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子放好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耍出用藤条在半空转碟子的杂技来，那两个碟子居然没有掉下。
我只好依他的。
我为他响亮地鼓掌。
「把碟子放上来。」
「怎么样？」他吊高眼睛问我。
他举起两条藤条，吩咐我：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原来偷偷练习。」
我憋住笑：「你要表演转碟子？算了吧！你已经摔破了很多碟子。」
「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现在有没有职业水准？」
他拿来藤条和碟子。
「好得简直可以跟狮子一起关在杂技团里。」
「你要表演什么？」
他抛开手上的藤条，接住了掉下来的碟子，懒洋洋地说：「我已经是了！不过，那头狮子很笨，常常找不到自己的拖鞋。」
他点点头。
「万兽之王才没空理会这些生活小节。」我说。
「你？」
他收起藤条，看看手表，说：「我现在要回去餐厅了。」
「要不要看新年余庆表演？」
「火鸡很好吃。」我指指桌上那只火鸡的残骸。
我们吃火鸡，喝香槟，我有点醉了。杜卫平忽然站起来，拍拍屁股，搓揉双手，笑吟吟地说：
「你刚才不是说火鸡不好吃的吗？」
那只火鸡腿比我的大腿还要大，谁给它打中，铁定会重伤。
「但是这个不一样，可能这只火鸡是从模里西斯岛来的，是吃渡渡树的果子长大的。」我跟他碰杯。
「还有很多客人，我只是拿火鸡回来给你吃，待会便要回去。你看！」他扬了扬手上的火鸡腿。
他咯咯地笑了，把杯里的酒喝光。
「餐厅已经打烊了吗？」
「谢谢你回来跟我过新年。」我感激地说。
他没好气的说：「你不要太挑剔，有火鸡已经很好了。餐厅的食物几乎都给客人吃光，这只火鸡是我预先留着的。」
「我们八岁已经认识了，别那么见外。」
我皱起眉头咕哝：「火鸡不好吃。」
「早知道你这么感人肺腑，我从前便不该常常欺负你。」
「我带了火鸡回来给你吃，还有香槟！」他从那个包包里拿出一瓶冰镇过的香槟。
「不，我很怀念那些日子。」他笑笑说。
他很体贴地假装没看见我的泪水，把那个包包放在桌子上打开。
「我也是。」我朝他微笑。
我微笑跟他说：「新年快乐。」
「早点睡吧，你喜欢吃火鸡，我明天再带给你。」说完这句话，他的耳根徒地红了起来。
「怕你一个人躲起在伤感。」他了解地说。
一瞬间，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我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也避开了我的。电话铃声这个时候响起，为我们解了窘。
「你为什么会跑回来？」我眼里泛着泪水。
「一定是漾山打来跟你说新年快乐了！」我笑笑说。
「新年快乐！」他微笑着说。
杜卫平拿起话筒，说了两句，指着话筒跟我说：
我诧异地望着他。他为什么好像听到了摇铃的呼唤？
「是漾山。」
「幸好赶得及！」
「帮我跟她说新年快乐！」我说。
他手上提着个包包，喘着气说：
醉昏昏的我，溜到床上去。
不消一刻，便是新年了，我无意识地摇着手里的摇铃，忽然之间，门打开了，杜卫平几乎是和外面庆祝新年降临的汽车响号同时冲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