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完,脸上那花痴样立马垮下去,嫌弃地看了周褚目好几眼,满是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我们学校校草呢,现在的小姑娘真肤浅,只看表面,不知道你其实霸道专制,还蛮不讲理。”
——“他就是周褚目啊,听说成绩也很好,不愧是我们学校校草。”
“你再说说,我怎么样?”周褚目面带微笑,很是温柔地问她。
——“对啊,我都查到了,叫周褚目。”
沈泱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口无遮拦,忙收起笑容,闭嘴不肯多说一个字。
——“你说的是今天升旗那个吧?”
直到回到家,她才从门缝里冲楼道另一边的周褚目喊道:“你霸道专制,还蛮不讲理!”
——“我们学校帅哥还真不少。”
周褚目作势要追过来,沈泱敏捷地关上门,不带任何犹豫。周褚目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笑一声。
沈泱才不管他想不想,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准备,然后故意压着嗓音,将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周褚目。
胆小鬼!
“不想。”
关山再来他们班时,发现沈泱竟然和赵禾希成了同桌,别提多高兴,拍着沈泱肩膀夸赞道:“沈水水,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沈泱似笑非笑,反问:“想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吗?”
沈泱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可不。”
周褚目忍住想要捏她脸的冲动,冷着声问。
“那你去找周褚目玩吧。”关山说着,将沈泱从座位拉走,毫不客气地坐上去。
“干什么?”
沈泱脸色一沉,气得不轻,狠狠地踢了椅子一脚:“重色轻友。”
沈泱听了个大概,终于停下来,凑到周褚目边上,盯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因赵禾希在,关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佯装一本正经地替自己辩解:“别乱说,大家都是同学,我就是坐一下你的位置感受一下学习氛围。”
周褚目走在她身后,刻意和她拉开距离,生怕和她牵扯上关系。
沈泱干笑两声,小声嘀咕:“感受学习氛围,感受坐赵禾希旁边还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沈泱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前面两位高一新生,侧着耳朵生怕没人知道她在偷听。
虽是这么说,但她已经在考虑去哪儿找个空位坐下,离开前故意感叹:“看来以后这座位该收费了。”
差不多换好,正好离放学也没有多久,老陈留给大家自习。
“收什么费,玩去吧你。”关山嫌她碍事,伸手推了推,示意她识趣点快走。
大家各自调整,最后定下来的位置,蒋北川和方离是同座,周褚目一个人坐在沈泱斜后方不远。
沈泱“嘁”了一声,气得再踢了椅子一脚,转身到周褚目旁边的空位坐下。
沈泱理解,赵禾希除了对学习,对谁都挺清冷,能每次见着和她打招呼,她已经知足。
“周褚目,关山欺负我。”她委屈巴巴地向周褚目告状。
赵禾希也在搬书,她同沈泱淡淡笑了笑,没多说一个字。
周褚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大气一点,我们不跟他计较。”
“要你管!”沈泱愤愤地说道,抱着书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泱凝眸感受着头上那只手,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疑惑地问:“周褚目,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褚目拿书敲了一下沈泱的头:“胡言乱语什么,关山附体啊。”
“安慰你啊。”
“嗯,怎么会忘了你。”方离被她逗笑,温柔地安慰。
沈泱皱眉拿开那只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当是在摸狗呢。”
沈泱抽到和赵禾希做同桌,眼见要和方离分开,她抱着方离,嘱咐道:“小离,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被人骗了,把我给忘了。”
周褚目闻言,凑近盯着她看半天,眼里渐渐溢出笑意:“还真有点像。”
学期开始,老陈对班上的座位稍作调整,形式依旧是抽签。
“你才像狗。”沈泱气急,扑过去伸手去揉乱周褚目的头发。
但她更清楚路秋杉对她的期望,她又怎么能让路秋杉失望。
周褚目也不生气,反倒说:“突然想养狗了。”
路秋杉走后很久,沈泱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飘窗上,要说没有半点压力是不可能的,年级里厉害的人并不少,大家成绩又都稳定,进步谈何容易。
沈泱听到这话,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坚定拒绝:“不行,我不会再让你养狗的。”
沈泱坚定地应下:“我会的。”
之前周家确实养了一只狗,叫呆呆,早在周褚目出生前就在了,也陪了周褚目八年,最后因为年龄太大,身体机能下降,不得不安乐死。
很多时候,路秋杉对自己的严格,也会延伸到旁人身上,尤其是沈泱。
呆呆去世后,周褚目好几天茶饭不思,沈泱去安慰他,结果没几下,自己哭得比谁都伤心,还害得他反过来安慰她。
“成绩得往上走。”
“也是,你哭起来,还真难哄。”周褚目笑道。
“知道。”
想起自己那会儿撕心裂肺的模样,沈泱也有些羞耻,梗着脖子辩解:“我那还不是被你感染的。”
路秋杉看了她一眼,态度并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而软下来:“我要看到结果,高中只剩两年,算起来就七百多天,得紧张起来了。”
“没事,我下次养,就养一只能陪我一辈子的。”
“对不起。”
沈泱认真提醒他:“狗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路秋杉看上去是强势了点,但大多事情上,她的见解总是对的。就好像当初父亲被调到墉山去的时候,她拒绝一块过去,造成如今的局面,可不得不说,她留在千江中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周褚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带着几分认真地说:“我会找到的。”
沈泱羞愧地将头埋低了几分,盯着脚尖。
沈泱不懂他突然固执什么,眼看要上课,也不与他争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你不是不努力,你是心思还没全沉下来,看看你的数学,你要说听不懂,怎么每次那些难题都难不住你,反倒是那些极易得分的简单题,你总是出错。”
她回去踢了踢关山坐的椅子:“上课了。”
一个“但是”让沈泱心跳漏了半拍,不用路秋杉再说,她已经接道:“我知道,从这个学期开始,我会好好努力的。”
关山百般不情愿地将座位还给沈泱,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真是容易满足的人。
半晌,才听见路秋杉开口,语气严肃:“沈泱,你现在这个成绩如果继续保持,普通一本不成问题,但是——”
“没吵到你吧?”
路秋杉不说话,手里拿着沈泱上一年的成绩单翻看,搞得沈泱大气不敢喘,端正坐着,心里直打鼓。
关山走后,沈泱有些担忧地问赵禾希,毕竟她和赵禾希还没有熟到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夜晚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伴着树叶的沙沙声响,沈泱和路秋杉分别坐在飘窗和床上,相对沉默。
“没有。”赵禾希淡淡地说。实际上,关山知道她要学习,并没说什么话。
开学前,路秋杉找沈泱郑重谈了一次。
如此,沈泱也舒了口气,正好上课铃响起,沈泱也就没再多想。
2.
3.
沈泱将头往桌子上一砸,疼得闷哼一声,回头怒瞪了正在写作文的周褚目一眼,拿起笔也奋笔疾书起来。
九月底,连续下了几场阵雨,千江的天气依然宜人。
如果只是看教官,下课跑去看一眼再回来,时间绰绰有余,怎么就不知足非想看久点,重点是她还没看几眼,就被周褚目抓回来了。
紧随而来的月考,让沈泱意外紧张起来,考前睡不着,考试当天一大早出门,脸色十分憔悴。
等回到教室,面对作文时,沈泱就后悔了。
“怎么回事?”周褚目见她这样,担忧地皱起眉。
放风一时爽,收心上刑场。
沈泱郁闷地抿了抿唇:“我失眠,一晚上都没睡着。”
终于,周褚目松开了她的手,算是答应。他一松开,沈泱就迅速站到方离的另一边,和他拉开些距离,生怕他后悔。
周褚目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一个月考,至于吗?”
周褚目哼了一声,没说话。沈泱知道他心软了,赶忙继续说:“周褚目,你最好了。”
沈泱摇头,揉着太阳穴,强打着精神:“不一样,我妈开学时特意找我谈话,说我的成绩不能再原地踏步了。”
她扯着周褚目的衣袖晃了晃,委屈巴巴地看着周褚目,求道:“我答应了要陪方离的,我就看一下,看完回去,好不好?”
周褚目过去意外地帮她揉了揉肩,说:“要不你求我把名次让给你。”
方离适时寻着机会插进来,在周褚目看不见的角度冲沈泱眨了下眼。
“滚。”
“泱泱,要走吗,不陪我看完教官的表演?”
沈泱生气地踹了他一脚。
周褚目拽着沈泱就要离开,沈泱不肯,连连请求:“我再看一会儿,接下来就是教官的表演了,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受沈泱的情绪影响,考试结束,接踵而至迎来一场暴雨,让放假的集合短会,都变成了广播播报。
“那就别看了。”
轮到沈泱和周褚目值日,两人忙完出来,正好碰见老陈。
沈泱别开脸,有些难为情:“哪有一直在看。”
月考成绩已经出来大半,沈泱今天去交东西还看到了些,她考得并不是很好。
周褚目的愤怒因为她的回答有所缓和,仍继续质问:“那你一直看他干什么?”
老陈问她:“沈泱,怎么了,成绩没出来,就垂头丧气的?”
沈泱知道周褚目生气了,可她不就是看了一下教官,他至于这么严肃吗?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实际只能昧着良心说:“其实,也没那么好看。”
失眠加上紧张,沈泱已经大致能猜到一些,她小心翼翼地问:“陈老师,我的数学……”
周褚目又问了一遍:“他真那么好看?”
“还可以。”老陈语气轻松地说。
沈泱被他问得发虚,干脆心一横,道:“没错,他就是好看。”
沈泱勉强地笑了笑:“谢谢陈老师。”
“他真那么好看?”
老陈走远后,周褚目提了提沈泱的书包肩带,难得安慰她:“路老师只是激励一下你,希望你紧张起来,现在离高考还远着呢,着什么急。”
“你——”沈泱要说什么,却在对上周褚目严肃沉郁的目光后,心里没由来地发颤,只能瞪大眼睛,一言不发。
沈泱闷闷地看着周褚目,没有说话,被周褚目拍了一下后脑勺,拖着回家。
他一来就见沈泱正盯着那教官看,心里立马冒起一团无名的火。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看到成绩,沈泱心里还是有些苦闷。
“他真那么好看?”周褚目问。
路秋杉拿着成绩单来房间找她,什么也没多说,直入主题:“考得一般。”
可她刚走一步,就被周褚目拉了回来。
多么简短的评价。
沈泱怎么会听不出他字里行间的嘲讽,愤愤地瞪了一眼,不想纠缠,拉着方离朝另一边走去:“小离,我们走。”
像是料到沈泱不会主动接话,她又接着说:“试卷我简单看了一下,难得没给我在小问题上出毛病,但成绩,我不满意。”
周褚目用目光比画了一下沈泱到舞台的距离,然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还是给你找个凳子吧,稍微高一点。”
还真是直接。
沈泱不想让周褚目知道她其实是来看教官的,只好说:“我只是不想和你站一块。”
沈泱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她,最后重新将头埋下去。
周褚目一脸无辜,甚至又移了一小步,将原本的一点缝隙也给挡没了。
“沈泱,离高考不远了,我希望你能够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紧张起来好吗?”
“怎么,我挡住你了吗?”
“好的,我知道。”
她试着移动了几次,皆是如此,终于被周褚目惹毛,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周褚目,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路秋杉看着她,严肃地强调:“我不希望下次还看到这个成绩。”
周褚目无视她的力道,站在原地分毫不动,她没法,只好自己往旁边站了点,结果周褚目也移动身形,再次挡住她的视线,密不透风。
“嗯。”沈泱不敢抬头,闷闷应道。
“现在想来了。”
路秋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以后别看电视了,等成绩上去再说。”
沈泱眉头一紧,收回视线抬头一看,质问:“周褚目?你不是说不来吗?”
听到不能看电视,沈泱整个人更蔫了,张了张口,最终回答:“知道了。”
“不能。”
隔天,周褚目来沈泱家。是路秋杉知道温琴有排班,直接将他叫过来的。
沈泱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只好加重手上的力道请求:“能麻烦你让开吗?”
他一进去,就看见沈泱整个人恹恹的,像被霜打的茄子。
她没看几眼,正盘算着要不要绕近一点仔细看看,一个身影过来将她全挡住。
“干吗?”周褚目盘腿坐在沈泱房间的小沙发上,因为腿长,姿势有些别扭。
沈泱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总算看清楚,满意地点头:“是挺好看的。”
沈泱起身打算将整个沙发都让出来,被他按住,遂继续抱腿坐着,语气带着刻意装扮的轻松:“没考好,正在反思,没看出来?”
夜色已深,那个位置舞台周围的大灯照不到,周围昏黄的路灯并不顶用。
“看出来了。”周褚目将手搭在她头上,“我这不是害怕你一冲动,又拿头发出气,剪成之前那狗样子。”
方离听话地在整个会场找了一圈,最后指向某个不起眼的地方:“那边,听他们说,应该就是那个教官。”
“什么狗样子,明明很可爱。”沈泱替自己辩驳。
一到那儿,沈泱忙问方离:“小离,哪个教官,快指给我看看。”
周褚目没和她争辩,难得有几分担忧:“真考差了?不会在我们班垫底吧?”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每年的节目单基本上也就那些,只是听说今年来了一个很帅气的教官,沈泱一直没见过,再不去就真的见不到了。
“滚。”沈泱推了推他,“原地踏步而已。”
“不去就不去。”沈泱乐得他不跟着,挽着方离就往操场方向赶去。
要真垫底,她现在恐怕也不能坐在这儿反思了。
“不去。”周褚目拒绝。
周褚目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苦恼地分析道:“原地踏步是不太行,不然到时候我们报学校的时候会很头疼。”
得到许可,沈泱忙拉上方离,不忘邀请周褚目:“要一起去吗?”
“你头疼什么?”沈泱不解,“头疼的只有我。”
大家都还是好玩的性子,这时候,要求什么的都被抛到了脑后。
周褚目摇头:“不一样的头疼。”
为此,她在晚自习上好说歹说,终于让一向温柔大方的语文老师同意让大家去稍微看半个小时。但也不是没要求,回来后一人交一篇作文,围绕军训,立意题材不限。
“嗯?”沈泱疑惑地看向周褚目,等他解释。
新生军训的最后一个晚上,有表演活动,沈泱虽然对唱歌跳舞的兴趣不大,但她喜欢凑热闹。
周褚目对上她的眸光,收起脸上的玩味笑意,认真地说:“我得头疼怎么度过你不在的整个大一。”
沈泱一听,想想觉得也是。
“我不在的大一?”
方离笑嘻嘻地安慰:“管他呢,你有糖就好啊。”
“你现在的成绩和我的差距太大,到时候,我如果牺牲一下选择和你读同一个大学,你一定会感动到哭,但也会无所适从,那就只能你复读一年,加油和我考上同一个学校,中间可不就是隔着一个大一。”
沈泱对着门口已经看不见的人影怒啐了一下,郁闷道:“我说他怎么会突然来看我,原来是打着我的旗号找赵禾希。”
沈泱皱起眉头,疑问:“我们为什么非要读一个学校?”
关山不理,回头笑道:“绝什么交,我会常来看你的。”
周褚目拉下脸,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笨。”
沈泱这下算是看清楚关山的本色:“关山,我们还是绝交吧。”
沈泱疼得低呼一声,怨怼地揉着已经开始发红的额头:“那你还打,会越来越笨的。”
“多谢。”关山冲她道了声谢,绕到赵禾希的位置,特意留了一根棒棒糖。
周褚目被她逗笑,小声嘀咕了一句:“笨一点也好。”
沈泱没细想,顺手指了个位置:“三组四号。”
饭后,周褚目问沈泱出不出去打篮球,沈泱下意识看了眼妈妈,正准备拒绝,却听见周褚目开口:“路老师,我带沈泱去学校打会儿篮球没问题吧?”
沈泱虽满脸不高兴,却勉强被棒棒糖给收买,关山在离开时,问了一句:“赵禾希坐哪儿?”
“去吧。”没想到路秋杉答应得很干脆。
“嘁!”关山从裤兜里掏出棒棒糖,飞速拆了一根塞进沈泱嘴里,“好好吃你的糖。”然后也给了方离一根。
被周褚目拖走,沈泱还是挣扎着想拒绝,当然,她失败了。
“没办法,杨主任那儿还存着保证书呢。”
“周褚目,我还要看书。”
“沈水水,同学一场,三百多个日夜的艰苦陪伴,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她也不是经不起打击,只是作为路秋杉的女儿,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胜心,也不想总挨骂。
沈泱受不了他扬扬得意的模样,十分嫌弃地请求周褚目:“帮我把这个人轰走,从此记在我们班的黑名单上,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
周褚目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松,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解释道:“就一会儿。”
关山晃了晃椅子,目光在班上转了圈,佯装一本正经地说:“还好,就是女孩子多一点,我的魅力得到了全面的展现,你要知道,特别珍贵的东西,总会得到更多的关注。”
沈泱挣不开,气鼓鼓地用力打了下周褚目的手背,然后看见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掌印清晰。
“去了文科班,嘴都变甜了。”沈泱打趣,继而转回正题,聊表关切,“怎么样,文科班好玩吗?”
周褚目疼得一皱眉:“沈泱,你真下得去手啊。”
关山得意地挑了挑眉:“那肯定,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啊。”
“你是不是担心我真努力起来超过你。”
关山像回娘家似的来看他们,沈泱特意把座位都让了出来,和方离挤在一块,以示自己对他的重视,接着,满意夸赞:“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来看我们。”
“什么思想?”周褚目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泱回头冲周褚目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继续和方离回忆往事。
沈泱冷哼一声:“反正你肯定不安好心。”
“闲得慌?”周褚目路过,正巧听见这些,不客气地一人的头拍了一下,转身进教室。
周褚目无奈地苦笑,他在她心里就真这么差吗?还是说她真笨得可以,当真什么都没发觉。
方离也不客气地接了一句:“周褚目,上来给大家示范一下正步走。”
放假的校园没什么人,虽然是被周褚目硬拖过来,但沿路遇见熟人,沈泱还是笑着主动打招呼。
“他才不会,这种事他只会找周褚目。”沈泱反驳,学着严教官的严肃语气说,“周褚目,上来让大家看看正确的军姿怎么站。”
“咦,小离,你没回去?”
方离知道沈泱是在计较严教官总是拿她当反面材料,一下笑开:“小心严教官让你站军姿。”
沈泱万万没想到会在学校碰见方离,当时她正从教室下来,应该是刚看完书。
沈泱挑了挑眉,解释:“那是因为严教官自己也怕晒。”
方离倒是从容,淡淡笑了笑:“家里有点事,我就没回去。”
那时候,一到下午,他们的教官总是会提前集合,提前带大家去抢阴凉的树荫。
“那你一个人住在学校?”
方离温柔地笑着,像是在回味当时的场景。
方离摇头:“没有,还有宿管阿姨。”她的目光落在沈泱被周褚目拽着的手上,疑惑地问,“你们这是……”
“但是我们的教官会想办法带我们去阴凉处。”
沈泱连忙甩开:“他非要拉着我来打篮球,现在正好,你也来吧?”
她愁闷地感叹道:“我们军训的时候,怎么就没碰上这种天气。”
方离有些为难:“我不会打篮球。”
课间,沈泱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正好看见不远处军训的队伍,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纷纷朝食堂躲去。
“没事。”沈泱几步过去挽住方离,劝道,“我也打得不好,反正就是随便玩玩,我一人打不过周褚目,你来了正好可以帮我。”
今年八月的天气,温柔得出奇,太阳像是故意藏了起来,偶尔还会下一场清爽的阵雨。
“但是……”
沈泱本不想当的,无奈老陈坚持,她只能应下来。
沈泱打断她的犹豫:“别但是了,走走走,我教你。”
老陈暂时不准备管大家的座位安排,说是等新学期开始后,再重新调整,为了班级管理,倒是提前安排沈泱来做班长。
周褚目去教室拿了篮球,这时候的篮球场太阳最大,沈泱教了方离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人:“周褚目,把蒋北川也叫出来呗。”
沈泱顿时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我其实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不来,我问了。”
“泱泱,厉害。”方离想起先前的事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冲沈泱竖起大拇指。
“你再打,我来说。”
事实上,她刚刚那样做,其实也很不好意思。
周褚目打通电话,将手机递给沈泱,相较于沈泱落在家里的学生机,周褚目这部明显要高科技得多。
无奈沈泱不懂,只觉得周褚目又欺负她,怒道:“要你管。”
沈泱拿在手里,愤愤不平:“凭什么你就可以用这么好的手机。”
明明是严肃的语气,脸上的笑意,却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其实蒋北川也没有那么难约,沈泱不过说了一句她和方离、周褚目在打篮球,那家伙就答应了。
老陈一走,周褚目拿起一本书不客气地砸在沈泱头上:“傻子。”
等蒋北川过来的二十分钟里,沈泱指挥周褚目去买了几瓶水,简单教了一下方离。
被沈泱这么一“配合”,老陈总算恢复到往常,简单介绍自己,大致说明班级的情况,分析了下现阶段大家需要做什么样的准备,利用点名来认识过大家,正好第一节课结束。
方离没少被沈泱拖着看他们打篮球,规则什么的已经不用细说,顶多就是让她适应一下怎么运球投篮。
沈泱故意像军训练习坐姿那般,笔直机械地坐下,背挺得笔直,目光注视着正前方,等待老陈下面的发言。
周褚目一来,她就直接将这项任务交给了他。
这下是老陈被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他强行保持镇定:“可以,坐下吧。”
蒋北川刚走到教学楼,沈泱就眼尖地看见,朝他挥了挥手,那边练习的两人也适时停下来。
沈泱微笑着低头暗自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学着老陈先前的语气,喊道:“老师好!”
“怎么打?”
大家的反应让老陈满腹疑惑,很受打击:“不好吗,漫画里不都是用大喊的方式来鼓舞士气啊。”
蒋北川来了后,看了看几人,直接问道。
沈泱干笑两声应和:“呵呵,陈老师喜欢就好。”
“我和小离一组有点不公平。”沈泱想了想说,“要不我和周褚目,蒋北川你带小离?”
老陈尴尬地笑了两声,却不死心地问大家:“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振奋人心吗?多么积极向上、干劲十足的开始。”
周褚目看穿她的小心思,伸手拍了下她后脑勺,率先表示:“我没意见。”
沈泱扶着额头,无奈地抱怨:“陈老师,你干什么啊?”
蒋北川也接着说:“没问题。”
全班被他吓了一跳,半天哑然无声,许久才缓过来。
“我……”方离有些慌乱,尤其对上蒋北川的目光,“我还不是很会。”
班主任还是老陈,他站在讲台上,故作严肃地扫了全班一圈,突然,他露出笑容,大喊一声:“大家好!”
蒋北川脸上难得一见地出现笑意,他低声鼓励道:“没事,相信我。”
赵禾希在预料之中出现,沈泱和她简单打过招呼,见方离已经给自己占了位置,也就没多停留。
沈泱和周褚目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默契地笑着转身去球场。
目睹一切的蒋北川,恍然发现,高中也许不会了无生趣,反而……挺好。
打完球,从学校离开,沈泱提议去喝奶茶。
“你才傻!”沈泱倔强地给拍了回去。
于是几人走了几站路,去了一间大家一致认为不错的奶茶店,在里面闲聊了会儿,赶在晚饭之前回去。
周褚目实在受不了她傻兮兮的样子,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提醒道:“像个傻子。”
路上,沈泱热情邀请方离这几天去她家做客,方离本来不想去叨扰,无奈抵不住沈泱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沈泱很是满足,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蒋北川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只是真等到结果下来,还是止不住开心。
刚到小区,路秋杉也正好回来。
蒋北川语气清淡,就好像他在这件事情里的存在无足轻重。
“妈。”沈泱忙收起那些不规矩的动作。
“挺好。”
方离和周褚目也跟着礼貌地喊道:“路老师。”
沈泱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在我们夫子的优秀教导下,小离当然还得跟着你啊。”
路秋杉冲他们点了点头,目光在他们中间一扫,最后落到方离身上:“方离这个月没回家啊?”
“你说。”蒋北川心里很有把握,却也没有阻止沈泱。
“嗯。”面对路秋杉的时候,方离很是放不开。
沈泱嫌弃地“嘁”了一声,见蒋北川过来,立马笑着迎上去:“夫子,想知道小离在几班吗?”
“住在学校?”路秋杉边走边问。
“人家未必稀罕。”周褚目蛮不开心,闷闷打击。
方离乖巧地点头。
沈泱点头:“当然,作为将小离留下的大恩人,理应接受我的感激。”
沈泱顺势开口:“妈,要不让小离住我们家吧,她一个人住宿舍多不安全啊。”
在门口遇见蒋北川,隔了许久没见,沈泱热情暴涨,夸张地冲对方扬了扬手,周褚目嫌弃地将她拦下:“至于吗?”
“行啊。”路秋杉爽快地答应。有时候,她还是很温柔又好说话的。
周褚目忍不住扯了扯那个马尾,心想,还是长发更好看。
晚饭过后,沈泱拉着周褚目一块陪方离去学校取了作业和衣服,还特地去宿管阿姨那儿说了一声。
收假,天气晴,沈泱特意穿了条百褶短裙,整个人看上去清新活泼,尤其是配上脑后走一步晃一下的马尾。
第二天,路秋杉难得没有去叫她们起床。
两人随后去篮球场打了会儿篮球,折腾得出了不少汗,才回家。
清晨,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苏醒,树上偶尔落下几滴露水,太阳还只显出一点点轮廓。
“乖。”周褚目揉了揉她的头发,似乎对她的话很满意。
周褚目下去买早餐回来,碰上同样出门的路秋杉。
沈泱手撑着身子往后,晃了晃双脚:“所以啊,路老师要是生气的话,可真难哄。”她看着周褚目,肯定道,“比你还难哄。”
“路老师。”周褚目礼貌喊道。
就像她总会被路秋杉的严苛和强势给吓唬住,却忽略了路秋杉其实也会孤独。就像她在墉山三年,路秋杉很少打电话过去,好像也只会叮嘱她的学习,可其实,路秋杉知道她的任何喜好,买的衣服鞋子的大小码数也从未出错。
路秋杉注意到他手上的早餐:“起来这么早啊?”
沈泱一怔,有些时候,她觉得周褚目比她还要了解她妈妈。
“还好,习惯了。”
周褚目弹了下她的额头:“路老师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来。”
“沈泱就没这个习惯。”
她是很憧憬和几个好友住在一起学习生活,只是她手脚向来冰冷,尤其冬天,半天热不起来,非得抱着热水袋才能睡着。
周褚目笑了笑不作答,等两人分开,他突然回头:“路老师。”
沈泱想了想,摇头:“不了,冬天太冷了。”
路秋杉因为他的呼唤回过头来,然后听见他正色道:“她其实很在意您的。”
周褚目问她:“你想住?”
不等路秋杉说什么,他道了声“再见”,就直接进了楼道。
忙完,沈泱坐在空床上,靠着床架,感慨道:“周褚目,你说集体宿舍生活是什么样子呢?”
路秋杉似是在理解他的那句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学校走去。
说是说新生接待,其实就是负责指路,顺便帮一下宿管阿姨。
路秋杉趁方离去洗漱的时候来找沈泱,手里还拿着一盘哈密瓜,却依旧让沈泱神经紧绷起来。
周褚目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直接往里走:“废话真多。”
“妈,有什么事吗?”
她跳起来拍了下周褚目的后脑勺:“你这个骗子。”
“压力很大?”
“对啊,帮忙。”
路秋杉在她床边坐下,神情还是很严肃,却意外多了几分温柔。
沈泱气急:“那你还叫我来?”
沈泱的很多情绪,她多少也了解,只是因为向来严肃惯了,甚至更多时候是想在沈泱面前故意端着架子,拿出一个严母的姿态,往往会忽略,沈泱始终是个孩子,会很在意她的想法。
“嗯。”周褚目坦然承认。
沈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有点。”
沈泱没跟他计较,高兴地朝教学楼的位置走去,没几步她又想起什么,回头问周褚目:“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帮忙负责新生接待?”
“我跟你说那些,只是希望你能够给自己施加一点压力,不至于松散,也希望你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阶段,不是非要逼你。”路秋杉的语气难得缓下来,和平常大多时候都不一样。
“傻子。”周褚目嫌弃道。
沈泱不禁红了眼眶:“嗯,我知道的。”
这次力度控制得很好,起势重,落点轻。
“不愿意和我说的事情,可以去和周褚目说,他应该可以解决你的大部分苦恼。”
经过千江中学门口时,她照旧走过去,对着校门边框踢了一脚。
“妈,你怎么了?”沈泱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我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要和我爸离婚了?”
高二暑假补课前,新生也开始军训。留了一个学期,沈泱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肩的位置。今天天气好,她扎了个半丸子头,看上去活泼又可爱。
路秋杉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恢复如常,冷冷地说:“好好读书,别净想些不该你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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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泱吐了吐舌头,忙点着头,不敢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