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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哎!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人是风儿有人是沙,有人是山,有人是水……有人说了话不算话,有人撒谎像喝白开水一样……”

小燕子已经快要憋死了,急忙插嘴,摇头晃脑地说:

小燕子话没说完,尔康恼怒地喊:

“没事!”

“小燕子!你说话小心一点!”

紫薇马上拭去泪水,哽咽着说:

小燕子立刻对尔康一凶,大声问:

“怎么回事?这样沉不住气,还能成大事吗?”柳青把蒙丹的身子按住,看紫薇,纳闷而关心地问,“紫薇,你哭什么?”尔康很快地看了紫薇一眼,那两颗泪珠,绞痛了他的心,却仍然负气转开头。

“你要怎样?和我打架吗?”

“她不好!”

永琪又急忙去拉小燕子,说:

才坐下的蒙丹,又猛然跳了起来,脱口惊呼:

“小燕子!你不要再火上加油了好不好?”

紫薇一抬眼,不知怎的,竟然滚出两滴泪。

柳红觉得奇怪极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她好吗?”

“你们大家是怎么了?都这样怪怪的?”就去看金琐,“金琐,他们怎么了?”金琐眼圈一红,眼泪也在眼眶里转:

蒙丹看着紫薇,心里有几百个问题要问,急切中,只问了最关心的一个:

“我不能说……大家心情都不好。”

“你坐下,不要引人注意!依我看,你只有暂时按兵不动,照含香的意思试试看!紫薇说,一切并非不可能。如果事情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我们就立刻实行‘大计划’!所以,有关计划的一切安排,我们还是一件一件地去做!”

蒙丹急得不得了,整颗心都悬在含香身上,看到大家如此,只当含香出了事,大家不忍告诉他,急得心都寒了,就脸色如死地说:

永琪看他读完了信,立刻把那张信笺拿过来,细心地撕成粉碎,说:

“好了!你们坦白地告诉我吧!含香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这样吞吞吐吐了,我受不了这个!是不是含香已经变心了?她被征服了?她放弃了?她不要再跟我了!所以她不要照我们的计划做!是不是?是不是?”

“不!这样不行!”

紫薇瞪着蒙丹,想到含香的痴情,还引来这样的误会,想到自己的痴情,却换来尔康这样的冷淡,就话中有话,呼吸急促地对蒙丹说:

蒙丹急忙展信阅读,脸色越看越苍白。看完,就跳起身子喊:

“你这样说含香,你是咒她死无葬身之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痴心女子负心汉!女人都是倒霉的,她已经百般委屈了,你还这么说她!她真是白白为你付出,白白为你痛苦,白白为你守身如玉!”

“看信吧!”

尔康一怔,恼怒地接口:

小燕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白白付出的绝对不是只有女人!女人是没有理性的,没有原则的!一点默契都没有,一点了解都没有,还配说什么风儿什么沙!”

“你们跟含香说了吗?那个‘大计划’要什么时候执行?我觉得越早越好,这样悬着,我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

紫薇听了,又气又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把整杯酒都干了。

店小二忙忙碌碌,酒菜纷纷端上桌。蒙丹看到店小二退下,就急急地问:

“哎!你不会喝酒呀!”金琐要去抢酒杯,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紫薇非常沉默,脸色苍白。尔康也非常沉默,脸色阴郁,彼此连眼光都不接触。金琐不住地看紫薇,又看尔康,急在心里。

永琪再也忍不住,对尔康和紫薇说:

“你也太性急了吧!”永琪打量蒙丹,“嗯,这身打扮,我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们两个退席好不好?有什么话,你们去单独说清楚!不要这样搅和得蒙丹糊里糊涂!”就转头对蒙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之间有战争,跟你的事没关系!”

“你们总算来了!有没有东西带给我?”

柳青、柳红、蒙丹都惊异地看着尔康和紫薇。柳红简直不相信地说:

蒙丹看到大家,整个人就活了过来,跳起身子说:

“紫薇,你在和尔康吵架吗?”

“小二!添碗筷!把店里最好的酒菜都拿来!”

紫薇不回答,心里好难过,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酒。

柳青一迭连声地喊:

两杯酒一下肚,紫薇就有些酒意了,拿起酒壶,斟酒,举杯对蒙丹说:

“喝酒啊?我也要喝!”

“蒙丹!对不起,我把你搅糊涂了!你放心,你这样山啊水啊地追随着含香,为她出生入死!这种真情,天地都会动容!含香不会负你的!像你这样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已经绝无仅有了!我敬你一杯!”一仰头,又干了杯子。

小燕子立刻跳到蒙丹面前。

“不要这样呀!”金琐大急,拼命去拉紫薇的手,“你今天是怎么了?少喝一点!身上带了酒味回家,不是很麻烦吗?”

大家看过去,只见蒙丹已经落发,穿着一身满人的服装,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喝闷酒,神情寥落。

尔康看着这样的紫薇,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可是,仍然一肚子气,掉头不看。

“小燕子!你们终于来了!有人已经等得快要发疯了!”说着,就指指墙边。

“大家要喝酒是不是?”小燕子起哄地说,“好嘛!喝就喝,我也喝!管他呢!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说着,也干了杯子。

柳红惊喜地迎了过来,喊着:

蒙丹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的痛苦,更是无法排遣。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说:

这天,小燕子、紫薇、金琐都依照乾隆的提议,穿了男装,来到会宾楼。三个姑娘,齿如编贝,肤若凝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穿了男装,怎样也不像男人,更加显得俊秀飘逸,引人注目。来的时候,大家虽然共乘一辆马车,气氛却低极了。尔康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紫薇一路上,也一句话都没说。小燕子看到尔康始终不低头,代紫薇气呼呼。金琐心事重重,看着尔康,一肚子狐疑,也是一句话不说。永琪看大家这样,满心无奈,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这段路不长,沉默中,大家到了会宾楼。

“反正,除了喝酒,现在也没办法,是不是?干杯!”

紫薇和尔康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去会宾楼那天。两人自从吵了架,就没有再见面。尽管一个是夜夜不眠、泪湿枕巾,另一个是坐立不安、长吁短叹,两人却都坚持着,谁都不愿意向对方讲和。

紫薇就站起身子,给每一个人倒酒,倒到尔康面前,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把他给跳掉。她殷勤执壶,笑容可掬,对大家不住口地说:

“会宾楼我当然要去,我是去看蒙丹,和紫薇没有关系!”

“干杯!干杯!干杯……”

尔康大声说:

这时,旁边一桌,坐了几个大汉,也喝得醉醺醺,不住对紫薇看来。紫薇带着酒意,双颊嫣红,美目盼兮,实在要人不注意都难。一个大汉就对同伴低低说道:

“我不管你怎样,反正,后天我们去会宾楼,随你去不去!”

“好漂亮的小兄弟,我赌他是个女的!”

“我不要解释!她既然说得出‘从我生命里退出’这种话,我还低声下气,为我没有犯过的错误认错……我也太没骨气了!太没男儿气概了!爱得这么辛苦,我也不如退出!”

那桌的客人,就叽叽咕咕,对紫薇、小燕子、金琐指指戳戳,品头论足起来。

“听我说!后天就是十五,皇阿玛允许她们两个出门。我去跟小燕子说好,要她鼓动紫薇,一起出门去看蒙丹。到了会宾楼,你找个机会,跟她好好地谈,把误会通通解释清楚!怎么样?”尔康一甩头:

紫薇笑着,不断地倒酒,不断地干杯。整桌的人,除了柳青、柳红,没有几个是清醒的。一个闹酒,个个响应,全部喝了起来。

永琪在屋子里兜圈子,想办法,往尔康面前一站,说:

终于,隔桌的一个大汉站起身子,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色迷迷地拉了拉紫薇的衣袖:

“不是!我也不要接受晴儿呀,我一直不要呀!”尔康愤愤不平地说,“紫薇应该了解我,应该跟我站在同一战线,来为我们的未来奋斗,不是和我吵架,派我的不是!我已经好话说了一大车,她还是这样误解我,我怎么能不气呢?”

“这位小兄弟,我们这桌有上好的花雕,来来来,也跟咱们干一杯吧!”

“你实在不能怪紫薇呀!你的事情也真多,以前一个塞娅,还好尔泰挺身而出,给你解围!现在又来一个晴儿,谁还能帮你解围呢?你要紫薇怎样?心平气和、温温柔柔、欢欢喜喜地接受晴儿吗?”

尔康正在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看到大汉一脸的轻薄相,大怒,一拍桌子,直跳起来,一拳就对那个大汉打去,嘴里大骂:

“我当然真生气!”尔康气呼呼地喊,“她跟我这样走过大风大浪,还这么没有默契!算什么知己?怎么共度一生?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全是废话!”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动手动脚,拉紫薇的衣服!”

“怎么闹得这么严重嘛!你不是比我沉得住气吗?姑娘家的心思,你不是比我懂吗?你记不记得采莲的事件?那不过是我们在路上援助的一个姑娘,小燕子就气得拿石头砸我的脑袋!那次,你和尔泰还都说我不对!现在,你弄了一个晴儿,虽然不是你招惹的,但是,居然论及婚嫁,你要紫薇怎么受得了?她和你说几句重话,就是吃醋嘛!你不让着她,安慰她,还跟她真生气?”永琪振振有词地埋怨着。

大汉被这一拳,打得飞跌出去,摔到后面一桌的桌子上,桌子垮了,杯杯盘盘碎了一地。隔桌的几个客人,一见到朋友吃亏,都大叫着扑了过来。

小燕子和金琐,不知道如何劝解紫薇,永琪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尔康。

“哪条道上的?敢对本大爷的朋友动手!”

小燕子看着她们这样,眼圈也红了,心里好难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要了你们的命!”

紫薇搂着金琐,不禁泪落如雨了。

尔康浑身的怒火,全部冒了出来,挥拳踢腿,怒发如狂。

“你说些什么?你不跟他,我怎么跟他?我是你的丫头呀!”就抱住紫薇,拍着哄着,“小姐,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算数!等到气消了,我们再谈,啊?”

蒙丹看到有人欺侮紫薇,还和尔康动手,哪里能够旁观,大喊:

金琐心慌意乱地喊:

“大胆!过来!你们通通过来!”

“什么叫做结束了?你是皇上指给尔康少爷的,怎么结束?”“皇阿玛也有管不着的事……”紫薇抬起泪眼,看小燕子和金琐,“如果你们对我仁慈一点,请你们不要再对我提他的名字!”看到金琐,她的心更加痛楚纷乱,可怜的金琐,她该怎么办呢?“金琐,你还是可以跟着他!”

蒙丹跳起身子,就参加战争。柳青一看,不能忍耐了,也跳了起来:

金琐着急起来:

“敢在我会宾楼撒野,吃我一拳!”就一拳打去,把一个客人打得满场摔。

“我们结束了。”紫薇哽咽着。

顿时间,大家打成一团。

“喂!你们到底怎么了?”小燕子问。

小燕子已经喝得半醉,看得心花怒放,爬到桌子上面,站得高高的观战,看到满场桌翻椅倒,碗盘齐飞,兴奋得不得了,拍着手叫:

紫薇只是哭,一语不发。

“好玩!好玩!打架我最内行了!看我的!小燕子来也!”

“小姐!小姐!怎么回事?尔康少爷脸色发青,头也不回地走了!你们谈得不好吗?吵架了吗?”

小燕子飞了过去,一头撞在尔康身上,撞得跌倒在地。

房门一开,小燕子和金琐急急地跑了进来。金琐慌乱地喊:

“哎哟!哎哟!”

紫薇崩溃了,用手蒙住脸,心碎地哭了。

永琪急忙扑过去,拉起小燕子。

尔康掉头就走,冲出门去,砰然一声,把门锁上了。

“你怎样?”

“行!”

小燕子摩拳擦掌:

尔康气得脸色苍白,心里堵着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为了她,和乾隆争辩,为了她,几乎和整个宫廷作战,她居然如此轻易说出“从你生命里退出”这种话!他傲然地一仰头,大声说:

“本姑奶奶想打架!哇……”

“我是配不上!所以我不想高攀了,行吗?”

小燕子哇地大叫着,冲向打成一团的人群。

紫薇被大大地刺伤了,声音也大了:

永琪只得飞身出去,保护小燕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招惹了晴儿,我招惹了你,我又招惹了金琐……好像我是一个到处留情的浪華子!你这样误会我,哪里像我深爱的那个紫薇?哪里配得上我这一片心!”

于是,整个餐馆全部卷进战团,只要有功夫的,通通应战,打得稀里哗啦。

尔康一听,紫薇P然已经扣实了他和晴儿的罪,现在,还拉扯上金琐!他百口莫辩,就气了起来,大声地说:

紫薇已经醉了,拿着酒杯,笑嘻嘻地看大家打架,越看越高兴,笑得东倒西歪,不时举起酒杯,对满屋子打架的人说:

“你走吧!我不要再听你,不要再被你骗!你好好地待金琐,不要再说不要她的话,你已经欠了一大堆的债,如果还想摆脱金琐,我恨你一辈子!”

“干杯!大家干杯!”

紫薇眼前,只有那个“月夜”,那个让她心痛的“月夜”!她愤愤地说:

结果,紫薇和小燕子喝得酩酊大醉。会宾楼砸了一个乱七八糟。尔康、永琪的衣服上全是汤汤水水……大家在回程的马车里,真是狼狈得不得了。

“你讲真的还是讲假的?”

紫薇、小燕子抱在一起,两人兴高采烈地唱着歌。金琐搂着她们,手里拿了一瓶醒酒药,试图喂给两人喝。紫薇、小燕子哪里肯喝,两人推开金琐,大声唱着:

尔康大大地震动了,盯着紫薇: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落花香……眼前落花香……成群过,落花香……铃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现在,你发现了,我不温柔,我不宽宏大量!我小气,我斤斤计较,我小心眼!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娶,你去娶晴儿吧!你既然已经把我看低了,我宁愿从你生命里退出!”

“小姐!小燕子!你们醒醒呀!这样怎么回宫呢?”金琐着急地拍着紫薇的面颊,“小姐!不要唱了……把这个‘芙蓉玉露’喝下去吧!是柳青给我的醒酒药……”

紫薇睁大眼睛,痛楚地看着尔康,声音里,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

永琪看着尔康,看着大醉的紫薇和小燕子,着急地说:

“你不要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不好?我心目里的紫薇’是个温柔如水、宽宏大量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眼?”

“你看!弄成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呢?都是你!就不能忍一忍吗?把会宾楼也给砸了,把蒙丹也弄得七上八下,我们这副样子,怎么进宫?我看,还是回到会宾楼,等到她们两个酒醒了再回去!”

尔康怔了怔,有些生气了:

尔康看着紫薇,心里已经后悔得一塌糊涂:

“在回廊下看雪看月亮,谈了整整一夜。你说,这不算‘过去’!我一再追问你,你都不要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真诚吗?那一夜之后,你和她在宫里,在老佛爷的聚会里,总会遇到吧?眉尖眼底,都没有任何交会吗?”

“不行!醉成这样,酒醒大概是明天的事了!出来已经好几个时辰,眼看就要天黑了,再不回宫,一定有问题。我们还是从神武门溜进去,马车直接驾到漱芳斋,把她们两个送进门去,我们再走。”

紫薇眼前,立刻浮起那个画面,月光映着白雪,钟鼓伴着梵唱,松枝掩映,雪压重檐……一个像晴儿那样的才女,一个像尔康这样的才子,并坐在长廊下,畅谈终夜!那个有雪有月的夜!那个有诗有词的夜!那一夜,必然镂刻在两人内心深处吧!紫薇的心跳加快,声音冰冷:

“如果有状况呢?”

“因为怕你误会,怕你胡思乱想才没有说。主要的,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说,如果特地告诉你,倒好像我跟她有事似的。”

“只好我们两个一肩挑,就说我们带她们出去玩,只喝了一点酒,没料到她们那么没有酒力,喝一点就醉了!”尔康说。

尔康跌脚一叹:

金琐还在努力,拿着小药瓶去凑着紫薇的唇,哀求地说:

“为什么以前不说?为什么昨天不说?”

“小姐!赶快把嘴张开!来……听金琐的,好不好?来……”尔康看着徒劳的金琐,按捺不住,起身过去,一把拿过了药瓶:“让我来!”

“就是这样。”

尔康就用手捏着紫薇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一瓶药水灌进她嘴里。

“就是这样?”

紫薇立刻呛了起来,又呛又咳,咳得气都喘不过来,脸上又是汗,又是泪。

紫薇定定地看着他。

尔康盯着她,心里排山倒海般,涌上一阵剧痛。他紧紧地搂住了她,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低低地、悔恨地说:“我真该死,你一巴掌打死我吧!”

“真的没有什么‘过去’……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过去’!如果你一定要追究的话,是有这么一段……”他吸了口气,只好说了,“三年前的冬天,老佛爷去香山的碧云寺持斋,晴儿跟着去了。有天,皇上派我去碧云寺,给老佛爷送一些用品。我到了山上,天下大雪,我就困在山上,没办法下山了。那晚,雪停了,居然有很好的月光。我坐在大殿的回廊下看雪看月亮,晴儿出来了,跟我一齐看雪看月亮。然后,我们就开始聊天,我非常惊奇地发现,晴儿念了好多好多的书,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谈了整整一夜。”

回到漱芳斋,天已经完全黑了。

“是胡说八道吗?你还敢说那是‘胡说八道’吗?你还不预备跟我说实话吗?”尔康在紫薇这样的逼视下,仓皇失措了,就结舌地、吞吞吐吐地说:

总算顺利进了宫,马车到了漱芳斋,永琪半扶半抱地把小燕子拉进院子。小燕子大着舌头,笑着嚷嚷:

紫薇眼光灼灼,声音咄咄逼人:

“哈哈!到家了!”挥着手大叫,“明月!彩霞!快来扶紫薇,她喝醉了!她喝醉了……哈哈……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你听谁说了?谁跟你胡说八道?”

永琪急忙把手指放在嘴上。

尔康大震:

“嘘!你小声一点!”

“晴儿!你跟我说,你和她没有‘过去’,那是假的!我已经知道了,确定了,你和她有一段‘过去’!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骗我!”

小燕子也赶紧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眨巴着大眼睛说: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嘘!嘘!小声!我知道……小声……”可是说得好大声。明月、彩霞都跑出来看,吓得魂飞魄散。

紫微那黝黑晶亮的眸子,第一次这样充满了怒意,充满了谴责,紧紧地盯着他。

“哎呀!格格,这是怎么了?”两个宫女喊着。

“我什么事情骗了你?”

小燕子嘘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去:

“你骗了我!”

“嘘!小声!小声!嘘……嘘……”

紫薇一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重重地说:

金琐和尔康扶着摇摇晃晃的紫薇跟在后面,走进院子。

“怎么了?我们昨天不是把话都说明白了吗?又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夜里没睡吗?”说着,就焦灼地去拉她的手,“怎么不看我呢?”

小燕子一回头,看到紫薇,就跑过来,甩袖请安。

急急地走到紫薇身边,他问:

“奴才小燕子叩见紫薇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尔康怔忡着,看到紫薇眼睛肿肿的,一副整夜没睡的样子,他的情绪就更乱了。

小燕子这一请安,就站立不稳,摔到地下去了,帽子也滚落在地。明月、彩霞慌忙去扶小燕子,被小燕子一拉,全部摔落地。

金琐就拉着小燕子出去了,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紫薇看着摔成一堆的几个女子,就哧哧地笑个不停。

金琐过来了,眼泪汪汪地对尔康福了一福:“尔康少爷,我和小燕子出去了!你跟小姐好好地谈!我帮你们看着门。”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灯笼照耀,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

尔康怔着,急忙去看紫薇。紫薇站在窗前,眼光直直地看着窗外。

永琪伸头一看,惊喊道:

“尔康!你要有良心,不要欺负紫薇老实,她还有我这个姐姐呢!你欺负了她,我会跟你算账,永远也不原谅你!”

“好多灯笼……有人来了,赶快进去!”

尔康一进大厅,小燕子就冲了过来:

尔康更急,拉着紫薇向屋里走:

第二天一早,尔康就被小卓子从朝房里叫了出来,说是“紫薇格格有要事找福大爷”。尔康一听,心脏就咚地一跳,不知道紫薇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太后回宫,紫薇为了避嫌,从来不主动找他去漱芳斋!他好紧张,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漱芳斋。

“紫薇,赶快躲到卧室里去!这个样子,万一给皇后抓到了,麻烦就大了!”

紫薇的眼光定定地看着窗外,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不知道身之所在了。

紫薇哪里肯听,摔开尔康和金琐,笑着嚷嚷:

“紫薇,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如果尔康敢对不起你,我和他没完没了!”

“小燕子!背诗!一定要背!”

小燕子拍着紫薇的肩,义愤填膺地说道:

“嘘!紫薇,不背诗!唱歌……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金琐困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大家好不容易把小燕子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个酒醉的姑娘,就笑着闹着唱着拥抱着^她们摇摇晃晃地、不辨方向地要向外走。尔康又急又心痛地低喊:

“吃吃醋?”她坐起身子,呆呆地看着金琐,心脏沉进地底,“附……附件?天啊!我做了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那么忽视你的感觉,我真的大错特错了!”她用手捧着下巴,抬头看着窗外,晴儿、金琐、尔康……她顿时心乱如麻,觉得自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了。

“紫薇!到房里去唱!你再不走,我就抱你进去了!”

紫薇再度被狠狠地撞击了。

大家正在拉拉扯扯之际,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

“你们不知道……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我没有什么地位可以追问他,我是个丫头呀!就算将来也是他的人,也只是个附件呀!我哪有资格吃醋呢?”

“老佛爷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金琐竟然眼泪一掉,委屈地说:

尔康、永琪大惊。永琪急喊:

“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不好!老佛爷来了……大家不要拉拉扯扯了!”

小燕子急忙抓住金琐的手。

大家急忙放开紫薇和小燕子,站直身子,整理衣服。小燕子就危危险险地靠在明月、彩霞身上,紫薇歪歪倒倒地靠在金琐身上。大家惊惶地抬起头来。

“是我多嘴!就是沉不住气嘛!”

只见太后和皇后挺立在面前。容嬷嬷桂嬷嬷和宫女太监跟随。灯笼很快地围过来,把漱芳斋的院子照射得如同白昼。

“自从认识他,我就那么单纯,他说什么,我信什么。现在想来,我是太天真了!其实,我对他的过去,几乎完全不了解!”金琐好后悔,自己打了自己一下耳光:

衣冠不整的几个人,连躲都没地方躲,全部原形毕露。

紫薇身子往床里一滚,眼泪就夺眶而出了,哽咽地说:

永琪急忙请安:

“我也弄不清楚,你别生气呀!”

“老佛爷吉祥!皇额娘吉祥!”

金琐摇着紫薇,着急地说:

尔康也急忙请安:

“他骗了我!他还口口声声跟我说没有‘过去’!如果没有任何‘过去’,晴儿不会眼中带泪,更不会跟他跑到假山后面去!不管是什么理由,以晴儿的身份,绝对不会!”

“臣福尔康叩见老佛爷!叩见皇后娘娘!”

紫薇被重重地打击了,直挺挺地倒上床。

金琐、明月、彩霞都赶紧屈膝,喊:

“我没有什么直觉,”金琐急忙摇头,“就是觉得像晴格格那样高贵的姑娘,又是老佛爷身边的人,怎么会和尔康少爷躲在假山后面?可是,后来我又想,说不定是尔康少爷急了,去求晴格格救你们!”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你说‘喜欢’,你的直觉是,他‘喜欢’晴儿?”

金琐、明月、彩霞这样一屈膝,小燕子和紫薇顿失倚靠,紫薇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小燕子跌了一个四仰八叉。

紫薇盯着金琐,呼吸急促起来:

“哎哟!哎哟!哎哟……”小燕子躺在地上呻吟。

“我想不透呀……”金琐困惑地说,“那尔康少爷,自从认识了小姐,眼里就只有小姐,他不可能还会喜欢别人!”

紫薇笑着,手足并用地爬过去扶小燕子:

“我就知道尔康靠不住!”

“小燕子,你摔了?你怎么老是摔跤?摔痛了没有?哎哟……”一个不稳,跌倒在小燕子身上。金琐、明月、彩霞顾不得太后了,急忙再去搀扶两人。

小燕子立刻沉不住气,跳脚说:

太后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紫薇整个人都震住了。

皇后和容嬷嬷彼此得意地互看。

“记得你们被老佛爷关进暗房里那天吗?一大清早,我去慈宁宫打听消息,看到晴格格和尔康少爷在假山后面谈话!后来,晴格格先走出来,眼睛里有眼泪,匆匆忙忙地跑了。尔康少爷这才走出来,我急着要救你们,当时觉得奇怪,也没问他……可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尔康心里一叹,知道这次的祸,又闯大了,就挺了挺背脊,一步上前,禀道:

“什么该不该?说呀!”小燕子心急地喊。

“臣罪该万死!今天,是两位格格获准出宫的日子,格格们高兴,央求我和五阿哥带她们到街上逛逛。两位格格不敢引人注意,所以换了男装。逛到下午,大家饿了,就去‘太白楼’吃饭,臣不知道两位格格完全没有酒力,只喝了一小杯酒,两人就醉了!”

“小姐,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老佛爷请不要生气,这都是我和尔康的错!”永琪也急忙呼应。

金琐看着紫薇,有件事憋在心里,不能不说了:

太后的眼光严肃地从尔康、永琪脸上掠过,那眼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太后看完尔康和永琪,就冷冰冰地回头,对随从大声说道:

“尔康赌咒发誓说,他要拒绝这个安排!可是,我就很怀疑呀……皇阿玛对于我和尔康的事,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安排?”

“把两位格格带回慈宁宫去!我帮她们醒酒!”

紫薇情绪纷乱,整颗心都痛楚着,连平时清楚的头脑,现在也失去了作用,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她沮丧已极地说:

“喳!”一群太监应着,全部上前,拉起紫薇和小燕子。

“管他什么鹅黄鸭黄,反正你就不能答应,不能心软!皇阿玛不是说,要尔康跟你‘商量’吗?可见这个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虽然永琪说,皇阿玛有权利这么做,可是,如果尔康说什么都不肯,皇阿玛还是没办法,对不对?”

尔康、永琪大震,眼睁睁看着紫薇和小燕子被带走,完全无法相救。

这天晚上,紫薇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神思恍惚。金琐搂着她,难过得不得了。小燕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愤愤不平地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