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娓看着一群人闹了半天。
俞郅琰一挑眉，乖巧地将签面递过去。
她起身低笑了一下，也没说话，扯着俞郅琰就往外走。
啧，高僧啊！
后者不依，非得听老和尚说俩人天造地设不可。
老和尚只接过他手里的签，抬手将他摸钱的动作挡住：“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与施主有缘，无需讲求这些。”
老和尚笑着接过签，踌躇半晌，表情逐渐变得神秘又略带遗憾：“据签面上来看，施主的姻缘路怕是不太顺畅……”
“我们求爱爱……爱……”他一个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求姻缘。”
话没说完，俞郅琰脸色瞬间垮了。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叶南生伸手就去摸钱包，这俩祖宗刚才非不愿意进去，这会儿在外面刚好遇到可以解签的人，好歹能给老大解个围。
辜娓抱着手臂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淡淡地笑了下，没说话。
“不介意不介意！”
“那大师，有什么化解的办法没有？”叶南生扯着禾晴一起追问。
装×失败两个人正尴尬的时候，一个高僧模样的和尚背着个袋子走过来，粗粗扫了四个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俞郅琰和叶南生攥在手里的木签上，笑道：“老衲途经此处，恰遇四位施主也算是有缘，敢问施主所求为何，若是各位不介意，老衲愿为你们解此一签。”
辜娓嘴角笑意更深。
“敢问施主所求为何？”
“办法倒不是没有，”老和尚一笑，从背上拿下包，窸窸窣窣摸索半天，“我这里有……”
4.
“高僧亲手所制黄符？”辜娓突然接话，勾着嘴角，“每人两个，一则随身佩戴保平安，一则烧成灰兑水服下逢凶化吉，连续一周每日来这里烧‘吉顺香’，捐赠功德钱？”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老和尚面色一僵。
叶南生：“……”
叶南生整个人都蒙了：“哇，嫂子，你还会占卦卜凶吉啊？”
俞郅琰偷偷看了看辜娓，懊恼又不失尴尬地挠了挠头，暗暗踹了叶南生一脚。
卜你个头！
佛可能是想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俞郅琰已经反应过来。
“佛说……”
“说好听点营销赚钱手段。”辜娓扫了眼和尚，收拾旁边长椅上的东西，“说难听点……”
俞郅琰死死盯着签面，一脸便秘到纠结的表情：
“说难听点就是骗子！”
花了上百块拿到的签，面上繁体字迹却是龙飞凤舞的，根本认不出半个字。
俞郅琰自然地接话。然后从辜娓手里接过包自己背着，丢了那个破签率先往前走，还不忘冲着辜娓撩一把头发。
“月老说……”
“我是21世纪大好青年，抵制黄赌毒抵制封建迷信！”
“佛说……”
“俞牌青年，全球限量版，这位女施主，需要来一个吗？”
“月老说……”
辜娓没理他。
“佛说……”
过了会儿，她偏过头扬着唇无声地笑。
俞郅琰和叶南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叶南生和禾晴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分钟过去了。
感觉空气里好像散发着恋爱的腐臭味道，说好的一起沐浴在单身狗的清香里呢？
十秒钟过去了。
从山上下来，四个人又在周围晃了一圈，女生总是离不开买买买，俞郅琰心情超好地陪着“准女朋友”转转转，巴不得把整个商场大摊小贩全部都打包给送过去。
三秒钟过去了。
叶南生为了弥补被狗粮荼毒的伤痛，化情绪为食欲，大吃特吃。
……
等到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
他拿着签继续装模作样：“佛说——”
“好啦！”禾晴伸了个大懒腰，摸了摸肚皮满意道，“吃饱啦，我们回去……”
俞郅琰：“反正都是神不是？”
“不行！”
俞郅琰：“……”
“不行！”
“是月老！”叶南生纠正。
禾晴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拒绝，她皱着眉头一脸狐疑。
他剜了叶南生一眼，然后将木签一把从他手里抽过来，故意在靠辜娓很近的地方坐下来，还不忘摇头晃脑：“佛说……”
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回去难不成还要找家酒店住这边？！
“小尾巴，看着啊，老夫给你解个签！”
辜娓刚准备起身，见这俩人这么强烈的反应，也有点纳闷儿：“还有什么事吗？”
仪式感那种！
“呃……”
算了，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有晚上他的告白计划！
叶南生挠了挠头，僵硬地转过身跟俞郅琰交换眼神。
他瞟了一眼辜娓，她别过头轻轻摸了摸鼻子，耳后浮着淡淡一抹绯红。
“那个，”俞郅琰看了看窗外，信口胡诌，“今晚有烟花展，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我这儿差点就要见家长了，你这么一破签出来全给毁了！
他起身招呼服务生结了账，揽着辜娓往外走，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走吧，我挑了个角度绝佳的观赏点。”
俞郅琰咬牙扶额。
5.
这个没眼力见儿的！
晚上九点。
靠！
江边还有不少来乘凉吹风的人，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阿琰！阿琰！”俞郅琰话没说完，叶南生从里边跑出来，手里捏着两只木签，气喘吁吁的，“喏，你们俩的姻缘签！”
俞郅琰心不在焉地走在辜娓前面，时不时回头跟叶南生比个口型，无奈光线太暗，叶南生根本看不清楚。
“喜欢你。”
俞郅琰：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转瞬即逝。
叶南生：你想吃菠萝？
辜娓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嘴角擦过一片温热的触感。
俞郅琰：你瞎了吧，我问你有没有计划行事？！
下一秒，整个人倾身向前。
叶南生一脸蒙：啥玩意儿？猪想戴花上树？
俞郅琰心里一软，嘴角笑意更深些。
……
她半仰着头，表情专注，睫毛轻微颤动，眼里有淡淡的浮光掠过，像等着考试成绩的乖学生。
两个人实在无法继续沟通下去，于是，俞郅琰只好指了指手机，两个人转战微信。
辜娓不知不觉心跳加速，认认真真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俞尾巴：你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他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红豆生南国：我办事，你放心，妥妥的！】
“跟老爷子没关系，我对你呢，其实也没什么，”他故意说话大喘气，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只是……”
【俞尾巴：今晚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就自己滚回去吧。[微笑.jpg]】
辜娓一愣。
【红豆生南国：出差错算我的，我回去给你舔马桶！】
他转过头舔了舔后槽牙，看着面前姑娘一脸严肃的样子，偷偷压着嘴角笑，故意学着她的样子皱着眉头：“小尾巴，其实你误会了……”
【红豆生南国：我连酒店都帮你订好了。[斜眼笑.jpg]】
叶南生说得对，表明心意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个仪式。
【红豆生南国：老实跟你说吧，老爷子说，要是我帮忙让他今年能抱上孙子，我上次看上那辆新车就送我！】
被小姑娘理解成为了应付老爷子才想要跟她在一起。
【俞尾巴：那我也老实跟你说，狗南生，今晚要是给我搞砸了，我明天请老K吃“狗”肉火锅！】
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歧义。
手机很快又振动几下。
俞郅琰别过眼笑了下。
他还没来得及看。
这跟我灌起鸡汤来了。
辜娓从后边跟过来：“俞郅琰？”
得得得！
“嗯？”他下意识收了手机，往后藏了点。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她把嘴里的糖直接咬碎，喝了口水，长长地吸了口气，“你挺好的，所以，不要为了家人的看法……”
“你追我……”
她语气太过平淡，俞郅琰眼角一跳，心里没由来地一慌。
她原本在他身后慢悠悠跟着，想看看这货今晚到底要搞什么事情，结果一路上只见他盯着手机各种小表情，她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故意作势瞥一眼屏幕，诈他：“你追我其实是为了找机会和叶南生多相处吧？”
“我原本也是把婚姻当作生意来看，所以有些话我其实没资格说。”
俞郅琰：“？”
“俞郅琰。”她敛了笑意，开口打断他，抬手帮他摘掉头上的树叶，恢复以往沉静的模样，“谢谢你。”
他表情一点点崩坏，下一秒，跟躲瘟疫似的把手机按掉，直接塞兜里。
她听明白了。
啧，看来是时候屠了叶狗腿了！
他的意思。
“小尾巴！”他忽地反应过来，挑眉看着她笑，反将一军，“你怎么连狗的醋也要吃？”
她原本存了几分欢喜，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却忽地一顿，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辜娓：“……”
“我这也老大不小了，爷爷还催着呢，”他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她，“爷爷很喜欢你，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我偷偷跟你说，老爷子可说是有好东西要给……”
差点忘了，她在厚脸皮这一方面怎么都比不过他的。
你懂我的意思吧？
见她不说话，他索性将厚脸皮贯穿到底，一把钩过她的脖子：“你放心，以后结婚了，我肯定不养狗！”
俞郅琰被笑得有点虚，但还是没多计较，转身摸了一瓶水打开放在她手边，扬了扬眉笑：“等盛宇这个项目结束了，我陪你去渥太华看看外婆！”
辜娓还没说话。
不是，虽然我帅得人神共愤，但是，姑娘，矜持点，不用看着我笑得这么……诡异吧。
他突然跑开：“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帮你买水！”
俞郅琰刚想“训”她两句，一抬眼就见她盯着自己笑。
隔了很久，也没见人回来。
这家伙，跟谁学的！
辜娓低头发了条微信给他：俞郅琰？
嘶！
那边回得还很快：怎么？
她盯着那片树叶，突然勾了勾嘴角，难得开起玩笑：“干什么？你想上厕所？我帮你看包？”
辜娓：……这两天偷猪的人很多，我怕你出事。
他头上掉了片树叶，刚好落在头顶，看上去像长草了一样，莫名有种萌感。
俞郅琰：嗯，总有人觊觎我的美貌。
辜娓从他手里接过糖咬在嘴里，看着他。
辜娓刚低头看着手机笑，还想再继续回他消息，前边不远处的树荫下突然有人影窜出来。
“现在就有啊。”
“小尾巴，过来！”
“小尾巴，”他拆了根棒棒糖递过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俞郅琰站在路灯下美滋滋儿地冲着她挥手，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两个人找了个空出来的长椅坐下。
他回头看了眼荧光闪闪的蜡烛爱心，玫瑰香槟加上烟火展，基本上完美还原了他勤勤恳恳读完的十本言情小说经典告白场景。
毕竟，他和小尾巴可是天造地设良媒一对，他倒想看看神明怎么说？！
啧！
俞郅琰虽然没去，但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恋爱宝典在手，女友转正不愁。
3.
他一边想着他的告白大计，一边在心里默背台词。
叶南生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拐”了禾晴直接往月老庙里推过去。
三……
“那我们进去顺便帮你们一起求个签！”
二……
狗腿子！
一……
叶南生：“……”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着辜娓走过来，他回头冲着藏在暗处的叶南生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清了清嗓子回身：
为表忠心，他还特意抢了一大包零食，撕开直接塞嘴里嘎巴嘎巴嚼了。
“小尾巴，你站那里别动，我跟你说件事儿……”
“呃……”俞郅琰点到一半的头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摇头，顺便挤出一脸嫌弃，“就是，谁想跟你去求什么神拜什么佛啊？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吧，我们在外边等你们。”
他咳了一声，忽然有点紧张了，太阳穴突突直跳，顿了顿，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我不去。”辜娓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人群，“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吧，我在外边等你们。”
这怎么比酒桌上谈判、比跟人打架都难。
俞郅琰皱着眉想了想，刚准备点头。
脑子忽然就白了。
“琰哥，按您的吩咐，贡品都在这儿了，你跟嫂子要是去了，小晴子肯定不会拒绝我。”叶南生还特意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是不是兄弟就看这一次了！想想我们制定的告白计划，拜一个求个吉利！”
辜娓站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见他好半天不说话，皱了皱眉头：“俞郅琰？”
叶南生和禾晴对视一眼，然后从背包里摸出一包接一包的零食，火腿薯条奥利奥，鸭脖鸡爪老酸奶，寿司肉卷浪味仙……
“嗯？”俞郅琰下意识应了一声，又急急补上两句，“你别着急啊，等我一下，给我点时间，我先想想，马上就……马上就好，两分钟！”
“超灵！一起去拜一个？”
现在这状况好像是你比较着急吧？
正值周末，来这里的人倒不少，很多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你侬我侬去烧香拜佛，一时间香火倒是旺盛得不行，特别是院子中间那棵古老的大树，缠绕着的一簇簇的红丝带格外显眼。
辜娓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给逗笑了。
叶南生一个侧身，指着身后的寺庙，满脸堆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俞郅琰就僵硬地跟着扯了扯嘴角，然后——
“当当当当！Surprise！”
脑袋更糊了。
十分钟后。
6.
抵不过两个面前两个活宝的死缠烂打，辜娓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小路，去看传说中的“怪（zhi）兽（zhang）”表演。
叶南生跟老K一人躲一边草丛，早就已经被不知名小虫叮得满身是包，为了保留神秘感，又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向利落狠辣的琰哥这会儿扭捏得跟个小娘炮似的，急得一捂脑门儿，满脸生无可恋。
俞郅琰一脸无辜：看我干吗？我又不是智障。
果然。
她皱着眉别过头看了看俞郅琰。
爱情让人盲目，爱情让人愚蠢，爱情让人——娘炮！
智障吧？
很明显，俞郅琰要比他们俩更着急。
辜娓：“？”怪兽？！
好不容易从恋爱法宝上背下来的告白台词，这会儿一个激动全给忘干净了，他甚至怀疑有人偷了他250的高智商！
“娓娓！”再起身的时候，禾晴直奔辜娓这边而来，笑着指了指小道，“我们都走这边吧？听说周末有怪兽表演。”
“俞郅琰。”辜娓又喊了他一句。
他一把钩过禾晴的脖子，俯身过去，悄咪咪说了好半天话。
“哎，再等会儿，再等会儿！”俞郅琰抓耳挠腮继续苦思冥想。
卖队友嘛，谁不会？！
“我只是想说……”
叶南生抱着小腿原地蹦跶了半天，忽然有了新主意。
“一分钟！就一分钟！”他冲着辜娓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自己，“马上就想到了。”
呃，说好的温柔呢？
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
禾晴一脚踹过去，他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
好像是“你这个该死的……”。
“哎哟——”
俞郅琰拍了把脑门，想到了！
下一秒。
他吸了吸鼻子，重新整理了下衣服，做出一脸严肃相，回忆着言情小说里的场景，自行领会模仿着里边的形容，然后挑了挑嘴角，开口：“你这个该死的笨女人，不就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
“俞郅琰。”辜娓径直打断他的话，然后指了指让他身后，“你屁股后边着火了。”
他索性往后靠在一棵老树上，然后席地而坐，连眼睛都闭上了。
俞郅琰：“？”
叶南生心里暗喜，伤员果然能有福利？怪不得俞郅琰之前要给自己包扎成二级残废呢？！
俞郅琰：“！”
“那我给你治治？”禾晴温柔一笑。
他下意识地回头，几根蜡烛正骨碌碌地从旁边的小坡道上滚下来，火苗都还没灭。他怔了下，眉头一皱，拔腿就往后边跑。
呵呵。
原本精心摆放的心形蜡烛，包括他的玫瑰，这会儿七零八落乱成一团，罪魁祸首还在旁边摇头晃脑地瞪着眼睛看他。
他演技爆发，忽地小腿一抽，整个人蹲下来扭曲成一团：“哎呀，我腿肚子抽筋儿了，走不动路。”
俞郅琰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冲过去就想揍人。
算了，还是只能靠自己。
“呕呜……”
叶南生：“……”
两个醉汉拉拉扯扯，一口吐在蜡烛上。
俞郅琰看了眼他，再看看身边的辜娓，笑：“无所谓，走哪里都一样。”
最后一根独苗儿火焰也“嗖”地被浇熄。
叶南生有点尴尬，又一时接不上话，于是转过头给俞郅琰递眼色请求支援，却不料关键时刻被队友抛弃。
俞郅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浑身都是怒气，偏偏对面两个没眼力见儿的醉鬼还上来挑事：“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信不信？”
“不是！”
另一个光膀子的上来推搡了两下：“怎么着，不服气啊？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你是想表演英雄救美啊还是想故意摔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啊？”
俞郅琰舔了舔下唇，气极反笑。
禾晴平时被叶南生混酒骗得多了，一眼就看穿他的鬼祟心虚模样，猜想这家伙肯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毫不客气地戳穿：“小道上是放了虫子还是放了山贼啊？”
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能让你今天知道我是谁？
全中国就你套路深！
醉鬼看不惯他这副嚣张样儿，踉跄着冲过来就要动手，俞郅琰嫌弃地拍掉搭在他胳膊上那只手，顺势一个反推，另外一个人见状扑过来，他抬腿踹了一脚。
“小道？”
躲在草丛里抱着礼花喷筒的叶南生听见外面有动静，立马冲着还在认真打游戏的老K递了个暗号，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齐齐拉下手里的拉环。
“啊？”叶南生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摸了摸脖子，及时找借口，“你记错了，导航上说走这边小路比较近！”
“砰——”
“叶南生！”禾晴走在最前面，回头看见叶南生已经拐去另外一条小道上，忙着提醒，“你走错了，上山走这里最近！”
“砰——”
叶南生的目标是半山腰的月老庙，一路上都拿着手机悄悄摸摸地导航。
俞郅琰正跟两个醉汉纠缠着，左右两侧齐齐喷出漫天的玫瑰花瓣，紧接着不远处准备好的烟花也砰砰砰炸开。
四个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已经爬了一半。
俞郅琰：“……”
距离市中心并不是太远，一座三百多米高的小山，风景却是不错，一路上绿荫环绕，鸟语花香，涓涓的小溪流清澈冰凉，十分解暑。
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如叶南生所说，紫芜山确实是个适合周末出行的好地方。
他一捂额头，满脸无语——
2.
朕的大清，彻底亡了！
叶南生：“哦。”
叶南生和老K喜滋滋儿地从草丛里蹦出来，刚想邀功，结果看到俞郅琰正一手一个醉汉，地上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叶南生：“……”
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干笑一声，抬腿就溜，结果被俞郅琰反手捉了回去。
他抛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卫生间。
“琰哥琰哥……”叶南生接话比谁都快，“不怪我们，今天大师不也说了吗？你是命定的情路坎坷，要吃那个黄符才管用……”
“贡品归我。”
吃你X！
“不是不是，琰哥你别多想，我不是……我没……”
俞郅琰朝他脑门儿上拍了一把：“老子还就偏不信这什么鬼神之说，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
俞郅琰回过身，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表情有些崩坏。
然后——
叶南生得了便宜还卖乖，紧紧跟着上去：“琰哥，我跟你说，我听我奶奶说，紫芜山上的月老庙特灵验，就是男的也能给你凑一对，我还特意准备了好多零食到时候去做贡品……”
“啪！”
俞郅琰简直觉得脑仁子疼，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往外走。
叶南生脑袋上，又是一巴掌。
“走走走！”
叶南生：“……”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知道的说你为追妹子死不要脸，不知道的还当你他妈追我呢！
辜娓刚过来，还没走近，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俞郅琰迅速拦住，他上衣脏兮兮的，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又带了点面前扯笑的尴尬。
俞郅琰连瞌睡都没了：“……”你他妈给我喊魂呢？
头上有红色的……
“琰啊，琰哥，阿琰！”
辜娓借着路灯端详半晌：花瓣？！
叶南生一脸凄惨样儿跟上坟似的跪在床尾地板上，扯着俞郅琰的裤脚：“琰啊，阿琰，琰哥，兄弟能不能脱单就靠你了，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她联想到刚才滚出来的蜡烛，俞郅琰那会儿酝酿半晌欲言又止的神色，又越过他往后瞄了两眼，隐约瞥到没收拾干净的蜡烛残骸。
嘶，听着都疼。
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有点哭笑不得。
“扑通”一声。
俞郅琰被她看的有点心虚，索性直接推着她往外走，又强行解释：“刚刚里边有两只狗打架，我这一大好青年不去劝劝不合适不是？”
下一秒。
辜娓憋着笑：“嗯。”
俞郅琰一脸蒙：“？？？”怎么着，想谋杀啊？
车子发动的时候，辜娓还在笑。
叶南生来了脾气，一把掀了他半床被子。
俞郅琰不乐意了：“你笑什么？不信我是不？”
“俞郅琰！”
“嗯。”
“断肠人在天涯？”俞郅琰从床上翻了个身，重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脸嫌弃，“叶南生你就不能给我安分点吗？一大早的这搁我床头说相声呢还是学唐僧念经呢啊？不去不去滚滚滚！老子昨晚开会开到一点，今天要补觉！”
“再笑我揍你信不？”
“你说说，这关系怎么能有进展？我给你那恋爱法宝上不也写了吗？什么夕阳西下……”
“嗯。”
“对，再说说这个仪式感，你看看你那天闹那么大的动静，完了嘞？这关键没说到点子上啊！”他两手一摊，阴阳怪气的咧嘴，“你连句‘I’——‘love’——‘you’！都没说啊我的琰宝宝！”
“笑话我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你知道吧？”
“等哪天真相大白，你的形象瞬间一落万丈，完了，你俩这一点点进展又给绕回去了！”
“嗯。”
“女人最讨厌什么？欺骗！”
“小尾巴，”俞郅琰打了把方向，呼了口气，“我喜欢你。”
“你听我说，女人都是讲究仪式感的，你上次虽然帮人家联系到了亲人，还送了礼物，但是！”叶南生眉头一敛，语气凝重得不行，“阿琰你别忘了，上次那个生日可是你随口乱扯的。”
辜娓愣了下，顿了顿，迟疑半晌，回过头牵着嘴角看他。
叶南生为了拐禾晴出去，于是花了大半个小时尽心尽力地帮俞郅琰制定了告白攻略，叽叽歪歪试图说服他去找辜娓一起出去玩。
“嗯。”
周末的时候。
试一试吧。
1.
她心里那道声音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