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
“颜玖？”
“没发生什么事吧？”她靠近过来，看到林承远手上那包血衣，心下咯噔一声，表面故作镇定地问道。
他要先去查清受害人的身份，于是来要了衣物这些东西，刚想拿走，转脸就看到一个女生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昨儿半夜赵儿他们收了个女孩，来的时候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叫我来看看。”
现在人还没醒，林承远只能让赵霁诚他们在手术前先让专业人士来采集留存了一些证据。
听到这里颜玖才放下心来，她忙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所有的强奸伤诊治时，都是一件让人于心不忍的事。
“辛苦了。”
女孩做了紧急手术，找到了出血点，脑部遭受多次打击的她，命还算大，接下来只要熬过72小时，应该生命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但是这前72小时，也不是那么好熬的。
林承远摇了摇头，跟颜玖简单告了别，就往警局那边去查消息。
护士把一个透明的袋子交给林承远，里面带血的白裙子已经被剪成了两半，但因为为了后续强·奸的认定，他需要将这个东西拿走。
听说赵霁诚在EICU守着病人，颜玖就过去看，隔着那两道门，她也看不到里面，只好在门口等着，心里想他又是一夜没睡，这么熬下去，对身体得有多不好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随身的东西就是一条白色裙子和球鞋，身份证、手机其他什么也没有。”
双目已有红血丝的赵霁诚看起来稍显疲惫，一夜未眠的他，又碰到这么可怜的病人，确实是让他少有地感觉到累。
……
然后他就看到了颜玖。
给段青打电话他也没接，她也不想再夺命连环call了，直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朝医院那边赶去。
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
颜玖告诉自己别多想，可刚才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真的很害怕，如果说过往的经历还残存在自己身上什么影响，这份患得患失的担忧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不用问，也知道，是在等自己。
没有人接听。
颜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就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他。
于是她就给他打了电话。
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手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软香的发丝掠过他的呼吸，和一份安宁一起揉进了清晨里。
因为赵霁诚平时六点半起床，雷打不动的习惯，所以除非他昨晚没有回家，不然不可能出现没有人应门的情况。
赵霁诚这一刻什么也不想说，但他觉得今天够了，不用缠绵的拥抱，也不用说什么我想你你想我之类的话来表达。
她不知为何突然就醒得非常早，做了一场噩梦，梦到赵霁诚出了意外，她于梦中惊醒时十分害怕，甚至眼角都还留存着还未落下的泪滴。于是简单穿好衣服，就想去敲隔壁赵霁诚的门，可几下之后，都没有人开门，她便更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有哪一刻最需要她，但他知道，自从拥有她之后，每每在这种感到有些疲惫的时刻，他比以往要脆弱一些了。
而颜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半。
以前连轴转，抢救翻台再接诊新人，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了急诊之后，工作量翻了好几倍，一开始他也没有任何怨言过。
……
但现在，他想要的东西变多了。
“好，我马上过来。是，就我一个人来。”
他刚才在里面，唯一的闲暇时候就是告诉自己等下出去要提醒颜玖一定要注意安全，他看着那女孩受罪的样子，会开始想她又会是哪家被捧在心尖上的人。
听那边说着说着，林承远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沉吟片刻，立刻说道：
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感性的，也有人曾经说过他理性得仿佛生死与他无关一样。
“喂？什么事？”
他甚至说不出来这是好是坏，但在刚刚看到颜玖的那一刻，他好像又有了答案。
他伸手捏了捏鼻梁，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而后接起来道：
这不是什么脆弱，也不是所谓的感性超越理性。
林承远是凌晨四点接到的赵霁诚的电话，他本想抱怨一句是谁睡得正香时打扰自己，一看是赵霁诚，瞬间清醒。
这只是他，更加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救人而已。
……
“回家吗？”颜玖轻声问道。
这一天，这一瞬间，这句话，对他的以后影响会有多大。
赵霁诚笑了笑，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说道：
这个时候的赵霁诚还不知道——
“你起那么早，就是专门来接我的？”
“先查出血点，把血止住，剩下的事……我来联系。”
颜玖摇了摇头，刚想说出实话，转念一想觉得没有意义，于是笑着说道：
赵霁诚本想将衣角拽出来，可尝试无果后，他便将白大褂一脱，将手机拿出来，边往外走边跟段青说道：
“是，想跟你一起去吃顿早饭。”
“好的，那……师父，要报警吗？”
毕竟可能从今天开始，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再一起吃午饭了。
段青按照吩咐准备行动，离开前说了一句：
赵霁诚心下虽然想去，可这位病人他必须得看着，这除了是林承远跟他说的任务，也是他心里的责任感所为。
“呼吸不均匀，单侧瞳孔散大，准备去放射科。”
他怕将来女孩子醒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想在聆听她的决定前，暂时保密这个事情，那就意味着，很多事他要督着。
“80/60.”
但这又有点儿对不起颜玖了。
“血压多少？”
他知道她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吃顿早饭，颜玖是一个比较内敛的女孩，想你了也不会说想你，她会用一起吃饭来代替。
赵霁诚先是低头看了眼女子死拽着他白大褂衣角不松开的手，随后说道：
看赵霁诚微微面露难色，颜玖立刻说道：
段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女子看起来很年轻，这满身的伤痕还有没洗干净的血迹，本来姣好的容貌也因为红肿而看不出，她刚才迷迷瞪瞪地醒了一下，看到有医生在她身旁，一句话都没有说，再度晕了过去，可这一次，手里却死死拽着他师父赵霁诚的衣服。
“我最近看到外面新开了家早餐店！我买来等下我们在办公室吃吧！”
结果，果不其然，衣服剪开的一瞬间，护士捂嘴倒吸了一口凉气，赵霁诚的神色更加严肃，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随后目光和段青的碰到了一起。
她不想让他为难，这是最好的折中办法了。
“嗯。”
“好……辛苦了。”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们一起将女子转移到了病床上，并将周围的帘子拉好。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柔声说道。
“赵大夫，衣服剪开吗？”
颜玖前脚刚刚离开，从储物柜里拿了手机的赵霁诚，手机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女子的左脸似乎遭受过打击和摩擦，脑后有出血，左脸颊一大片青紫，还有在冒小血珠的伤口，右脸倒好一些，可也红肿得很明显，她的嘴角边也有血沫，可此时她晕过去，赵霁诚扶着她没办法掰开嘴看，但在他心里，一个答案喧嚣而出。
“喂，怎么样了？”
段青连声答好，赵霁诚将女子扶坐在自己怀里，她身上的体温很低，额头却很烫，他眉头一皱，赶忙叫人拿了件白大褂给她先罩上。
林承远的声音在那边，听起来似乎非常沉重。
“把推车推来，看看门口是哪个护士在值班，叫进来。”
“霁诚，我们查到身份信息了。”
赵霁诚和段青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人赶忙过去将女子扶了起来，此时有家属醒了，也围了过来，为了维持好秩序，赵霁诚便跟段青说道：
“嗯。”
此时天气已转凉，更别提是深夜，气温比平日里低那么多，女子只身着一个白色睡裙，上面沾有血迹，任人想象，也会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赵霁诚拿着手机，静静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