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我看到她情绪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她刚参加完同学的生日聚会回来,而后察觉到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十四年来都没有过过生日。
我陪她去超市买了卫生巾,两个人红着脸看着上面的字装模作样地挑选着,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碰到了我的一个同学,他看着我的购物篮里一堆卫生巾取笑了我半天,后来我回到学校,这件事已经在班里流传开来。那时候我大抵也已经变了性子,丝毫不在意这些,依旧每几个月陪宋斐斐去一次超市,选购一些卫生巾回去。
那天我同她一同研究日历,选了一个她喜欢的日子圈起来作为她的生日,或许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很快就忘记了。但我却记得,到了那天我买好了蛋糕和礼物去找她,带她去餐厅吃饭,那是我见过的她最开心的一天。她戴着蛋糕店送的生日帽,兴致勃勃地吹蜡烛、许愿、切蛋糕,我祝她“年年岁岁有今朝”……那次我们都喝了点酒,我看向她的时候心中涌现万般情绪,张开嘴喊出了她的名字“斐斐”。
那年我已经十六岁,早已从生物课本和平时同学的玩笑间知道了这种事情,只是我还是有些哑然失笑,意识到她的成长原来如此孤单,这些本应是一个妈妈告诉女儿的事情,她却从来都没有获得过。
她“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我。
有一回我回去吃饭,妈妈还没有回来,晚饭是她张罗着做出来的。一顿饭她吃得极其安静,什么话都不说,我问她什么她都只是红着脸摇头,后来看到时间晚了我快要回去了,才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告诉我自己流血了,大概是初潮,不知道怎么办。
“我喜……”
我只觉得又开心又伤感。
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有勇气向她表白的时刻,却被她硬生生打断,她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要说了,哥哥。”
那时候的宋斐斐已经成长为一个漂亮的少女,眼睛大大的,下巴颏尖尖的,漂亮的女孩总是不缺朋友的,她的生活开始热闹起来。有几次我去的时候听到她在打电话,笑声响亮清脆,好似完全走出了过往的阴霾。
哥哥,那是她第一次喊我哥哥。
爸爸搬到了邻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每个周末我都回去,借着看妈妈的名义看一看她,三个人安静地吃上一顿晚饭。
我的心一点点黯淡下去,也明白自己尚未说出口的爱恋,已经得到了最明显的拒绝。
我当真经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