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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受计划控制的环节

王灿脸红得发热,只庆幸现在夜色深沉,他应该看不到。他继续涂抹着,带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颈项、胳膊,再然后是小腿,王灿只觉心跳的频率快到让他几乎有点无力承受了,口干舌躁,想说点儿什么,却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别动,”王灿回头,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瓶子,正从里面倒出液体,继续涂在她手臂上,“防蚊液。不涂的话,待会儿蚊子就要聚餐了。”

这里陈向远示意她翻身,她俯身趴在垫子上,他将凉凉的防蚊液涂在她背部裸|露的皮肤上。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远走到王灿身边坐下,手轻轻地抚上她裸|露的肩膀,她触电般瑟缩了一下,陈向远轻笑了。

王灿将脸埋在双手中,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防陈向远一下将她抱了直来放在自己怀里,王灿倚在他胸前,迟疑地张开眼,正对上陈向远凝视她的双眸,那双素日镇定自持的眼睛此时也闪着王灿不熟悉的激|情,他的唇一下落到她的唇上,辗转吸吮,直到王灿发出轻喘。

山区晴朗的夏夜,溪流潺潺,轻风带来清新的草木气息与花香,一粒粒繁星清晰地镶嵌在幽深暗蓝的天幕上面,天边一弯新月如钩,让人恍然之间有今夕何夕之感。

这是另外一边帐篷前传来轻轻的吉他声,陈向远稍稍松开王灿,深深呼吸,王灿试图坐起身,他依然抱着她,低声说:“别动。”王灿于是静静地倚在他怀里,两人听着那边传来一个略带低哑的男声唱着:

二十多顶帐篷一下搭好了,车友大多都是两两结伴而来的,也有一家三口出行。有人去溪边散步,有人围坐聊天喝啤酒。陈向远去与另外几个人商量第二天的行程,王灿有点儿倦意,而且毕竟跟其他人不算熟,只好独自躺在帐篷前的垫子上,两手枕在脑后看着星空。

……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既没向罗音去打听,也没跟向远提起这件事。”于琳站起来,“我去小溪那边散散步,回头见。”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王灿安慰地道:“别多想这事儿,倾诉版的规定就是尊重讲述都的隐私和决定。我记得罗音跟我说过,找她的人有差不多五分之一到最后会改主意,不愿意自己的故事见报,她早就习惯了。”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于琳苦笑一下,“本来我……碰上了一件非常困扰的事情,想去隐姓埋名树洞一下,可认出你以后,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唐。只要认识的人,都能对号入座猜到那是我,我还没到要利用这个渠道满世界喊冤的地步。罗音很宽容很明理,稿子都写得差不多了,我说改了主意,她也马上答应不登出来。浪费了她的时间跟精力,我真是很抱歉。”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如果成稿登出来后,我会看,有时还会跟她讨论。但没成稿的那一部分,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也不会去打听。”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于琳静静地看着前方,“那天在绿门看到你,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你也是晚报的记者,出来后,我马上打电话给罗音,她说你是她的女朋友,但她绝对不会透露讲述者的隐私,同时她也可以保证你不会去追根究底八卦这件事。”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哦,这个……”五灿不安地说,“别客气。”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谢谢你没有把我去找罗音倾诉的事告诉任何人。”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王灿糊里糊涂地说:“于琳姐,我可什么忙也没帮上,都是向远在忙。”

默默地告诉我初恋的忧伤

于琳突然说:“谢谢你,王灿。”

……

这时他们已经将这顶帐篷搭好,再到旁边开始搭另一顶帐篷。

竟然是久违了的高晓桦的《模范情书》,王灿还是读书时听过这首歌,当时并没有太深的感触,此刻听着娓娓道来的吉他声轻轻萦绕,歌词一字一字钻入心底,突然生出一份深深的感动,陈向远伸手搂着她,两人静静听着。

“车友会爱她相同的人不少,不是第一次这样出游了。有些热衷玩户外的车友置办起行头来手笔大到夸张,大到帐篷,小到防风照明灯,无所不包。相比之下,我其实最喜欢开车走在路的感觉。”

……

王灿有些为自己花痴的样子难为情,“这样出来玩真好,我最讨厌跟着旅行社走了。”

这城市已摊开地孤独的地图

“向远一向细心,”她正看得入神,于琳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做她女朋友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陈向远和另外一个男人先去给于琳搭帐篷,王灿想帮忙,却实在插不上手,只得坐在一边看着,和煮咖啡一样,他从容不迫,一举一动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似乎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亲

漂流结束上岸,他们在终点的小镇借地方换下湿衣,吃过农家饭,大家坐景区大巴返回景区划好的宿营地,各自从后备箱取出帐篷搭了起来。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王灿偎依在陈向远怀里,几乎盼望这条溪流能一直奔腾下去。这样漂流到老的话,没有琐事的干扰,没有尘世的烦恼,也许就是歌中曾唱的“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的境地吧——如此突如其来莫名感伤的情绪,让她有几分惊吓,又有几分自嘲。她悄悄地回头,陈向远正专注地看着远方,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她内心的这份小小波动。可是他的手臂有力地搂着她,胸口贴着她的后背,这是一个让她安心而贪恋的姿势,她更深地依偎进他怀中。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到了中段,溪流相对平缓,说不上惊险刺|激,但夹岸长满野花杂树,碧幽幽的水草映得清澈的流水绿意盎然,景致怡人。坐在橡皮筏里顺流而下,轻风拂面,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漂流的那条小溪因为水位落差的缘故,开始时水流十分湍急。王灿水性平平,穿了救生衣也还真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抓着陈向远的胳膊惊叫连连。后来陈向远索性娄她坐在身前固定住她,浪花一路飞溅,尽管上船之前穿了一次性的雨衣,两人的衣服头发仍然全都被淋湿了。

……

沿途路况不错,五个小时车程毫不单调,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先去小镇吃农家菜,然后赶去漂流。这时已经过了盛夏的漂流旺季,而且这里今年刚开发,尚未大规模宣传推广,设施不完备,虽然正值周末,也没有多少游客,显得格外清幽。

两人相依坐着,陈向远的脸贴在王灿的头发上,他的呼吸伴着歌声拂过她的耳际,两人躁动的心渐渐平静,她沉静了,这种感觉不是刚才的激动,却类似酒意略微上头,眼前一切清晰如故,却都带上一点儿恍惚如梦的不真实感,全身是那种全然放松的无力,一颗心飘飘荡荡,如在云端。

每台车上配了车载电台,一路有人讲笑话有人唱歌,王灿头一次见识到这阵势,很快和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了。陈向远一边开车,一边听她拿着手台毫不忸怩地大唱《爱江山更爱美人》,一个浅浅的微笑挂到了唇边。

“以前明宇凭着这道歌在校园民谣大赛上拿过一等奖,无数女生为之倾倒,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

既然她这么说,陈向远和王灿就没再说什么。大家到齐以后,给车辆编好队便出发了。

“王明宇看着很豪放,没想到居然会唱民谣。”

于琳笑了,仍然摇头,“我喜欢开车,上了高速感觉特别自由。车上有手台,你要是闷了可以找我说话。”

“他以前文艺着呢,于琳说她就是被他抱着吉他装大尾狼的样子打动了。”

王灿自从上次在绿门撞见她与罗音谈话后,再看到她,多少怕她不自在,连忙说:“于琳姐,向远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我们坐在一起正好闲聊。”

“他们是校园恋爱修成正果的吗?真不容易。”

于琳摇摇头,“我才不插在你和王灿中间当电灯泡。”

“是啊,于琳是低我闪一届的学妹,她家在东北,又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都盼着她回去,可她一毕业,还是毅然跟着明宇留在这里安家,确实付出了很多。”

陈向远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便说:“要不你把车放在这里,就坐我的车,也好在车上休息一下。”

王灿多少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也不好妄自揣测或者八卦于琳明显不想让熟人知道的心事,岔开话题,“以前在学校有女生追你吗?”

漂流露营是陈向远所在车友会组织的,去是是省内一个新开发的景点。近二十台各色福克斯约在出城收费站前一处加油站会合,然后列成车队出发,上次K歌见过的刘浩和吴筝也在其中。于琳一个人开着车过来,她解释说王明宇去下面一个地级市出差了。

陈向远笑了,“这算是盘问我的既往情史吗?大概得让你失望了,我很沉闷,既不会唱歌,也不会搭讪,远没有明宇当年在学校里风光。”

他一向细心,知道王灿肯定是空着肚子出来的。王灿吃着小笼包,喝着牛奶,心情舒畅而满足。

那边一曲歌罢,响起几声口哨,另一首曲子响起,一个女声唱起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

陈向远笑着说:“头一次见你这副打扮,看上去完全是个学生。喏,这是你的早餐,趁热吃。”

王灿想,这一群人出门露营尚且不忘带上吉他,显然都比她来得文艺。可是文艺腔这个词儿放在这里,倒没有平常的调侃与贬损意味,毕竟她此时也浸染其中,颇为受用,承认这样的气氛让平凡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动人之处。

陈向远侧头看看她,禁不住微微一笑,王灿疑惑,也看看自己,“有啥不妥吗?”她穿的T恤加牛仔五分裤、匡威帆布球鞋,架了个大大的茶色太阳镜,自从工作以后,她便努力扮成熟,还真是少有这么穿的时候。

王灿忘了是在听到哪一首歌时,靠在陈向远怀中睡着了。

周六一大早,王灿拎了个轻便的运动背包,轻手轻脚地溜出家门,上了来接她的陈向远的车。

她毕竟不是睡美人,朦胧中觉察到陈向远将她抱起,一下惊醒了,可是入睡前那个吻的魔力还在,她并没有杀风景地挣扎下来自己走进去,而是由着他抱她进了帐篷,放入睡袋。他半蹲在她身边,她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陈向远只是细心替她整理好睡袋,便走了出去。

王灿连忙点头答应不迭,“谢谢爸爸,我会的。”

她并不失望,反而有隐隐的安心。外面灯火朦胧映入帐篷,音乐声断续传来,除了有数的心事重重的日子外,她一向睡眠质量很高,翻了一个身,很快便再度沉入梦乡。

王灿不敢跟往常一样开玩笑逗妈妈,让她起疑直至抓狂,只得俯首受教。薛凤明还要继续说下去,王涛过来解救了女儿,“好了好了,我们的女儿有分寸的。小灿,出去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夜半时分,王灿被夜鸟急促的长鸣惊醒,一时有些慌乱不明所以,隔了一会儿,才弄清楚那声音的来源,醒悟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目光从低矮的帐篷顶移向身侧不远处躺在睡袋里的陈向远,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诗书世家,但我跟你爸好歹也算知识分子,我一直希望你有闺秀气质……”

她平静下来,双后枕到脑后,看着帐篷顶,意识到两个问题:她昨天晚上还来不及挣扎跟陈向远住在一个帐篷算不算合理,便已经自顾自睡着了;她居然在头一次睡野外的帐篷,身边头一次躺着一个男人——哪怕是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能睡得如此安然。这份神经大条,她都实在有点儿佩服自己了。

王灿好不后悔,马上认错,“妈,这也就是在家跟您小放肆一下,我在外面绝对不这么说话。”

也许她已经太信任这个男人了,而这个男人真的非常能让她安下心来。她第一次想到,继续下去,将会有很多的日子这样看着他。

那两个词已经让薛凤明急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讲话没遮没拦的,出去这个样子,人家会当你没家教的。”

她一向害怕前景一览无余的生活,可是如果未来也是这校报甜蜜、温馨、她想,当然是值得期待的。

“哎呀妈妈,我会的会的。我保证既不野合也不私奔,要不要我写一份保证书给你?”

陈向远抬手抚着她的头发,“你这样子,真像一个小姑娘。”他的手顺着她柔顺的短发下去。停留在她的颈项上,手掌散心着热力。王灿忐忑不安地抬起头,却一下被他眼中闪动的陌生的情绪摄住。

薛凤明不想再跟女儿绕来绕去了,终于讲到重点:“小灿,年轻人出去玩没什么,可是你要把持住自己……”

偏向西边的太阳从窗子里照进来,一条狭长光带横在他们之间,仿佛有无数细小电流伴着尘埃舞动。王灿张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有了某种奇特的魔力,他们的眼神凝结在一起,他的手缓慢而有力地收拢,一把抱住了她,吻上她的嘴唇。

“那当然,周一我还得上班啊。”

他的吻一直在加深,慢慢移向他以前没涉及的肩胛与锁骨上,灼|热绵密地向下,越来越热烈,带着前所未有的缠绵与激情,时而吮吸,时而啃啮,轻轻重重,疾疾徐徐。王灿攀住陈向远的肩,意识模糊地回应着,此时她没有记起任何她妈妈的训导,全副身心只有眼前这个突然用无限热情爱抚着自己的男人。

“到星期天晚上才回来吗?”

陈向远将她穿的他的那件宽大的T恤撩起,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抚摸着;指腹上的薄茧摩擦过她细致的肌肤,她因紧张和羞涩而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却又油然而生隐秘的兴奋之情,仿佛有小小的火焰在心底燃烧,释放升腾着她陌生的热力。

“很多人呢,车友会的活动,我会和女生一个房间。”

这时,他却突然停住不再吻她,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他灼|热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睛上,轻而细地吻着,哑声问:“可以吗,王灿?”

“要在外面过夜吗?”

王灿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她没回答,只是合上眼睛,将身体更紧地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薛凤明沉吟着看她,她则眨巴着眼睛,一副全然无辜的样子。

她并没有计划这么快地付出自己的第一次,倒不是因为妈妈的教诲,而是她本来打定主意享受一个从容的恋爱,等到两人感情水到渠成时,她愿意去体验不带任何勉强的激|情。

她选择很策略地对妈妈告假——说了参加漂流,要出去住一晚,但没有提到会是露营。

然而,王灿忘了,世界上有很多计划之外的事情,欲望与感情恰好都是最不受计划控制的那一个环节。

她一向并没有跟父母撒谎隐瞒行踪的习惯,可是她想象得到,妈妈不会轻易批准她随交往没多久的男友出游并外宿。

当陈向远终于进入时,她感到了疼痛,并不尖锐,可是持续得足以击退所有因他的爱抚与吻带来的意乱情迷。

本来周六上午还要参加一个新盘活动的报道,不过跟杨主任打声招呼,再找同事代班,并没什么问题,只是该怎么跟妈妈请假,让她破费脑筋。

只是她清楚地知道,已经不可能叫停了。

王灿准备与陈向远一起去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