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想得太多了。」他笑起来。
「譬如说,书店要留给谁,银行户口里的钱又要留给谁,遗体要怎么处理等等。除了亲人和我所爱的人之外,我的遗容绝对不能让人瞻仰,从来没有一个死去的人会比活着时好看的,我宁愿大家记着我生前的样子。还有就是我要西式葬礼,中式葬礼太吵了。有些女孩子会因为想在漂亮的教堂里举行婚礼而信教,我是会因为想要一个美丽的葬礼而信教的。」
「也不算吧?都是安排钱,安排后事,很现实的。」
「你想写些什么?」
「遗嘱的愿意便是这样。」
「谁知道明天的事呢?我也想过写一份遗嘱。」
「有没有不那么现实的遗嘱?」
「这个年纪写遗嘱,太年轻了吧?」他说。
「既然是你的遗嘱,你喜欢怎么写也可以。」
「我也没有。」
「也许,我会把它变成情书,趁最后的机会,告诉我所爱的人,我是多么爱他,也感谢他爱我。」
他摇了摇头:「你有吗?」
他笑笑:「通常呢,把大部分的钱留给谁,便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
「你有没有写遗嘱?」
「不一样的。」我说,「我会想读到一句深情的告白,遗嘱是最后的情书。」
我们在沉寂中走着,然后,我问: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冷得我直哆嗦,我把脖子缩进衣领,跟杜卫平说:
「也是差不多。天气一冷,人们都躲起来了。」
「去吃蛇好吗?」
他耸耸肩膀:「普普通通吧。今天太冷了,人们都不想外出,或者宁愿去吃火锅。你那边呢?」
「现在去吃蛇?」
「今天的生意好吗?」我问。
「吃得饱饱的,睡得比较甜。」
我锁上书店的门,朝「渡渡厨房」走去,杜卫平已经在街上等我了。
他朝我微笑:「说的也是,我好像也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