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那颗原本亮堂完整的心,便有了第一道被侵蚀的痕迹。
我出生时,我妈难产而死;我七岁这一年,我爸因为出来找我出车祸而死。
周围异样的眼光总是有的,议论声也总是有的,亲戚刻意的疏离也总是有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身上便被贴上了“不吉利的孩子”这样的标签。我爸的葬礼结束后,一众亲戚散去,一个七岁的孩子将会有着怎样的前路,没有人关心。
我始终不知道他想要和我说的是什么,直到现在我都在思忖着,是要责骂我不听话出去打游戏,还是要对我的前路做一个交代,抑或是要说出他车祸背后的隐情?
我在校园里不再有朋友,亦不再有愿意同我说话的人。那个时候的我矮小又瘦弱,走在校园里经常会莫名其妙被人从后面推倒,起来后手上和脸上都是伤痕。
那天我被那个叔叔带着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咽了气。我听旁人说他临终前嘴里一直念叨的是:“嘉伦呢?快让嘉伦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我从学校回家,忽然有小区里的委员会之类的成员来敲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蹲下身来对我笑了笑:“你就是许炎的儿子吧?你爸生前是我的好朋友,我打算让你和我们一同生活。”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我当时的感觉,不是悲伤,不是震惊,不是绝望,这句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有些茫然,就好似在做梦一样。
那个男人,便是邵广生。
第一次在我七岁那年,那天是星期天,我原本应当安安稳稳在家里看电视的,然而我却和几个玩伴一同去游戏厅打游戏。那晚找到我的是隔壁的一个叔叔,他提着我的耳朵把我从游戏厅里提了出去,大声喊道:“你还在玩,你爸为了出来找你被车撞了你知不知道!”
在我最绝望悲观的童年时期,他以一种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自以为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实则只是扔到了另一片荒野。
我的世界曾崩塌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