哽咽。“喜欢我也不至于这样吧。”杜迟将他推开,“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吴浩,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前天跟他去吃了饭,人家盛情邀请,我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吧?”“吃饭又没什么。”周森宇突然笑起来。“所以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说完之后,杜迟跳起来在周森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溜开了。看着杜迟欢蹦乱跳的背影,周森宇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
说完,周森宇带着一帮人走了。年少时候的自尊大得简直可以杀死一头牛。周森宇真的在当天就答应了跟杜迟分手,那个时候他嘴角还带着血渍,眉角也还有伤疤。面对这样的周森宇,杜迟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质问他:“你跟吴浩打架了?”“我们都分手了,所以我的事你也别再问。”“是不是因为吴浩?”“你要好好的,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去。杜迟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在宿舍楼下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有针尖在心口上扎般难受。但是她知道,这疼痛跟周森宇没有关系。他们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可怜他。周森宇是在第二周离开学校的,他走的时候,连杜迟都不知道。像是一阵风,消失得毫无痕迹。
03
见到黑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骑着机车在我们面前停下,身后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回头对他们说:“你们先上去,我一会儿上来。”
杜迟哈哈笑起来,她忽然觉得吴浩有些可爱,憨憨的样子,像麦兜。那天晚上,吴浩开车送她回学校。在路上,吴浩半开玩笑地说:“不如就别回去了?”“不回去那去哪儿?”“带你去兜风。”“我看你是疯了!”回到宿舍的杜迟跟姜敏讲起晚上的经历,姜敏在床上笑得乱滚:“你真这么调戏他的?”“他其实人挺好的,可能就是被家里宠成现在这样了。”杜迟边涂指甲油边说。“怎么,你心动了?”姜敏忽然一本正经地坐起来。“心动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了。”“我就说嘛,你怎么舍得周森宇难过呢。”她们在宿舍里大笑起来。
他把车停好,坐到我和顾青空的对面。他要了啤酒和肉串,一个人自顾自地吃起来。灯光下,我看清楚了他的脸。皮肤比较黑,眉角处隐约还有一道疤痕。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一瓶啤酒两三口就被干掉了。喝完一瓶啤酒,他才像猛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一般,略带歉意地问姜敏:“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呢?”“是他们要找你。”姜敏指了指对面的我们。“你朋友?”黑子咬着肉串。“杜迟的朋友,他们是在找杜迟,我带过来的。”姜敏给自己点了根烟。
“喜欢。比周森宇那王八还喜欢你。”他看着她。
“你好,我叫顾青空,这几天见过杜迟吗?”
“你为什么跟周森宇在一起呢?”吴浩喝了点酒,说起话来就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因为他喜欢我。”杜迟呷了口红酒。“可你不喜欢他啊。”“为什么要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就不跟他在一起了。”“什么?”吴浩被杜迟弄蒙了。“那你喜欢我吗?”杜迟并不想再多说一遍。
“杜迟?”他好像并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是阿翔的哥们,阿翔你知道吧?他说杜迟失踪了。”“阿翔?”黑子一脸纠结。“哦,就是杜迟现在的男朋友。”顾青空慌忙解释道。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黑子自顾自地吃着肉串,姜敏在抽烟。只有我和顾青空,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了姜敏。“先别急,等黑子吃完了再说!”于是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看着黑子将一盘肉串消灭干净。他一共喝了四瓶啤酒,最后他抢着埋了单。跨上机车,他回头对姜敏说:“你让他们回去吧,我还要去接我女朋友,先走了。”一阵轰鸣,他消失在街道尽头。
杜迟第一次跟吴浩约会的时候,周森宇正好回家了。她光明正大地和吴浩并肩走在校园里。他请她去吃西餐,在烛光的照耀下,他将牛排切成小块喂给她吃。
04
可是事情并不像周森宇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以为只要杜迟的心不在吴浩那里,那么他就不会失去杜迟。可是他哪里知道,杜迟的心也根本没有在他那儿啊。一开始没有,到现在还是没有。
“怎么办?”我问顾青空。顾青空看着姜敏,此刻姜敏叹了一口气,说:“可能黑子现在不想提起杜迟吧。他就是那样的人,不想说,打死也不会说的。”“嗯,我们也知道。”我赶紧打圆场。“你看我们是现在找个车回洛城,还是在这里住一晚,看明天黑子愿不愿意说些什么?”“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一晚吧,这么晚回去也不安全。”顾青空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春晓,你不回去要不要紧?”“没事,我妈这几天出差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反正没事,那么就这么定了吧。”顾青空对姜敏说。我们在银沙歌舞城旁边找了一家招待所,因为只有两间房了,所以我和姜敏一间,顾青空独自一间。但是上楼以后,姜敏却执意要自己住一间,让我和顾青空住一间。可能她想着我们是情侣吧。我和顾青空互相看了看,也没有拒绝。
“吴浩?”周森宇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你也想打他的主意?”“我可没那么肤浅,说起帅,我倒觉得你比他更帅一点。”杜迟跷起二郎腿,从周森宇面前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点上抽着。“还是你有眼光,那些女生眼睛都瞎了。”周森宇愤愤然说着。“不是眼睛瞎了,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单身的帅哥,所以都扑过去了。”周森宇被杜迟逗得哈哈大笑。听到杜迟这么说,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至少,他现在知道,杜迟是不喜欢吴浩那家伙的。那么即使吴浩再怎么发起进攻,他都是可以防下来的。
房间是标准间,所以一人睡一张床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然而令周森宇更加担忧的事情是,他和杜迟一起吃饭的时候,杜迟忽然兴致勃勃地谈起:“你知不知道学校最近来了个大帅哥,好像叫吴浩吧,全校女生都快为他疯狂了!”
房间里很简陋,电视只能搜到几个频道。因为是临时决定住在这里,所以也没有换洗衣服,洗澡就算是不考虑了。我们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四周一片漆黑。顾青空忽然问我:“春晓,你怕吗?”“怕什么?”“要是杜迟真出事了呢?”那一刻,我忽然有些生气。这两天下来,顾青空满脑子里都是杜迟,直到躺下来了,还是在担心着她。难道,在他心里,杜迟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连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也可以忽略吗?我没有回答他,转过头假装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白天真的太累了,不一会儿,我便听到了顾青空轻微的鼾声。夜静得可怕。伴随着他规律的呼吸声,我也渐渐睡了过去。
周森宇当然不能轻易地让出来。
第二天睡到上午十点才醒过来,我爬起来,发现顾青空还在睡觉。我没有叫醒他,打开手机发现有许落葵打过来的未接电话。我走出房间,到外面的阳台上给许落葵打电话。因为是周一,所以许落葵在学校没有看到我和顾青空,便打了电话来问我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简单地告诉她了一些情况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早上的空气很清新,阳光暖暖地覆盖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粉。转身准备回房的时候,发现姜敏正从楼上上来。见到我之后,她跟我打招呼,问我昨晚有没有睡好。我点点头,说:“睡得挺好的。”“那等会儿我们先下楼去找黑子吧。”“嗯。我先叫顾青空起来吧。”进到房间的时候,顾青空已经起来了,他正在卫生间洗漱。我打开电视,坐在床上看新闻。他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刷牙一边问我干吗去了。
第二天,周森宇打听到了可靠的消息,吴浩的老爸是市里某大公司的老总,而作为富二代的吴浩,更是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按道理说,他要什么跟周森宇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他话里话外都表明了他得不到杜迟誓不罢休。
“早上许落葵打电话来没接到,刚出去回她电话了。”
周森宇僵在原地,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吴浩的笑。关于吴浩这个人,他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杜迟身上,所以学校里来了个风云人物,他都还没来得及知道。
“姜敏起来了吗?”“早起来了,她说一会儿带我们再去找黑子问问。”退了房,我们去街边吃了豆浆油条。很久没有吃到这道早餐,所以吃起来格外的香。在吃饭的时候,姜敏突然说:“对了,昨晚黑子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今天有事跟我们讲,我猜,应该跟杜迟有关吧。”迅速地结束早餐之后,我们朝着银沙歌舞城走去。此时街上的人比起晚上来说,明显要多很多,这样看起来,这里还像是一条街。上去之前,姜敏给黑子挂了个电话:“我们到楼下了,马上上来。”然后我们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你他妈故意的吧?”周森宇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我先告辞了,杜迟你看紧点。”说完,吴浩拉开周森宇寝室的门,像一个凯旋而去的将军。
黑子正在和一个女生打台球,我们推门进去之后,他放下球杆走过来跟我们说:“昨晚不好意思啊,因为飙车输了,所以有点情绪。”我和顾青空都摇着头说:“没事没事。”“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妮妮。”互相打了招呼,便跟着黑子进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这里是黑子住的地方,比起外面喧嚣嘈杂的环境,这里要显得清静多了,就像是闹市里的隐居密室。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墙壁上贴满了电影海报。黑子招呼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又让妮妮去冰箱里给我们拿了饮料。等到妮妮离开台球室去上班之后,黑子才点燃一支烟问起我们的来意。“你们是来找杜迟的,对吧?”“嗯,前几天她忽然失踪了,大家都在找她。”“其实现在我特别不想再看到杜迟,因为离开学校的时候,自己难受得要死过去,那段时间,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酒,喝很多的酒。醉了之后就睡觉,睡醒了又喝。日子就这样一天重复一天地过着,直到我遇到妮妮。
吴浩在一旁笑得都要在地上打滚了:“我说周同学啊,你的心胸总不能这么狭隘吧,我写情书给杜迟,只是表明我对她的欣赏,我又没说要占有她,你看你急得!”
“所以妮妮在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提‘杜迟’两个字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爱杜迟,爱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虽然我知道她一直都不爱我,但是没办法,当时就是一根筋,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其实挺傻的,不过也值得。谁的青春里没有做过一两件傻事,爱过一两个人呢。
吴浩就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出现的。他明目张胆地将情书送到了周森宇的面前。这明显是挑衅,于是周森宇当场就将情书撕了个粉碎。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极了马戏团里的猴子。
“当时输给吴浩,真想自己找把枪把自己崩了。答应杜迟分手的时候,她好像也挺难过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难过,反正看着她难过,我就特受不了,于是我也没有多说,就咬着牙走了。好几次我都想回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回头。本来自己也不是块学习的料儿,在学校还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索性不读了。可能当时就是年少轻狂吧,为着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下赌约,而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说真的,我真以为杜迟当时喜欢吴浩。一是因为他长得帅,至少比我帅,虽然杜迟说他没我帅,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二是因为他家有钱,我能给杜迟的,他也能给,我不能给的,他却可以给。所以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那天跟他单挑完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多爱杜迟?如果很爱,那么就应该让她更加幸福。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很爱很爱,于是,我只好选择让她获得更好的幸福了。
周森宇过生日的时候,杜迟送给他的礼物竟然是一箱子的情书。在灯红酒绿的KTV包房里,周森宇的哥们见到那份礼物的时候,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周森宇也愣在了当场,她是要跟自己摊牌吗?“杜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森宇面色凝重,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杜迟哈哈笑起来:“送给你的礼物呗,你看看,你的女朋友这么多人爱慕,可是我却只选择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感动高兴呢!”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周森宇当场就感动得眼睛一红。他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杜迟,吻了上去。所有人都鼓起了掌,他们吻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虽然心里高兴,但是每当看到那份特殊的礼物,周森宇都有一种危机感。女人本就是一种危险动物,而漂亮女生更是危险中的危险。所以要想女人安全,他就得时刻盯紧点。
“但是直到我离开学校半年之后,我到洛城有事,在街上碰到杜迟,才发现她并没有跟吴浩走到一起。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我敢肯定她是欣喜的,因为她的眼睛在那一刻忽然亮了亮。我们去吃火锅,喝了很多啤酒,后来我们都醉倒了,我们一起去开房,躺在床上,我问她,吴浩那孙子呢?她说吴浩也退学了。我问为什么,她说‘被我拒绝了没脸待下去呗’。她总是那副跩跩的样子,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她就那样。可我就喜欢那样的她,很特别,让人欲罢不能。那晚我们聊了很久很久,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杜迟已经不在了。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想她可能还是不喜欢我吧,所以也没去学校找她。
杜迟也不拒绝那些情书,但是她也不会给予回应。那些情书统一被她收起来,锁进寝室的柜子里,不到半学期,那个柜子就装满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忽然接到她的电话,当时真的挺惊讶的,不清楚她是从哪里问到我的手机号的,不过听到她的声音我很开心,至少她还能够记得我。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经营台球室,也逐渐振作起来,开始做事。人总不能堕落一辈子吧,光靠爱情也是不行的,还得吃喝拉撒。她那次找我说是有急事,要借点钱。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往她发给我的卡号账户里打了五千块,我当时手头资金也不多,几乎把所有剩余的家当都给她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背着周森宇给杜迟递情书,当然情书里面会夹着一些电影票、游乐场门票、福利彩票,美名其曰:答应我了,中500万也是属于你的。
“后来我就经常给她打电话,我们又算是联系上了,不过那时候已经觉得我们更像是亲人了,她就像是我的妹妹,那种感觉跟之前比起来,的确有些变化。我们偶尔会聊天,但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我的事,说我的台球室,说我的兄弟们,说我对未来的展望。她一般都是一两个字回应我,但即使是这简单的回应,我也觉得满足了。
所以周森宇的敌人就出现了。
“是在年底的时候,她才告诉我上次找我借钱是去医院打胎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劲地追问她是谁的孩子,可是你们猜那个孩子是谁的?她最后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什么时候作孽有了这么个孩子,仔细回想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想来想去,也就那天晚上开房我们是睡在一起的,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挂了电话之后,我一个人去酒吧喝酒,然后在门口吐得死去活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妮妮,她递过来纸巾,问我有没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想哭,我就抱着她大哭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她估计当时被我吓傻了,但她也不敢乱动,就像一根柱子,任由我将眼泪弄了她一头一脸,后来我就跟她好上了。”
之前那些嘲笑周森宇的哥们,现在见到周森宇时眼睛都要燃出火了。因为,杜迟的确算得上是这所学校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而对于美女,哪个男生会没有一点想法呢?
05
不管走在校园里的哪个角落,都会有人投来或惊讶或鄙视或好奇的目光。杜迟才不管这些,只要周森宇对她好,让她去死她都愿意。当然,周森宇怎么舍得让她去死呢。
黑子让姜敏帮他点了根烟,他的眼角溢满晶莹的泪花,在昏暗中显得那么耀眼。听着黑子说起这些,仿佛我也经历了他们的爱情。心里有隐隐的悲伤,但是我知道,此刻最悲伤的人应该是黑子。
于是就那样,他们开始恋爱。因为一个是“冰美人”一个是“二百五”,他们的恋情格外引人关注。二百五也是因为周森宇那晚做的事被其他同学在私底下这么叫出来的。
黑子猛吸了几口烟,他坐直了身子,继续回忆他的爱情。我们都没有打断他,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会讲起杜迟,那么他也会告诉我们杜迟最近的情况。
“傻子才不做。”周森宇还真敢做。
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虽然等待是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事情之一。
“做还是不做?别这么孬种!”杜迟口气坚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起初我跟妮妮在一起,纯粹是想找个人来填补空缺的心,我们一般只在酒吧见面,见面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喝酒。但是我没想到妮妮那么能喝,她就是千杯不醉的那种人,我每次都败在她手下,到后来,她就不准我喝了。但是我就是贱,她越不让我喝,我越要喝。有一天,我忽然就来脾气,我说‘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她看着我,嘴里叼一根烟,我承认那个样子的她很像杜迟,她说‘我是你女朋友,我能不管吗’。那一刻,她霸道极了,跟我记忆里杜迟的样子一模一样,于是我赶紧点头说‘行,你必须管我,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后来,我经常拿这件事跟她开玩笑,我说‘你有时候跟我前女友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就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不知道女生为什么这么小气,我都说了是前女友了,她还在我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她让我发誓不要再想杜迟了,我想发誓就发誓吧,我想了你又不知道。所以到后来,我想起杜迟也从未跟她说过,我不敢,我也不想。
这个时候看来,他做对了,他做的那些被同寝室的人骂说是傻瓜才会做的事,看来也是值得的。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妮妮,而杜迟只是作为我回忆里一个重要的印记,有时候我可能想不起来某件事了,但是我却可以清楚地说出与杜迟有关的一切。我想,这大抵是杜迟一开始跟我谈恋爱时就在我心里下了蛊吧,那样,我永远也都忘不掉她。但是大多数时候我没想起她,快两个月了吧,我一次都没想起她,所以,她就出现了。
周森宇很是惊讶,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昨晚他被保安带回保安室,然后被苦苦教育了两个小时才被放走。他走在夜凉如水的夜里,忽然就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质疑,他这样爱一个女生是对的吗?他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
“她跟我打电话说在来凉坪的路上的时候,我和妮妮正在打台球,我站到一边接电话,听到是杜迟的声音,手就当即一抖,差点将手机滑到了地上。我跟妮妮说要去帮一个兄弟看生意,便匆匆下了楼,妮妮相信我,她从来不会质疑我的话是真是假。我在车站接到了杜迟,她一脸的狼狈,神色慌张,我以为她被人追杀,可问她她什么都不说,跟恋爱的时候一个样,我看着也着急。我陪着她去吃了饭,然后给她开了个宾馆,她说困了想睡觉,我就只好走开让她睡觉。回到台球室,我也一直心神不宁的,打台球差点捅到了自己,跟妮妮说话也总是出错。
第二天,杜迟主动去找了周森宇,她径直走到周森宇的跟前,不等他开口,她大声说道:“做我男朋友如何?”
“杜迟在这里住了两天,一直待在宾馆的房间里,抽很多的烟,直接拿起啤酒瓶往嘴里灌酒。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但她不想说,我也就不问。只是偷偷过来陪着她。电视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节目,声音开得很大。她后来伏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哭泣,哭累了就靠着我肩膀睡过去。我一点都不敢动,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两天之后,她忽然跟我说要回洛城,我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去,她说不要。我便将她送到了车站。”
02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黑子起身走出房间,台球室里人声嘈杂,他跑到外面的冰柜里拿了几瓶冰镇的饮料,递给我们,“先喝点水吧,我再打她电话试试。”
声音渐渐淡去的时候,杜迟才走到了阳台上。月光像牛奶般倾洒下来,覆在阳台上,仿若一旦触碰到就可以闻到香甜的味道。在灯火尽头,她看到了周森宇的背影,被月光割成一块一块的碎片,撒了一地。那一刻,她忽然有些心疼。不是心疼那个男生,而是心疼自己。为什么爱一个人可以这样奋不顾身呢?冷风吹过来,她脸上的泪水被风干。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对着虚无的黑暗说了句:“活该。”她走回了寝室。那一夜,她辗转难眠。梦里都是男生的背影,那些忧伤的碎片,那些被盐一样的月光照亮的过往。她在凌晨醒过来,一个人坐在床上轻轻地哭泣。总觉得命运待她不够宽厚。为什么自己少了那么多东西?她不甘,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沉睡过去。她在那漫长的黑夜里想通了一件事情,幸福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曾经那么接近的幸福,现在却是咫尺天涯。
黑子走到角落去,掏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很久之后,电话仍旧没人接。他走过来,表情有些无奈:“还是没开机,要不我同你们一起去洛城找找吧?”
可是在保安眼里,周森宇就是个疯子。大晚上的来干扰女生休息。其实呢,女生们都没有睡觉,全部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那个傻傻的男生所做的一系列在当时看来应该是感天动地的事情。
“不用了,你这样走了,妮妮也会怀疑的。”顾青空站起来,然后她转头看向我,“那看来我们还得先回去,说不定她已经回学校了。”
那次打赌事件之后,杜迟仍旧是学校里的“冰美人”。倒是周森宇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杜迟的身边。他给杜迟送花,给杜迟买蛋糕,给杜迟送电影票,但是都被杜迟统统丢进了垃圾桶。那个时候,杜迟已经搬去了姜敏的寝室,本来职高的女生很多都在校外租了房子,所以她们所在的502室一度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倒也过得清净。姜敏的男朋友是大学生,所以每周周末,她都会去城里跟男朋友一起过。她走了之后,就剩杜迟一个人在寝室。周森宇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来到杜迟所在的宿舍楼下面,他抱着一把吉他,还有一堆鲜花,在楼下弹唱着歌曲,大喊着杜迟的名字。但倔强如她,她连出阳台都懒得走一步。只是在寝室里开着电脑,一边看电影一边抽烟。歌声持续了两个小时,女生宿舍楼里骚动一片。到后来,周森宇是被保安架着离开的。杜迟听到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极力地挣扎着:“我只不过是来卖花的,你们干吗拖我走?”
06
顾青空和姜敏一人要了一瓶啤酒,我因为长时间坐车头有些晕,所以没有喝酒。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朗朗夜空下,通过姜敏的叙述,关于杜迟在职高里的一些情况,我们总算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离开凉坪回洛城之前,黑子请我们到一家火锅店吃饭,本来我们是准备立即动身回洛城的。但是黑子的热情高涨,说来了就要把我们招待好,不能在路上饿肚子。他挥舞着双臂,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别看我老周学习不行,但是待人处事还是知道的!”
穿过几条街,我们在一栋四层楼高的像是工厂的房子前面停下,抬头看见一大块广告牌上写着“银沙歌舞城”。姜敏回头说:“到了。”然后她带着我们进去,在二楼的一处台球室前,她止住了步子。“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我一下。”她又掏了一根烟递给顾青空,然后她自己推开门进了台球室。在等她的时间里,我问顾青空:“你觉得杜迟会在这里吗?”他吸着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她跟这里的谁有关系呢?”顾青空仍旧摇着头。我心里猜测着或许是杜迟的某个朋友在这里吧,但是随即又否定了,因为也从未听说过杜迟有在凉坪的朋友啊。大约过了十分钟,姜敏从台球室里走了出来。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找到杜迟。“杜迟没在吗?”顾青空抢先开口。“没有,黑子也没在。听说去飙车了。”“黑子?”顾青空跟我都有些诧异。“哦,忘了说了,黑子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曾经打赌要强吻杜迟的男生周森宇。因为他皮肤比较黑,所以大家都叫他黑子。”“可是我们找周森宇做什么呢?”顾青空有些不解地问道。“见到他,你们就知道了。”走出歌舞城,我们去附近的烧烤摊点了一些烧烤吃。因为没有吃晚饭,所以大家的胃口都很好。
那个火锅店的老板跟黑子很熟,我们被安排到一个包间里面。因为等会儿还要赶路,所以顾青空只喝了一点酒,黑子一惯的嗜酒如命,抱着酒瓶子就仿佛找到了亲人。那酒量,简直没得说。姜敏在一旁劝了好几次,无果。一来是因为黑子是个无酒不欢的人,二来可能是因为黑子在跟我们说起杜迟之后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那段爱情,即便再是一场虚空,但它的的确确地发生过。
街上显得有些清冷,很多商铺都关了门。或许是冬天的缘故,那条逼仄的马路显得尤为萧条。头顶上有一轮糖霜一样的月亮,惨淡的月光照得街道更加荒凉。
吃到后来,黑子的身旁就摆满了啤酒瓶子,他拿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我真没想到,过了一年,我还忘不掉她。都说年轻时候嘛,谁没有谈过几场恋爱,我也跟好几个女生都处过,唯独杜迟,她就像是我心尖的伤口,想起来的时候,就隐隐地疼,那感觉,说不出来。”
我们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姜敏沿着街边走着。
我看着黑子,他眼神有些呆滞,陷入了回忆的泥沼。我们眼里的他,分明是一个牛高马大的男生。
抵达凉坪时已是晚上九点,下车的时候姜敏执意要掏车费。我和顾青空把钱塞给她几次,她都不收。她说:“杜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们别太在意。”
我想每个人大抵都有柔情与内心潮湿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人,能够成为他穷尽一生不能去除的劫难。
“嗯,昨天去了她的家,见到了她的奶奶,奶奶跟我们讲了她的情况。”顾青空接话道。“真的,杜迟其实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我有时候都很佩服她,可以有一颗那么倔强的心。”姜敏的眼睛里闪烁着碎钻一般的星光。我知道,她一定是哭了。虽然泪水没有溢出来,但是她忽然咳嗽了几下,足以证明她此刻的心是潮湿的。司机招呼我们上车的时候,姜敏才回过神来。她朝我们笑笑,说:“以后再慢慢对你们说吧。”我们回到车上,司机大叔或许也驾驶得有些疲乏了,所以跟我们开始攀谈起来。从足球到明星,从股市到彩票,最后说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们不是凉坪的人吧?”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不是,我们是去找一个朋友的。”顾青空说道。“一定是有很好的朋友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地在晚上赶过去。”“是呢。”然后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四周很静,唯有车子引擎的响声在旷野之上嘹亮着。
杜迟,便是他的劫难。
“好冷啊。”姜敏又点了一根烟。接着她走得更远一点蹲下去,面对着我们接着刚才在车上的话题说起来,“后来,我和杜迟就成为了朋友,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会因为某一个奇妙的瞬间走到一起。她从不给我讲她家里的情况,她在学校把她的孤傲和张扬都发挥到了极致。就连一开始,我也被她的表象蒙蔽了。有一次她喝醉了,她抱着我痛哭。她讲起了她的身世,那一刻,她真的像个受伤了的小孩子。眼泪大颗大颗砸到我的手上,透着微微的湿热。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告诉她要坚强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长大。”她掐灭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几下,“你们应该都知道她的身世了吧?”
“以前,我都会想着法子对杜迟好,让她开心。那个时候,杜迟喜欢买衣服,买化妆品,把自己装扮得比同龄的女生成熟。我就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银行卡里的钱逐渐变少,不过看着她笑,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鼓励她买。我家也不是开银行的,后来为了她,我只能去做一些脏事,像抢劫啊、偷盗啊,总之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年轻,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跟她分手后,我因为之前偷人家摩托车被抓住。其实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我是为什么突然辍学的。根本不是输给了那个王八蛋,是我迟早要被开除的。还不如自己走人比较潇洒,呵呵。在凉坪浑浑噩噩过了好几个月,才厚着脸皮找我爸拿钱开了这家台球室。我爸以前说得真对,人各有命,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儿,挣扎那么久,最后我只能认了。”
我们站在路边,空气薄如蝉翼,透着丝丝入骨的寒气。
火锅吃完出来,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到达加油站的时候,司机招呼我们下来,然后把车开进去加油。
我们赶到车站的时候,被告知最后一班车在十分钟前已经开了。但是黑子有办法,他帮我们找了一辆私家车,是他朋友的车,那朋友二话没说就出发了。
出租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经过一座大桥,然后逐渐看到了亮着灯火的房子和一座加油站。姜敏告诉我们,凉坪快到了。
回去的路上出了点小问题,车子在半途抛锚,没办法,我们几个只能下车等着。黑子的朋友一个人捣鼓了好久,才告诉我们行了,可以上车了。
烟雾慢慢地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因为窗户玻璃关着,所以我觉得胸腔有些难受。在我咳嗽了几声之后,姜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么怕烟味!不好意思啊。”她将车窗摇下来,弹出了剩下的半支烟。
修车的时候,我们一直站在路边,四周荒凉,一轮月亮挂在旷野之上。姜敏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接起来,是杜迟。
说到这里,姜敏停了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烟,递了一根给顾青空,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和顾青空隐约听出是杜迟的声音后,紧张得连呼吸都放慢了。看着姜敏没说几句就挂掉电话之后,赶紧追问杜迟在哪里。
“虽然男生们经常捣乱,但是听到‘教导主任’四个字还是很怕的。因为教导主任不像学生会那么手下留情,如果被抓住了,是会被写检讨请家长的。那些男生在学校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还是怕家长。所以,他们都知道教导主任不能惹!”
“她回宿舍了,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放心吧,应该没事,有事她会跟我说的。”
“有一次,一群男生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拦住了杜迟,他们打赌说谁敢去强吻杜迟,谁就是老大。你们都知道,职高里的男生有很多都是不学无术的,以换女朋友的频率来炫耀自己的魅力。当时走过去想要强吻的男生叫周森宇,他长得又高又壮,在杜迟面前一站,就将杜迟的整个去路都挡住了。杜迟也不着急,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两个人大约对视了十几秒,最终杜迟让他滚。或许是激怒了他,他就一直将杜迟逼到了墙壁边上,他便两只手撑到了墙上,形成一个圆弧,将杜迟圈了起来。这个时候,杜迟仍旧没有感到害怕。她“呸”了他一脸,零星的唾沫飞溅到他的脸上,他似乎有点发飙,用手狠狠地按住杜迟的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个时候,我看见杜迟像一只困在沼泽中的鹤,仰着脖子极力地挣扎着。我在走道尽头大吼一声‘教导主任好’。然后那群男生哄的一下散开了。
我们这才稍微平复了些,几个人钻进车里,气氛也不如之前那么死寂了。黑子的朋友放着迪士高音乐,我在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声中,疲惫地睡过去。
姜敏并没有回答顾青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回忆起来:“刚进这所职高的时候,杜迟一开始不是我们班的,学校很多女生都不喜欢她,暗地里骂她是贱人。因为总有男生试图和她接近,他们在教室外面吹口哨,想要约她一起看电影或者其他。但是杜迟都不怎么搭理,高傲得像一只孔雀。后来他们都说她挺装的,不知道在跩个什么劲。
回到洛城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顾青空将我送到楼下,等到我上楼开灯之后,他才放心地离去。过了几分钟,收到他的短信,让我早点休息。我回了信息,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顾青空的视线也从车窗外收了回来,他看着姜敏问道:“你们是朋友吧?”
妈妈还有几天才回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打家里的电话。不过我的手机也一直是开着的,应该没有找过我吧。
姜敏坐在前面似乎是睡着了,从出租车启动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话。她忽然转过头来说话的时候,我正在玩手机里的纸牌游戏。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旷野上的一阵风:“其实杜迟挺可怜的。”
洗完澡,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也不想开电脑,就那么躺在床上。虽然很疲惫了,但是却清醒得没有一点睡意。
凉坪是洛城附近的一个小镇,那里因为开采煤矿而在最近几年变得热闹了起来。据说在此之前据说那里连房子都没有几排。
我盯着天花板,外面有些微的光亮照进来,隐约间,有人在敲门。爬起来去看了之后,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关门进屋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又想起了许易阳。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