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言情小说 > 归鸟不知春晓 > 第2节

第2节

医生当时不在办公室,三人沉默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许嘉伦先开了口:“邵然,这事怪我,邵叔的身体承受不了高负荷运动,我不该让他来参加这个活动的……”

许嘉伦轻轻叹了口气:“还在抢救,先去医生办公室里谈谈。”

“先别说这个了,”邵然叹了口气,“先等抢救结果吧。”

许嘉伦和吕川果然在那里,邵然气喘吁吁地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问道:“怎么样了?”

若要从人生中选出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定当是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自己深爱的人做手术的时候,邵然坐在那里,只觉得大脑里乱糟糟的,每一秒钟都异常难熬。许嘉伦开口问他公司的事情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他也无心回答,颓然地挥挥手:“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到达邻省的省立医院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医院门口还蹲守着不少记者,似乎在打探着这位有着传奇人生的企业家的身体状况。邵然从旁边的小门进去,在前台抓住一个护士询问了一番便大步跑进电梯按上了五楼的按键。

彼时,那边阮珊还依旧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等着,从六点半到爱茉莉餐厅,现在已经是八点钟了,其间她打了无数个电话给邵然,那边传来的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四个小时的车程,邵然在高速公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其间想摸出手机看一看时间时才发现刚才忙中出错把手机落在了办公室里。

服务员已经走过来三次问要不要点菜,阮珊心里愤恨,知道邵然今晚大概不会来了,只好拨通了宋斐斐的电话,问她要不要来吃饭。

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热,让邵然觉得有些头发晕,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坐进车里发动了汽车。

“在哪儿?爱茉莉?好啊,那里的位可是很难订的,我去我去,等着我啊。”

挂断电话之后,邵然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把车钥匙拿在手里便飞快地往外走。途中和正往办公室走着送会议记录的职工撞了个满怀,她张开嘴喊了句“邵总”,他也没有回应,随便挥了挥手便大步跑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宋斐斐就出现在餐厅里,阮珊冲她摆了摆手她便走过来坐下:“什么情况啊?你被放鸽子了?”

“怎么回事?”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医院去了吗?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对啊,”阮珊咬牙切齿,“邵然下午的时候让我放学后在这里等他,我都等他两三个小时了,马上就等成望夫石了,算了,我们吃。”

电话里一片混乱的背景声,他的声音异常焦急:“邵叔出事了,刚送上救护车,现在没法送回我们私人医生那里,必须先送到当地的医院急救,我打电话通知你一下……”

那顿饭吃到十点钟结束,阮珊也没有接到邵然一个电话。她与宋斐斐都喝了点红酒,有些微醺,打车回去之后发现邵然还没有回来,又继续打他的电话,那边依旧是一成不变的“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温柔女声。

邵然又在手机的通讯录上翻出了爱茉莉餐厅的电话,打过去订了晚上的位子,通话的时候听到手机有“嘀嘀”的声音提示着有电话打进来,挂断之后忙回了过去,原来是许嘉伦打来的。

她又急又气,也不知道该询问谁,这是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度过的夜晚,一整夜都在胡思乱想,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没有一秒钟睡得安稳。

“OK。”阮珊发了个笑脸过去。

她与邵然失去联系,整整有三天。三天里邵然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也没有给她打回来一个电话。他三天没有回来,阮珊像是一只困兽一样,在房间里万分焦躁,电话一秒钟不离手,从这个房间转到那个房间,脑海中被各种不好的念头塞满。

邵然松了一口气,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阮珊的手机,阮珊正在上课,将电话挂断后发短信过去问邵然有什么事没有,邵然也回了信息过去:阿阮,你下完课之后去爱茉莉餐厅,我等会儿订个位,我这阵子太忙,好久都没陪你好好吃顿饭了。

三天,她没有心思吃饭,也没有心思睡觉,就好似失去水分的植物,整个人恹恹的。

第二天下午邵然走进公司的时候,果不其然公司上下弥漫着欢乐的气氛,秘书送来早晨公司股票的报价,下跌已经遏制不说,反而还呈现出了上升趋势。

也就是这三天,她在心里感受到对他强烈的扑面而来的爱,阮珊在心底埋怨着自己的无用,几乎到了恨自己的境地。他们居住在一起的这些看上去稀疏平常的日日夜夜里,爱早已深入骨髓,成为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场登山活动将持续三天,从第一天起当地的小报便进行了报道,不少记者将镜头对准了邵父。镜头里的他一身冲锋衣,脚上一双登山鞋,整个人看起来健朗矍铄,邵然相信这次的报道会打消不少人心中的疑虑。

三天之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传来敲门声,阮珊光着脚飞快地从沙发上跳下去开门,胸膛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是邵然,一定是邵然,她在心里这样思忖,而后伸手打开门,眼前站着的,是许嘉伦。

许嘉伦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也跟着邵叔生活了好多年。”

“阮珊,邵然让我来接你,你换好衣服。”他的语气不似平时轻松随意,带着凝重的味道。

邵然思索了一番:“嗯,你们照顾好我爸,爬山什么的注意安全,告诉我爸身体实在支撑不了就不要硬撑,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出奇的要强。”

“邵然,邵然怎么了?”阮珊靠在门边,怔怔地问道。

陪同邵父的是许嘉伦和吕川,邵然本想同去的,但被许嘉伦劝说:“最近公司离不了人,你还是待在公司,有我和吕叔在你放心好了。再说了,阮珊还在你那儿住着呢,你一走三四天,她一个小姑娘住着也害怕。”

“邵然没事,是邵叔出事了,抢救三天了,还在昏迷,刚刚转院回来。邵然走不开,又放心不下你,就让我带你过去。”

为了安排邵父在媒体上的露面以作为他身体健康的证据,许嘉伦联系了邵父前几年加入的高级登山俱乐部的负责人,当月月底在邻省举办了一次小型的高级私人登山活动,活动向当地的一些媒体发布了邀请,声明此次登山活动不对外封闭,记者可进行采访和跟踪报道。

“好,好,我现在就换衣服过去。”阮珊冲进卧室,随便找了套T恤短裤穿上,将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