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大师考试一般是3天半的时间,头3天的上午是品酒实战,要求考试者通过一杯葡萄酒的色泽、香气、口味判断它的葡萄品种、产区、年份、酿造工艺、甚至橡木桶类型和残留糖含量,整个考试要盲品12种酒,这些酒往往名不见经传,比如来自南非某个偏僻的山谷,来自阿根廷某个产量很小、压根就没有在市场上销售的私人酒庄。
目前全世界总共只有不到400名拥有MW光环的葡萄酒大师,活跃在市场上的只有200人左右,相对于这个市值庞大的市场,这是一个非常少的数字,黎婉之如果能够成为其中一员,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成就。
所以黎婉之要走遍世界各地的葡萄酒产区去实地体验那里的酒品和文化。
她从三年前开始参加MW的考试,三次都没有通过,但是她找着机会和葡萄酒大师学会的评委建立了私人关系,来南非之前她还专程到伦敦拜访过他们,今年她会再次参加考试,这次她觉得自己有比较大的机会可以通过考试。
头3天的下午和第4天的上午是书面论述,论述题内容广泛,有不少刁钻的题目,比如讨论山梨酸的在特殊酒品中的用途,讨论酒精含量的控制技巧,讨论螺旋盖的利和弊,讨论色拉子的新品种的开发前景等等。
她像一杯久经年华洗练的醇酒,依然甜美,但是已经没有年轻时的烈度,同时又富有经验,能够提供给对方准确的体验,所以男人女人都喜欢她。
在通过这3天半的考试之后,考试者还要提交一篇7000字以上的专题论文,对葡萄酒行业某一方面的问题展开论述,比如分析某个酒品风格的市场前景,比如讨论葡萄酒的收藏和拍卖行业的发展,比如比较英国人和美国人在葡萄酒上的消费习惯,比如探讨新酒款原产地名称的知识产权保护问题等等。
但是混圈子,搭建关系其实是她擅长的事情,她多年在酒店行业、性服务行业的工作经验让她在人际关系的应酬上得心应手,她太清楚那些将自己粉饰得光鲜亮丽的男人女人们在想些什么。
黎婉之这次来找苏子墨,还有一个事情,就是请苏子墨帮她完成论文,黎婉之在选择论文的论点,几年前她就听苏子墨说过,现在全球气候变暖,对葡萄酒产区的葡萄种植会带来影响。苏子墨实地调查过智利的中央山谷葡萄酒产区,那里号称酿酒师的天堂,在欧洲几乎绝迹的葡萄品种佳美娜(Carmenere)在智利发扬光大,而因为全球气候变暖引发的气候混乱,近10年来佳美娜的产量变得不稳定,甜度也难以控制,苏子墨当时曾和黎婉之说,全球气候变暖影响葡萄种植,想必也会影响葡萄酒的酿造,黎婉之觉得这个论点很有意思,她想请苏子墨帮助她完成这个论文。
“这是一个高度商品化的产业,做到顶尖,还是必须依靠人脉关系,事情总是不会那么简单,总是要变得复杂的,你说是吧?”她有些无奈地叹息着。
苏子墨答应黎婉之的请求,她们先要搜集资料,后续的论文撰写工作她们可以在网络上沟通。
黎婉之从5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个考试,这是她的目标,得到“MW”的殊荣,她将站在行业的金字塔顶端。她仍然在猎人谷的酒庄工作,但去年开始她就抽空在全世界游学,到各著名葡萄酒产区学习,增长专业见识之余,也拓展自己在这个行业内的人脉。
苏子墨带着黎婉之在内罗毕游览,黎婉之想看长颈鹿,苏子墨带她去了安博塞利国家公园(AMBOSELI),黎婉之看见长颈鹿,也看见乞力马扎罗山(KILIMANJARO)的美景。
黎婉之告诉苏子墨,她在准备MW的考试,MasterofWine,这是世界顶级的葡萄酒专业资格考试,官方认证的授权机构是伦敦葡萄酒大师协会(IMW),通过这项考试的从业者被授权可以在姓名后面加上“MW”的缩写,这是葡萄酒从业者的最高殊荣,是最耀眼的光环。这个考试极为严格,每年能够通过这项考试成为新晋葡萄酒大师的人数不超过5人。
黎婉之临走的前一天正好是周六,苏子墨跟随Nikki的志愿者队伍去基贝拉贫民窟进行公益服务,黎婉之也跟着去了。
苏子墨无奈地笑,那是印度人好不好?
黎婉之并不是一个有圣母心的女人,她看到贫民窟里面的贫苦状况,她感到震动,但是没有像那些北欧来的志愿者那样同情心泛滥,她觉得自己幼年记事的时候身边贫困的状况比这贫民窟里头好不了多少,那时候民间物资供给靠粮票、油票、肉票,生日才能吃到一颗红鸡蛋,吃肉更是平日里奢望的事情,最漂亮的姑娘想要嫁给猪肉佬,因为猪肉佬每天能带回来几两肥猪肉,如果说当时国内社会比这贫民窟状况明显要好的是治安状况,国内那时候虽然穷,但社会秩序是有保障的,这里因为贫困而产生的暴力的确让人心惊。
等到车抵达她们的住处,苏子墨把黎婉之带上楼后,她下楼来和Alex说谢谢,Alex以他们特有的热情激动地说着,你朋友非常美丽,像传说中泰姬陵里面的公主一样。
黎婉之最感慨的是如今西方社会已经富裕成那个模样,第三世界依然有占人口多数的人活在贫困之中,被物质匮乏带来的疾病、暴力所摧残,这让她想起邵白以前经常说的“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虚伪”。
Alex在车上初见黎婉之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基库尤族男子看得呆住了,苏子墨知道黎婉之怕晕车,她让黎婉之坐在副驾驶座上,黎婉之礼貌地和Alex搭话,Alex紧张得说不利索,他开着车,全程紧张得不敢说话。
Nikki和黎婉之聊天,她谈到他们做NGO的理念,她认为缺乏教育是这些孩子们最大的问题。
第五十九章黎婉之到来
黎婉之平静地笑着,尖锐地说道:“你们认为提供教育就能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你们总爱讲教育问题,当然提供一些教育这能帮助他们,但是我会觉得这是一个让你们自己感到舒服的、将问题归咎于他们自身的借口,他们没有接受教育,因此他们智力低下,能力低下,这导致他们面临这样的命运,你们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像上帝一样前来拯救他们,这是你们认为问题能够解决的方式,拜托,这只是让你们自己觉得舒服的理由。他们不是因为缺乏教育而贫困,是因为生在贫困的命运中而缺乏教育,他们为什么贫困?别忘了这里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别忘了黑奴贸易,别忘了种族隔离,如果你们想要这里的状况真的有所改善,我觉得去抗议美国政府对索马里和中东局势的干涉,这会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