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书,外面的广播里的流行歌曲换成了体操进行曲,同学们涌出教室,做早操去了,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嘉文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他在后面一排,一般坐在教室后面的都是混子,个子高的。事实上就是如此,这个地方就好比一个国家容易发生暴乱的边远地区,天高皇帝远,疏于管理。嘉文他们在上课的时候经常看小说书,用手机MP4听歌。歪着头,用手捂着耳朵上的耳机,摆出一幅专注望着黑板的神情,老师会以为你在听课。嘉文刚摆好书本,看到邻桌的几位叽叽喳喳窃语什么,一脸猥琐之相。嘉文知道他们在开每天春梦的例行交流会,一般这些家伙春梦里和他们演对手戏的女主角们不是影视明星就是清纯玉女大陆淫。
嘉文的寝室里加上他一共才三个人,那两个人一个是性学专家,一个娘娘腔。
“兴致蛮高的吗,大清早起来就喝啊。”
嘉文是高二的,那两个家伙高三。他本来发育晚,个头有点小,对着这两个大家伙有点羊入狼群的感觉。
班级里有一段时间班里流行划拳,一大清早男生们两个一对,口里吆喝着:“五魁手”,“八匹马”的猜拳行令。有一天恰巧班主任来巡班,却看到的是一屋子酒鬼,呵呵冷笑道:
他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们,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两条狼很和善,很照顾他这个小学弟,让嘉文松了一口气。
嘉文穿过满是冬青树的校园小路,来到自己的教室,里面乱吵吵的,女生们低头窃窃私语,男生们高声喧哗,反正没有几个学习的。
性学专家爱谈论性,其实那时候,乡镇一级的学校里,性还是个很禁忌的话题,那些生理卫生课根本就没有老师上。
校园外远处的工厂和机关已经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卖买早点的饭香和油质味,嘉文才明白其实世界早已忙碌起来。
以至嘉文都上中学的时候,他还固执的认为小孩子就如爸爸妈妈们说的是从床底下拾来的。
尤其冬天,非要下到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机枪口的勇气才能从被窝里跳出来,然后洗洗脸刷刷牙,一切收拾好,校园里还一片漆黑。
高年级的同学对嘉文说孩子必须通过男女性交之后,从女人身体里生出来的,不信你可以看看那些没结婚的女的有几个生孩子的,反正嘉文就是不相信。
当放到“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这首歌的时候,嘉文只希望这个学校该安静地走开,寝室里都是一群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少年,做了一夜春梦,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性学专家对性学知识产生兴趣是因为一场电影,那时候镇上的电影院里放了一部普及性知识的科教片《新婚第一课》那个家伙一连跑去看了四遍,每次回来两眼放光,绘声绘色地向嘉文和娘娘腔重述电影里每一个情节,从性交前的调情,到性交姿势,避孕环节,无一漏过。
那些歌听得久了,觉得也很好听,以至多年之后,嘉文还能清楚地记得播放那些歌曲的顺序。
最后感叹,初中以上的班级都应该开设一门性知识课程,而且一定要请那些结过婚的老师教,他们比较有经验。
负责广播室的可能是一个上了年纪怀旧的老师,他总是放一些九十年代的歌曲,尤其是港台歌曲,比如“水手”了,“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这几首歌曲。
后来他去书店里买了一本性学知识的小册子,每天晚上吃过饭的时候,他都会捧着他的红宝书都要给嘉文和娘娘腔读上一段。
外婆家离砚池镇很远,嘉文住在学校里。每天早晨不到五点,学校的广播就响了。
嘉文确实从这位性学先驱者身上知道了很多东西,应该说他算砚池镇中学是性学先驱者了。
嘉文的爸爸妈妈做石油生意,没有时间照顾他,小时候就把他丢在外婆家里。
反正那时都是以调侃的态度来谈论这些事,只当调剂一下紧张的学习生活。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性学专家一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嘉文只是偶尔插上一句。
嘉文和阿仪是在二〇〇五年认识的,那时他在砚池镇的一所学校读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