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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麦克斯对于技术的特别爱好,再加上狼人对技术的不敏感,使得他们在车上安装跟踪装置而不被察觉的机会大大增加。把装置放在克拉克的车上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关键是时机的选择。午餐结束才意味着双方的休战结束。为了德克萨斯部落的荣誉,麦克斯在休战结束之前不可以对车进行窃听跟踪。所以他不得不等到午餐结束,然后他就可以把窃听装置安装到克拉克的卡车上了。

他少年时期对于电脑的沉迷,之后是大学时期,再之后是入伍时期,还是使他保留了一些特别的技术。007电影中代号Q的军需官是麦克斯的偶像。各种小装置,尤其是那些隐蔽的跟踪和窃听装置,是让他特别着迷的玩意儿。

克拉克没有司机,他的两个执行官跟他一起进了餐馆,他的卡车也就没人看管了。在午餐结束和克拉克的执行官返回之前,麦克斯有一次短暂的行动时机,只是卡车停放在比较开放的位置,轻易就能被发现。但不管那么多了,如果没有一点压力,也就不刺激了。

麦克斯在参军前完成了电气工程的学位。把东西拆开,随意摆弄里面的部件(通常是改进功能),然后再组装好——对于一个电脑极客来说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吗?在他大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的意外去世使他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他一时被军事结构吸引,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找到了职业生涯。至少是个暂时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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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麦克斯望风的时候,肯娜感到自己两颊绯红、心跳加速。如果不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她相信自己此时一定是紧张得大汗淋漓了。感谢合作,博伊西。要不是因为麦克斯看起来就像个忘乎所以的10岁小孩,得到了一盒子焰火然后被告知可以好好玩吧,她也不至于这么紧张的。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如果他被抓住该怎么办?会被关进狼人的地下监狱吗?会不会被折磨?她的想象力完全占据了上风——她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就不能稍微严肃一点吗?

约翰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劝说莉齐。克拉克这么做可能只是在挽回点面子。这是在炫耀他们的力量,表示他不会屈服于德克萨斯部落的压力,而是要按照他自己的时间安排来决定何时释放莉齐。或者他会采取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迫使莉齐宣誓效忠爱达荷。约翰无法得知,他迫不及待地想弄个明白。

麦克斯回来的时候满脸开心的笑容。“这比飞行还好玩,”他说着,然后凑近细看了一下肯娜的脸。“嗨,没事的。没什么风险的,真的。”她只是瞪着他。“你低估我了——但谢谢关心。”他说完还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当然,我们一直都打算释放莉齐▪史密斯。武力控制的记录者对我们是没有价值的。如果她不想留在爱达荷部落,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讨论她的释放问题了。自然咯,我们首先会在这里给她提供一个家,然后我们需要时间来让她决定她是否愿意留在爱达荷。”

看到他这么明显的花招,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很高兴你玩得开心。下次我不帮你望风了,你找别人吧。”

“根据最新的情况变化,你们自然会放了她,我本人会不胜感激。”约翰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感到有些尴尬。克拉克可能会理解为这意味着德克萨斯部落欠了爱达荷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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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平静地传达着信息,没有表现出丝毫要为自己辩护的意思。他无疑相信他的部落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根据狼人法律,他也是对的。无礼吗,是的,但是没有违反与德克萨斯部落的任何协定。他补充道:“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事实上,还呆得很舒服。我们打算就在这几天跟她谈谈能否加入爱达荷部落。”

由于有限的当地资源和短暂的周转时间,麦克斯的小装备也有其局限性。为保证克拉克一直处于相对较近的跟踪半径内,他和肯娜不得不跟着不停地移动。约翰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赴宴,他们俩则开着租来的车专门跟踪克拉克。肯娜负责开车,麦克斯则根据追踪器发出的信号来指路。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回到镇上,坐在一家咖啡馆里面僻静的角落等着约翰的到来。他的旅馆就在街对面,他需要在旅馆里处理一些紧急的部落事务,很快就会过来。

显然他的沉思默想被理解为无声的谴责。克拉克说:“没人知道这位史密斯女孩是你的女人。我们接到线报说奥斯丁有个独立的记录者。她与德克萨斯部落没有公开的关系,所以我们才把她弄过来。”

肯娜喝着热茶。不是她通常的选择,但却是莉齐的最爱,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莉齐。她看着麦克斯一手握住咖啡杯。他的手粗壮有力,关节处到处都是隐约的疤痕。

约翰的思绪一时飘到了本和詹姆斯那边。根据他从克里斯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他们在琼斯伯勒遇到了麻烦,要延误到何时暂未可知。

肯娜打破了沉默。“我很惊讶你居然放心让我开车。”

出于多种考虑,德克萨斯与阿肯色部落仍保持着友好关系,主要是由于他们领地相邻而且面积广阔。沃伦的个人事务和法律问题对德克萨斯部落并没有什么直接影响,所以到目前为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麦克斯抬起头,开始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在把她的话听进去之后稍稍有些吃惊。“为什么会不放心?我还要看追踪器啊。”

谁说男人不爱八卦,约翰暗想。克拉克在那儿肆意抨击阿肯色部落首领至少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不去关注莉齐与约翰关系的真正性质。关于阿肯色的传言确实也是绘声绘色。部落首领杰瑞德·沃伦是个风流好色的混蛋,从来不考虑他的行为会给他的部落带来怎样的影响。有一些关于他第二任妻子死因的猜测,那是一个人类的女人。人类当局曾对沃伦做过广泛调查,但最终还是没有拘捕他。然后他的第三任妻子也悲剧性地死亡了。情况可疑吗?很可疑。

“这是男人擅长的事情。至少根据我的经验,男人都喜欢开车。如果不让他们开,他们肯定要小题大做地找茬。”

克拉克不为所动。他只是点点头说道:“难怪我从没听到过传闻,不像阿肯色,他们的部落首领据传像个发情的公猫,对部落毫无责任感。他那些轻率、毫无道德的行为是对整个狼人社会的不尊重,更是对他自己部落的不尊重。”

麦克斯在桌下伸出长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嗯。你经常这样做吗?”看着肯娜质疑的目光,他继续说:“以偏概全。我是个男人,所以我就是个控制狂,觉得自己开车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开得好。”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仍要保持完全诚实。“我已经说过了,莉齐和我有特殊关系。但我不想与外人讨论我的恋人。”约翰带着强势的眼神说完最后一句话。

“如果多次经验证明某件事是真实的,那么我就相信了。我认识的大多数男人都觉得他们比女人车开得好。”

“为什么必须要得到你的许可?”克拉克表示质疑。

“帮帮忙好吧。在未来的这几天里,在你要对我做出什么假设之前,拜托先停下来问问我。我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呢。我可能并不像你认识的其他那些男人。”

“我的意图很简单。我与莉齐▪史密斯关系亲近,未经她本人同意和我的许可,她竟然被人从我的领地带走了。”如果决斗取胜的话,爱达荷部落将成为他的领地,但约翰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而且他也不是必胜无疑。如果能避免决斗,那是最好不过了。约翰现在还不太确定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肯娜不知道对此该作何反应——因为麦克斯认为她判断失误而觉得被冒犯了?还是因为他希望她对他深入了解而觉得受宠若惊?她正举棋不定,约翰走进了咖啡馆,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克拉克鼻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表示不屑的哼声。“如果你认为可以把你的身份和你个人分开,那你就太天真了。要知道,你出现在此地而且是以这种形式,是很不寻常的。很容易让人质疑你来爱达荷部落的真实意图。”

“有什么发现?”约翰坐下来,直接向麦克斯发问。

约翰拿起玻璃杯,浅啜了一口杯中的水。然后他不慌不忙地把杯子放下,说道:“我到这里来不是作为德克萨斯部落首领,是为个人事务。这两位同行的是我朋友。”潜台词是如果伤害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答道:“我有了定位——只是不太确定莉齐是不是在那儿。我交叉查询了克拉克名下的多处房产,这个地方不是他的个人房产。”

约翰明白其言下之意。克拉克还不知道莉齐与德克萨斯部落的关系,对于德克萨斯部落首领没有进行部落间的官方沟通就亲自前来,他感到非常惊讶。此外,他对于约翰不是由执行官陪同而是和两个人类一起来则感到愈加奇怪。

肯娜问:“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查的?”

克拉克缓缓地放下叉子。“当然,你们在德克萨斯习惯温暖的气候了。”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为什么现在到博伊西来呢?我们不知道你要过来,而且是和两个人类一起来……”

麦克斯回答:“我告诉过你了,我太忙了,没时间开车。”然后咧嘴一笑。

约翰谨慎地回答道:“城市很美。他们会想念这次旅行所见的冰雪世界。”

他转向约翰继续说:“这是一处相对孤立的农舍,在它和周围其他房产之间有大片田地,要想去偷窥而不被发现是不太可能的。另外,克拉克先回了一趟博伊西的家,然后去了农舍。”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我们所知,这是克拉克与情妇约会的爱巢。”

据约翰知之不多的消息显示,克拉克是个老派的狼人。如果他的信息准确的话,克拉克实际年龄早已超过60岁,但外表看起来像是刚过50岁的样子,体格健壮,以在格斗中毫不留情而闻名。目前还没有失去首领地位的危险,但他也没有扩大领地范围的野心。因为他的传统倾向,他对人类不太信任,更没有耐心。所以当克拉克在午餐时问到麦克斯和肯娜的情况,让人感到很意外。他们在一家通常只在晚餐营业的幽静餐馆落座。提到一些相识的熟人,聊了聊博伊西和周围区域的旅游景点,礼节性的闲谈过后是一阵静默。“你的旅行同伴对博伊西印象如何?”

约翰皱着眉。“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天黑后我们就去摸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