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都是乔野的味道，伴着我一夜好梦。
不知道说了多久，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04 他的礼物
那夜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谈了很久。我所有的不习惯和不满，我的孤独和寂寞，乔野默默地听着，不时轻轻梳理我的头发。
针对我所不适应的症状，乔野想尽了办法。空气干燥可以用加湿器，附近没有专业的美容护肤中心，可以给我买一堆面膜护肤品自己在家DIY，但孤独和寂寞还是无法得到解决。除非他不上班天天陪着我，但那更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和他都变成神仙不吃不喝也许还可以办到，但怎么说也是两个大活人。
我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之前强烈的想要离开的感觉在慢慢减弱。就在那个紧到窒息的怀抱里，我决定不离开了。
他开始在小区里给我物色朋友，但转悠了几天发现白天在小区里活动的基本上都是老头和老太婆，好不容易逮到个年轻人，也跟我谈不到一块，只好放弃。
他抱得我很紧很紧，似乎想要将我镶入他的身体里。
连续很多天都无功而返，每天回家看到郁郁寡欢的我，他都非常难受。
“不，不可能。”他打断我，突然变得万分狂躁，“那你爱我吗？这就是你的所谓的爱，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会觉得你在欺骗我！你不可能这点儿苦就受不了吧！你把你不能适应的地方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努力解决掉的！但，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入冬，我变得不爱说话，不爱跟陌生人接触，甚至连电话都懒得接。每天除了看书、写作，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就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我很快就说完。”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你很爱我，但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我。我想回去了，请你让我回去——”
我也想过出去找工作，但网上联系的地方上班都很远，我有晕车的毛病，所以又不太现实。虽然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尽力了，总是想办法逗我开心，尽量推掉应酬陪我。但每天只面对着一个人，只在家里和小区里转悠，怎么都觉得实在憋得厉害。
我不敢再想下去。
转眼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作为怕冷的南方人，我索性连家门都不出了，每天蜷缩在房间里昏天暗地地度日。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像哄婴儿一样，温暖又慈爱。台灯隐约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这是个英俊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知道他值得我去爱。但，一想到继续待下去的后果……孤独和抑郁，自闭症等等，以及不能定期美容护肤所导致的快速衰老……
十月中旬的午后，突然接到乔野的电话，说是他亲戚家有人送来条小狗，问我愿意养不。
“什么也别说。”他一把抱紧我，“宝贝，我今天很累了，睡吧。”
我记得和乔野出去散步时，曾经遇到过一条朝他热情扑来的狗狗，把他吓得退避三舍。之后他告诉我，他对长毛的动物过敏。
他诧异地看着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里是无限晕染开去的悲伤。
而我，因为看到狗就会想起雪球，也不是很愿意再养。
“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谈谈。”三个月之后的某天晚上，我跟乔野并排躺在床上，终于艰难地开口。
“嗯，那算了吧。”我在电话里回答，但并未告诉他雪球的故事，它是我不能触碰的伤疤。虽然已经过去三年，时光将悲伤淡化了很多，但想起来仍旧是酸楚的感觉，心口堵得发慌。
03 去留的艰难抉择
“我没事，只要我的ViVi能快乐起来。”乔野唯恐是由于他的关系，赶紧表明立场。
我迫切地需要一个朋友，解除我的寂寞。
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他想出给我找个狗朋友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于是我很委婉地拒绝道：“那……以后再说吧。”
是的，我迫切地希望生活能多点儿颜色，不要再每天单调地重复。
“唔……那再商量吧！”他挂了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
每天醒来睁开眼睛就无聊到闭眼入睡，没多久，我就厌倦了这样子的生活。很多时候都有种想要爆炸的感觉，以至于我经常一个人在家时，抱着脑袋大叫来发泄。
像往常一样，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很兴奋地说有份大礼要送给我，但要等到明天才能兑现。
北京的气候很干燥，对于我这种从潮湿的四川来的女子，真的是一种折磨。皮肤开始起皮，长小疙瘩，涂抹很多保湿霜也没有任何效果。更严重的是孤独和寂寞，整个白天我都只能自己待着，除了上网找不到任何事情做。除了乔野，我不认识任何人，找不到说话聊天的人，也没有地方去。
我忙问他是什么。
吃饭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
“总之你今天早点儿睡觉，明天就知道啦！”他故作神秘，反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缠着他追问个不停，他被烦得受不了，只好招了。
我只好放弃了去外面吃饭的打算，但人总得吃饭吧。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开始学着做饭，在网上搜索了很多菜谱，再开始一点点摸索着做。这才发现看似简单的做饭其实是件很难的事情，对干调料网上都是说放多少克，而家里并没有秤，即使有，一样一样去称也太浪费时间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办法，只好自己凭着感觉放，到最后做出来的菜黑糊糊的一团，味道自然也是说不过去。
“我……问了你初中的同学，听说你非常爱狗。所以我跟亲戚约好了，我们明天就去取狗。”他笑眯眯地说，那表情似乎在等待着我高兴的欢呼。
对于晕车的我来说，这是何等的残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等来我的欢呼，反倒是等来了满脸忧伤的我。
天，这样算来来回不就是一个多小时？
原本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但他提起我的初中同学时，我不可抑制地想起我和雪球最快乐的时光，想起它为了我等待的漫长七年。
他似乎也看出饭菜不合我口味，充满了歉意地说：“这附近没有，要去的话得开车半个多小时，去亚运村附近的眉州酒楼，那家还不错。”
他吓坏了，连忙来哄我。
“还有其他川味的餐馆吗？”回家后我问他。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我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讲我的初中，讲我的雪球，讲我们历时七年的约定。一条狗狗用它的整个下半生来相信人类，并为此付出的无望而悲惨的等待。
是在小区里的小饭店，经营北方菜。菜单上全是诸如驴肉火烧、土豆炖粉条这类我完全陌生的菜名。开始觉得很新鲜甚至充满了期待，但当我吃下第一口之后，顿时食欲全无。那一餐吃得寡淡无味，愈发地想念成都的兔脑壳、麻辣凉粉……
讲到最后，我已经哭得完全没有了力气，喉咙逐渐疼痛到发不出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乔野已经出门去上班了，直到傍晚才回家。他一脸的疲倦，但见到我之后心情立马转好。他刚脱掉鞋子，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亲吻我，然后让我换衣服，说带我出去吃饭。
他陪着我一起流泪，然后像过去一样拍打着我的后背，哄着我睡觉。
“喏，你想要的礼物就是我啊！”我说完指指自己，他立刻明白了，上前一把将我抱起。
我很快进入了梦乡，很奇怪地居然梦到了雪球。说实话在它离开后我很少梦到它，也许它知道我想到它会很难受，所以听话地很少来梦里打搅我。
他害羞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于是我告诉他，礼物在这里。
我梦到它小时候的样子，我在古旧的教室里上课，它在窗边正对我的位置，趴着仰着脑袋等我放学。我不时趁着老师不注意，对它做鬼脸。然后，好像是放学了，它听到铃声立刻兴奋地站起来，我跑出教室打算和它一起回家，但到处都是学生的影子，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了……
“想要生日礼物吗？”我问。
我在梦中大叫着它的名字醒来，乔野用力地抱紧了我。
旅途很疲惫，所以我得先给自己洗个澡。乔野在客厅等我，当我从浴室出来时，我看到他眼里的喜悦和期待。
“别怕别怕！我在呢！”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像一剂疗伤的药，“亲爱的，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我们必须收养那条小狗，倘若你不跨过这道槛，你永远都会害怕狗，而你看到它们，就会变得伤心！”
两室一厅加书房，房间很温馨，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像男人住的屋，比起我想象中的凌乱不堪，不知好出多少倍。
“……”
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跟他一起将行李搬到楼上。
我认真地思考他的话，并未作出决定。
“哦，我住在这个小区里。”乔野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有些窘迫地说，“环境是有些偏僻，但生活所需足够了，而且这个小区绿化非常好，很适合你写作……总之希望你别介意。”
“我真的希望你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他又强调，“我们一起慢慢将它淡忘，好不好？”
“怎么……怎么是在这种地方？”我有些后怕地问。
“我亏欠它那么多，难道还要残忍地忘记它吗？要是那样，我怎么对得起它？”我在听到“忘记”两个字时，顿时变得歇斯底里。
直到乔野停好车，叫我下车，我才结束这场可怕的胡思乱想。
“——不，不是！”他打断我，整理着我凌乱的长发，“我的意思是，雪球也不希望看到你难受。假如它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爱你，真的是那么忠义的一条狗，它肯定希望你——它最爱的主人，能够想到它的时候是快乐的！”
车子越开环境越荒凉，因为之前只和对方见过一面的关系，我心里开始害怕得打鼓。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浮现出很多电影里看过的情节：某个少女被某男子欺骗，卖入夜总会，或者被卖到偏远山区给男人当老婆……我身体开始发抖，但又不敢说出声，我幻想着这是一场梦，醒来我还在成都。
“……”
见到我他满心欢喜地将我拥入怀里，多日未见，我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模样，但当他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不再是曾经照片里的假人，我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以至于在车上他握着我的手，我都觉得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我并未开口，但已经明显安静下来。
抵达北京已经是晚上，乔野在出站口接我。
“每一条好的狗狗，都希望它带给主人的是快乐的回忆。如果主人想起它的时候悲痛欲绝，它们是宁愿被全部忘掉的，倘若真的是这样子，它一定会认为自己不是一条好狗狗的！”他继续说道，磁性的声音划过我心脏细微处还清晰存在着的伤疤。
02 和向往的生活背道而驰
“重新开始吧，我想你一定会在某天想起它的时候变得快乐的！”
不离开又如何获得新生呢？
“……”
可是，爱不就是奋不顾身么？
我还是不说话。
离开安逸舒适的成都，去北京。那一片我从未踏入过的土地，只从电视上看到过的模糊幻影，真的不害怕吗？
“何况我都答应了亲戚今天去接狗狗，怎么说也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随便你要不要！”看来他真的很生气，“你不要的话，我明天领了狗狗就直接带它去安乐死算了！”
我以为会一直这么坚强，直到见到乔野，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飞机起飞，离开成都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吓唬我，但也许是大脑在昨晚悲伤过度后似乎短路了，我竟然相信了善良的他真的会去杀死一条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狗。
是的，那个礼物你一定猜得到，就是我本人。
“不要，千万不要！……我收下你的礼物好不好……”
我们从认识到相爱，到决定为他放弃成都的一切，去他所在的城市——北京，一切都来得迅猛而热烈。很快，我订了六月中旬某天的机票，因为那天刚好是乔野的生日，我准备给他一个特大的礼物。
我可怜兮兮地求饶。
他的名字叫做乔野，但我平时更喜欢叫他亲亲，亲爱的。
他做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得意地笑了。
但很出乎意料的是，那个我认为遥遥无期的叫做“爱情”的东西，居然会来得那么突然。
中午乔野将后备箱清理干净，然后上楼叫我跟他一起去取狗。我有些害怕，迟迟不肯下楼。他用眼神鼓励我，无声地抓起我的手再握紧在他手心。
是的，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换句话说，目前的生活我很珍惜，所以不想再提起伤心的事情。而对于爱情，我完全跟她们意见相反，就像我得到我的雪球，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看到他期待的目光，我只好换上鞋子，跟他一起出门。
好朋友不满地撅嘴，“朽木不可雕也。”我几乎敢肯定，她尚未说出的下一句一定是这样的。
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他亲戚的住处。但当我进屋后，亲戚指着墙角一堆棕黄色的不明物体告诉我，那就是我的新小狗时，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条怎样的小狗呢，浑身棕黄色的毛土得掉渣，毛茸茸的耳朵都快把眼睛和鼻子遮住了，它回头只瞟了我一眼，便立即收回了眼神，将脑袋耷拉在前爪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要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切！”
天，这就是即将跟我一起生活的新小狗么？
“我不想勉强自己。爱情这东西随缘吧！”我淡淡地敷衍。
“小家伙，过来！来见见你的新主人。”亲戚热情地叫着它，但它仿佛没听见似的爱理不理。
“作为女人，不喜欢动物可是不招人喜欢的！”好朋友开导我，“即使你再厌倦它，也得表现出超级喜欢它们，超级有爱心的样子，这样才会博得男人的好感！”
好吧，好吧，小东西拜托你永远沉默吧，我好找到理由先走了。
来成都后认识的朋友只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狗狗，因为每次看到有狗狗同行的人都上去逗它们玩时，只有我安静地走到远处等他们。
我在心里祷告着，说实话，见到它我真的没打算带它走。因为雪球的关系，我始终觉得有缘分的狗狗，是会在第一眼来电的，但这条狗狗完全没有让我产生那种电光火石的感觉。
所以，在我越来越丰富多彩的生活里，它逐渐浓缩成了心脏处一道细小的不能触碰的伤疤。
“它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很活泼的，估计吃撑了。”亲戚解释着，径直走过去将它抱起来，然后转过去问我的男友，“需要用盒子装起来吗？”
我努力让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以此来淡忘对它的思念。
完了！
要是在炎热的酷暑，我们通常会去咖啡厅喝冷饮，叫上美味的甜点。等太阳下山了，再一起去做护肤、做头发。当然，每个周末一群女人在KTV唱歌也是必不可少的节目。
已经……已经完全没办法拒绝了吧！我万分失望地想。
比如，和闺中密友去人潮汹涌的春熙路逛街买衣服，满大街漂亮时尚的美女，成群结伴悠闲地穿梭于装潢精致的小店，饿了就在路边小吃店吃麻辣串，或者跑去龙抄手吃特色美食。麻辣兔丁、兔脑壳、廖排骨、棒棒鸡……都是我们的最爱。在路边摊吃烧烤，来一碗酸辣的四川凉粉，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观望满街慵懒的人群，听着大街上放的轻音乐，已经觉得生活滋润无比了。
“不用，直接放后备箱吧。”他离狗远远地站着说。
在雪球离开我之后，我开始热衷于各种集体活动。
就这样，这条一岁半大的棕黄色可卡，在我男友的半威胁和我的极度不满无奈中，闯入了我单调枯燥的生活。
01 爱情来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我和它的故事。
才让它如此可爱
这是条很普通的丑乖丑乖的小狗，你可以在你身边随便找到类似它的小狗。它调皮捣蛋，它贪吃贪睡，它像个破坏机器将你收拾好的房间搞得一塌糊涂……它时而让你抓狂时而又让你爆笑，但不论如何，你不得不承认——因为它你的生活变得如此丰富多彩。
但正是因为这些缺点和优点
请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完美的狗狗只是极少数。而大多数的狗狗，都是平凡的，有着或这或那的缺点，但正是因为这些缺点和优点，才让它如此可爱！
有着或这或那的缺点
所以，只要能给你带来快乐的狗狗，都是完美的小孩！
而大多数的狗狗，都是平凡的
是缘分让我们，你们，他们在一起！
请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完美的狗狗只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