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你是说你自己吗?你一向也追求完美。」
「世事根本没有完美,追求完美的人,是很笨的。」我说。
「我是吗?」我惊讶地问。
「现在,这首歌又好像不太适合唱安哥,太惨了,我怕我会哭。」她朝我微笑,说:「假如林方文还没有死,那该有多好?他可以为我写一首美丽的挽歌,那样才算是完美的。」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是安哥的时候唱吗?」
我笑笑:「所以我知道完美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么快可以再开演唱会!这一次,我可以唱《花开的方向》了。」她天真地说。
「你已经有一段很完美的爱情。」
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演唱会便意味着告别的时刻来临。
「那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失去的,便是最好。」
「演唱会的日子已经决定下来了。」她说。
「嗯,一旦离开了,便成为永恒。我也将要成为永恒。」她向往地说。
在斐济的许多天,并不觉得这里的人很多,可是,一旦在天空上往下望,却发觉海滩上挤满人,像蚂蚁一样,浮生若梦。
我笑笑:「真妒忌你啊!」
我们变成插上翅膀的鸟,在维提岛上空飞翔。
她笑起来:「你看我妈妈,满脸都是皱纹,虽然那些皱纹很可爱。可是,你们永远没机会看到我的皱纹,也不会看到我松弛的身体。」
「我小时候常常玩的。」她说。
「你再说下去,我都不想活了。」
我们坐在「海龟航空公司」一架只容得下四个人的水上飞机里作环岛游。
「可是,这不是我的选择,就像出生一样,只是一个偶然。」她苦笑了一下。
「好玩吗?」葛米儿问我。
黄昏的时候,夕阳没入海里,飞机开始降落。乍然回首的那一刻,我惊异地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水上飞机在海面上隆隆起飞,离地愈来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