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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非萌勿扰啊! 第39章

唉,这公孙冽也真是的,缠着他问了半天也没答应往我坟头放好吃的,真是浪费我的口舌。也罢,反正我现在还没死呢,想那么远没意义,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终于还是软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已经不怪你了……”

在经过了简单的祭拜之后,我俩就开始了今晚的正事——开棺验尸。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怪我吗,会往我坟头放好吃的吗,你可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啊!”我缠着他问。

公孙一贺的坟修得很牢靠,即便手脚快如公孙冽,也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挖开了坟墓。真相就在眼前,我心里忍不住着急,害怕的心情也随着焦急的等待还消失了大半,凑上前想看个究竟。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的。”

“孩儿不孝,还请爹赎罪。”只见公孙冽朝那棺木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运功往棺木盖上打了一掌。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绷得很紧。

棺木被掀了开来,我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楚小北!”公孙冽忽然打断我的话,他的声音在这个阴冷沉寂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把我吓了一跳。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我忍不住睁开眼,从指缝里偷偷看了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公孙冽:“怎么样了?”

“我就是好奇嘛,都说人死了就要去阴间,那我死了应该也会去阴间吧,到了阴间就回不了这儿,也看不见大家了,那里应该会很冷吧,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像我娘想纪爹爹一样想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让人很伤感,我忍不住抬头对公孙冽道,“如果我死了,你可一定要往我坟头放些好吃的,虽然我生前对不起你,但是死都死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怪我了。”

他没说话,目光直直盯着棺木的方向,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之情。

“你在胡说什么?”公孙冽的脸色变了变,似乎不太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害怕,急忙放开双手朝棺木望去,只见那口被泥土侵蚀的陈旧棺木果然如我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空空如也,连个尸体的影子都没有。

“所有人死了都会去那儿吗?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也会去阴曹地府?”

真相大白。

“应该是阴曹地府吧。”

公孙一贺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在棺木之中,这就说明我最初的想法极可能是对的,公孙一贺还没死,噬魂刀还在他手中。如此一来,只要能想办法找到公孙一贺,便可找到噬魂刀,用它来交换所有人的性命。

“那你说人死了到底会去哪里呢?”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我的眼前也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公孙冽却好像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怔了怔,继而摇头:“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那天,就在我们重新埋好那口空棺木,回到御风山庄的之后,他的状态便有些不太对劲,无论我如何调动气氛,他都始终神色凝重,闭口不言。三年前就已经死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此时此刻竟还极有可能活在这世上,换做是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看公孙冽的反应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嗯,我娘让我管他叫纪爹爹,我没见过他,但是每个月我娘都会带我去祭拜他,所以我总觉得我是见过他的,虽然他已经死了,可是我娘说只要往坟头烧香磕头,纪爹爹就能看见……你说,人死了真的还能看见吗?”我问公孙冽。

除了公孙冽不明所以的态度让我十分烦心之外,老夫人的存在也是一件让人很头痛的事。

“你还有个姓纪的爹?”

许是觉得我同他儿子又说上话了吧,她对我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欢迎,渐渐地又开始有所改变。

“没什么。”我急忙抹干眼泪,“我看到你爹,就想到我死去的纪爹爹了,心里难受。”

“你这丫头当初一声不吭地逃婚,现在又跑来作甚,还不快给我滚!”

“你怎么了?”祭拜完父亲的公孙冽回过头,恰巧看见我眼里含着泪花子。

“让你滚还不滚,脸皮可真当有些厚,难不成是后悔了?”

纪爹爹死了,公孙冽的爹也死了,而我中了毒很快也会死的。死了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爹娘,见不到金元宝,见不到其他所有人了,一想到要永永远远躺在这样一方圆圆的土包子里,再也出不来,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很想大哭一场。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倒也知道后悔,算你识相。我御风山庄虽然家道中落,但我家冽儿少年才俊,仪表堂堂,身手不凡,在江湖上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家姑娘不想嫁与他,你会后悔也算人之常情。”

那时我还不是很明白生与死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甚至一度以为纪爹爹真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直到我经历了那么多事,眼睁睁的看着许许多多的人在我眼前死去,我才终于明白了死亡的含义,深切体会到我娘当时的心情。

“倘若你真后悔,直说便是,我御风山庄向来宽宏大量,定然不会为难与你。”

来之前,我特意拿上了一些香烛祭品,这是我娘每个月都会去我纪爹爹坟前做的事,娘说做这些事是对逝者的尊敬,告诉埋在地下的人,地上的人很想念他,希望他在遥远的地方能过得好一些。

“你若后悔,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你到是说啊!”

在走了许久的山路之后,终于我们到达了埋葬公孙一贺的地方。

……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急忙抓住刀鞘的一头,而他则抓着另一头,带着我往前走,虽然依旧一路无言,但抓着这刀鞘,不知为何走出的每一步都好像比刚才踏实了不少,紧张害怕的心情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话越说越夸张,我很怕再这么继续拖下去,老夫人又会逼我嫁给她儿子,看来为今之计,还是要快点说服公孙冽,同我一起去找公孙一贺的下落才好。

“男女授受不亲,你且抓住这刀鞘,我带你过去。”

我一面把在御风山庄的发现飞鸽传书通知了无道堂,一面又去找公孙冽摊牌。

“这是做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知道你爹还活着,便去找啊,这样一声不吭地算什么意思?”我堵住他,逼问。

他好像愣了愣,良久,紧绷着的脸总算好看了些,将刀鞘拔出,递到我面前。

“要找你去找吧,我不想找。”他总算开口说话了,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十分失望。

公孙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不能把心里的话告诉他,犹豫了片刻,我说:“这里那么黑,一个人回去很可怕的,你别赶我走,陪着我好不好?”

我说:“你搞什么呢,那是你爹,你为什么不去找?”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问。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忽然反问我,“三年来,御风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因为他的离世,每况愈下。为了重整御风山庄,我和母亲做了多少努力,吃尽了多少苦头,倘若他真活着,为什么不出来帮帮我们?哪怕是回来看一眼也好啊!”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换了以前,打死我也不会亲自去做开棺验尸这么恐怖的事儿。可是现在就我和公孙冽两个人,如果我不去,那就只有公他一个人去了,要儿子的亲手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木,这也太残忍了。我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是至少能陪在他身边,给他打打气吧。

“或许……或许你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怕我骗你,非要自己亲眼见过才放心吗?”他冷笑了一声。

“不得已的苦衷?”他冷笑了一声,“我知道噬魂刀是他拿走的,既然能来拿刀,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一眼?难道我和娘,还不如一把刀吗?”

“什么?”我愣了片刻,立马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或许他来看过你呢,或许你爹确实死了呢,你这人怎么这样,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明白,就自己先下定论,我真是要给你气死了!”我不明白公孙冽为什么老想那么多。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你回去吧。”

“你会如此着急,无非是为了噬魂刀罢了。”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凝视我,那凌厉的目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愈发显得难以捉摸,我刚鼓起的勇气立马又没了,怯生生地缩回手道:“那个……我想叫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对,我就是为了噬魂刀,难道我有错吗?”我被他这态度激怒了,“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们,在宫中和俊贤王做了怎样的交易,如果三个月内找不到刀,别说是你们,我的命都得赔进去!”

被无视的感觉可真不好,我牛脾气一上来,干脆把牙一咬,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说什么?”他惊讶的望着我。

他没理我,继续大踏步地往前走。

“我说如果找不到刀大家都得死,你看着办吧!”我说完,扭头就走,不想跟他废话了,他若不帮我,我便自己去找,我不信光靠自己想不出办法来!

自从我逃婚之后,我们之间几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然而,此刻身处在如此诡异的深夜里,没个人说话可真太折磨人了。最后,恐惧打败了尴尬,我一路小跑凑上前,弱弱地喊了声:“公孙冽……”

“站住!”他叫住我。

今夜无风,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光,整个后山像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之中,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愈发觉得心里发毛,只能硬着头皮,紧跟上公孙冽的步伐。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问:“干嘛?”

公孙一贺的墓并不远,就立在御风山庄后山的某处,为了不惊动公孙家的人,更为了不引起徘徊在御风山庄附近,那些虎视眈眈心、居心叵测的武林人士的怀疑,我与公孙冽一直等到了午夜时分方才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御风山庄,向后山走去。

一阵沉默过后,他慢慢地说出了一句话:“上个月,我似乎见过我爹。”

我和公孙冽决定开棺验尸,这事别说是老夫人不会答应,温柔如初雪恐怕也不会同意我们去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木,所以我俩最后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是决定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