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实话，如果不是吴嘉欣一次一次要从沈郁舟那儿获取好处，她不会对上吴嘉欣。
顿了顿，乔苏道：“我并不是想针对你。”
“你放屁！”吴嘉欣又气又急，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她突然的动作牵制得发出一声巨响。她伸手端起咖啡猛地泼过去，咖啡反而被空中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悉数反弹了回去，落在她的衣服上。
“你的好处是用沈郁舟的名义换的，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乔苏看着吴嘉欣的眼睛，里面隐隐透着红色的血丝：“而我是沈郁舟的助理，一切要以他和公司为主。”
吴嘉欣顿时惊叫起来，咖啡落在她的白色毛衣上，将那一片地方染成了卡其色。
“我只是想增加曝光的机会，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要针对我？我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吴嘉欣愤恨的紧紧盯着乔苏的脸，像要把她看穿一般。
乔苏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面前那块泛着光的屏障逐渐消失，她朝身侧看去，白无常神色冷凝，收回了法术。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爬了满脸，随即抬手重重一擦，顾不得花了的妆：“我只是想让你得到教训，不要再阻止我，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出现？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我哪里对不起你？”
白无常拖着身后一只震惊得双目瞪圆的鬼：“老大，还好我在附近索魂听到了你的声音！”
吴嘉欣越来越激动，双手握紧又松开。她眼里隐隐透出水光，红唇在微黄的光线下颤抖：“我签的那部剧女主的角色被抢了，找我代言的广告商也要跟我解约，凭什么我得到的一点点好处都要被夺走？我被封杀了你知道吗？我被封杀了！谁都不会再找我了！”
“做得好。”乔苏道。
“我们不一样！”吴嘉欣开始变得激动，声音不可压制的提高。幸好她们坐在二楼的小房间，隔音效果也还不错：“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我是艺人，我是明星！我活跃在他们的手机屏幕里，可没有人认识我！”
吴嘉欣微微喘着气，她听见自己虚得有些不清晰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乔苏很赞同的点头：“他也不认识我。”
吴嘉欣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出咖啡馆，眼前的世界似乎模糊又清晰。
“你看，他不认识我。”吴嘉欣最终还是开了头。
“人间的女人真是可怕。”白无常拖着身后的鬼，边走边感慨。
她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终颤了颤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而等来了送咖啡过来的服务生。服务生放下两杯咖啡道：“请慢用。”
“对。”乔苏颇为认同。
吴嘉欣点了两杯热咖啡，初冬就该喝点热的。
“所以老大，你什么时候把小黑调回来？”
03.
04.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吴嘉欣微微动了动，侧眼看了过来，她嗓音有些干涩道：“乔苏。”
事情仿佛就这样搁浅了，直到一条视频在网络上爆出。
路边的车辆来来往往，正处在下班高峰期，全都堵在那儿动不了，尖锐的嘶鸣声不知所疲的在半空回旋。
视频很模糊，隐约能看出里面三个人发生了争吵，一个男人半普通话半方言的骂声格外粗鲁和刺耳。他说的方言并不难懂，骂的话也十分难听。进度条越往后走，视频越混乱，那男人仿佛抡起了拳头。
乔苏打完卡，才猛然发觉外面的天色又变得阴沉了。她走出公司一段距离，没想到的是前面一个路灯下站着个穿着灰色外衣的单薄身影。
乔苏脸色沉了下去，“蹭”的站起来。
时间走得很快，一天就这样过完了，像是流过指尖的细沙。
恰巧沈郁舟经过，被她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沈郁舟眉峰一动，看她一眼，没说话。
就在这时，另一条热搜被人顶了上来——
乔苏连忙附和：“对对对。”
#吴嘉欣跳楼#
沈郁舟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喘粗气的她，嘴唇动了动，语调冷清的道：“敢动我沈家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乔苏点开一看，是路人拍的照片，一个女人站在三十多层高的某刚施工完成的大楼楼顶。因为拍照的人用了放大功能，图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来人是吴嘉欣。
沈郁舟人高腿长，走一步要比她两步的距离还长，乔苏赶得气喘吁吁，但是仍然由衷的说：“沈总，吴嘉欣的事谢谢你了。”
一开始还只有图片，没几秒钟，视频也传了上来。
想了想，乔苏快步跟上沈郁舟的步子。
乔苏一惊，连忙抓起外衣披在身上：“沈总，我请个假，大事！特别急！”
乔苏原本是打算治一治吴嘉欣，但是那几个人动了沈希林，沈郁舟先她一步动手了。那几个被她抹了记忆的青年已经进了警局，反而吴嘉欣被她家人捞了出去，在家里安分了几天，想必她也该知错了。
沈郁舟下意识的问：“什么事？”
吴嘉欣神色立僵，站在原地许久，猛地一跺脚，转身匆匆走了。
眨眼间，乔苏已经冲进电梯不见了。
“吴小姐，理由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导演也像是忍受不了了，揉了揉眉心：“你要是再闹下去，我会叫工作人员过来处理的。”
她的电脑还没关，沈郁舟瞥了一眼，眉头狠狠皱起，连忙去追乔苏。可他看到电梯并没有显示往下走的数字，分明就停在这一楼。
“我不要赔偿，我要女主的戏份！为什么换掉我？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我需要一个解释！”吴嘉欣看样子是真的生气，卷发都被寒风吹乱了也没管。
电梯的速度……这么快吗？
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面色很和善，一直耐着脾气：“吴小姐，你请回吧，我们会派律师和您交涉，赔偿您相应的合约金。”
乔苏直接停在大楼楼顶，摘掉了自己的隐身符。
乔苏在其中一个剧组见到了一个熟人，尽管是个背影。很显然对方没看到她：“导演，你什么意思？要让别人取代我女主的位子？我们是签了合同的！”
她到这里时，时间才过了一分钟。
上海城和世纪城一样，是个影视基地，分别在首都的南北两个方向，待在里面的都是各种剧组。
吴嘉欣脸部全是淤青，甚至有点看不清原来的样子，手背上也有，身体上的被衣物遮住了。她处在一种不太理智的状态，时而流泪时而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沈郁舟说要去上海城，过了几天还真就带着乔苏去了上海城。
“凭什么我要背负这样的人生？”
02.
“为什么全世界都不想我好过？”
不是很懂你们总裁。
“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也没有人关心我……”她一只脚抬起，脚底万丈深渊。
“哦，不喜欢。”
“吴嘉欣！”乔苏一惊，手中猛地放出一条光链，圈住吴嘉欣往回拖：“别跳！”
“别转移话题，沈总。”乔苏吸了口气道。
被什么东西缠住，吴嘉欣低头，看不到捆住自己的东西，她开始疯狂挣扎：“让我去死！为什么不让我跳？你们不都讨厌我吗？”
沈郁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喜欢他？”
“你清醒点，没有谁讨厌你，那都是你自己臆想的！”乔苏咬牙拽着光链，手掌被勒得通红，心道：“黑白无常怎么还不来！”
乔苏挂掉电话，终于忍不住问：“沈总，你是不是不喜欢陆总？”
吴嘉欣不知道突然被什么激起了情绪，求死的力气也大了起来，她猛地挣脱光链，直直往下坠去，耳边的风好像刮得很急，一刀一刀割在脸上。
电话那头的陆清昀简直想呕血。
乔苏贴上符冲下楼，吴嘉欣正躺在不知道谁搬过来的床单棉絮上，目光有些涣散。
沈郁舟藏在衣袖内的手微微握拳：“上海城那边有部剧在拍，你这几天跟我探探班。”
“老大，怎么办？”白无常站在旁边，一时没有动作。
乔苏来不及拒绝陆清昀，随后又发出一道惊呼：“什么？陆总你要过来？”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她这辈子就要在病床上度过了。”乔苏对着吴嘉欣叹了口气。
她本意是昨晚让陆清昀等在阎王庙外那么久，心里过意不去，打算请他吃顿饭，结果沈郁舟道：“乔苏，这份表重做。”
她之前就看过生死簿，吴嘉欣的命数分明还有六十年，要是掉了下去，不会死，但是九成会变成残废。
“下午？”乔苏疑惑道：“这样啊，那我请你……”
救护车呼啸着停下，恍惚间，乔苏好像对上了吴嘉欣的视线。那一眼过后，她们之间就被人挡住了。
沈郁舟早在她拿起电话那一刻就对手里的文件失去了兴趣，他直觉告诉他，那通电话不简单，于是他想了个理由走出去。
黑无常肯定道：“她看到你了。”
乔苏关掉对话框，手机震了震：“陆总？”
乔苏收回视线：“没事，只是被吓得魂魄出了窍而已。”
还是留下时间给他们聊好了，乔苏默默匿了。没想到其他鬼也纷纷效仿，默默潜了水，大概是觉得融入不进氛围。
05.
【白无常】：蓝瘦，香菇，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乔苏？”人散尽之后，沈郁舟才匆匆赶到。
【黑无常】：不爱。
乔苏的隐身符还没摘，见此情况，黑白无常微微瞪大了眼。
【白无常】：哇小黑，你不爱我了吗？
沈郁舟也瞥见了她旁边的黑白无常，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黑无常】：在。
这群人……
【阎王】：我的错，帮你召唤@黑无常。
白无常心底发怵，推了推黑无常的手臂：“小黑……小黑，我怎么觉得他在看我？”
嗯，还剩下一个幽怨的白无常。
“他是在看你。”黑无常抽回自己宽大的衣袖，随手掸了掸。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她二哥楚江王的殿内黑白无常因为有事纷纷请假了，所以她只好临时调了自己殿内的黑无常过去帮忙。
白无常满脸惊恐：“他也魂魄出窍了？”
【追梦鬼】：小白哥别喊了，小黑不会出来的。
黑无常往他头顶看了一眼，魂魄状态好好的：“没有。”
【白无常】：小黑，理理我呀，小黑小黑小黑。
“这就是……cosplay？”沈郁舟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马面】：楼上正解。
“哈哈哈哈哈是啊。”大写尴尬。乔苏露出一抹很傻的微笑，应道。
【地府守门人】：我猜没有小黑，小白这个月业绩完成不了了。
好在沈郁舟没有纠结这些，毕竟cosplay并不少见，只是很少有人cos地府里的人物的。
【孟婆】：老哥，小黑才离开一个时辰。
再看了几眼，依旧嘴角抽搐，沈郁舟又问：“她怎么样了？”
【白无常】：好无聊，好想念小黑……
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乔苏道：“去医院了。她阳寿未尽，不会有事的。”
乔苏带上门，兀自思考了一下，没想出什么名堂。这时电脑下方的微信图标跳了跳，乔苏一下子来了兴趣。最近她事情多，连地府群都没时间水一水了。
“阳寿未尽？”沈郁舟眉头未展。
像是满意了，沈郁舟的表情适当的柔和了一点，他微微点点头：“出去把门带上。”
几个路人对着沈郁舟指指点点，经过他时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
乔苏立即道：“怎么可能！那是纯洁的友谊好吗！”
这人对着空气说话，别是个傻子吧？
沈郁舟又问：“喜欢他？”
怕沈郁舟察觉异常，乔苏让黑白无常先走了，自己则暗自摘掉了符咒。
乔苏斟酌了一下：“一般吧。”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手掌处的疼痛可谓清晰。乔苏伸出手，翻过手掌，果然看到几条狰狞的红痕。
谁知，她不说话，沈郁舟先说了：“你和陆清昀很熟？”
“怎么回事？”沈郁舟眉头皱得更紧。
以为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乔苏乖巧的把项目表放在他桌面上，大气也不出。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没什么……哎？”乔苏站在马路边上，不知所措的看着沈郁舟进了药房。
沈郁舟原本不怎么爱笑，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心情不好时脸色就尤为冷沉。
周围没有医院也没有诊所，两人就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沈郁舟翻过她的手掌，慢慢的给她涂好碘酒，再用棉球吸掉多余的液体，将她白皙的手掌涂成了暗红色。
上班，乔苏只觉得沈郁舟心情不太好，这点在靠近他时显得格外明显。
虽然很丑。乔苏把吐槽咽下去，乐观的想着说不定沈郁舟第一次干这种事呢？还是不要打击他了吧？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