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轻揉着太阳穴，嘴角一撇，满脸骄傲的轻蔑：“呵呵，这是胜利者的怜悯吗？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高兴极了？”
“黎小姐，你还是要注意休息。”
“黎小姐，你误会了！我们是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能忘记彼此，就……”方月连忙解释。
虽然黎臻脸上依旧铺着精致的妆容，但方月依旧能看出，她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很是疲惫。
“你说什么，你很早就认得崇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幸福吗？”黎臻追问，语气中带着急迫，还有些苦涩。
“嗯。”方月点了点头，“其实，我们十一年前就见过了，在杨柳坡。”
方月关心的话刚到嘴边，听黎臻这么一说，又咽了回去：“嗯。”
“杨柳坡？”黎臻的丹凤眼突然瞪圆，“你是说……”
“不用你虚情假意的关心。”黎臻甩开方月的手，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是的，黎小姐。”方月顿了顿，“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崇轩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你还好吗？”方月不管她是不是谢崇轩的前任，看到不舒服的病人，她都一视同仁。
“真没想到……”黎臻一边笑着一边叹气，“好，这一点，我输了。可是方月，你有没有想过，谢崇轩爱你，是因为他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因为恩情？就像……当年他对我一样，守了我十年，就是因为他误以为我救过他，不是吗？”
黎臻站定，静静等自己的视觉清晰，却看到方月，眼神里闪过的感激，又立刻冷了下来：“是你。”
方月听了，竟一时语塞。她突然想起自己和谢崇轩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也是他得知自己才是当年救他的人的那一刻……难道……真的就像黎臻说的那样？
“黎小姐，你没事吧？”方月听说了融资失败的消息，正要冲向工作室，却撞见黎臻扶着头，似有要昏厥的迹象。
“方月，你自己想想吧。你有什么好，能让他这么优秀的人爱上你？如果你在报恩之外还想要更多，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作多情了。你看看我，就知道自己下场将会如何了……”黎臻说罢，努力克制自己要涌上的泪水，匆匆离开。
这已经不是最近第一次这样了。
方月望着黎臻的背影，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纠结许久，还是没能上楼找谢崇轩，便原路返回到医馆。
说罢，黎臻抬头挺胸地离开工作室。她一直是高贵的白天鹅，哪怕在最爱的人面前，她也会保留最后的尊严。黎臻快步走到楼下，却忽然发觉眼前一篇恍惚，什么都已看不清。
“小师妹，你怎么又回来了？”李琦凑上来，“偷偷告诉你，你刚走一会儿，卫总就来了。”
黎臻心中委屈极了，她用力地咬着嘴唇，似是要努力忍下谢崇轩这无情的翻脸：“好，那我把这几个员工撤走。崇轩，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误解而道歉。”
“卫泽？”方月一听到这个名字，情绪有些复杂。
“对，我突然想到，你这是技术精英，还是技术间谍？”
路过馆长办公室，方月听到卫泽提到了谢崇轩，便连忙止步。
“崇轩，那是我爸爸的操作，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黎臻拉住谢崇轩，“这次你做这个APP，我给你放了几个技术精英在这里，给你帮了多少忙……”
“馆长，圣韵的这个项目快要结束了，您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是卫泽的声音。
“难道不是黎氏？”谢崇轩冷冷地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你们黎氏要赶尽杀绝，也真是做得彻底。”
“卫总，我们医馆一向是本本分分地做中医馆，别的没什么想法。”馆长回答得很保守。
“崇轩，你这是什么意思？”黎臻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我一看到这个软件，就立刻来找你了……”
“馆长，和您说句实话。”卫泽的声音里带这些不耐烦，“实话告诉您，这个医馆的项目，只是一个引子。”
看到黎臻恰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面前，谢崇轩不免生疑，是否又是黎氏在背后捣鬼：“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引子？卫总，您已经占了医馆的股份了。”馆长无奈地说，“您还想要更多的股份的话，我们圣韵怕是不能再让步了。”
“崇轩……”黎臻突然一脸着急地出现在工作室，“我有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的软件，怎么回事？”
“不，是谢崇轩。”卫泽悄悄凑到馆长身旁，小声说些什么。
“不可能。我这些代码都设定有保护系统，而且就算是有的用户刚安装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破解的。”谢崇轩皱眉，“Coco，抱歉，这个事情在我意料之外，我还需要再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卫总，您这样的理念，抱歉我不能认同。”
只是不知为何，谢崇轩拜访了几位投资者，对方都抱着保留态度，直到遇到某位曾合作过的老板，对方才直接坦言，市面上也有一款类似的APP，从设计理念到界面都和他的类似。
“馆长，您再考虑考虑。权衡利弊，您都清楚。”
Coco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刚过几天，就给谢崇轩找了几家也正在考虑投资的企业，虽然不会像黎氏那样大手笔，但绝对可靠。
对话好像结束了，方月连忙回到岗位上。现在，她已经可以接诊一些病人了。
“行，我知道了。你决定好了告诉我，我都找人帮你参谋参谋。”Coco拍拍胸脯。
“哎，小姑娘，刚刚出去的，是卫泽吗？”一位女患者问方月。
“这个事情……回头慢慢和你细说。”谢崇轩笑了笑，“当下要紧的，是再找几位投资人，我得想办法绕开黎氏和佰秀的人脉。”
“呃，我不知道，卫老板今天来了吗？”方月装傻。
“哎，你说说，谢崇轩，你这半辈子的桃花运，也太足了吧。”Coco摆摆手，“当年你说你对黎臻割舍不下，是因为她对你有恩，现在怎么了，那滔滔恩情，怎么办？”
那位女士直接打开手机软件：“我查查。圣韵的大股东，真的是卫泽。”
“嗯。”谢崇轩点了点头，“说是这样说，但她并没有实质上的股份。”
“嗯。”方月疑惑地问，“姐姐，您怎么认得卫泽的呀？”
“算了，别不好意思了，你不是给我道歉了嘛，原谅你！那种男人，不值得本小姐浪费精力。”Coco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问，“我听说黎臻是也加入了你的创业团队，是真的？”
“哎，别说了。我们公司啊，前不久差点破产！然后就被卫泽给吞了。”那姐姐一脸怨愤，“你是不知道，看着那卫泽模样也不差，一开始和和气气的，大家一起共事，做着做着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了，紧接着我们公司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啊，亏得那个惨哟！”
“呵呵，嗯……上次周海东的事……”
“都和卫泽有关吗？”方月想起新格，连忙问，“去年破产的新格，您了解吗？”
“哟！”Coco大笑，“谢崇轩，你这可以啊！还真别说，这小姑娘还真不一样，自从认识了她，你整个人都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了。我就说你最近改变了许多，还死活不承认，现在愿意承认了吧？”
“对对对，那新格是接了个大单子对不对？我们不是，我们是产品生产线出现了质量问题，一下子就不好了，口碑啊，人脉啊，然后卫泽的那个佰秀，不知怎的就进了我们公司。原先的董事都被排挤了，现在我们公司就挂着原来的牌子，但基本上就是佰秀的子公司了。”
“多亏了女侠您眼光好！”谢崇轩心情也不错，他遥遥地指了指方月，“对了，给你介绍，我的女朋友。”
“这佰秀……”
“老谢，你这做得不错哦！”许久不来工作室的Coco，今天来到谢崇轩工作室，恭喜他，“看来我给你的启动资金还真是用到了刀刃上！”
“哎，别说了。卫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通过恶性手段让他看上的公司惨败。所以我看到他出现在你们圣韵医馆，真的好吃惊哟，你们医馆前阵子怎么啦？”那姐姐八卦地打开手机，查圣韵医馆，“哦哦，看到了！天啊，太恶劣了，吃药吃死人……这你们医馆还能存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调查暂停，同时谢崇轩的项目和软件都已做好，相继推出，反响不错，但如果要进行大量宣传，还是需寻找投资，用足够的资金进行宣传工作。
“哦，就是卫总给了我们一个几百万的项目，又把我们拉回来了。”方月心不在焉地说，她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是卫泽做的。
方月点点头，没想到一开始以为是简单的商业恶劣竞争的行为，查到现在，还牵扯到了命案，一开始是自己推着事情走，现在却陷入其中，被事情推着往前走。
“这就对了！”那姐姐兴奋地拍桌子，“小姑娘，要小心了，该换工作换工作，你们医馆现在很危险！”
“没事，既然李婷想到把东西备份，而且这看起来是个扫描件，那肯定是有电子版的。”谢崇轩安抚方月，“我们下一步就是找电子版。这个可以从嘉阳那儿去查的。”
“好，谢谢姐姐。”方月应和着，心思却已经不在医馆。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证据去证明，这一切都是卫泽所做。她鬼使神差地跑到佰秀，却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那天和她抢资料的那几个人！
“哎呀，都被我撒完了！”方月懊悔地说，“怎么办？”
是……卫泽！
“都是一些最后违约的条件。”谢崇轩看了看，“最关键的在前面。”
正想着，突然接到了王嘉阳的电话：“方月，李婷电脑里被删掉的文件，被我恢复了。那个合同也找到了。”
“好可惜，只剩下这最后两张了。”方月心疼地说着，仔细阅读纸上的字，“最后一页，和上次在米粉店看到的那半张纸是一样的。这里，我们上次只看到了卫泽的名字。”
“真的吗？快发给我！”方月连忙挂了电话，打开手机，等王嘉阳把合同发来，连忙打开。
趁着那四个人弯腰捡文件的工夫，方月拿着手中的几张纸拉上谢崇轩跑上了出租车。
原来，李婷与卫泽签署了协议。在那几位患者从市一院转移到六院之后，李婷给那几位患者都注射一些药物，如果违约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他人，她将自行承担收款十倍多的巨额赔偿，而家人等出现安全问题的话，她也不能提出诉讼。
方月直接撕开包裹，把里面的文件全散开：“抢啊，抢啊！”
“好恶毒。”方月的手抖得厉害。
“告诉你们老板！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会遭到报应的！”方月大喊着。她突然想到，包裹里都是纸，那就撕开，与其让他们全都抢走，不如能拿几张是几张。
突然，卫泽的电话打进来：“丫头，你在做什么？”
“方小姐，您把东西交给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那四个人包围了方月，趁机将包裹往外撕扯。
卫泽的声音压得很低，让方月不寒而栗：“怎么？”
“谢老板，抱歉了！”那六个人的目标显然是包裹，他们分出两个人拦住谢崇轩，剩下的四人紧随方月追去。
“丫头，很多事情，不是你应该去参与的。”
“月饼你先走！”谢崇轩把材料递给方月，叫方月先跑，自己去挡住那几个人，“你们是不是佰秀的人？”
“卫泽。我都知道了。”方月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几个人的头头直接喊了起来：“蹲点儿几天了，赶紧抢了！”
“我怎么样了？”卫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做好我自己的事业，有什么错？”
“不可以。”方月拉着谢崇轩就要跑。
“卫泽，你这样是不对的！”方月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她拽住卫泽的胳膊，“新格也是你搞垮的，对吗？”还有李婷的死，虽然警方已经确定李婷是自杀身亡，但如果不是卫泽的恶劣手段，李婷也不会想不开。
“方小姐，我们老板说了，不能伤害您，所以我们才这么和气地跟您在这儿啰唆……您就把包裹给我们，我们互不麻烦，好吧？”
“确切地说，新格破产，是黎氏的作品，我只是在其中学习。”卫泽眼睛瞥了一眼方月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所以，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在乎我的，对吗？”
“凭什么！”匆忙间，方月觉得这六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却不知道究竟在哪儿见过，“你们老板是谁，叫他出来和我们讲话。”
“卫泽。我知道，你本性不坏的，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方月还试图劝解，“其实你只需要调整好心态，扎扎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一样可以成功的……”
没想到那六个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把包裹交给我们。”
卫泽不耐烦地推开方月，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双眼竟闪烁着些凶狠：“我等不及！丫头，你非要把这个世界分成对和错，黑与白！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黑与白！只有在灰色地段，适者生存，才能永远成为人生赢家！”
“啊？”方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崇轩拉着往路边跑，“我们赶紧拦一辆车！”
方月险些被推倒在地，她失望地问：“所以你就做出了一个和谢崇轩一模一样的APP，对吗？”
“回头给你再买一部。”拿到快递之后，谢崇轩突然发现写字楼一侧出现了六个身影，他警惕地拉紧方月的手，“我们得赶紧走了。”
“丫头……”卫泽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冲，连忙缓和下来，“对不起，这商场上的拉锯战，你还是少参与的好。”
“我要赶紧告诉嘉阳和潇潇……咦，我的手机又没有信号了……”方月使劲儿晃了晃手机，“最近我的手机经常没信号或者关机，很奇怪哎。”
“卫泽，从此，你我不再是朋友。”方月没再听卫泽解释。她感激他的关照，但他的价值观，她实在无法苟同。此刻，她只担心谢崇轩，任是再坚韧的人，在事业上遭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会吃不消的。她匆匆回到家中，谢崇轩还没回来。
新格还未破产时，谢崇轩对门卫、保洁人员都不错，虽然他们不隶属于自己公司，但他也都会给他们发派一些小福利。门卫一见到谢崇轩特别热情，说前些天恰好有人要来拿快递，他看那人并不是谢崇轩，便坚持说没有收到。
“崇轩，怎么样了？”方月拨了电话过去。
“没事，这个事情和新格破产也有关系。”谢崇轩说着，走到门卫那里询问快递。
“我们现在正在对所有员工的电脑和手机进行排查。”谢崇轩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小月，真没想到，没日没夜地做了这么久，眼看又要重新开始，又掉进去了。”
“你还好吗？”方月见谢崇轩陷入沉思，轻轻挽上他的胳膊，“都是我，非要把这个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月想去工作室找谢崇轩，却还是犹豫，“崇轩，我今晚先不过去找你了。等你回来。”
隔天便是周末，方月和谢崇轩来到新格公司老地址。才过了几个月，此刻站在这里，谢崇轩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隔天清晨，方月醒来却看到谢崇轩在床边坐着。
“好，知道了。”王嘉阳心领神会，“那快递，需要你们比我们的人先找到才行，不然你们就不能直接看到了。”
“嗯……怎么不躺下睡呢？”方月伸了个懒腰，“昨晚排查得怎么样？”
“我并没有收到电话。而且，觉得有一点儿很奇怪。一般说来，这类恶性竞争时间里，我们查到这样的深度，人身安全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威胁的。小月都直接去案发现场，都没什么问题……”谢崇轩一边剥虾子，一边叮嘱王嘉阳，“下次一定要等到我的电话通了，再一起行动。”
“在工作忙了一晚，没什么收获。”谢崇轩背对着方月，手里玩弄着手机。
“是的，已经签收了，但没有签收人的信息，应该就在门卫那里。”
“嗯，要不要躺下来，再休息一会儿？”方月从身后抱住谢崇轩，“昨天真的太累了，不过也有好好多多话要和你说。”
“新格？”方月大吃一惊，“那同城快递的话，现在快递应该就已经接收了呀！”
“是吗？”谢崇轩没有像往常回应方月的拥抱，接着说，“我回来之后，想到你也算是新公司的员工，在你的手机里，发现了些跟踪和监听设备。软件的代码是从你这里拷贝出去的。在对方的APP代码里，有还没来得及抹除的日志文件，里面有mooncake这个关键词。”
“什么？”王嘉阳一脸恍然大悟，“难怪我们第一次在派出所碰面的时候，方月还问是不是见过崇轩，真是太有缘了……对了，方月，刚刚过来之前，我有查到，李婷在去世之前的两天，有寄送过一份快递出去。收件地址就是原来新格的公司地址，收货人应该是谢崇轩。”
“什么？”方月拿起手机，“你是说我的手机……”
“我们呀，发展没你们时间久，没你们速度快，哈哈哈……”熊潇潇又眉飞色舞地对王嘉阳说，“你知道吗？他们十一年前就见过面了！”
“方月。”谢崇轩的声音有些落寞，“你和卫泽……我该不该信你？”
“本来……不知道有的。”谢崇轩腼腆地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那你和嘉阳？”
“崇轩……”方月不知何从解释，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难怪我的手机经常莫名其妙地关机，每次得到线索，卫泽的人就会出现。”
“月饼？我……的……天……哪……”熊潇潇手里的肉串都掉了，“谢崇轩，你还有这一面？”
“这本身就是他送你的手机，不是吗？”谢崇轩夺过方月手中的手机，“如果那晚我没去X市找你，你们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月饼，小心点，我给你剥。”马上就要到夏天，天气渐渐炎热，熊潇潇点名要吃大排档，热浪滚滚，谢崇轩一直拿着小风扇给方月吹着风，看到方月剥皮皮虾笨手笨脚的，他直接拿来剥好送到她嘴里。
“没有……我当时已经拒绝他的！”
最近，方月工作得越来越顺，或许是在一边学习一边推进的过程中，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缘故，本身就思维灵活的她，也在圣韵得到了医生们和馆长的认可。熊潇潇非说她是被爱情滋润了，嚷嚷着让她和谢崇轩请吃饭。
“但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你下午也还去佰秀找了卫泽。”谢崇轩紧紧抓着床单一角，他似乎充满了愤恨，又不愿向方月撒气，“小月，你真的爱过我吗？”
谢崇轩没再解释，他跨到方月上方，钻进被窝……
“你为什么这样不信任我？”方月委屈地问，“那你呢，你真的爱我吗？你爱我，不还是因为我救过你而已！你的爱情，你所有的爱情，都是处于报恩，不是吗？”
“小于零？”
“这是你的辩解吗？”谢崇轩把手机扔到床上，“我不懂你为何总是对我的感情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到底哪里比卫泽差了？才让你什么都对我难以启齿，产生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
“不，我要距离小于零。”
“崇轩，我想，我们需要静静。”方月不喜欢争吵，但她不知道如何解决争吵。
“这还不够近呀？”方月钻进谢崇轩怀里，“零距离，我都能听到某人的小心脏在怦怦跳呢……”
白天，谢崇轩趁方月上班的时候悄悄搬离了公寓。
“因为你离我还不够近，吸收不到日月精华。”谢崇轩在方月耳边说。
原本满满当当的书房，现在都空了。
“好哇，你输定啦！”方月得意地做完题，“啊，真的是……怎么会阳虚呢。”
方月的心，也空了。
“我怎么会猜错，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现在的体质了。那如果我错了，就给你做肉丝面，你要是错了，就……”谢崇轩坏笑，“就任我处置……”
黎臻看到医生给的诊断，怔住了。肿瘤压迫了黎臻的视觉神经，现在必须要准备放疗，并赶紧安排手术。
“哼，我可不信。”方月开始做测试，“我想你会猜错的哦！我先注册用户，嗯……就叫小月饼吧，mooncake……”
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0%。
“嗯，用国家中医标准的测试题做的页面。”谢崇轩宠溺地揉了揉方月的头发，“我猜，你气血不足，是阳虚体质。”
深夜，黎臻打来电话，谢崇轩本没有接，不料黎臻不断打来，谢崇轩犹豫再三，接通，听到电话那边的啜泣声。
“哇哦。”方月兴奋地打开，“好棒，可以在线初步检测自己的体质哎，我要测一测……”
“崇轩……”
“小月饼，我的APP vision1已经做好了。”谢崇轩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看……”
听着黎臻断续哭泣的声音，如果还在几年前，他一定会出于男朋友的责任，赶过去安慰。但此刻，即便他和方月在冷战，他也会断然拒绝：“黎臻，抱歉，我还在忙，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卧室里，昏黄的灯让人感觉越发温和，慵懒的爵士乐在慢慢地唱着，方月和谢崇轩正窝在床上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崇轩，先听我说完……我……我想，这次是真的需要你……我好怕，好怕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