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赓搬完桌椅,又出来帮着苏子墨擦吧台,苏子墨默默地做着事,咖啡馆里面一片寂静,听得见外面的寒风呼啸着。
但是苏子墨感到自己对杨赓是有好感的,这个台湾男生高大帅气,为人处事成熟得体,也挺有想法。
他们两人都沉默着,苏子墨觉得气氛诡异,她准备着明天的咖啡豆。
苏子墨一直单身着,这几年有很多男生向她示好,也有好几个向她表白,但是她都没答应,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她没时间想谈恋爱这种事情,她忙着应付学业和咖啡馆,她的生活圈子很简单,除了忙学业就是回家和他们4个待在一起。
杨赓没话找话地说道:“咖啡店很早就要营业吧?”
苏子墨看着杨赓来来回回的身影,她心中滋味交杂,这个“学弟”的心思挺明显的,她再大条也感觉得到。
苏子墨说道:“7点,很多老顾客习惯了每天早上来买一杯咖啡,所以每天准时开店像在遵守承诺。”
杨赓已经动起手来,他一张一张地将桌椅搬回了后面的库房。
杨赓笑道:“我想到我奶奶的果汁店,她在台北夜市榨芭乐果汁,现在她60多岁了,每天傍晚5点一定要去开店,说逛街的学生要来喝果汁。”
苏子墨忙说道:“不用了,明早我再搬……”
苏子墨问道:“什么果汁?”
杨赓看见那些摆放在外面的桌椅还没搬进来,他说道:“我把东西搬进来,你搬不动。”
杨赓笑道:“芭乐果汁,芭乐是台湾特产的水果,我小时候好像没怎么喝过水,都是喝我奶奶榨的果汁,所以朋友都叫我‘芭乐仔’。”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杨赓扫完地,她说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我擦擦吧台就完事了。”
杨庚又用台湾的闽南土话重复了一遍“芭乐仔”,那奇怪的口音逗得苏子墨笑起来。
苏子墨看着杨赓转过身认真地扫着地,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头,谨慎地回到吧台去清洗咖啡机。
他们收拾完店里面,走出门外,苏子墨锁上店门,9月的墨尔本还在最冷的时候,他们走出来被寒风一吹都打了个寒颤。
杨赓已经抢过她的扫帚,笑道:“没事,有人帮忙会快很多的。”
杨赓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他问道:“子墨姐,要不要去雅拉河那边走一走?”
苏子墨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平时都是这么收拾的,你放下。你赶紧回去吧,墨尔本不比台北,这里入夜了不安全的,你们初来乍到,不要大意。”
现在已经11点半了,苏子墨应该马上回去睡觉,她明早6点半就得爬起来准备开门营业,8点前要赶回学校上课,明天还得完成三门课的作业,她必须保持苦行僧一样的专注。
杨赓说道:“这么乱,你一个人收拾不完吧,我来帮你。”
苏子墨心中觉得不能去,但是她嘴上脱口而出,说道:“可以啊。”
苏子墨扫着地上的杂物,大条地说道:“没呢,我还得收拾现场,你快回去吧,和同学一起走,太晚了回学校路上不安全。”
她和杨赓一起走去,他们走出唐人街牌坊,沿着罗素街向南走去,他们都没有说话,苏子墨冒着寒风走着,她心中已经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杨赓,她只是想放纵一下。
杨赓脸有些红,但是咖啡馆昏黄的灯光掩饰了这一点,他说道:“没有,我想看看你走了没有。”
这些日子她的状态一直不对劲,对于未来的恐惧和迷茫一直缠绕着她。
杨赓本来和同学走了,此时又回来了,他一个人走进来,苏子墨意外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吗。”
他们来到福林德斯街,马路对面就是墨尔本的地标“联邦广场”,这里是墨尔本、甚至是南半球最繁华的地方,虽然是这般深夜了,但联邦广场前的十字路口依然车水马龙,福林德街火车站依然人潮涌动。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收拾起来。
他们走进联邦广场,广场的中心燃着一堆篝火,三个穿着传统土著服装的人围着篝火呼喝着,这是三个澳大利亚土著的后裔,他们裸露着黝黑的皮肤,认真地表演着,大概是演着他们古老的战舞。
咖啡馆安静下来,剩下苏子墨一个人,她看着客人走后混乱狼藉的场面,她叹息一声,她感到清静,也感到寂寥。
广场上寒风呼啸,人群稀疏,没有人来看这些土著的表演,只有苏子墨和杨赓站在一旁看着演出。
苏子墨请的那个马来西亚女孩也赶忙走了,工作到这么晚已经远远超过她的工作时间,苏子墨连连对她抱歉道谢。
杨赓说道:“他们在唱土著人的战歌,这学期我选修澳洲民族史,觉得很震撼,澳洲的白人对土著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白人总是宣称他们‘发现了澳大利亚’,其实澳洲的原住民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4万年,白人入侵这里之后,却宣称原住民非法占有土地,凭借枪炮将原住民驱赶到内陆的荒凉地区,最惊人的是1910年澳洲政府推行改造土著儿童的政策,澳洲政府将土著儿童从父母身边夺走,集中起来养育,这项政策一直持续到1970年,那时候纳粹已经倒台快30年了,距离我们今天才40年。”
苏子墨回头看着客人们把焰火都烧完了,她松了口气,她回到咖啡馆,继续招呼着客人,到了临近11点,客人们才都散去了。
苏子墨看着那3个土著人专注地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地表演着,好像在和某种残酷的命运抗争,苏子墨感到心酸,她听邵白讲述过澳洲原住民的悲惨历史,她联想到以前被“卖猪仔”到墨尔本、到美国加州挖金矿和修铁路的华工的遭遇,传说横跨美国东西部的太平洋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华工的尸体,这条铁路被评为世界七大工业奇迹之一,在一定意义上说,这条铁路成就了现代美国,而为修建这条铁路付出无数血泪的华工却没有得到应得的感谢。
杨赓看了看苏子墨,笑了,说道:“没什么,在外面我们都是华人。”
苏子墨说道:“玛雅文明和阿兹特克文明是人类已知的最古老文明之一,但现在我们很难追寻它们的痕迹,其中重要的原因是欧洲人登陆美洲大陆带来的恶果,大量的文明典籍在尤卡坦半岛被西班牙人焚毁,这也许是整个美洲大陆最黑暗的时刻,也是用‘焚书’这个手段毁灭人类文明的最极端的时刻。”
第三十二章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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