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
孙凯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很坚持，非要等你回来。”
“在禁闭室对面的会议室。”
“于好睡了？”
陆怀征点了下头，“禁闭室门口有人守着？”
陆怀征把包从车上拿下来，弯腰跟驾驶座里的司机敬礼道别，司机也回了个板正的军力，便准备开车离去，陆怀征把包跨上，看了眼孙凯。
“守着，你过去看看吧，我现在过去镇上看看搜查结果。”
两人终于会面。
“行，你先去，等会过来找你。”
岗哨刚要下车盘问，就见陆怀征风尘仆仆从车上下来，紧接，孙凯就从里头迎出来了。
刚要走，孙凯又叫住他，“刚可能受了些惊吓，那变态脱裤子，于好不知道怎么就吐了，还吐了一个多小时，赵黛琳说她胆汁都吐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吧，今晚大家都挺辛苦。”
军车一路疾驰，停在边防站外。
……
月光如流水一般洒在清冷的街上，像是织了一层薄纱般的蜘蛛网，透着浓浓的雾气，巷子深处似是传来几声狗吠，盘旋在这空空荡荡的大街。
陆怀征没回宿舍，直接往会议室去了。
凌晨三点，茫茫黑夜。
头顶亮着赤晃晃的白炽灯，在黑夜里把整个会议室照得通亮。
提到学校时，他表情不屑，是真的，学校会不会是唯一的安全地点。
十多天没见姑娘此刻正趴在偌大的会议桌上，呼呼睡得娇憨，脸上的肉挤作一堆，嘴成了鸟喙状，睡得毫无形象。陆怀征抱着胳膊倚着门框，若有所思地端详了一阵，直接把门口的开关给摁了。
他不是武装分子，他非常想把自己伪装成武装分子，当得知于好可能把他当成武装分子时，瞳孔微微放大，表现出了一种对自己非常满意的状态，是假的。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黑暗。
于好第一趟从禁闭室出来几乎确定了。
陆怀征走过去把窗打开，月光照了些微弱的光进来，正好不轻不重地落在桌上，衬得她的脸如瓷肌一般白，约莫是那光直接落到她眼睛上，于好人没醒，趴在桌上却忍不住拧了拧眉，眼看要转醒，陆怀征忙拉了拉窗帘调整角度，缓缓地将那束光温柔地移到她的肩上。
“我劝你，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别给自己惹麻烦。”男人忽然阴森森地开口警告她。
于好紧锁的眉，这才如云般，慢慢地消散开。
于好再次开口：“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陆怀征松了口气，从窗边走过来，桌上散着一些七零八落的资料，大多数是于好手写的，还有一副描绘到一半的简陋地图，这张图纸压在她的半张脸下，应该是睡前她最后再画的东西。
男人收了笑，表情慢慢恢复冷硬，扭开头不肯再搭理她。
陆怀征轻手轻脚去抽，于好脑袋动了动，他忙用手轻轻去拍她后脑勺哄她，一边慢慢把纸抽出来，直到她不再动为止，这才收回手低头去看纸上的东西。
“看来，你很熟悉这镇子？”于好没受影响，仍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是这镇的地图。
男人不以为意一乐。
他又对照手边的资料看了眼，应该是在排除位置。
于好转头望去，小战士气得拿枪怼他脑袋：“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怀征把所有资料放在一边，弯腰把人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于好手搭上陆怀征脖子的时候人就醒了，懵懵然睁眼，看见这熟悉的军装和气息，双手下意识去搂他的脖子，声音里都是惊喜：
男人反问：“你不知道吗？这镇上有一条街，他们男人在外地打工，女人靠卖淫为生。”随后目光慢慢从于好身上转到门口的持枪战士身上，“你们队里这些男人，也经常去呢。”
“你回来了！？”
就听于好在电话那头不咸不淡地跟他闲聊了起来：“哪些女人？”
陆怀征把人抱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笑着问:“惊喜么？”
陆怀征握着电话的手指节都白了。
于好低头，手搂着脖子又勾紧了些。
男人又往前凑了凑，粗大的鼻孔微微收缩，表情享受地细细嗅着这屋内的空气，“你真香啊，你比那些女人香多了。”
“我知道的，孙队长说你改签了，我本来想三点出去接你的，没撑住，睡着了。现在几点了？”她这才恍然想起来。
“你把炸弹藏在哪里？”于好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问道。
“三点，我刚到。”陆怀征抱着她下楼梯。
于好更清晰地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黝黑的皮肤像是抹了一层黑墨，俩眼珠子乌溜溜地却在猥琐地打转，甚至连每一根胡须她都瞧得清清楚楚，包括令人犯恶心红色有些溃烂的牙床。
“你抱我去哪？”于好低头往下看。
他说话时，身体往前，离禁闭室中央的一顶白色吊灯近了些。
陆怀征垂睨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问:“去我宿舍好不好？”
猥琐浑厚的笑声在整个禁闭室里回荡。
于好腾得整个脑子都清醒了，就听他漫不经心一声轻笑：“逗你的，送你回宿舍睡觉，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我说，你是处女,干净得我想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呢，你不睡？”
对方这回没再绕，伸长脖子往前探了探，像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用中文冲她一字一句说：
陆怀征一路四平八稳地给她抱进宿舍楼，上楼梯的时候，气息还是匀的，于好感叹这男人体力真好时，听见他说：“我们睡了，外面炸弹谁拆？明天如果来不及撤离，我会安排你跟赵师姐先走。”
于好仍是不动声色地望着那男人,用英文回他：“你说什么？”
于好要说什么，被他直接冷腔冷调截断：“没得商量，你不走，咱俩就没得谈。”
孙凯听完,回头示意,旁边一拿枪的战士就推门进去了。
“你拿这个威胁我？”脾气也硬，“不谈就不谈。”
那边沉默半晌，才说：“你派个人进去看着,别让他靠近于好。”
彼时，刚好走进宿舍，屋里没人，赵黛琳没回来睡觉。
“要不要把于好叫出来？”孙凯眼睛牢牢盯着禁闭室的一举一动，问电话那头的陆怀征。
陆怀征把人直接放到床上，双臂拄在于好头边两侧，弯着腰身，低头看着床上的姑娘，目光在她身上慢慢仔仔细细地梭巡，那眼神似要将她看透，看进骨子里。
孙凯和陆怀征却听懂了，他们常年驻守在边境,学过近百种国家的语言,这也是每年考核的必考项目。他俩跟越南人打过交道,明显这口音不是本地人。
他笑了下，“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于好和赵黛琳都没听懂，但瞧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于好头发散在白色的床单上，整个人格外清透，摇头。
他说的越南话。
“我今晚不想走了，留在这里，你说好不好？”
确切地说,是禁闭室,驻扎部队没有单独的审讯室。里头只放张单人床和一把椅子,椅子于好坐着,那男人就坐在床头位置，两只粗壮的腿踩在地上，一只手扣着手铐，另一头栓在床头的横杆上,此时正咧着黑黄的牙冲于好笑，兔头麞脑的模样看得窗外的赵黛琳直犯恶心。
就着微弱的月光，往日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双眼，此刻格外认真，又透着一些暧昧的……色气。
灯光仍是不明不暗地耷拉着。
于好忽然抬头去吻他的唇，毫无技巧可言，只是生涩地去咬他的下唇，很快被陆怀征低笑着反咬住。
审讯室内。