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子端起来,一口气干掉大半杯,抹了一把嘴,说道:
服务生一会端来一杯可乐,放下。
“说吧。”
“好的,先生。”
嘉文心里想,果然是做事情的人,办事爽快利落。
“好,”嘉文招手叫来服务生:“一杯加冰的可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慢慢推到黑虎子面前。
简单明了,没有废话。
“一个老太太?”
“可乐加冰。”
黑虎子惊讶地看了嘉文一眼。
嘉文说道:“喝什么?”
嘉文说道:“是的,地址在照片的后面。”
看来是职业杀手的习惯。
黑虎子把照片拿到手里,翻到背面看了看。
黑虎子左右巡视了一下,才坐下来。
嘉文说道:“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嘉文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对黑虎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黑虎子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才放下,有林秀芬人像的那一面扣在下面。
年纪倒是能看个七七八八,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一般化,看上去很干练,当然了,吃这碗饭的哪能长着一副窝囊废的模样。
他说道:“没问题,你有啥要求?”
他戴着一顶太阳帽,帽檐压的很低,还架着一副墨镜,几乎看不到他上半部分脸,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
嘉文说道:“你先说费用吧?”
嘉文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黑虎子来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黑虎子既不是凶神恶煞的滚刀肉子脸,也不是尖嘴猴腮的阴险相。
黑虎子又拿起林秀芬的照片看了一下,说道:
嘉文找了个靠里的单间,黑虎子还没有到,他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地等,心里揣摩着黑胡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长着一脸滚刀肉凶神恶煞相,还是尖嘴猴腮的阴险相,反正他长什么样,能办事就行,管他什么干啥。
“你能找到我,我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一步到位的价格,二十万。”
嘉文中午的时候到了苏州,他并没有去苏州城里,而是在城外一个偏僻的咖啡店里约见了黑虎子。
他说的心里明白,当然是指阿强。
第二天,嘉文告诉了嘉佳一声,他去苏州一趟,超市里有事你去看待一下,当然不能说去找黑虎子。
嘉文说道:“没问题。”
嘉文挂了电话,阿强说黑虎子的家在无锡附近武进县,他约了离武进县比较的苏州见面。
黑虎子说道:“你说你的要求吧?”
“就这么说了。”
嘉文身子向前倾了倾,凑到黑虎子的面前,小声地说道:
整个过程没有提阿强一个字,虽然他们都知道阿强。
“这种事你也知道,最好让她意外死亡,或者自然死亡,不要看出死于他杀。”
“好。”
黑虎子说道:“这个明白,我尽量做到。”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个面谈吧。”
嘉文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推到黑虎子面前,说道:“那就这么办了,这是五万块钱的定金,你先收下,事成之后,余款再付,”外面包着一层牛皮纸。
嘉文心想看来阿强早跟他说过了,说道:
“谢了,”
黑虎子说道:“我知道。”
黑虎子接过来,看都没看塞进了包里。
嘉文先报了自己的姓名,这种事情必须让对方知道你是谁,他才会和你谈下去,因为能找到他的人都是熟人介绍的,陌生人不会接你的电话。
事情交代完了,嘉文伸出手,黑虎子两个人握了握,各自离开了咖啡馆。
“我是嘉文。”
林秀芬无儿无女,住在乡下侄子家里,她侄子家所在的村子叫柳树沟。
嘉文拨了黑虎子的电话,手机里一阵忙音之后,电话通了。
嘉文爸爸死后,后事办好,她知道嘉文和嘉佳不喜欢她,很知趣了离开了爸爸的家,哪里来的回了哪里,只是把嘉文的钱带走了。
夜晚,深夜。
柳树沟之所以叫柳树沟,村子里栽的树木大多数都是柳树。村子二三百户人家,不大不小。
他现在如果有一千万资金注进去,把超市的货补全,供货商的款子给上一部分,一下子就可以把对面那两个超市打败,因为他们很难再支撑两个月。
黑虎子带着林秀芬的照片来到柳树沟子村,村子里哪一家是林秀芬他也不知道,只能慢慢的找。
嘉文这期间暗中也去打探了那两家超市,他们和自己一样,都在苦苦支撑,反正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口气,谁就能胜利,以后这片区域就是谁是天下。
嘉文只给他提供了这些信息,一张林秀芬的照片,一个村庄的名字。
嘉文冥冥中觉得,妈妈出车祸可能就是林秀芬这个老妖婆下的咒,把妈妈咒死了,她才能来到这个家里,对爸爸也施了魔咒,才让爸爸把钱都给了她。
其实嘉文也只知道这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柳树沟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今天这一切都是林秀芬这个老妖婆造成的,林秀芬就是他家的恶魔,她半路的插入,把嘉文的家庭全打乱了。
林秀芬和他爸爸在一块的时候,嘉文很少回家,他和林秀芬见面都是有次数的,几乎就没有说过话,哪里会知道柳树沟什么样子,在哪里。如果不是为了这一千万,他一辈子也不想知道什么柳树沟。
嘉文必须担起责任,况且爸爸给嘉佳留的一百万让嘉文用了。
黑虎子寻思,嘉文交代不能来硬的,要让林秀芬死的像意外,就得动动脑子。如果可以直接去干,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太太,用一根手指也搞定了。
还得嘉文想办法,如果不给嘉佳拿,文佳那么小,这么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黑虎子装作一个买卖人走进村子里,他进村的时候正好是刚吃过早饭,这会村民肯定都在家,容易找,不得漏。
但是谁知道手术会是什么结果,骨髓移植成功的几率本来就小,万一不成功,可能还需要一次,一次的费用就是四五十万,嘉佳一个教书的老师,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他从村子东头进去的,慢慢地走着,瞅着村里的每一个人,偶尔吆喝一句。村民听到他的吆喝声,有的看他一眼,大多数根本没人在意他。
还有文佳,她的手术费已经筹够了,各种准备工作都弄好了,就在这几天进行手术。
村子里经常来做买卖的,谁会注意一个陌生人,人们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阿雪就算不是一个拜金的女孩子,愿意和你相爱相守,你自己觉得对得起人家吗?爱一个人是给对方幸福,不是要人家来和你一块吃苦受罪。
他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竟然没有找到林秀芬,难道嘉文搞错了,她不住这个村子?不可能吧,这种事怎么可能搞错。
没房没车也就罢了,还背负着千把万块钱的债,开什么玩笑,鬼才会喜欢你。
不过话说回来,嘉文这小子搞一个老太太干嘛,而且是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太。万一事情败露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为一个老太太搭上性命,太不值了。
嘉文现在已经看出阿雪对他也有好感,假如日后有机缘走到一块,自己背负千把万块钱的债,凭什么养人家,现在的女孩子都物资,拜金,房车都得必须有。
黑虎子想我只是拿钱办事,值不值那是雇主的事情,不是我问的,也不是我操心的。
嘉文明白现在别无选择了,必须放手一搏了,是死是活,都是做决断的时候了。
他没有发现林秀芬,心里有些纳闷,难道嘉文真的搞错地址了?不过林秀芬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行动不便,可能起床的晚也说不定,没有出来,还在屋里。
他怕这一天到来,到了这一天,就是去找黑虎子来解决了,所以不敢面对,拖一天是一天。
黑虎子这样寻思着,我待会换身行头再去村里走一遍。
其实他自从阿强那里回来后,尽量不去想超市的事,天天把时间都放在网上,只有和阿雪,阿强,晴晴他们在一块聊天,才能忘掉这些。
他看见有一条河,下了河洗了把脸,抽了根烟,时间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从包里拿出衣服,换了件衬衫,架了副眼镜,又回头进村了。
嘉文感觉现在真的站到了悬崖边上,前无道后无路。
黑虎子这次走的很慢,村子里人更少了,人们大概都去上班下田了。
浙江老板说的对,自己这就不够做生意的道理,人家先发了货,你卖完了,理所当然把款子给人家,然后继续下一波的合作,你这样货卖完了,钱也没有了,人家不是认为你的诚信有问题,就是认为你的财务处了问题,这两种都是要命的,换了傻子也不会和你合作下去的。
他一家一家的看,好在农村人不像城里人,这边出去,那边关门,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浙江老板挂掉电话,嘉文傻眼了。他去浙江和那个老板谈,感觉挺好说话的,本以为付四十万款子,让他再发些货过来,再撑一个月,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
农村都是人老几辈生活在一个村里的,都是相熟的,所以他们没有关门的习惯,即使有关门的,也是防止牲畜和猫狗跑进院子里的。
浙江老板说道:“我不管你手头紧不紧,赶紧把四十万给我打过来,剩下的款子我限你月底发来,不发来就等着律师函吧,我就讨厌你这种不懂规矩的生意人。”
黑虎子从村西头快到村东头的时候,他刚才是从村东头进村的,这次是从村西头返回来,看见一户人家的院里,有一个老太太在扫地,感觉有点像林秀芬,身子佝偻着,步履蹒跚。
嘉文知道自己理亏,急忙说道:“你别生气,我最近手头是有点紧,剩下的款子,只是晚一点就到。”
院子的大门朝南开的,那个老太太面西北东,黑虎子只能看到一个侧面,由于看不到正面,他不敢肯定就是林秀芬。
嘉文电话打过去,浙江老板刚接到电话,就暴跳如雷,怒斥嘉文,你懂不懂做生意的道理,我是先给你铺的货,二百万的货你卖出去了,才给我四十万,你说的出口吗?别人家可都是先打钱后发货的,你把我的钱都拿去干什么了?
黑虎子放慢脚步,这会正好村里没有啥人,他等老太太扫回头,这下看到了老太太的脸面,果然是林秀芬。
嘉文把这些钱还出去后,还剩不到五十万左右,他打算给浙江老板四十万,再让他发一百万块钱的过来,留下十万放手边留用,万一突然有个事,没有一个钱怎么办。
他为了怕认错人,以防万一,又看了几眼,确定是林秀芬了才走了。
先前的几个供货商欠款拖的太久了,如果再不给一点,人家就要去法院起诉了,没办法,挖窟窿补窟窿,先顾眼前再说。
现在不能下手,回头才想个法子怎么做,如果嘉文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把她弄死就成,现在冲进院子里不要一分钟就把她掐死了。
浙江老板上次发了将近二百万块钱的货,可是这两百万的货由于是和对面两个超市竞价销售,差不多都是拿货价卖的,没有什么利润,除去给员工的工资,水电日常运营费,还剩一部分,先前几个供货商,一家给一点,当然不是全款给齐,给齐的话一家都不够。
黑虎子出了村子。
转眼到了月底,嘉文超市好几十种商品又断货了,浙江老板那边开始向他催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